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樓之后呢？你還找他嗎？”

“找他，還配嗎？還能嗎，有時候，什麼都有，窮酸，落魄，可能有王子你，你純潔呀，現在，披金掛銀，穿著時裝，挽著男人，配干什麼？嫁給誰？他不嫌棄你？再說你的心里是空虛的老擔心他知道，除非你不在乎他！”

19號的話使所有淪落和，沒有淪落的一起陷沉思，世界上原本就 有“配”和“不配”的道理，白的總是白的，黑的總是黑的，人們管天真無知的純潔，而對經歷過生死榮辱的人呢，哪怕他在通曉人生真諦，都不會再由此定義。

領會到和未領會到的仿佛都跌倒了深淵里，都在為不可知的命運擔憂靜靜的，靜靜的，所有人都會歪坐著，如霜打一般，沒偶生氣，沒有彩的沉寂下去，沉寂許久，沉寂的奇怪，沉寂的無頭無尾，面對自己，面對自己的靈魂，沉重的心就像鉛塊一樣在心頭。

后來，知道心事想的剩下一片空白，角落里一個幽城，虛飄得聲音像塵埃一樣飛過來！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

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漸漸地，有人合起來，漸漸地，聲音大起來了。歌聲大起來了，充斥著整個樓房。歌聲大起來了，人卻小了，小而單純。宋小姐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群真正的。

每天夜里，阿眉一面看電視一面等待凌波們歸來。們回來后很快就睡著了。無論倆做出灰溜溜的樣子還是不灰溜溜的憚子．阿眉都不過問只溫無力地說聲：睡吧?而倆，還要欣欣然地淺聊幾句，之后就像屋里的壁柜一樣回到黯然又沉重的氛圍中。一個晚上．在阿火已經回去了的晚上，阿眉突然說：

“收拾一下，我帶你們出去玩。”

們在一家川菜館里見到了姓王的又老又瘦的男人。那是一家沒有客人的萊菜館，在晚上七點鐘的黃金時間位同虛設。王老頭帶著兩個朋友坐在包房里．他削瘦布滿皺紋的臉高傲又孤寒，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原不喜吃辣，但到他請客，只得到這川菜館了三個菜作罷，買單時還打了折頭。

老王頭見了們沒有停止說話，淡淡點了點頭，阿眉也不喜歡這個老苦瓜，但見了他又得說說笑笑逗他開心。老頭子對什麼都表示冷漠和懷疑，弄得眉幾次開口仍無法調節氣氛。另外兩個男人，中年的和年輕的，不知道是矜持還是真的正經，在

一旁并不搭話，凌波和蘇蒙，一個找不到話題，一個懶于開口，只有阿眉疲憊的打圓場。

飯后，在阿眉的建議下，幾個人前往眉做事的那家卡拉OK。那些男人不同意打的的士，只好用了十分鐘走過去。阿眉兩年多沒走過這麼多路。

那家悉的卡拉OK，悉的包房．曾經有多艷遇。全部積在一起，忘卻了。也沒忘。那間包房因年代久了而不免顯得陳舊．中央有一小塊舞池。三面是沙發。王老頭兒喜歡跳舞。一進門便把阿眉接在懷中，不需要伴奏就跳起來。阿眉慵懶而富于風的姿態與環境十分相宜，王老頭親昵地在小姑娘臉上一把，笑醉著一起倒在沙發上，這里充滿奢侈的氣氛．置其中便得到滿足，解出來便滿懷憎恨。對于環境已充分適應的小姐們，便只有黑夜一個世界。這黑夜在們眼下掛了個帶囊，訴訟著們將去的青春和日益松垮下來的…

阿眉的聰敏和獲取的經驗使應付自如，而當每一個關口會自然流出一種憂郁、冷漠的表。那會說話的眼睛會去關照蘇、凌二人。對凌波比較放心。凌波不說話時十分化，這時的眉目失去了平日的蒼白，眼神中著春的喜悅。而蘇蒙則是最清高的一個。又太過于正經，尤其是的眼睛，因為藏了戒備而睜得圓圓的。眉不停給使眼包，讓“上去”。

想了半天，蘇蒙鼓氣勇氣與“屬子”的那個男人講了第一句話。不是缺自信，而是對這一行業沒有信心，對這類男人既無把握，又不了解，問的是：

“先生貴姓？”

“姓黃，黃的黃，黃先生說．發出一陣笑聲，這笑聲爽朗親切，竟讓蘇蒙多了一份親切，接下去的世間問話如在審訊犯人一般，過于嚴肅了。

“黃先生是做什麼生意的？”

“做生意嗎？沒有，跑，老板在那邊。

黃先生用手指指那邊的王先生，哈哈笑著說，那邊王先生在猜測阿眉的籍貫，小姐一口流利的地方話讓他心是廣東人，結果二人打賭，阿眉輕易的贏了兩百元。

黃曉生顯然到啟發，把手搭在蘇蒙的肩膀上，笑瞇瞇的問：“小姐，你是哪里人？”

說話的時候，蘇蒙注意到那只手，原來是從前側搭過去的，大大的手裝差一點就到了的警戒區，扭了一下，那長長的手竟十分明了，從一個肩頭到另一個肩頭來·張得停止了呼吸，卻聽到對方的氣息在耳邊。這風月場上的男人．息往著刺激，也就伴隨著張。而這被攬住的肩膀。在這異鄉的夜里，兀自的張與抖中，被他由輕到重地抱擁，是沉淪。是超升，是勝利?他現在抱住，告訴：他已經接了。就是說今晚可賺到他的錢了·足夠用幾天的。卻悲痛難過。無奈的附落，廉價的出讓!更讓難的是，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是父母給的．無權讓它侵這樣的撓 遨樣不斷被侵略，沒有自尊；沒有人格地活著，還能證明是令人嗎?所有的矛盾在腦中郁積，了一團解不開的疙瘩，到最后變一片空白，在昏眩中看到了近的黃先生。

“他象是頭。準確地說，象只狼，他的頭發是黃褐的，又又，幾乎豎著，他的眼睛也是褐的，大大的，著溫

的，是獵取食準備進食前的那種溫存，他的眉，胡子也是又又長，尤其是胡子，包住了瘦瘦的、十分湊的下

……猛地一震，覺到那只狼爪在背后輕輕撓!

天啊！痛楚的在心里，面前的一切都虛化，什麼 也看不清！只因為在這時候想到了不該想的人而平添了煩惱和憂愁，有了是幸福的，而也毀掉了在以后該有的一 切，是自己的錮，自已的沉重!沒有沒有錢。只有大堆的責任和義務，以及空虛，寂寞、孤獨!此種境地又能夠擁有什麼，而再去計較什麼!生命的盡頭是輕煙，剩下的只是乏累苦，……在這樣一個苦苦掙扎、清冷的夜里。背后卻過一只溫暖又溫存的手，男人的手都有某些類似……不不，站起來了。

那一分鐘一分鐘似乎太漫長了。唱完了歌，為避免麻的獨坐，還是坐，也要一起起舞的形，凌波溫順得象兔。阿眉溫的像貓，有著麻木的，又洋洋得意的表，這樣的心理量矛盾的，而又是存在的，既有征服的驕傲，又有落魄的憂愁，們一切用量惡毒的語育在心里咒駕著，一面以無理智的虛榮崇拜這自己的舉，多麼能干啊。一個個被人家摟在懷離！可是們沒想到，被接在懷里是輕而易舉的，對付男人的剖析學可多呢！

蘇蒙不去勸酒，見到過男人酒后的尊容，借酒壯膽是最可惡的事，但只說兩句放肆話，耍要小子，又厭嫌又拿他沒撤，寧愿自已飲，自己醉，好忘了這一切。

男人的手都有某些類似。到了它的溫暖。也到了自己的孤獨，可憐的孩子們．不正是因為無依無靠，才如

此孤獨嗎?沒有天生的!們厭煩，得違心地去創造！干那些下賤的事!象是走在鋼繩上，即使回頭也得走完那一段!

那雙狼的手，不但爬上了蘇蒙的肩頭，還慢慢地下來，停在地拿青春的正躁不安的上，使靠近他。得到了一溫暖和，也驗到了撲面而來的淡淡煙味和酒味。惡劣的氣味和惡劣的酒…樣使人暈眩。他無意中給了一個懷抱，一個久違的溫暖懷抱。在邪惡中找到了溫暖和一個不存在的依托……終于敢正視他，那雙竭的眼睛，毫無彩的空的注視。部是這樣的，他是男人，他更是人……突然，找回了所有覺和幻覺，自嘲地冷笑起來：扮什麼純!找什麼純！找什麼!有嗎?需要嗎?人與人的是這樣嗎?別自欺欺人!準備忍嗎?忍吧!……

這時，廳房的門被推開了，敲門的聲音沒有人去在意，蘇蒙卻聽到了。看到了一張悉的，不知所措的卻又是有一兇狠和冷漠的臉，一頂紅小圓帽，黃生的頭發，紅紅的兩團臉蛋，嘟著的圓。也一時間怔住了，不知道這個人是來干什麼的，因為這個人在開了門看了一眼后竟有些神氣，眉去聽電話，然后就安然地坐在沙發上．那位黃先生，竟然不自在起來，把蘇蒙拉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鈔票。

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啊?

蘇蒙在柳絮兒難以名狀的目下走到了門口，黃先生已坐到了柳絮兒旁邊，神態間已不是親昵，而是一種沉重的，似于責任的東西。心里酸酸涼涼的在走廊里站著．等到了阿眉。

阿眉異常清楚地說：柳絮兒是黃以前的婦，黃先生不愿節外生枝，給點面子，你去小姐房等我們，他們很快就要走了。”

蘇蒙做到小姐房，小姐房總是那麼凌又骯臟：沙發胡擺，茶幾作，煙頭胡丟，窗簾上凈是，壁紙上是痰和腳印，卻是著無其事地坐著，吸煙的吸煙，聊天的聊天，發呆的發呆。有人在談論。變態佬”什麼的，津津有味。不知過了多久，蘇蒙被一種特殊的聲音驚了。那是里氣的，嘶啞的只有氣的聲音，聽上去便格外刺耳。

媽咪，衛星怎麼還沒有回來?我等不下去了哦!”

眾小姐已經不吱聲，竊笑著，蘇蒙看到了一個人的側面，簡單說是一個“8”字形：碩大的泥娃娃腦袋占去五分之一的比例．前半個腦袋沒有頭發，又黑又的仿佛勉強可以算得頭發的狀從腦的三維生起，借助于發膠，的幫助向中央擴展、包圈。五像泥的。又愚蠢又頑皮，戴了一副金眼鏡，上涂了口紅，一只耳朵上吊了個大金環，短的脖子上勒了條巾，手臂仿佛是從脖子上長出來的，的向前展．整個部和腹部，膨脹得圓圓鼓鼓的，里面是件真，外邊一件方格西裝，又細又短的兩像兩子。穿著條式．整個人說不出的怪，說不出的可憐。蘇蒙竟認為他是個神病人，卻從旁人口里知道，他原是此地一臺商，渾號“楚公子”的，因鐘于媽咪的妹妹小衛星；時不時地來搗。

“媽瞇”原是坦然地坐沙發上與小姐們聊天的，這時免不了。一不自在。旁邊的小姐忙不迭地到一邊去，左右兩邊留下了大空隙。“楚公子”嘿嘿干笑兩聲．向那位置走去，他先是

擺出要坐在沙發上的架勢，中途卻轉了方向，飛快地向“媽咪咪一坐去，一雙手機敏地套住了那人的上。

“媽咪”被他驚得搖了幾下，兩個人一齊倒在了沙發上，小姐們被這可笑的作弄得時仰后俯，一個個地竊笑著。_媽咪竹比較識大，也有幾分怒，可又不敢得罪他，做出嗔的樣子發出一串串“哎呀呀”的說道：

“下去啊，丑死了!” ’

那個楚公子當然又快樂，一雙手晃著媽咪的雙肩，象在玩個布娃娃，口里。

“你要跟我為難!你把小衛星藏到哪里去了?不在，我只有同你這樣了!”

“媽咪”那滿的部被楚公子一雙手弄得微微的，也幾乎弄開了線．幾乎用了全部力量．一雙手抓住了楚公子的手．死命一推。而楚公子在忙中抱住了的腰，沙發本來就窄．兩個人力后一齊跌倒在地上，吃虧的還是“媽咪”．幾個翻轉來合，還是被在底下，難地躲開他的臉，楚公子卻向下一．象個兒子一樣伏在前。

這當兒．楚公子撤賴地不放手．嘻嘻哈哈著不起，也不要人起，旁邊的一個小姐，迫不得已到了二人邊，一雙玉手搭在楚公子背上，聲氣地說：

“公子這樣的人，我們‘媽咪’陪你玩兒都好開心啦，也不用這樣當著人找刺激嘛!請公子起，怎樣都好說啦!”

楚公子的仍不肯放松“媽咪”，的腰，而面對著大的濃妝艷抹的小姐，也不了調戲幾句。

“本公子玩你們．是給你們面子啦!——坐下，坐下，你這麼高大，我看了好怕怕啦!媽咪，你什麼時候讓我夠了，說一聲就好。

“瞧公子說的，你是男，我是，白著不會干呀！”

“媽咪”聲氣的應付著，果然，楚公子笑嘻嘻的松了手，兩個人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