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溪風在一邊，穆旎心無雜念，倒是很快就進了夢鄉，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辰時。金嶺率著一眾伺候的丫鬟在殿外候著，看見長公主遲遲不起，金嶺笑得格外開懷。

“昨日殿下說了讓公子侍寢，到這時候還沒起，看來殿下對公子很是滿意呢。”寢宮的一眾婢也很開心，雖然們還沒有被指派給溪風，不過打心眼里早已經把溪風當了自己的主子，看見公子一改這些日子來和公子鬧別扭的局面，們也為主子開心。

穆旎醒過來的時候，外面早已經艷高照，披了外套走到小床邊，看見溪風裹著被子，睡得正甜。穆旎本想他如玉的睡，手出去，卻又害怕驚醒了夢里人，只能訕訕地退了回來。

“殿下。”外面的婢看見穆旎出來，全部直直的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公子還沒醒，別吵了他。”穆旎今天心很好，跟人說話也特別的輕聲細語，也是，一直覬覦的人終于落到了手里，讓好好的了半夜，如何會不開心。

“長公主，請用。”金嶺遞上一個玉碗，碗里面裝著黑黑的中藥，讓穆旎看著都皺眉頭。

“本宮無恙，何必要喝藥。”穆旎有些疑不解。

“殿下忘了，這是規矩。殿下臨幸過府里的公子以后，都要服用湯藥避孕的。”

穆旎這才想起來，這是古代，避孕的方法只有這一條。不過好在最近也不準備要孩子，這碗湯藥正合意。穆旎服用了湯藥，吩咐了金嶺幾句，連早膳都沒用就又進宮去理事去了。

“殿下，您來了。”王公公看見穆旎進了宮，趕焦急地拉住穆旎。

“怎麼了？看你這麼惶恐，出什麼事兒了？”穆旎知道王公公是跟了皇貴妃幾十年的老人，見過大風大浪，如果不是事態急，絕對不可能會表出這樣焦急的神。

“皇貴妃醒了。然后，又遇刺了。”

穆旎整個人都愣住了，自從皇貴妃出事以后，云雀宮的守衛足足增加了一倍，可以說已經是銅墻鐵壁。在這種況下，居然還能有刺客潛，實在是讓人震驚不已。

若說第一次，讓穆旎懷疑是有應相助，那這一次，便能讓人肯定是鬼作祟了。

“那皇貴妃現狀如何。”

“皇貴妃吉人天相，只了一點兒輕傷，可惜了的婢元兒，為娘娘擋了致命一劍，已經去了。”

穆旎聽見皇貴妃無恙，總算了一口氣:“能夠舍救主，是的福氣，元兒也算忠心，就把的尸首送回故鄉安葬。免得丟了枯井，日后無香火供奉。”

“是，那殿下現在是要去見皇貴妃嗎？”王公公問道。

穆旎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本宮現在還不過去，你也別告訴本宮過來了。若是娘娘問起，就說本宮昨夜玩得瘋了，還未進宮。”

“長公主，這是為何？”王公公絞盡腦也想不出來穆旎不愿意去看皇貴妃的原因。長公主這些天每日都要去看娘娘，平時也多有問及，孝順無比，怎麼會知道皇貴妃醒來，反而避而不見了。

“你不需要知道，雖然你的主子是皇貴妃，可是公公也要明白，本宮要死你猶如死一只螞蟻，做好本分即可。”

穆旎一席話說得王公公驚若寒蟬，長公主上的殺氣是越來越重了，做事兒的風格也越發狠辣。真是可惜了是兒，否則太子之位，必被收囊中。

穆旎現在心里千萬縷，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可以完解釋皇貴妃為什麼會接二連三遇刺，兇手卻始終無跡可尋的可能。只不過這個真相太過于驚人，需要證據去說服自己。

穆旎趕到了太醫院，找出了皇貴妃所有的醫案，一一查閱。

“左心中劍，傷口極深，失昏迷，一直不醒，卻脈相平穩。”穆旎看著那些醫案，心里波濤洶涌，太巧合了，一切都太巧合了。

兇手殺人的手法利落，那一劍直心臟，卻偏偏要加深，本就蹊蹺。皇貴妃心臟生于右邊，逃過一劫，更是巧合，雖然傷，可是由于并未傷及心臟，所以無礙，只是昏迷。

穆旎對于人結構有些認識，那種程度的出，并不會造這樣長時間的昏迷，而且是在太醫確認沒有生命危險以后。而且皇貴妃更是剛剛醒來，便又在銅墻鐵壁的云雀宮再次遇刺。這一切里里外外，都著古怪。

“母親，你何苦如此。”穆旎覺得自己臉上冰冰的，手一，才發現全是眼淚。都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流過淚了，久到都快記得不，流淚是什麼滋味兒。

如果把這一切都看一個局，一個皇貴妃為了保護谷雨長公主設計的局，那一切就順理章了。皇貴妃知道自己天賦異稟，心臟在右邊，所以才會安排這樣一出刺殺大戲。

刺客既是的人，當然能在重兵把守的云雀宮如無人之境。明知自己不會有事兒，為了讓苦計更顯真實，才讓刺客下手格外重些，事后才會一直裝暈。只有讓皇上痛徹心扉，才能讓他對幕后黑手恨之骨。

至于這一次的刺殺，是因為要去談條件了嗎？最后再給自己加點籌碼。拿自己的命去賭，用自己的未來去換，連了一輩子的丈夫都算計進去，就是為了這個兒，饒是堅強如穆旎，也不得不為皇貴妃這份母垂淚。

“可是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你的心夠了，接下來該我心了。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傻事兒，我不會再讓你做。因為，你是我母親，只要你愿意那我當兒，你就永遠是我的母親。”穆旎放下了那些醫單，眼里又有了新的謀劃。

既然皇貴妃已經設了局，那自己不如將計就計，將這件事作為兩日后李尚書的壽禮，率先拔去李尚書這個眼中釘，斷了皇后的左膀。

“長公主還沒進宮嗎？”皇貴妃看著桌上的燕窩都涼了，微微嘆了口氣，才覺得這個孩子長大了，讓可以放心了。但是才回了一次府，卻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真是讓心。

“還沒有。”王公公不敢出賣穆旎，只能跟著撒謊。

“唉，長公主府里風旖旎，自然是容易玩過了頭。可惜本宮能夠提點的日子快沒了，以后不能時時刻刻為持。王公公，你要多多關心，提醒謹言慎行，規范自己。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了。”皇貴妃說到傷心，眼里便簌簌而下，看得下人都心碎。

“娘娘不要這麼說，您還等著看長公主婚生子呢。”

“谷雨說得對，現在聲名狼藉，就算嫁了人，夫家也只是為了本宮和蕭家的勢力，不會真心對。與其日后被人嫌棄，還不如不嫁，落個痛快。至于生子，若想當母親，生便是了。本宮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會為開心。”

皇貴妃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來什麼，趕催促王公公，“快去把清單拿來，本宮要看看，還有什麼忘了添上的。若是日后有了孩子，府里的用度當會更大，得多置辦點東西，以免捉襟見肘。”

穆旎在門外，聽清了殿中的談話，更堅定了心中的推斷，看來母妃，是打定了主意要拿的命，去換自己的一世無憂了。

“母妃是要置辦什麼清單，兒臣可還沒開始準備嫁妝。”穆旎推門進，看見皇貴妃正捧了一份厚厚的冊子，一邊看一邊用筆勾注。

“谷雨。”皇貴妃看見穆旎進來了，一時驚慌失措，把清單掉到了地上。正準備去撿，卻被穆旎快手撿走了。

穆旎翻看了幾頁，清單里分類羅列著許多東西，從四季到珠寶首飾，從黃金白銀到飲酒皿，羅列甚廣，種類頗。

“你怎麼來了，不是還沒起嗎？”皇貴妃有些尷尬。

“沒想到一進宮，就看了一出好戲。若是來早了，恐怕還看不到呢。”穆旎斥退了旁人，揚了揚手里的清單。

“谷雨，母妃只是提前為你置辦點嫁妝，你想哪兒去了。”皇貴妃覺得穆旎今天話里有話，生怕知道了什麼，趕搪塞過去。

“這樣的分量，若是嫁妝，那兒臣恐怕就要為樾國史上嫁妝最厚的公主了。母妃這留下的看上去不像是嫁妝，倒像是給兒臣日后過日子的本錢。畢竟長公主封地有限，沒有了母妃的補，哪兒養得活一府男寵舞姬。”

“谷雨，是誰給你說的這些。 ”皇貴妃臉蒼白，驚恐不已。自認自己的計劃很是周，怎麼會被別人知道了去，還偏偏是自己最不愿意被知道的人。

“母妃計劃縝，可就是太縝了，反倒容易惹人懷疑。若是兒臣沒有猜錯，這一切都是母妃的一盤棋。目的，就是皇后太子承諾以后不會加害兒臣，讓兒臣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保兒臣一世平安。”

穆旎地抓住皇貴妃的手，一臉恨鐵不鋼，“可是母妃，你這盤棋是要用自己的命去下啊，你可曾想過，離了你，兒臣如何度日？”

“既然都被你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母妃沒用，不能為你生個哥哥弟弟，坐穩太子之位。日后谷雨你不得寄人籬下，母妃每每一想起來，就害怕不已。生怕皇后太子對你下毒手。這次母妃栽贓皇后，將和太子到了懸崖邊上。到時候再去和他們談判，要他們立下字據，日后賜你丹書鐵卷，保你一世無憂。母妃騙了你父皇，利用了他，只有一死已贖罪。皇兒你也可以接機出京，離開這是非之地，回到封地安穩度日。”

“母妃糊涂，不就是皇后，太子嗎？有何難以對付的，竟讓母妃賠上命。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方法，以后再不許用了。兒臣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母子永無翻之可能。”

“母妃就是皇后心里的一刺，母妃不死，皇后的怨氣不除，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皇貴妃不知道穆旎是從哪兒來的自信，但是絕對不可能拿兒去冒險。

“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穆旎嗜一笑，神態像極了過去，殺伐果斷的樣子。識穆旎的人都會知道，每次當出這種表，就有一場腥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