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像大雪一樣紛飛飄落，鋪滿了地，鋪滿了山，影影綽綽，只留下滿地的。穆旎夢到自己回到了八歲的生辰，倚在母親的懷里，看著江南那場最的煙花雨，看那原本丑陋的凋零，慢慢聚集人心魄的麗。櫻花，青山，慈母，子，一切相互映，共組一副唯的丹青。

“母親。”穆旎高呼一聲，緩緩從夢中醒來，漆黑的眸子在眼眶里顧盼流離，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滴一滴的不住落。

是人非，母親早已經不在，連自己，也不存在于以前的那個世界，總是在夢里重溫的一切好，終歸，還是回不去了。

穆旎發現自己是在皇貴妃的云雀宮里，又想到自己之前因為一時間怒急攻心昏迷了過去，猜到應該是隨行的侍從把自己送到皇貴妃這里來的。

“皇貴妃娘娘呢？”穆旎在寢殿呢四打量了一番，還是沒有看見皇貴妃，心里覺得有些奇怪，于是開口問邊站著的宮。

“回稟殿下，娘娘遇到了刺客，了傷，現在正在養心殿養傷。”

穆旎聽見皇貴妃遇刺，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種悉的心疼再次傳來，抑得穆旎都快不過氣來。

“母妃。”穆旎掀開被子赤腳跑下床，全然不顧外面的溫度有多麼寒冷，跌跌撞撞的就往前沖。

“殿下，殿下，您子還不見好，別出去啊。”宮們看見穆旎穿著單薄的里就往外跑，既心疼又心疼，趕拿了大，靴子追了上去。

穆旎耳朵里面已經聽不下去其他的話了，只想趕跑到皇貴妃邊，確定還活著，守著，知道老天答應這一次不會再奪走自己的母親。

穆旎跑到云雀宮門口，看見王公公一邊著手一邊在宮門口跺著步子，手里捧著服鞋子。

“殿下。”王公公看見穆旎，趕迎上來，把手里的服遞給，“還是娘娘知道您，料定了您會匆匆忙忙的沖出去，連服也不記得穿。您瞧瞧，小腳都凍得通紅。”

穆旎捧著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已經多年沒人會注意自己冷不冷，提醒自己加服了。皇貴妃了傷，還惦記著自己知道消息以后，反應過激被這漫天的大雪給凍著，讓王公公拿著服在門外等著自己。

“母妃。”穆旎喃喃細語，眼里的厲也越演越烈，“不管是誰傷了你，我都會讓他，死無葬之地。”

王公公喚了轎子，準備讓穆旎坐著轎子過去，穆旎卻拒絕了。既然皇上很寵這個兒，那若是讓他看見谷雨長公主因為擔心母妃驚慌失措，儀容不整的樣子，這位帝王肯定會更加痛恨行刺者，就算是把這個樾國翻過來，也要找出他來。

穆旎跟著王公公走到養心殿，今天外面的風雪格外的大，穆旎能夠覺到自己的雙腳都已經被得有些發麻，不過外面再冷，的心卻似沸騰的滾水，一直不曾平靜。樾帝還在守著皇貴妃，刺客的匕首直直的刺了皇貴妃的心臟，很明顯是要一刀斃命。

太醫看過以后說幸好皇貴妃的心臟位置比旁人偏右一些，所以能保住一條命，若是換了旁人，只需這一下，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于事無補。

“好，好，朕真是有一群好子民，刀子都到朕的家里來了。查，必須給朕查個水落石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樾帝看著那個跟在自己后邊兒的鬼靈，變如今蒼白無力的樣子，一深深地自責油然而生。自己當初允正妻之位，沒有做到，允一世無憂，沒有做到，就連答應過要好好照顧，也沒有做到。

他負了這個人一輩子，可是遇刺后的第一句話，卻是問皇上安否。

“母妃。”穆旎不顧養心殿前的守衛，用力地撞開門，沖進了殿。當看見睡在榻上的皇貴妃后，穆旎的眼淚一下子不控制的流下來，捂住自己的，不想讓哭聲傳出。

穆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承所有的緒，無論是開心還是悲傷，因為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真心聆聽，又何必自討沒趣。

“谷雨。”樾帝看著自己原本驕傲的兒，披頭散發，衫不整，赤著雙足，撕心裂肺的樣子，饒是像他這樣的鐵君王，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樾帝一把把穆旎摟進自己的懷里，的抱住，用自己的溫溫暖穆旎冰涼徹骨的。

“你母妃沒事兒，睡一覺就會好。”

“父皇，誰做的。”穆旎的目移到皇貴妃那抹刺目驚心的殷紅上，一雙目里早已全是殺機。“朕還不知道，已經派了錦衛全力調查，朕不會放過他們的。”

樾帝下自己的龍袍，披到了穆旎上，谷雨公主是皇貴妃的命子，皇貴妃又何嘗不是谷雨公主活下去的力。穆旎現在的目徹底刺痛了樾帝，他真想即刻就把兇手抓出來當著谷雨公主的面千刀萬剮，讓兒不要再流出這種傷的困一般的眼神。

“父皇，無論是誰。”穆旎一把握住樾帝，盯著他的眼睛，仿佛想要把樾帝整個人全部看穿。

“無論是誰。”樾帝堅定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穆旎的意思，這次的事，怎麼看，皇貴妃遇刺最大的益者都是皇后。

雖然這樣很容易暴，不過只要做得干凈，不留下把柄，于皇后而言便可以除去自己的眼中釘中刺，利益明顯要比風險大得多，皇后會鋌而走險，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穆旎沒有再說話，慢慢走到皇貴妃床邊，跪在地上慢慢用巾拭皇貴妃鼻尖上冒出的汗珠。“父皇，母妃在這里很安全，兒臣會陪著的。父皇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樾帝沒有再多說，默默地轉過離開了養心殿，比起照顧皇貴妃，他要去做更加重要的事。

“皇貴妃，雖然我不是你的兒，可是我喜歡這種被母親疼的覺。只要你不發現，我會像你兒一樣保護你，對你好。”穆旎盯著皇貴妃的臉頰愣了好久，并不算大，可是讓人覺舒服，不自的想要靠近。

穆旎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窗外的雪停了，一抹微弱的穿天際，在了地上，冰雪正在漸漸消融。

“以前，你總是怕這怕那，以后，我會掃平擋在我們面前的一切。”

穆旎知道自己現在面對的，是皇后和太子，就算自己再皇上寵，要想搬倒他們兩個也絕非易事。再說谷雨公主雖然風頭正盛，可是在朝中卻沒有自己的黨羽，的榮辱，全部都只能系于皇上一個人。

皇貴妃雖然在朝里有些勢力，不過也只限于幫谷雨說點好話，再往下便是會陷危險的事 ，那些人可是不愿意的。一旦樾帝的恩寵不在，穆旎知道自己可就真的連一丁點兒和皇后太子的機會也沒有了。

“看來要先培養自己的勢力了。”穆旎走到書桌前，用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桌子。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首先要找到愿意為自己賣命的人，而且這些人絕對不能是趨炎附勢，看見誰強就依附誰的無恥小人。

想要收買這種人倒是不難，只要之以利，就可以實現。不過這種人就算短時間可以為自己所用，但是以后如果別人出了比自己更高的價碼，難保證這些人還會繼續對自己忠心耿耿，不會出賣。

穆旎正在沉思，突然，的眼角瞟到了一份奏折，那份奏折出的部分赫然寫著“人才選拔”四個大字。

穆旎心里一，趕把奏折出來，細細的翻看，還好樾國用的是繁字，雖然看上去龍飛舞了一些，不過仔細辨認推敲，還是能看懂幾分。

這份奏折是樾帝下給各個地方，要求他們選拔有才之士上報。穆旎看了幾頁，各個地方推選上來的人大多都是宦子弟，至于寒門學子，則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這也難怪，古時候等級分明，員之間更是為了利益結集團，兒不會給寒門學子出頭的機會。

“看來樾國還沒有實行科舉制啊。如果由我來推行，到時候全天下的寒門學子都會激我給了他們出仕的機會。而且這些人大多心思純良，子直白，想要從他們中間培養親信，自然也會比在朝堂里跟那群老狐貍虛以委實要簡單不。”

穆旎倒是沒想過樾國現在還在落后的人才推薦制下，不過這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倒真是來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雖然距離等到這一批寒門學子長起來，還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過，在這過程中也可以騰出手去做其他的，比如，想辦法把皇后從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上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