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錄》第十章、槍擊

“靠,真他媽疼!”

桓睿坐在破舊的板凳上,上半著,直左臂在給王全理傷口。在被冷水浸泡過以后,桓睿上被燙傷部分的痛楚降低了很多,接著王全就在幫桓睿藥。在這過程中,桓睿也基本上將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告知了王全,但是王全并沒有桓睿想象中那麼驚訝。流間,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了。

“剛才爺在的時候看你一聲不吭,我還以為你真的睡著了。”藥都抹好后,王全收拾著藥箱——里面也就一些紗布、消毒藥水以及藥膏而已。

桓睿無奈地笑笑:“拜托,當時我上疼得像火燒一樣,怎麼可能睡得著?”

“那你還在爺面前那麼……”

“我就是想離開這里。”

“離開……”王全忽然停下了手頭收拾的作,抬頭旭日升,“我用了七年,也沒能離開這里。”

桓睿心中一,想開口,卻又在猶豫——他自己對于王全的過去還是有一定好奇心的,可是對于基本上已經失去了一條的王全來說,如果再牽起他的傷心事,便是很失禮的行為了。

看著這個已經習慣用右腳邁出之后再拖著左腳前進的行進方式的大叔,桓睿的心中不知帶為何竟然有一酸楚的覺。如果可以的話,桓睿真的很想帶著王全一起離開——離開這殘忍的城市,去一個真正適合他們這種渺小的人生活的地方。

“七年前……”桓睿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出去,但隨即又閉上了——打聽別人的私一向是他最討厭的行徑,但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

“七年前?”王全回過頭看著桓睿笑了笑,“想要知道麼?”

桓睿完全沒料到王全會這麼一問,所以便點點頭,示意自己想要知道。

“唉……”王全在床沿做了下來,將左直,“七年前,我參加了老爺的賭局。”

“老爺?賭局?”桓睿喃喃,但是潛意識中又很容易將現在發生的事聯系在一起。

“你現在參加的這個游戲其實從很早以前就有了,那時候爺的父親老爺還在,他是一直參加那個賭局的,也因為獨一格的眼中了不贏下游戲的玩家,從而贏了不錢。”王全仰著頭,半睜著眼,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而我,就是那些玩家的其中一個,就跟現在的你一樣。”

桓睿發誓,一開始看見這個大叔的時候完全無法將他和這個殘酷得沒有一點人的游戲聯系在一起,可是當王全如此說出口的時候,他已經不得不信了。

——那種懊悔、無奈、恐懼加上一憎恨的表,只有親經歷過這種游戲并且最終逃出生天的人才能擁有。

不知是不是經歷了這非人參加的游戲,桓睿只覺得自己看人的判斷力進步了不,他能夠覺到,王全此時的心里是糾結和痛苦的,如同被忘許久的回憶所糾纏,無法掙

“七年前我參加第一游戲,容是在布滿炸藥的區域中據一定的提示和線索找到正確的路線并且穿過去。”王全的目在閃爍著,“就在我快要功的時候,被同方的隊友背叛,最終踩到了炸藥,引起了整片區域的連鎖炸。”

炸?”很顯然,桓睿顯得不可置信。

王全點點頭,滿眼都是慘不忍睹的回憶畫面:“炸藥的劑量不多,但還是死了好些人。但是更多的就是像我這樣,了半殘廢。”他慢慢直的左,即使左上一點都沒有被覺傳來。

桓睿忍不住問:“后來呢?”

“后來……”在和痛苦回憶苦苦糾纏的王全又深深陷其中,“后來,老爺還是贏了不錢,因為他了不止一個人。但是一開始也是他雇我的,所以在我出事之后也幫我安頓了一下,可是這條,也算是廢了。而且那時候我無可去,老爺就暫時給我安排了這個地方過渡一下。但是沒想到……”

“老爺把你耍了?”桓睿幾乎能夠從王全上預測到即將在自己上發生的事,激得幾乎要跳起來。

可是王全卻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了下去:“沒想到的是,老爺死了。”

“死了?!”桓睿一驚,如同心頭一下子被潑了一盆冷水。

王全肯定地點點頭,表示桓睿并沒有聽錯一個字,繼續回憶道:“老爺敗在了最后一場‘鬼牌游戲’中。”

“輸了?”桓睿沉著,復又問道,“可是,怎麼會死呢?”

“‘鬼牌游戲’有個很奇怪的規矩,那就是參加的四個人中,最終決出結果的第二名玩家,要舉槍自盡。”王全緩緩說道,“而那一次,老爺差最后一點點就擊敗了賭神鄭樑,為了第二名,無奈,不僅輸掉了自己大部分家產,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天哪……”桓睿不敢相信,爺要他參加的最后一游戲,竟然是有可能要送命的——其實之前參加的兩場游戲中,每一場都有足夠的危險讓他自己送命。

“那時候爺還年輕,無奈之下繼承了家業。但是他已經把我這個老廢給忘了,所以我就一直留在了這里,哪里都不去,”王全著自己的瘸,微微嘆息,“況且,我也哪里都去不了。”

“全叔……”桓睿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已經勾起了王全對于痛苦經歷的回憶,讓他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兩人之間一下子又陷了尷尬的沉默之中,相對無言。

漸漸高升,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王全深深嘆了口氣,道:“你已經很累了,快睡吧,天都亮了。等你醒了我弄點東西一起吃,這兩天把你的養養好,不管以后怎麼樣,我可不想看你在我這里被弄得有多慘。”

桓睿也覺得有點尷尬,只得點點頭,乖乖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終于升起,閉上眼睛之后,昨晚的一切,關于火焰牢籠的一切歷歷在目,就跟做夢一樣——殘忍得那麼不真實,卻又真實得那麼殘忍。

* * * * *

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爺又來找了桓睿。

——帶著那約定好的一百萬。

“你終于把錢帶過來了。”從爺方仕歌的手中接過沉甸甸的手提袋,桓睿覺得心中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了,“可把我給等壞了。”

兩個人并未在屋子里談,而是在繁星滿天的夜空下。不知道為何,爺好像不太愿意進到里面去,不知是不是出于豪門子弟的優越。而且這一次,連阿文也不在。

“僅僅也就三百萬,夠麼?”爺看著桓睿,桓睿看著袋子里的鈔票。

“知足常樂。”桓睿笑笑,經歷了那麼多,最終能夠拿到這些錢,讓他很滿意。現在的他只想回家,回到原本窮苦的家鄉。

在一個窮地方,三百萬是足夠生活一輩子的。經歷了這麼多苦難,桓睿覺得沒有什麼能比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輩子來得強。他不想再參加什麼鬼牌游戲,也不想用命去博得更多的金錢。上的一道道傷口一直在用痛楚提醒著他——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重要了。

“前兩我也為你掙了很多的錢,差不多了。”桓睿知道方仕歌其實不愿意讓自己走,于是便婉言拒絕著方仕歌接下來即將說出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邀請以及條件,“我不想在最后的關頭,在牌桌上舉槍自盡。”

方仕歌怔了怔,瞳孔皺,原本一肚子準備好的臺詞一下子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瘸子全跟你說的?”方仕歌怔怔問著。

“是誰說的都不重要了。”桓睿看著爺,“我一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里了。”

“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方仕歌還保留著最后一

只見桓睿微微搖頭,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從眼神中看出來,那樣的決定,已經不可能被改變了。

方仕歌一下子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長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只有我一個人去參加了。”難得的,看見爺從前口袋中取出了一包煙和一個火機,火在夜空下搖擺著,點燃了煙頭。

爺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緩緩吐出一陣煙霧,仿佛那陣煙霧將他的迷茫也一同帶了出來。

“我相信你會贏的。”不知是出于禮貌還是出于敷衍,桓睿對方仕歌如此說道,“你是個很聰明的人。”

“謝謝你。可是我要面對的是賭神鄭樑,”方仕歌頓了一頓,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等自己冷靜下來才繼續說道,“七年前讓我父親在牌桌上舉槍自盡的男人。”

“即使那樣,我也認為你一定會贏。”桓睿看了看爺,又看了看夜空,“毫無力的勝利,豈不是很無聊麼。”

“說的也是。”方仕歌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桓睿的意思,只是笑笑,卻不多說什麼。

“決定什麼時候走了麼?”沉默半晌,方仕歌將吸了一半的煙頭扔在了地上,踩滅。

桓睿的回答也很堅定,并且,無可置疑:“現在。”

“好。”爺也是尷尬地笑笑,一下子無言,“那……一路順風。”

“謝謝。”桓睿也同樣回以謝意。

這樣的道別雖然不算好,可是在桓睿的人生中卻宣告著,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已經過去,從現在開始,他不僅是自由的,并且還是能夠擁有好生活的。

他擁有了三百萬——足以改變人生的資金。

方仕歌此時已經坐上了車,不知為何還沒有啟引擎,只是坐在駕駛席上看著天空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此桓睿卻無能為力,他向爺稍稍點頭示意,最后默默轉,回到屋子里想跟王全作最后的道別。

——畢竟在這麼一段時間里,唯一照顧過桓睿的,只有王全一個人了。

忽然“砰”的一聲,一聲巨響炸雷般轟進了桓睿的耳中,讓桓睿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在外面的爺似乎也聽見了這麼一聲巨響,趕忙從車上下來了,徑直就往里面跑。

此時就王全一個人在屋子里,到底出了什麼事?

桓睿像是預料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即將發生,丟下手中裝有的一百萬現金的手提袋,慌忙往屋子里面沖了進去。一進門他整個人就驚呆了,王全倒在地上死死抱住一個人,把他下以制止對方的行,但是自己的右上已經在汩汩地流著鮮,他的臉變得蒼白,全也因劇痛而在不停地搐。

“砰!砰!砰!”

又是三聲巨響!

王全不了,腹間連由呼吸產生的微弱起伏都沒有。

桓睿這時才看清,由王全下好不容易爬出來的男子有著很高的個頭,穿著格子襯衫,國字臉,上有著稀疏的胡茬,寬大的手掌中赫然亮出了黑的槍口。

王全下已經有鮮蔓延出來,將地面都染,凄艷恐怖。原本還是活著好好的活人,現在一下子就已經躺倒在了泊之中,桓睿完全無法想象,上天竟然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高個子男子看見桓睿沖進來之后不僅沒有立刻逃跑,反而用槍口指著桓睿,食指緩緩用力,覺扳機立刻就要被他扣下去。

“喂!”猛然間,爺方仕歌也沖了進來,大聲呼喝桓睿,也將高個子男子嚇了一跳。趁對方稍稍走神的時候,方仕歌猛然一拳將高個子男子打倒在地,并且趁著這個空隙將對方手中的手槍一腳踹了下來。

“混蛋愣在那里干嘛快來幫我啊!”方仕歌大吼著,將桓睿不知所措的意識重新喚回了危險的現場之中。

桓睿似乎是一下子回復了神志,走上前撿起了那把槍。

“誰讓你干的!”方仕歌著對方,即使對方在死死掙扎,卻也掙不開方仕歌的制。

“我是被的,我是被的,鄭老板說我不干就要抓我老婆去賣,我也是被的……”高個子男子語無倫次地說著,可是其中“鄭老板”卻被方仕歌聽在了耳中。

“鄭老板?”方仕歌繼續問,“是不是賭神鄭樑?”

“是……”高個子男子剛剛開口,又是“砰”的一聲響。

這一下,就連方仕歌一的西裝也被濺滿了溫熱的鮮

方仕歌驚呆了。

被他死死彈不得的高個子男人長大著,眼珠突出,似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變化,鮮由他前流出來,染紅了前襟,也染紅了爺的西裝。

“砰!”

又是一聲槍響,就算是方仕歌也嚇得往旁邊爬了好遠,他的臉上被濺滿了高個子男人的鮮,看起來尤為猙獰,但是更加猙獰的,卻是桓睿的眼神。

桓睿冷著臉,又開了一槍,擊中了高個子男子的腹部后,在他的上又開了一個

“……喂……”這是方仕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到如此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于桓睿那雙空卻又充滿嗜殺意味的眼神。剛才自己和高個子男子得那麼進桓睿竟然也敢開槍,只要他手稍微再抖那麼一點,可能連自己也要變這次襲擊的犧牲品。

“桓睿你瘋了麼?”方仕歌的聲音有點抖,就連質問也變了味道。

“啪……啪……啪……”

彈夾里面的子彈打完了,可桓睿還是機械式地扣著扳機,仿佛在他的腦海中,這個害死王全的兇手應該被打馬蜂窩才對。

“夠了。”方仕歌緩緩站起來,可是他的忒還有點發抖,竟然連最正常的走路都收到了這種死亡般恐懼的影響。

桓睿毫都沒有理會方仕歌,只是依舊將槍口對準高個子男子的尸,一下下地扣著扳機——即使彈夾里的子彈已經被打了。

“夠了。”方仕歌艱難地走了過去,他渾,耳朵還在嗡嗡鳴震,恐懼的覺已經讓他失去了一部分敏的知覺。他很害怕,害怕剛才桓睿到底有沒有喪心病狂地在他自己上開一個

桓睿沒有反應。

方仕歌只好握住桓睿的手,用力把槍從桓睿的手中搶了過來,再次說道:“夠了!”

失去了手中的槍,桓睿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全的力量,跪倒在地上,怔怔地看著王全的尸

“全叔……”桓睿的視覺已經開始模糊。這段日子以來,面臨手掌差點被硫酸腐蝕掉的時候,他沒有哭;面臨差點被人推下火海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哭,可是當他看見眼前的這個老人無力地躺倒在自己的泊中時,眼淚卻不自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

這段時間里這個唯一照顧過自己的人,一個渺小卻善良的瘸子,再也不能睜開眼晴給滿是傷的桓睿上藥,也不能再陪他吃火鍋喝啤酒了。

蔓延開來,染紅了桓睿那雙跪倒的

那一夜,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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