十一假期就像是晚點的公車，當你耐不住等待坐上了出租車時，才會步履蹣跚的從街角轉出來。

家里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過去一直著擺這種蒸餾水般的平淡，我就像一只藍天的泥鰍時刻試圖躍出泥淖呼吸一下干燥的空氣。正是基于這種節，我曾經孤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希冀能夠在遠離故土的地方扎。

而此刻，躺在自己家里寬大的床上。到被褥中傳來的溫暖，呼吸著彌漫在空氣中那些悉的味道，眼角卻沒來由的被淚水糊住。

第二天，是高中同學聚會。

所謂的聚會，不過也只局限于當時關系和位置比較切的幾個同學之間，而且人數有逐年遞減的趨勢。

“人參沒來？”黑豬瞪著三角眼問我。

“丫的準備今年考研，號稱在校復習。”

人參是我高中同桌的綽號，因為這家伙姓任，面相老。高中時候，他最令人羨慕的是能夠不穿校服自由出校門，還會被執勤學生聲老師。據說，在高二時候，這哥們坐公去學校。因為路途長，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臨座的一個35歲左右的男人就跟他搭話。

那人張就來句：“大哥，去哪里？”

這哥們也許是平常遭這樣待遇多了，也并不萬分驚奇，頗為平靜地回答：“三中。”?

那男人第二句話：“哦，去看孩子吧？孩子上高中苦的……”

這哥們臉部搐了一下，沒吭聲。

第三句話：“大哥，你孩子上高幾了？”

這哥們是真煩了，也不解釋，順口來了句：“高一。”

這時候，經典出現了。?

那男人異常驚奇地瞪大眼睛看著這哥們，看了足足十秒鐘，來了句：“大哥，那您結婚可是晚的啊！”

當時，等他回來之后給我們一說這事，把我們全都笑得快要了。也許是因為這件事給他留下了心理影。后來，高考時，他毅然填報了東北一所醫學院，主修中醫藥專業，不知是不是這個綽號的影響。

桌上除了我和黑豬，就只剩下三四個生湊一堆竊竊私語。我皺著眉頭問：“人全了？”

黑豬嘆了一口氣，說：“一年不如一年了，下次再聚會，估計就剩咱倆了。”

席間的話題依舊是誰誰誰考研考了北大，某某某保送了本校。我和黑豬如同置鬧市，相顧苦笑無言。

“最近怎麼樣？”我遞給黑豬一支煙。

“還是那個熊樣唄，整天沒日沒夜的倒班。你看看咱練的這？”黑豬接過煙，擼起袖子給我展示他那條黝黑的胳膊。

“好一條而不膩的豬！”我故作驚嘆。

“好一張不吐象牙的狗！”黑豬也不甘示弱的反擊。

在座的生聽到我們倆犀利的對罵笑得前仰后合。一時之間，春燦爛，突然間我發現原來高中的同學們都長得還不錯。

莫非是我的審觀嚴重下降了？

與此同時下降的還有我的酒量。看著腳下的空酒瓶，數了半天才數清楚只有三個。

恰好是我高一的水平。

高中伊始，我在班里便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整日游手好閑胡作非為，喝酒煙更是家常便飯。

記得有一回，某個如今已經記不清名字的家伙中午擺了一桌生日酒席。我們推杯換盞一直喝到下午3點，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若不是第二堂課是班主任的數學課，絕對能一直喝到晚上。

酒足飯飽后我們騎著車子畫著S線回到學校，門口執勤的學生手想攔，被我一眼瞪了回去。回到教室，一腳踹開門，領著弟兄們大搖大擺的晃了進去，走到一半才發現歷史老師正拿著課本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我也不在意，手跟老師打了個招呼徑直回到座位上睡覺去了。

每每想起歷史老師那面帶驚異又尷尬的眼神我都忍不住笑一回，不得不嘆自己當時的確年輕狂不知好歹。

高二時，狐朋狗友們紛紛轉到文科班，只剩下我自己孤零零的坐在最后一排，充當著班主任的眼中釘中刺。

再往后，我也失去了整天瞎折騰的興趣，轉型做了一個好學生。最后，勉勉強強考上了個二本。

想到這里，我拍拍黑豬的肩膀：“我說，你丫當時學習那麼好，高考怎麼才比我高一分？”

黑豬放下筷子，三角眼一瞪：“一厘米也是高！”

吐槽與被吐槽始終是我倆之間亙古不變的好。

我點上煙，深吸一口：“還記得高二那次的元旦晚會嗎？”

黑豬嘿嘿的傻笑：“怎麼不記得？太他媽的記得了，亙古難忘啊，那可謂是你高中三年的經典之作？”

“貌似那晚我喝多了，還小小鬧了一會兒。”

“何止一小會兒啊！那晚校長來咱班新年致辭，要不是胖子和大頭在前面擋著，我跟人參死命捂住你的把你在地上，你丫就要起來把校長揍了！”黑豬興致的點數著我的英雄業績。

我不莞爾：“還有這事？我只記得第二天胖子指著校服上的腳印給我看。”

黑豬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誰都沒想到高三時你突然轉了，最后還能考上大學。高考績在咱班還他媽屬于中上游。”

“考上又如何？現在還不是這個熊樣。”我苦笑著搖頭。

黑豬略一思忖，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小聲說：“不行就回來吧，在那里畢竟不是長遠之計。”

我點點頭，心里卻驀地想起了蘇曉蓓。

這一想法如同“哧哧”冒著火星的炸藥包，倏忽間一下在我腦海中劇烈膨脹，滿腦子都是蘇曉蓓的音容笑貌，還有那次電般的親接。

蘇曉蓓影像的隙間，著周茗的背影，全是背影，只是背影，并且已經開始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