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擎禹回到家里已經下半夜了，他輕手輕腳地上樓準備休息。剛換了服，便來敲門。

“我聽見響，知道是你回來了。”事實上，一直沒睡實。

他扶坐下，知道一定是看了報道：“您有話想說？”

“最近公司里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怕你太累，打你的手機也不通。”

“為了屏蔽纏人的電話，我關了。”他解釋道：“今晚招待了一些關系戶，畢竟不能讓外邊流傳我們藥品質量影響的報道。”

劉豫蘭嘆氣：“真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也算是公司元老了，你爺爺那時候不知道多信任他。”這個“他”自然是指以權謀私的采購經理。

“這樣也好，當是給其他有歪心思的人一個警告。”

欣賞的看著孫子：“你比你爺爺能干的多，所以我才能像現在這樣清福。如果你的問題能盡快解決，那我就更安心了。”

“總是離不開這個主題。”

“和溫玥怡還順利嗎？”

“我知道心懷激，我會好好照顧和媽媽的。”

“只是激？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移不開眼睛，后來聽說搬走了，還郁悶了好些日子。”取笑道，那時的孫子可真是個純的頭小子。

“這麼久以前的事還拿來說。”那時候他還不懂掩飾，喜歡的表都寫在臉上，哪里瞞得過他明的。不過現在的他喜怒哀樂都寫在心上，誰都無法窺見他的真實想法。

“現在呢？難道不喜歡嗎？”

“真的這麼喜歡，希我們走到一起？”

劉豫蘭起來，拍拍服上的褶子，想想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一句：“別問我，問你自己，如果你自己回答不了自己，那就讓時間去驗證，不過好孩子人人都喜歡，出手慢的就只有后悔的份了。”

房門一關，只剩滿室寂靜陪朱擎禹不斷回味這一番話。

熬夜竟然不是為了公事，這還真是破天荒，朱擎禹有點不愿地從被窩里爬出來，打開了手機，決定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短信聲傳來，他打開一看，一抹溫暖的笑意爬上角。既然這麼關心他，那他豈能沒有表示？

接到朱擎禹電話的時候，溫玥怡正在埋頭書案，請了兩天假，落下的工作竟然堆一座小山。

“晚上看電影。”大爺仍是平板嚴肅的調調。

“我看了報道，事態好像很嚴重。”

“沒我的事。”

“那就好。”還真替他松口氣。

“等會兒去接你。”

“行啊，如果你來幫我理這些文件。”口氣焦躁，都是因為接手他們公司的廣告宣傳訂單所以才會如此忙碌。

“好，我幫你理。”

“什麼？”他掛了，沒聽錯吧，他理？他的公司可是委托方，如果他能理那還花大筆錢請們代勞干嘛。依看，他只是說說而已。

朱擎禹還真是說到做到的格，下班時間又等在大廈門口了。還開了一輛拉風的路虎SUV，讓人不注目都難。

溫玥怡一看是他打來的電話就不想接，工作還沒做完哪有空陪他玩，所以就沒搭理他。他打了三遍，都不理不睬，他終于放棄了。溫玥怡剛想終于清靜了，可是一抬頭竟然見他立在辦公室門口。

還好同事都下班回去了，不然可有口難辯了。慶幸地想。

“你們公司真小。”他掃視了一圈后靠在的辦公桌上。

“當然沒法跟你們‘金豫’比了。”哪像他啊，命好，待在那麼大的集團，總公司大廈就幾十層高，如果站在頂樓看風景一定很爽吧。

“電腦配置真低，就像我們十年前淘汰掉的。”他繼續氣。

“請問您大駕臨是來嘲笑我們的嗎？那您可真夠無聊的。”不知怎地，他的劣好像又回來了。

“工作效率可真慢，我都進來好一陣子了，你也沒寫幾個字。”果不其然，腮幫子又鼓起來了，像河豚。

“請問前幾天送我棒棒糖那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哪里去了，被狼人咬了嘛。”既然他那麼壞，也不甘示弱。

朱擎禹被逗笑，攤開桌面上的文件看了起來，一開始直搖頭，直到看到最后一張紙的容時挑了挑眉。

“這是誰的想法？”

溫玥怡惴惴不安地舉起手：“我想的。”

“去我們產品的原材料產地取景？”

重重地點頭：“我是這麼覺得，看到產地和工人采收的場景，會多些放心和信任。況且本比請明星代言要的多。”

“既能達到廣告效果又能節約本。”

“你認同？”驚喜地盯著他，終于找到知音了。

“那就意味著你們要派人去法國了。”這次保健葡萄酒里的葡萄都是在法國種植采收和加工的。

“我知道啊。”提起法國，的眼睛冒著亮晶晶地。

朱擎禹看明白了：“原來有人想去法國。”

“如果能選我去當然好啦。”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法國綽約的風姿。黎的香榭麗舍大街，滿眼薰草的普羅旺斯，浪漫的港口城市馬賽……

“我看你還是整理完這些再幻想吧。”他提醒回到現實。

這回他沒再吵他，靜靜地在一旁看，有時筆疾書，有時懊惱低呼，有時扶頰深思。真有的，加個班也這麼多種面貌。

溫玥怡終于一聲歡呼；“完嘍。”

“恭喜，我們可以走了吧。”

見天已經黑了，一看表，都八點多了。

“我要謝你等了這麼久，還有認同我的廣告創意，我決定請你去啃骨頭，你喝湯我吃。”

他苦笑地走在前面。

“一大份醬脊骨、海鮮餅、干煸魷魚、一份拌菜還有一扎鮮榨果。”溫玥怡利落地點餐。

“你還真是個點餐高手，別的生都要支支吾吾把菜單看遍才肯點。”朱擎禹一臉贊賞。

“那是。”

剛要得意，他又說：“若是你剛才工作也能這麼麻利，咱們現在已經坐在影院里了。”

故作深：“你知道嗎，從我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

他歪著腦袋靜待下文。

“我就想拿膠水把你的黏起來或是找個手藝好的鎖匠給你上加把鎖。”惡狠狠地說。

他聳聳肩，像是不介意的話，隨手接起桌上振的電話。

“我不能陪你吃飯了，看來是我沒口福。”他起就要走。

“怎麼了？”

“有一對老夫妻去公司鬧事，我得去解決。”

“那你在車上等我一下。”跑去前臺。

不知想干什麼，不過他發了汽車按照的話等在原地。不一會兒拎著餐盒坐到副駕駛上。

“走吧，我陪你去。”拉過安全帶，這次記得了。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巧笑倩兮：“不是說對方是夫妻倆嗎，我怕二比一你會吃虧。”

的理由讓他莞爾，不過一想到有陪著，他心里一陣愉悅。

拉下手剎車，兩人朝“金豫大廈”趕去。

接待室

Abby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霉，只是書而不是談判專家。本來早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卻被這兩個頑固的老人困在這幾個小時了，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不得以給總裁打了電話。

“不給我們滿意的代我們是不會走的。”

“你們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無非是想借機敲詐點養老金。不過你們的算盤打錯了，我們的藥品質量經得起檢驗。”朱擎禹來到門外，聽到Abby的聲音略帶尖刻從門傳來。

“你這個姑娘說話這麼難聽，我看你們必定是心里有鬼，還在虛張聲勢。”老人不滿地回道。

朱擎禹推門進來，沒等書開口就先示意可以走了，然后轉向兩個老人：“大叔大媽請見諒，我的書只是急于維護公司形象才會口不擇言，接下來我來解答你們的疑。”

溫玥怡在門口頭腦，不知道該不該進去。Abby以奇怪的眼神打量，又看看朱擎禹，帶著滿腹疑問離去。

“你能給我們代？”老人問。

“不知道你們要我代什麼？”朱擎禹禮貌的微笑。

“我聽說你們采購部的負責人犯了事，那我們吃的藥肯定是摻了水分，要知道我們每月的工資都用來買藥了，你們的信譽何在？”老人神矍鑠，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溫玥怡等在門口聽著，不管朱擎禹怎麼解釋，兩個老人似乎總也放不下猜忌。一個鐘頭過去了，老人的緒穩定了，但仍沒有離開的意思。

溫玥怡捶捶有點麻木的小，從門看見朱擎禹正按著太，想了想，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遂拿起地上的餐盒敲門而。

“對不起，我忘了你還等在門口。”他趕道歉。

沒吱聲，朝著兩個老人徑直走去，然后把餐盒一一打開。

“爺爺，你們好像很早就來了，一定沒吃飯吧，這些飯菜我們還沒筷子，趁熱吃吧。”

兩個老人訝異地換了眼神，不知道這是唱哪出。

笑嘻嘻地把筷子遞到老人手里：“吃飽了我們再來談，你們放心，我相信這次的事完全是個人行為，我媽這次出院以來一直都吃‘金豫’生產的藥，我很放心。”

“丫頭，你不是這兒的員工？”

搖搖頭。

“那為什麼幫著他們說話？”

“我知道吃藥最重要的是看療效，但也是吃一份安心，你們既然選擇這個品牌，就請全然信任，否則再神奇的藥也治不了心里的不快樂。”

老人面面相覷，贊同地點點頭。

“人老了，擔心的就多了，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有了你們的監督，我們的產品質量才更有保障。”朱擎禹不可思議地看三言兩語扭轉乾坤。

“這原本是你們的晚飯吧，還是你們吃吧。”老人不好意思地推拒。

“不，吃了飯我們送你們回家吃藥。”回眸沖他笑，試圖征求他的同意。

等老人吃了飯，朱擎禹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車子里的溫度很舒服，溫玥怡竟然睡著了。

“小伙子，你的朋友真是難得的好，如果不是被你捷足先登了，我還真想把介紹給我孫子。好好珍惜吧。”老太太臨走前說道。

關門聲驚醒了，見后座已經空了，問道：“爺爺回去了？”

“嗯，老太太說你打呼嚕聲比老頭子還大。”他又忍不住戲弄了。

“怎麼可能？”已完全清醒，表面否認，但心里還是有一點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打鼾。如果是，那就糗大了。趕轉移話題：“不僅電影沒看，飯也沒了。”

看一臉惋惜，朱擎禹心有不忍：“那我們邊看電影邊吃東西。”

不相信：“大半夜的哪家電影院還營業？”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跟我走吧，不過吃的要委屈一點了。”說完他調轉車頭，朝市中心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