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刺破黑夜的最后一抹黑暗。

凌沫若與落離夜雙雙褪去了倦意。

兩個人沒有尷尬也沒有不好意思。起碼表面上是那樣。別樣的都被藏在了很深很深的里面。就像一陷在指尖里頭的小小的刺。眼不見，只有覺可以得到它的存在。想要把它拔出來卻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所以，那種異樣的愫并不是想要從上殞滅就可以殞滅。

“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手？”落離夜眼看著凌沫若一步一步緩慢索著回自己的床鋪，問道。

坐回床上，凌沫若的回答口而出，“唔……不知道啊，還要安排吧。”想了想，接著道，“對了……你的脊椎還疼不疼？”

“嗯，不疼了。昨天一整天都休息的很好，再加上之前也昏睡那麼多天了。已經不那麼疼了。應該很快就沒事了！”落離夜舒心地笑了一笑，眼睛彎了半個圓，眼里的輕那麼明亮晃眼。

即便知道凌沫若看不見也沒有關系，他只是想要朝凌沫若笑而已。

“那個，打擾了，我是來給落離夜換藥的。”只見四個男醫生推著小車進來，然后禮貌的說了聲。

“嗯，好。”落離夜輕輕應道。旋即便被四個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多歲的醫生小心翼翼，作輕緩的抬上了小車上。

四只小碾過地板，聲音愈加的遠。

房間靜了下去。金黃的線直直撲到了凌沫若的臉上，即使看不見那團燦爛的束也能得到照在臉上時那種烘烘的溫暖和清爽。

真舒服啊……用力的吸上一口氣，卻不料雙手打開的時候，到了旁邊的花瓶，而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坐在床的一小個邊沿上。到瓶子的時候，慣驅使一并隨著花瓶掉在了地板上。

乓——

啊——

明的花瓶了碎片，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凌沫若的手掌按在了那些零星的碎片上，手掌立刻被劃破。那里面流淌出來的鮮凝了一條小小的不絕的溪流。印從這邊淌過那邊。

疼……

凌沫若倒吸一口氣，手上抹住的花用的水一滴接一滴地順延著手的骨節落，滴散在地板上，模糊了那搶眼的滴。

凌沫若的手掌沾上了幾片玻璃碎，在手掌上。即便堅強如也還是忍不住潤了眼眶。幸好沒有見，要不然那種驚心的場面會讓無眠幾個夜晚。

兩道巨大的聲響宛若了病房里充滿痛楚的，經久不息的回著。

“凌沫若！！”

就在這時，一個充滿焦急的喊聲從門口傳了進來。

該死！怎麼就進醫院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聽到進醫院的時候，天知道！他的心臟都要停止跳了！雖然……雖然說過不會再打擾，可TMD他就是犯賤！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病！代替痛！！

誰？好悉的聲音。

千藤楓一雙長一邁，進了房。

整個空間流著的異常不安的腥分子運得更為劇烈，像是被用火煮沸騰了一般。清晰的腥味帶著點腥甜，彌漫在每一厘空間里。

千藤楓不由得斂了眉頭捂了捂鼻。

他的視線在狹小的空間里頭不停地來回掃，最后。視線落在了跌坐在地上滿臉驚呆的凌沫若上，他又往旁邊瞄了幾眼，見的那腥的一幕令他發指。

該死！

他低低咒罵一聲，立刻跑到凌沫若旁，“你怎麼了！！怎麼可以那麼不小心？！你看看你的手！你是個白癡嗎？！還是眼睛瞎了！”

千藤楓一把抓起凌沫若那只宛如被鮮浸泡過的手，噼里啪啦的就說了一大堆。

凌沫若沒有應，只是問了一聲：“千藤楓？”

“嗯。”

“你怎麼來了？”凌沫若沒有焦點的著他，仿若黏稠的黑墨水一般的大眼睛閃過幾驚訝。

“問老班的。”千藤楓藍的眸子里盛滿了心疼與難。

像是在一片藍的海洋里獨自遇溺，撕開嗓子喊了好久都沒有人來救他一樣，那般難。

他一邊翻看著的手一邊去了跡，“還疼麼？”

千藤楓的語氣異常的溫，如水似的澆灌過那只傷的手。聽到這麼和煦的聲音，那種劇烈的痛楚又漸漸淹沒了。的鼻子一酸，終究還是哭了出去。

“嗚……好疼。”

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哭泣。下意識的咬下。以至于齒的似乎都變得一模一樣。

“唉，你別哭呀。這……這這，我送你去醫院！”說完，他一把把攔腰抱起沖出房門。

源源不斷的鮮紅隨著千藤楓跑的方向一直滴落。沿一條小小的路線。

“這里就是醫院呀……”凌沫若把腦袋在千藤楓的頸窩里，小聲的嘀咕一下。

“……”他沒有答話，只是心急火燎的去到有醫生的房里，輕輕的把放下，“醫生，趕快止呀！！”

那個坐在白凳子上尚在記錄著資料的醫生被這突如其來出現的人影和蹦出來的一席話嚇得頭腦一片空白。心臟一陣飛快的跳，令人心悸的覺。

“可……可是這里是婦科……”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醫生起揶揄道。

“醫生就是要替人止呀！我管你是婦科還是神科！該死！怎麼現在的醫生連止個都不會！”

一張英俊的臉飾上了幾抹暴怒，腦袋門上青筋綻起。

“知……知道了！”

那個醫生被嚇得趕忙去準備，消毒完后已經開始拔碎片了。

“啊……”那種鉆心的疼痛在凌沫若的上漸漸擴散開去，痛越來的濃烈。眼淚又忍不住落了……實在是好疼。

像是被人一下子把匕首在了心臟上，然后又慢慢的把匕首離出來。似乎每一下，那種致命的疼痛就會把你僅余的意識涂抹掉。連的每一個細胞都沒有知覺了，似是已被麻痹。

著凌沫若痛苦的表，千藤楓的心簡直好比刀剮，“別哭……忍忍就過去了……”

凌沫若的淚卻沒有間斷過，似乎在此時此刻，要把以前的委屈全都借著今天這個理由發泄出來。

“唉呀！別哭了啊！這樣吧……”千藤楓往兜里了，最后出一波板糖，他細心地為撕去包裝，然后遞到凌沫若沒有傷的手上，“吶。給你。波板糖……”

聽到這幾個字眼，凌沫若的腦袋只覺“轟”的一聲便炸開了。

連那種莫大的疼痛也抵不過此時的心境。

千藤楓……

波板糖……

好像有點什麼記憶，被誰拽了出來。

“嗚嗚嗚……”

凌沫若很小的時候，繼母已經住了進家，繼母的作對令很難，卻只能選擇哭泣。這一天，與往常一樣。一人在街心公園的沙池邊小聲的哭泣了起來。

晶瑩亮的淚水掉落進沙池里，很快便把細小的顆粒浸了。投在那上面，泛出粼粼的亮。

“唉？！你干嗎哭啊！”一個很陌生卻又帶著許多溫暖的男音突兀地跑進凌沫若的耳里。

“嗚嗚嗚……”沒有抬頭，即使年紀很小也絕對不能允許有人看見的脆弱。

那種正是從骨子里頭出的倔強。

“唉！你不要哭啦！我這里有糖！很好吃的波板糖哦！給你吧！所以你就不要再哭啦！”

一個穿著小禮服的男孩用稚的音說道，他的手里抓住一波板糖。旭輝穿過重重云層落在那波板糖上，會有奇異的五放出。

“你……你是誰……”畢竟還是小孩子，凌沫若一聽到有糖可吃，便忘記了哭泣。用嘟嘟的手心了流得正歡的眼淚。然后接過了千藤楓手上的波板糖。

“我啊？我……我、我……”千藤楓被問得口啞啞，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起剛看過的《灰姑娘》，他的眼前便忽地一亮，“我是你的王子啊！你是我的灰姑娘！”

“灰……灰姑娘？那是什麼……可以吃的嗎？”凌沫若的小臉有未干的淚痕，的聲音很很。卻像一只無形的的大手，直抵千藤楓的心。聽了很舒服很和煦。

“唔……那可不能吃啊！對了，你趕快吃糖吧！我要走咯！”千藤楓見離自己不遠正使勁揮手的田管家。只丟下了這一句話就轉離去。

“等等！”凌沫若拿住波板糖，小噘得好高好高，“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會把波板糖還給你的！”

“哈哈，我的灰姑娘！我千藤楓哦！記住了！你說要還給我波板糖的！可別忘記了哦！”

夕的余暉之下，把千藤楓小小的子拉下一個余影，很高大的樣子。

凌沫若揚著手中的波板糖，朝著遠去的千藤楓那小小的影大聲喊道，“我一定會把波板糖還給你！！！”

那一天，太落到水平線，把凌沫若的小臉渲染得很麗。

那是一個諾言，一個稚的承諾。

果然是他？！

的心“咯噔”一下，一種復雜的緒油然而生。

呃……該怎麼面對？

“唉，你怎麼了？”著凌沫若忽如呆滯的臉蛋，千藤楓擔憂的喚了聲。

“嗯，沒什麼……謝謝……”眼淚已經被那個回憶吞噬掉，木訥地朝著千藤楓與醫生的中間深深的點過頭道謝。

唉？

的眼睛是不是……

千藤楓不可思議的著，想要問卻又把話說不出口。就如一個巨大的漩渦，明明不愿被吸進去但最后卻還是無可奈何地被卷走。

“你的眼睛……”

“壞掉了。不用驚訝，做手就好了。”凌沫若說話的同時，只覺手很涼。涼颼颼的，有些痛卻又沒有原先扎到玻璃那樣痛得那麼尖銳。

“……”怎麼可以說得那麼平靜？似乎看不見的并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可以了，要注意不要到水。到時候你的主治醫生按時幫你換藥膏就可以了，真是的……怎麼一個姑娘家把手弄這樣……”醫生攏了攏兩道眉，開始給凌沫若做“思想工作”。

“知道了。謝謝醫生。”凌沫若一手抓住波板糖，一手索著想要站起。

千藤楓見狀也懶得去思考凌沫若面容平靜不平靜的事了，忙上去攙扶著，“我來吧……以后一定要小心點。”

聽到那種溫暖的關心，凌沫若笑了，“嗯。”

一路上，即使只有那麼幾步的距離，但千藤楓還是細心地為凌沫若領路。到了房間里，那種濃郁的腥味又撲面而去。

千藤楓細心地把凌沫若扶進房間里頭，異常溫地幫挪到床鋪中央，生怕又出些什麼意外。

“嗡嗡嗡”千藤楓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猶豫著，最后還是對凌沫若做了個“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的作就出去了。出去了那麼兩三秒，他暗暗拍了一下自己的木頭腦袋，該死！怎麼把看不見東西這個狀況給忘了！于是，他又折回去，“那個，我去接個電話。”

“嗯。”

待到病房里只剩一人，低下頭，了千藤楓親手給的波板糖。濃郁的果香味裹住味蕾，有種清新馥郁的覺。

思緒突然變得空前的清晰。

怪不得第一次聽到千藤楓說是他的灰姑娘那之類的話就那麼悉。原來“千藤楓”這三個字并不是湊巧的相同，而是同一個人。

不過……小時候的事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可是，還是無法釋懷啊……真的很謝千藤楓，在小時候是，現在也是。總是聲的安著自己不要哭泣。他上的那種溫暖是何其地？

“啊……那個……”千藤楓接完電話回來，面對著凌沫若恬靜的面容有些吞吐。

不可以把一個人丟在這里啊……明明都手傷了眼睛也看不見了。但是……老頭那邊的事他要立刻趕回去啊。

聽到悉的聲線，凌沫若也停下了思考，過了一瞬，像是懂了，“嗯。沒關系。回去吧，剛才謝謝你。”

“呃……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還會再來的。那就先這樣吧！再見……”語畢，千藤楓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沒有一秒鐘的遲疑。

凌沫若甚至也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再見”。

著果香味的波板糖，寧靜的著窗戶。似有幾抹惆悵游走在眼眸之間。

快點出院吧……不想做一個脆弱的人。

簌簌簌簌——

枝葉相撞的聲音總是不會令人到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