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是后悔過，但并不是因為許詼。

“要怪也怪我啦。” 鳶亦去淡風輕的一笑，“都怪我不夠細心，沒有察覺出你對許詼的喜歡，否則我們何以公平竟爭麻，也不用鬧這樣。”

無盡的懺悔與懊惱組在一起，地將蘇影覆住，在背后搞那麼多事的人明明是我啊，為什麼卻是你先道歉？

要怪也怪我啦。

對不起？

都怪我不夠細心。

真的對不起。

蘇影想要做一點事來彌補鳶亦，便地從鳶亦手機上看來許詼的電話，在下課的時候借口去廁所悄悄地打給他。

“喂？”電話那頭傳來許詼的聲音。

“你好呀，我是蘇影。”

“哦，”略微噸了一下，“有事嗎？”

“你，這周星期有時間嗎？”

“有啊。”

“那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告訴你。”

“嗯，可以啊，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學校附近的那家拉面館。”

“嗯，好，再見。”

5

星期六的晚上，蘇影放棄看《快樂大本營的》的時機，一直坐在自己的臥式里想著明天該如何開口對許詼把整件事說清楚。

不可以再去傷害鳶亦了。

不可以再讓哭泣了。

至始至終，都是自己在扮演卑劣的小人，用不明的方式去傷害。這些不彩的部分，一定要用一些事去彌補，去挽救。

正當蘇影痛苦地趴在桌上絞盡腦時，蘇影的爸爸在門外敲了敲門，輕聲說道：“我可以進來嗎？”

蘇影坐直子，答著：“可以。”

“還在復習功課嗎？”蘇影的爸爸坐到蘇影旁邊，“別看太久了，注意休息。”

“我沒有看書，只是在想一些事。”

“明天是星期日吧？”

“對啊，”有什麼事嗎？

“爸爸想告訴你一件事。”略帶試控的語氣。

“什麼事？”

“我在西郊那邊的小區買了一幢小別墅。”

“為什麼要買新房子？”蘇影不解的問道。

“上個禮拜天，我帶著你林阿姨和的兒一起去看了看那里，覺得不錯就買下來了。”

蘇影立即呆住了，這句話對猶如晴天霹靂。

原來如此。

“你是準備和們一起搬到那邊住嗎？”

“朵朵，”蘇影的爸用手憐地覆住蘇影的頭，“明天和我一起過去。”

“不要說了！” 蘇影打掉父親的手，站起來想要往房間外走，卻被父親一把拉住。

“你為什麼每次跟我說都是你和們怎麼樣？”你有沒有真的關心過我？就連買房子都是你和們選好后才來告訴我，我才是你兒啊！“蘇影狠狠地掙掉父親的手，站在原地。

“朵朵，爸爸真的得很喜歡林阿姨，不管你同不同意，爸爸都會和結婚的。”說完，把蘇影拉回房間，自己帶上門去。

蘇影怔怔的坐在床上，很想沖上去大聲減著，“你們結婚，我絕不同意”。可剛張開，一咸的就流了進來，把所有的緒和話語都長在了嚨里，像一細長的尖銳的魚刺，橫亙在那里，讓人失去一切吶減的力量。

爸爸，如果一道選擇題是這樣的，我和林淑欣掉進水里，你會先救誰？你會義無反顧的先救誰？你的兒還是人？

簽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不論我怎麼說不同意，你也不會在乎，我的話語對你無法造任何傷害，即使在那個下午，就算我和他媽媽永遠回不來了，你恐怕連掩面而泣的姿態也不會有。

在冰冷的河水里，我以為我再也出不去了，是媽媽用最后的力量托了一把，是把余下的生命給了我，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代替的痕跡，就像世界上不會有相同的掌紋。

“朵朵，爸爸有事出去一下，”房間外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上演了無數次的老把戲，已經沒有心再配合著演下去了，不想再按照臺本回答“嗯”“好”“我知道了。”終于無可蝎止的恕吼道：“你走啊！你去找們啊！永遠別再 回來了！”

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

不想再演。

6

拉面館的生意很好，老板不斷的笑臉向那些等急的客人賠禮道歉，又一面催促著伙計手腳利索一些。

許詼用筷子夾起一撮面，用吹涼的，再喂進里，抬起頭，看見對面的生盯著桌面發呆，筷子愣愣地在面碗里，一不，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啊？”蘇影回過神來，急忙拿起筷子了一下膩掉的面。

“你怎麼了嗎？”

“沒什麼，說著，埋下頭吞下一口大面。

“你說你有事要對我說，是什麼事啊？”

“是………。”

“沒關系，你說吧。”

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問道：“許詼喜歡什麼樣的生呢？”

“嗯？”許詼完全明白蘇影的意思。

“許詼會不會喜歡我這樣的生呢？”

“……。”

蘇影見許詼不說話，苦笑了一下，故作沒事的語氣說道：“沒關系，我只是問一下。”

我只是想問一下你有沒有可能會喜歡我，喜歡我這樣的生。

如果你喜歡我，鳶亦一定會很傷心吧？而自己的目的，也是要讓難過傷心，

之所以做出現在這種與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的事，是真的不想再當任何好人了，鳶亦，已經擁有太多東西了，連自己的父親也將要為的，這樣的，又憑什麼再去獲得更多的東西？所以許詼是絕對不能夠再讓得到。

走出拉面館，兩人并肩行著，太有些耀眼，蘇影抬起手臂不斷扇著，想汲取空氣中僅有的風。

“走過來一點吧。”許詼輕輕握住蘇影的手腕，把往邊涼的地方拉近。

“謝謝。”

“其實我有仔細在想你說的話。”

“嗯？什麼？”

許詼突然站住了腳步，看向蘇影，溫和的笑著：“我們可以在一起試試。”

蘇影有些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可以在一起試試。”

不可置信的話語，蘇影仿佛被施了魔法，釘在原，再也不能向前移半步。

事扭曲地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過了很久，蘇影才從里出一個“哦。”

“那我們走吧，”許詼溫地拍了拍蘇影的肩，走在了前面。

蘇影走在右巨大建筑投下的影里，看著地面那一片龐大的黑影，仿佛若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怪，覆住了那些原本卑劣與不堪的痕跡。

在距離地面幾十米的空中，突橫著幾伶仃的電線，上面站著一些不知名的小鳥，不時的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像是要沖破這抑郁的黑影，把一切丑陋的真相連拔起。

走到岔口的時候，兩人停住了腳步。

蘇影看向旁邊的飯店，突然想起初次遇見安迄年的景。

天空中頹靡不敗的煙花。

飯店前慶祝生日的人們。

邊那個笑容恝然的年。

都已了往事，清逝在時間的洪流中。

他再也不會放學后倚在外面的墻上在人群中找出自己。

他再也不會對自己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再也再也不會……。

在青春的路口，我們各自揮著長鞭朝不同的方向策馬奔騰，可能再也不會有任何集。

“想什麼啊？”許詼在一旁提醒著，“我們走哪邊？”

“右邊吧，送我回家，”在轉的那一瞬，還是了眼眶。

7

育材室背后的草地。

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雜草在這里肆無忌憚地生長著，中間點綴著幾朵黃的小野花，偶爾有也有一兩只蝴蝶在上面逗留，蘇影蹲下用手拔弄著花，向不遠眼睛紅紅的鳶亦。

“有什麼要說的嗎？”

“為什麼這麼快就和許詼在一起了？”近乎絕的語氣。

“因為許詼他喜歡我啊。”傲慢有直視著生。

“那你喜歡他嗎？”

“你覺得呢？”

“以前我覺得你喜歡他，不過現在我覺不到。”

蘇影把手中的草 扔到地上，站起：“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都沒有喜歡他。”

“那你——”疑不解著

“顧鳶亦，我不想再演下去了！我全部都告訴你，我本就沒有把你當作朋友過，我很討厭你啊。我跟許詼在一起不過是相報復你！”

鳶亦啞然的看著蘇影，不愿相信這是真相。

“現在你知道了吧。”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嗎？”

“為什麼啊，”蘇影微笑著“因為你媽媽啊，破壞了我的家庭，我的媽媽因此而自殺，而現在，我爸爸也要被你們拉走了，他因為你們不再我了！”

“你是—蘇朵朵？”

“很憾啊，朵朵是我小名，我是蘇影。”

……

不敢去相信的真相。

不愿去相信的真相。

卻不斷的被人用剪刀戮破那層表面偽飾的窗紙，丑陋的真相還是一覽無的展現在自己面前。

不管接近真相的距離有多遠。

不管它是丑陋的或麗。

都會到達的，都會發現的。

“蘇影，。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背后傳來男生悉的聲音。

蘇影回過頭來，吃驚地張開了。

安迤年抱著籃球走過來，對鳶亦說：“我想、和蘇影單獨說幾句。”

“嗯。”鳶亦點點頭，繞過他們，消失在蘇影的視野中。

“對不起，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

“…………”

“那天晚上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做出那樣的事嗎？”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的事？”

“聽說你在和許詼往，是想報復鳶亦嗎？”

“對，”蘇影干脆利落的承認道。

“這麼說來，你一直都很討厭鳶亦？”

“對啊”

“可你和竟然是好朋友，”安迤年帶著譏諷的語氣說道，“有時候你真的恐怖的”像急速前進的子彈，直直地擊中蘇影的心臟。

“是啊，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看清楚了沒有！”

“別再玩那個多花樣了，”安迤年勸解道。

“你管不著。”

“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

“謝謝你的提醒，”蘇影輕輕笑道，然后轉離開。

安迤年站在日里，看著生漸漸遠去的背影，心里像有什麼東西輕輕劃開了一道傷痕，

————這是真的你嗎？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令人恐怖？

————你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蘇影。

廣場上，有很多小孩子在互相打鬧嬉戲，一旁的大人總是擔心的害怕他們會到傷。

蘇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笑著。

許詼從商店買來飲料走過來，把一瓶綠茶涕給蘇影：“在看什麼呢？”

蘇影接過，打開瓶蓋喝了一小口：“沒什麼”

“現在已經六點多了，要回家嗎？”

蘇影搖搖頭，看向遠的噴水池：“聽說晚上這里的噴水池出的水是五六。”

“那只是燈的原因。你沒看過嗎？”

“沒有，我想看看。”

“可時間也還早啊，我們現在去吃晚飯吧。”

“嗯，”蘇影微微點點頭。

吃完一份魚香的炒飯后，蘇影又要了一份酸梅湯，一邊喝著一邊問著許詼：“現在幾點了啊！”

“七點二十五。還有五分鐘。”

“那快走啊，”說著站起催促著許詼。

“不用這麼急啊，它要噴到很晚去了，慢慢過去也行。”

“不行，我很想現在就去看。”

許詼只能無奈的跟在蘇影后面。

廣場的地面上像開出無數朵細碎的小花，寶紅的，金黃的，、翠綠的，深紫的…………。

像是被人碎了混在一起，噴出一束束五彩的花帶。噴水池周圍聚集一團朦朦朧朧的水霧。

在燈下的照下變了某種神的紫的結果。

蘇影興得了起來：“好漂亮！”

“對啊，”許詼看著生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也忍不住微笑著。

“我要站近看看！”說著向噴水池跑去。

“喂！小心啊！”許詼擔憂的提醒道。

許詼站在一石柱下，靜靜的看著蘇影在噴水池旁邊高興得大，可是如果他能夠再聽仔細一些，就會發現生中的章節，那不是快樂，而是悲傷。

過了一會兒，蘇影突然蹲在了噴水池旁，許詼以為累了，便走過去想去扶起他，直到走近后，約約的聽到近似哭泣的聲音，一點一點淹沒在在水聲中。

“怎麼回事呢？”許詼彎下腰關切的問著。

從那些噎的聲音中，許詼漸漸聽到了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你不舒服嗎？”

蘇影任由許詼把慢慢扶起來，哭著拉住許詼的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其實我并不喜歡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

1

媽媽、爸爸、林淑欣

三個連一個極喜劇的符號，用客觀的角度來看，前者明顯是多余的，于是也就有了多余的自己。

一直都是多余的吧？

在鳶亦和許詼之間，可恥是利用他人的，是不是人不會有好報的，不論自己耍什麼樣的手段，到最后都還是一個人，可悲的多余者。

如果沒有我，爸爸，林淑欣，鳶亦，恐怕早已是一個和睦幸福的家庭。

媽媽把余下的生命的給了自己，是災難中的幸運兒。

大難不死，必要后福，這是以前隔壁鄰居送給自己的話。

可是如今的自己，帶著仇恨茍且存活，不會再有什麼后福了吧？不會有了吧？

記得荷麥說過：友誼是一種溫靜與沉著的，為理智所引導，習慣做結總長久的認識與共同的契合而產生，沒有嫉妒，也沒有恐懼。

鳶亦

我討厭你，怨恨你，甚至嫉妒你的快樂，害怕你會搶走我僅有的幸福。

想要狠狠地把你從我生命里剜掉，至此再也不與你相見。可是剜去的那部份仍然還是會疼，那是分離后撕心裂肺的痛楚，或許以后它會結上漂亮的痂，會慢慢的愈合新鮮的。可是它在年華里留下痕跡卻是永遠無法抹去的。

安迄年。

想要忘記你。

忘記你曾在我生命里上演過的時，想一次次的把它倒回最初麗的模樣。

沒有后來發現丑陋傷痕的劇集，沒有后來說“你這種人”的莫大失。

想要把自己最真誠的樣子永遠定格那一秒的時間，然后再是以前最好的朋友。

許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無法言語的歉意。

即使在未來的歲月里，我還會再傷害到許許多多的人，但再也不會有如今赤誠的愧疚，真的對不起對你的傷害與欺騙，真的對不起對你無恥的利用，真的真的對不起。

永遠的對不起。

2

浦新河跟四年前相比并沒有多大的變化，看上去墨綠的河水混一灘滯留在浦新路一旁，不會流，不會漾，死寂得像是墳墓，可如果你撿起一塊石頭扔下去，它便會瞬間的吞沒掉，像生滿了無數張看不見的，靜靜地等待獵的來臨。

暗嘲洶涌。

蘇影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份芒果刨冰，坐在橋墩上。

這是很久以前的夢想了：期待著媽媽開著車載著自己繞整條街轉一圈回來后，坐在橋邊吃一份芒果刨冰。

但來臨的，卻是死亡。

蘇影還記得那天父親到醫院時，不停的罵著母親“瘋子”“神病。”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也想不通媽媽為什麼會那麼做，為什麼要自殺啊？老師不是常說生命是很好的嗎？后來才終于明的過來，失去了生活中一切的。如果當時自己對媽媽稍微靠近一點。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膩著母親，或許就不會有后來發生的事。

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的后知后覺才害了母親，而現在惟一能做的。

惟一能做的，也是不最后能做的了。

…………。

岸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警察在河的周邊拉上黃的警戒錢，救護車停在后面，車里的醫護人員做好隨時搶救落水孩的準備，岸邊的工作人員則沿著河邊開始進行打撈工作。

“哎，這條河可邪了，四年前才淹死了一個人，現在又有一個生跳進去了，”一個中年人對著旁邊大嬸不停的說著：“以后還是離這條河遠點兒為好。”

…………。

“我剛才在遠還看到那個生坐在橋上吃東西，突然一下就不見了，落在水里去了……”。

“是呀，不知道能不能救上來。”

…………

聞訊趕來的蘇影的爸爸，六神無主的抓住警察的手不的懇求著他們，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兒。

“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警察安著他，一邊提醒著路人不能越過警戒錢.

蘇影的爸爸無助的著河水，慢慢蹲下子失聲痛哭起來。

越來越龐大的悲傷向他襲來，想不通為什麼一向文靜乖巧的朵朵用跳河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想不通這條河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吞沒自己的的親人。

而這些無法想通的緣故，是因為各自不懂得的如何去。

雖然是數學課，但教室里并沒有要安靜下來的意思，一直在發生小聲的竊語聲。

“喂，你知道嗎？聽說蘇影跳河自殺了。”

“不會吧？”

“是真的，好像就在浦新河那里。”

“那怎麼樣了？”

“誰知道啊。”

…………

鳶亦戴著新配的眼鏡，把最后一個數學公式記下，開始抄后面的習題，最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近視的度數增大了很多，越來越看不清東西了。

做習題的時間，鳶亦把眼鏡取下來，用手了發脹的眼睛，卻一不小心出了眼睛里面的，用手干眼淚，卻發現臉上全是的，終于再也不能抑止地趴在桌上小聲的啜泣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傻呢？為什麼會看不開？不是還有我嗎？我們永遠都是朋友啊。

永遠都是朋友。

最要好的朋友。

許詼在畫紙上煩躁地胡思涂上，然后撕掉，重畫。料撒了一地，濺在上，許詼出旁邊的紙巾彎下腰去拭，卻又再一次想起生的臉。

在廣場上，坐在自己邊那個文靜的生。

在畫室里，會由衷先贊著自己乞求原諒的生。

即使在后來發現欺騙了自己，卻也無論如何恨不了。

籃球場上，安迄年帥氣的投進一個三分球，便嚷自己不行了。要去休息一下，然后走到草坪上躺了下去，瞇著眼看向太。

夸父追日。

就像夸父追日，無論這輛車開得有多快，踩多足的油門，都不可能追得到。

“喂，安迤年你裝什麼死啊！快過來繼續打啊！”一個男生沖這邊減著，見安迤年沒反應，便識趣的閉上了。

四年前浦新路發生的那場通事故，死者就是我媽媽。

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會在意啊。

是真的。

真的，真的。

…………。

安迄年吸了吸鼻子，翻過去，然后悄悄地紅了眼。

3

河水依然那麼冰涼刺骨，深深地纏繞住這年輕的生命，不斷往下拉，往下拉。周遭都靜了。這一次不會再有人在下面把自己托出水面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吧，媽媽。

這座烙的在時里的城市，這條記憶里最疼痛的河流，還有那些人，那些事，帶給自己快樂的。的，傷痛的。將要用最后的語言說，再見了。

那些曾傷害過的人，對不起。只是自己承的疼痛太多所以才會愚蠢地想要施加給你們，以為這樣就解了，以為這樣就會好一些。原來不是。

最后的意識里，蘇影突然想起以前在家窩在沙發上看過的一部很老的日本電影，主角坐在飛馳的列車上，把頭探向窗外對著正在后面一路追趕火車的人，不斷的揮著手用日語說“再見。”

再見。

是真的再見了。

青春本是一場宏大而無邊的盛宴，聚會的人們還未來得及說完最后一句祝福語，就早已習慣散場，各奔東西。

我們亦是如此，還差最后一首離歌沒有唱完，便已各自散落天涯。

4

醫院里，急救室的燈還一直亮著，醫生說希渺茫。

過道上，林淑欣看著眼前這個憔悴的男人，他的眼睛還紅紅的，一臉疲憊茫然地著前方的白墻壁。從趕到醫院到現在，他嗎，沒有對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這個微小的作也沒有。

鳶亦到電話過來詢問況并告訴自己馬上就到了。

學校里，安熠年在鳶亦的班門口等。

“走吧，我們打車去吧。”鳶亦走出來對他說道。

“好。”

許詼沒有同他們一起，只是對鳶亦說蘇影平安后打電話告訴他。他并非還沒有原諒蘇影，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這一切的發生都太過突然。

那個以前好的生，和他一起討論的生，怎麼會，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他甚至懷疑自己從前遇到的并不是現在這個蘇影。

或許一切只是一個夢。

畫室里，他不耐煩地從畫板上撕下剛畫好的作品，一團扔在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都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終于那一直亮著的燈暗了下去。醫生從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