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錄》第二章、瘸子全

離開賭場之后,阿文便開車帶著桓睿來到了一偏僻的民居,這里通不便,連路燈也是壞的,烏黑的小道上到都是雜草,可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竟然還有幾棟破舊的兩層樓房孤零零地豎立在黑夜之中。

看樣子,像是年代很久遠的老樓了,若是在繁華一點的鬧市,這樣的樓早就被拆掉了。

“全叔。”阿文下車后帶著桓睿進了其中的一民居,朝里面喊了一聲之后便看見有個人從里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打開了豎在外面的鐵門。

“哎喲文哥,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來來,里邊坐。”出來開門的人很是熱,四十多歲的樣子,個子有點矮,上的胡渣也是好幾天沒清理的樣子。

“不了。”阿文冷冷拒絕,繼而指著桓睿說道,“他最近一陣子在你這里落個腳,爺說讓全叔你幫著照顧一下。”

看了看阿文后一傷的桓睿,全叔立馬點頭答應:“爺的意思,好說好說。”

阿文從口取出了錢包,拿了些鈔票塞給了全叔,即使腳不方便,全叔也還是不住地鞠著躬點著頭,不停說著:“謝謝文哥,謝謝文哥。”

說完,阿文就獨自一人開著車離開了這個窮地方。只剩下桓睿和全叔兩個人稍帶尷尬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雙方之間的氣氛被沉默所侵襲。

夜,沉得很深很深。

“來來來,里面坐。”收好錢,全叔打破了沉默,關上鐵門,帶著桓睿往里邊走。

“我王全,年紀有點大了腳不方便,他們給我面子一直喊我全叔啊,小伙子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這麼喊啊,呵呵。”王全一瘸一拐地帶著路,而桓睿也因為剛才的一傷而行走不便,兩個人走路的姿勢在黑夜中相互映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覺。

桓睿沒有多說話,只是默默地跟著王全往里走,直到進了屋子之后才發現其實是個很簡陋的屋子,簡單地擺著床、桌子、椅子、柜子還有一臺破舊的電風扇。桌子上放著一瓶啤酒和一疊報紙,一盞白熾燈吊在天花板上,給人滿腦子一種“窮”的概念。

看桓睿一的傷而且行貌似比自己還要困難,進屋之后王全就想要去扶桓睿,沒想到桓睿竟然本能般地躲開了一下,讓王全顯得很是尷尬。

多年來一個人獨,桓睿養了幾乎誰也不相信的習慣,久而久之就變得不想讓別人自己,所以當王全的手過來的時候,桓睿仿佛就看到了那些無地砸落在自己上的拳頭。

王全尷尬地笑笑,只好給桓睿搬了一張椅子,說:“你自己來,自己來,我弄了火鍋,一起吃點吧,還有點藥水和繃帶,我去給你拿,你坐下稍等啊。”說罷,便轉進了更加里面,漆黑的屋子。

剛才在外面看不見,現在在屋子里有況下桓睿才看清王全走路的姿勢,先是右腳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再把無法行的左腳往前拖,每一步都是走得這麼賣力,不知道在這個大叔的上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

從里面有的味道飄出來,貌似是廚房的樣子。

屋子很是簡陋,別說裝潢了,其中一面墻上甚至都是坑坑洼洼的,不知道在這里發生過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腳已經瘸了的大叔會住在這個鬼地方。

桓睿在椅子上坐下來,一坐下去全骨頭仿佛都快散架了,剛才在爺的辦公室神志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現在意識清晰了,但是上的疼痛卻愈發加強了,再加上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進食了,真是生不如死。

這就是小人

桓睿討厭做小人,就如同渺小的螻蟻,逃不過被老天爺擺布的命運。

不一會兒,王全就從里屋端出了火鍋放在桌子上,還一邊拿出了一個藥箱,箱子里有一些類似于紗布、消毒藥水之類簡單的傷口應急理品。

王全雖然腳不方便,可是手卻很巧,似乎以前經常幫人包扎傷口,雖然耗費了不到一個小時,但是桓睿上該包扎的地方都包扎了,藥也上得很仔細。

雖然上到都是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好歹,桓睿吃上東西了。

不管何時不論何地,能夠不肚子,就還算是不錯的了。

凌晨五點,雖然天空還是一片漆黑,但是遙遠的東方漸漸出現了魚肚白。

喝著啤酒,吃著火鍋,桓睿已經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日子了。以前的每天都是在躲債中度過,別說平平靜靜吃一頓飯,就連上街都要戴著帽子低著頭,怕被哪個債主手下的混混認出來。

吃不安穩睡不踏實,就連落腳的地方也不固定,常常無分文的狀態,哪里有活就去干,哪怕是砍人或者收保護費,可是臨陣卻又發現自己本不是那塊料。

總之他的生活要多慘有多慘,多次有過想回去的念頭,可是一旦想到父母看著自己的目,同鄉人的鄙夷,終究是咬咬牙,決定再給自己一次在這個城市中翻的機會。

——即使這樣的機會遲遲不來。

“小伙子,怎麼稱呼啊?”喝了點小酒,王全貌似興趣也上來了,跟著桓睿攀談了起來。

“我桓睿。”桓睿回答,但更多的時間還是用在了吃丸子上,口中咀嚼著食,桓睿才終于會到了活著的實,不只是因為還是慨,桓睿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剛才謝謝全叔了。”

“嗨,這有什麼,都是命苦的人,只有自己諒自己了。”王全將桌上的凍往火鍋里加,一邊說道,“在這里呀,很有人可憐我們這種人的,吃虧的是我們,被欺負的也是我們,要是自己人都不照顧自己人,我們這種人還怎麼活啊。”

桓睿沒有說話,只是不住點頭,并且不停地吃東西——覺真是太討厭了。

王全看著桓睿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笑了笑,問:“你這傷怎麼回事?”

桓睿的作凝滯了一下,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在爺的賭場出老千被抓住了,被一個喪標的人帶頭打的。”

王全的眼神低了下來,貌似回想到了以前的什麼,隨即將啤酒瓶狠狠拍在桌上,大罵:“他媽的,喪標這狗雜碎下手從來不分輕重,惺惺作態又野蠻,早晚會有報應的!”

看著王全反倒比自己更加激,桓睿倒是有點愣住了:“全叔,你……”

“唉,不說了不說了,來喝酒!”王全舉起瓶子在桓睿的瓶子上了一下,“叮”一聲,就獨自灌了一口啤酒下肚。

天漸漸微白,黎明的曙漸漸升起,灑在了桓睿和王全的上,兩個人酒足飯飽,終于也醉倒在了清晨的黎明之中。

* * * * *

三天后。

在王全這里稍加調養了一下,桓睿的傷勢也有了基本的好轉,雖然還不能做劇烈運,但已經不像前幾天那樣快死了的一副樣子。

看到此時的桓睿,爺的眼中又多了一份滿意的神:“不錯不錯,不愧是年輕人啊,恢復得就是快。”

桓睿的頭上還著膏藥,角還是紫的,聽著爺這麼說,顯得極為諷刺。

“一個星期以后,有一家豪華的地下賭場會召開一個龐大的賭局。”爺看著桓睿,說道,“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比賽。”

桓睿不說話,他只聽著。

“這個賭局呢,是我們這個圈子里多年來盛行的傳統,每兩年舉辦一次,最終贏的人,不僅可以吞對手的賭注,還可以獲得主辦方給予的獎金。”爺喝了一口咖啡,依舊是拿鐵,“每一屆都會有不同的玩法,而最終的勝利者,將會被冠以‘賭神’的稱號。而這次呢,我就是要你去參加這個賭局。”

爺將一個信封遞給桓睿,桓睿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張類似于黑明信片的東西,紙板上有著他的照片和姓名,而背面則印著一個的英文字母“V”,背景是墨一般的黑,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這是比賽的門票,”爺盯著桓睿的目,緩緩補充道,“也是地獄的請帖。”

“地獄?”桓睿猛然抬頭,對上了爺的目

“沒什麼,開個玩笑,別張。”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七天之后,我會把地址發給你,到時候你拿著門票去就行了。”

“那我需要做什麼?”桓睿問。

爺靜靜地看了桓睿一會兒,在將杯中的咖啡全部喝完后,才說道:“這還需要問麼?”爺的眼再次亮了起來,“你只要贏就夠了,勝利即是一切。”

桓睿點點頭,又問:“如果我輸了呢?”

“這個問題需要我回答嗎?”爺扶了扶鏡框,雖然還是保持著紳士般的微笑,但滿臉都寫著“吃人”兩個字。

桓睿不語,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可回頭的路。

——或許,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很久了,已經回不了頭了。

“賭局開始的那天我會借你三百萬作為賭注。”爺拍拍桓睿的肩膀,以示鼓勵,“千萬別讓我失。”

“還是別對我抱有太大的信心比較好。”桓睿半開玩笑地說。

爺卻沒開玩笑,很認真地看著桓睿,說:“我相信你。”

“呵。”桓睿冷笑一聲,,似乎從心底發出的冷哼牽了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相信我?我們才認識幾天?”

似乎是沒想到桓睿會這麼回答,爺也是一愣,隨即又用笑容化解了臉上的尷尬。

“你有手機麼?”忽然,爺問。

“有。”

“拿出來。”

桓睿從口袋里出了自己的老舊手機,話說這張卡早就停機N久了。沒想到爺接過桓睿的手機一下子就扔進了垃圾桶,“噗”的一聲躋到了垃圾的行列。

“喂!”桓睿一驚,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記得這手機是他剛開始來這個城市的時候辛辛苦苦攢了四個月的辛苦錢才好不容易買到的,現在一下子就這麼扔掉,無異于從他上割下了一塊來。

“這是你新的手機。”不等桓睿奔過去把手機撿出來,爺就把一個致的包裝盒放在了辦公桌上,也放在了桓睿的眼前,“老的手機別用了,用我給你的,方便我們聯系。”

看這包裝就知道不是什麼便宜貨,桓睿立馬安靜了下來,將包裝盒拿起來,捧在了懷里。

“賭局結束之前都只允許用這部手機跟我聯系,而且只能跟我一個人聯系。”爺說道,“腦袋放聰明一點,千萬別給我耍花樣。”

“剛才你還說相信我。”桓睿看著爺,疑

“我說說而已。”爺不多說,只是笑。

* * * * *

七天后,桓睿拎著手提袋,呆若木地站在爺所發給自己的地址

“el carnaval del infierno?”完全不知道這一行文字是什麼意思,桓睿只是看到一棟天大樓的底層有著一塊不起眼的牌子,而牌子上正是有這麼一行文字,而這一行文字與爺發過來的地址是完全對應的。

夜,月如鐵。

大樓底層的大門站著兩名著黑西服類似于保安的人,桓睿定了定心神,便徑直朝他們走過去。

“看到門口的保安什麼都不用說,只要把你的門票出示給他們看就可以了,他們會帶著你進賭場的。”下午的時候爺親手把三百萬賭注給桓睿時如此說道。

三百萬,桓睿這輩子都沒見到過這麼多錢,拎在手中的手提袋沉甸甸的,他只到說不出的沉重。

——普通人幾乎要花一輩子掙的錢,還不足這些富有的人轉手之間的一個零頭,就算嘆世間不公,貌似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所以桓睿才討厭做小人,討厭被有錢有勢的人如同螻蟻一樣擺布。

所以一定程度上是爺給了桓睿一個翻的機會。一百六十萬,扣除債務之后還有一百萬,不論怎麼樣,這麼多錢都足夠自己逍遙好一陣子了。一想到再也不用忍東躲西藏食宿不安的生活,桓睿便更有了神,朝著大樓底層的走去。

沒有想象中那麼繁瑣,門口的保安在看過桓睿出示的門票之后,其中一人就帶著他進大樓,隨即往右拐,來到了一不大起眼的電梯口。

桓睿什麼都沒有問,只由著保安帶著自己進那個不知名的地方。進電梯以后,桓睿便在保安的帶領下來到了這棟大樓的地下二層。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座賭場立刻展現在了桓睿的面前。

原先帶路的保安停留在電梯中,并未隨著桓睿一起走出,只是默默關上電梯門,獨自回到了地面之上。而桓睿則一個人緩緩走了賭場之中,拎著裝有三百萬的手已經被汗水。這里完全給人一種暗灰冷的覺,天花板上裝有昏黃的吊燈,照亮了賭場中的一切。

電梯和大廳之間還有一扇大門,如同古老神話中被塵封了數萬年的惡魔之門,一旦打開,便會招引無數的痛苦和災難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當然,就桓睿這幾年的生活來說,痛苦和災難也不過如此了。

這里要說賭場也未必十分切,這里只能算是一間寬敞的大廳,大廳中間只有群的人,人頭攢,一眼去幾乎有不到一百人的樣子。墻角還殘留著一些籌碼和骰子,微微能夠提醒著來人這里曾經是一龐大的賭場,只是因為臨時設立比賽才撤走了那些制作巧的賭桌。大廳的中間有著一個很大的展臺,展臺上豎立著很多的鐵架,并且這些鐵架被每三個一組呈圓形分布在展臺之上,細細看去有三十組,一共九十個鐵甲。每個鐵架上面還放著一個明的玻璃箱,箱子上面被挖出了一個圓形的口。

“這是什麼?”桓睿在心里暗自揣,卻又沒有任何頭緒。

一進賭場之中,桓睿便到了一陣的喧囂,大廳吵鬧無比,本沒有人會關心什麼時候多出現一個陌生人。

“先生您好。”正在觀著大廳中的況,桓睿卻被一道的聲音住了。

“嗯?”偏頭一看,一名很像是禮儀小姐的住了自己,穿的很漂亮,也很。在賭場的竟然還有一個不顯眼的前臺,上面很公然地放了一部點鈔機。

“這次的賭局因為金額龐大,為了避免混主辦方決定取消現金賭注,麻煩您將攜帶在上作為賭注的現金存我們指定的押注卡中。”話音落地,子取出一張黑背景,上面畫有一個的英文字母“V”,和門票上的一模一樣,而且背面還有著和相同的“el carnaval del infierno”字樣。

“這年頭連賭錢都要刷卡?”桓睿微微冷笑,將手中的手提袋給了那名子,出去的一瞬間都輕得快要飄起來了。

三百萬,點鈔機上,一個三后面是六個零,令人震驚的數字。

子將充值完畢的押注卡雙手遞給了桓睿,并笑著說道:“祝您好運。”

桓睿一把接過押注卡,便算是正式為了此次賭局中的一員。大廳中那麼多人,有人在中間高聲議論,有人在墻腳一聲不吭,而這些人看上去卻都有一種共同點——或許這種共同點在桓睿上也現得出來。

——不得志。

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如若有朝一日能夠得志,那便是人生徹底飛黃騰達的轉機。

但是對于桓睿,起碼說到目前為止來講,都于一種不得志的狀態——從小念書不好,輟學以后獨自出來想混出個天地卻也沒有任何希,每次欠了一屁債卻又無力償還,只得如同滾雪球一般欠越來越多的債,偶爾也會有一點點發跡的時候,可是那只不過是曇花一現,不出兩三天他依舊是那個不得不跟在別人屁后面去收保護費的混混罷了。

不得志,很不得志。

所以時間一久,桓睿的上也慢慢地出現了一種頹廢的氣息,雖然不是現在容貌、聲音、材上面的,但是確是一種氣,一種讓人一看就知道卻又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或許從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講,就是面相。

因為桓睿實在是長了一張容易招引失敗的臉。

然而現在在這個賭場中的也是——一個個一事無一臉喪氣的家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現在,就連桓睿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因為剛才太張而走錯了地方。

在桓睿的想象中與自己一起參加賭局的應該都是些西裝筆或者財氣橫秋的有錢人,可是現在看來,現實與自己的臆想真是大相徑庭。

而且,這里連一張賭桌都沒有,到底要賭什麼?

回想起下午的時候爺什麼都不肯卻又是滿臉深意的笑,桓睿不由得到一陣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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