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

趙一從寢室里拿了一支水瓶進教室,放在教室后面。他是為了幫吳言暖牛,吳言總是喝了冰涼的牛以后鬧肚子。吳言看著趙一倒水,放牛盒進飯盒,心里很溫暖,卻也不自在。說不用這麼麻煩,趙一說就拿一個水瓶過來嘛,不知道哪里麻煩了。吳言勸不了,就由他去。可是吳言擔心,趙一的這份還不起。

吳言剛好吸管準備喝暖好的牛,就看見進門的尹瀾,尹瀾一抬頭,也到了吳言。他的眼神惺忪,眼皮松散,好像沒睡夠,又或者沒睡好。吳言看著他,奇怪他的疲憊。尹瀾卻只一眼就徑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吳言轉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所以,沒有看見尹瀾座位旁邊的人并非金昔。

場旁邊的石凳上,趙一跟楊娜面對面坐著聊天。冬季的風吹得跑道旁邊一排楊樹不斷落下枯黃的葉子,這時候,樹已經接近禿了,每顆樹上都是零星的幾片葉子在搖晃。跑道上的塵土也好像被凍得懶惰了,不肯隨風起舞,在地上,好像也要固執的進行冬眠。整個場都很安靜,除了遠遠地另一端集合在一起上育課的一個班傳來的口哨聲。

楊娜和趙一手里各拿著一罐啤酒。

“其實你現在的這個選擇是最明智的,吳言是個很值得追求的孩,你可別錯過了,一定要追,我支持你。”楊娜說。

趙一傻傻一笑,說:“吳言是很好,我喜歡。但我還是喜歡你的哦,嘿嘿。”

“你有病啊,見一個喜歡一個,要學會專心,不然你就失去可靠度了。”

“嘿嘿,我這,我喜歡過就是喜歡過,誰說不能同時喜歡幾個人的?我喜歡過的人,只要不變,我會一直喜歡下去。”趙一喝了口酒,笑著說。

“嘁。”楊娜不屑。也呷了口酒,接著說:“你不是的好對象,但做朋友還不錯。”

“你拉我翹課跑出來,沒其他話說啦?”趙一岔開話題。

“當然有事……”

……

上課鈴聲響了,生老師抱著一卷試卷,昂首微笑著走進教室。他走上講臺,輕輕說了句:“上課。”所有的同學等著值日生喊起立。可是愣了兩秒,沒人喊,大家這才都抬起頭尋找今天是值日生的那個可能,其實誰也不知道值日生是誰。“吳言……”有人聲小聲喊。吳言一驚,抬起頭,喊:“起立!”所有人這才懶懶散散的站起來,聲音斷斷續續的喊:“老——師——好……”生楊老師皺著眉看著,聽著,很不滿意。待大家都站起來了,站端正了,才冷冷的說:“坐下,重來。”所有人這才有了一點點神,待吳言重新喊過起立的時候,都齊刷刷站起來,整齊的喊老師好。這個年輕的,有點微微發福的男老師閉著,掃視了全班以后,出兩個字:“重來。”

大家全都注意力集中了,恭恭敬敬,整整齊齊,有力氣的行過禮之后,老師才說:“同學們好。”大家懶散的坐下去,桌子板凳的聲音乒乓響。但只有尹瀾還站著,盯著坐到前排的金昔的背影。直到生老師喊“尹瀾”,尹瀾才看了一眼生老師,緩緩地坐下去。吳言循聲轉過頭去,看見尹瀾還是跟昨天一樣消極。

金昔和尹瀾在鬧矛盾。金昔調位到第一排,又在寢室不說一句話,任吳言怎麼問,都只是拿著筆對著練習冊搖頭說沒事。

吳言想自己應該做些事。中午午飯時間,坐到尹瀾旁邊,問發生了什麼事。尹瀾對著飯盒不停地往里送飯,頭也沒抬,說:“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像冷水,潑在吳言心上。吳言鼻子很酸,立即起離開了。吳言流著淚吃飯,不看任何人。趙一端著飯盒笑著走過來,他本來想問吳言喜不喜歡吃胡蘿卜,但看見吳言紅著眼睛流著淚。他坐下來,問怎麼了。吳言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說沒什麼事。趙一不信,笑著說:“沒事哭什麼,有病。”吳言突然更難有些憤怒,對著趙一說:“你才神經病,我哭不哭,我為什麼哭都與你無關。”趙一一臉無辜的笑了,說:“也是,那我不問了。你吃不吃胡蘿卜?”

“不吃。”

吳言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語文課上,老師在講桌上孜孜不倦,吳言頭靠著墻壁,懶懶的看著黑板。

尹瀾一直在后面看著吳言。他為自己的話到愧疚。

金昔依舊沉默著,盯著黑板,拿著手里的筆不停地寫。

誰也無心過問誰的事,大家兀自蠕,等待下課鈴聲敲響,宣告此刻短暫解放。

夜晚不算模糊,天氣晴朗,月皎皎。場上的散步的人也能夠看清模樣。楊娜在場上緩緩地走,吳言從邊跑過,嘿了一聲,又輕飄飄的挪開了。吳言回過頭看,楊娜并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上,見到楊娜這個時候出來散步,除非楊娜又遇到什麼狀況了。但吳言不是管閑事的人。跑過籃球場,看見尹斌,停下來,走了過去。

今晚的籃球不止一個,打籃球的人也不止一個。籃球流撞地的清脆的響聲,使往日的單調變得有些生。尹斌依舊一單薄,一手一抬腳,吳言仿佛都能聽見他骨頭嘎嘎作響。吳言只是站在旁邊看,校服寬大地套在上,遠遠看了,像一個酒瓶子,呆呆的立在地上。吳言看著尹斌,想到尹瀾,心里又酸起來。在籃球場旁邊的大樹腳下坐下來,重重呼出出一口氣,白霧氣就從兩個鼻孔里筆直的冒出來,又在燈里消散開。

尹斌從籃筐下抱回球,朝吳言走過來。“晚上好。”他笑著說。

吳言有些驚奇地抬起頭看著他,也從僵的臉上扯出一個微笑,說:“晚上好。”

尹斌在旁邊坐了下來。吳言突然覺得心跳有點加快,但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好像每次看見你都是愁眉苦臉的,有事讓你一直不開心嗎?”尹瀾著吳言說。

吳言搖搖頭。

“人活著應該選擇開心,如果每天為了無所謂的小事而郁郁寡歡,還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人的里面,傷心難過也是種必然存在的緒,這種緒讓人刻骨銘心,為什麼選擇快樂開心不選擇傷心難過?”其實同意尹斌的話,但不想被人教訓。

尹斌笑了,說:“你的意思是,你選擇讓你的人生里傷心和痛苦作為主題曲?”

吳言笑著搖搖頭,又笑著說:“不是。”

尹斌看見吳言突然又笑了,覺出眼前這個生的可,一種深了解吳言的愿生出來。他用手理了理頭發,對吳言說:“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我們現在坐在一起也算正式認識了。你有什麼不懂的困的盡管問。”

吳言更加吃驚,對于尹斌的搭訕,有些不知所措。對跟這樣一個花里胡哨的師兄,這平時簡單的讀書方程式里面是沒有遇到過的。就沒有在別的班有什麼認識的朋友,除了在寢室里時,那兩個拿著練習冊跑來問題的外班生。們親切的擁著,說過無數遍的謝謝,讓覺得自己很有用。

吳言看著尹斌,覺得尹斌太清瘦,想到了金昔說過的尹斌的事,到悲哀了。好像自己煩惱的一切,在尹斌面前都是笑話。于是搖搖頭,但開口問:“你尹斌?”

尹斌點頭。手里的籃球在轉。

“你是在復讀嗎?”

“嗯。”

吳言不知道怎麼問下去,只是看著尹斌玩手里的籃球。

“你每天晚上都跑步嗎?”尹斌問。

吳言笑,說:“你每天晚上都打穿這樣打籃球?你不冷啊?”

尹斌使球停下來,說不冷。

吳言再仔細看他,單薄的T恤,使吳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尹斌說:“你冷還是我冷啊?”他忽的從地上彈起來,拍著籃球,對吳言說:“回去吧,冒了影響學習。”說完轉離開了。

吳言著這個單薄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里,有些失落。也站起來,走向籃筐,跳起來,卻離籃筐那麼遠。

影子在燈下很短小,慢慢又拉長起來,直到與黑夜融為一

吳言準備在教室里多待會兒,認真看書,彌補今天錯過的東西。

很晚了,吳言趕在寢室大門關門之前回到寢室。寢室里還很熱鬧,只是坐在床上的金昔總是個例外。蔣曉曉大聲說今天被班主任逮住在教室里說話的丑事,一邊說一邊嘆息:“太丑了,居然被拉出去了,哎,太丟臉了我跟你說,幸好我坐在最后一排……”

“蔣曉曉。”金昔喊。

可是蔣曉曉沒有聽見。

“蔣曉曉,”金昔放大了聲音,“你小聲一點。”

蔣曉曉立刻低下聲音去:“哦,對不起,我不說了,我馬上就不說了。”

寢室里安靜很多。吳言注意到金昔的心還是很壞,但無能為力。吳言突然也就明白,他們吵架,自己憑什麼跟著難過?長長的吐了口氣,認真練自己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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