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須死》第18章 一只手
三人不明所以地看著長弓向著慕容玉彈而去,慕容玉沒有,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躲避的必要,黑炭和柳蔭也沒有,因為他們知道長弓傷不到慕容玉。
即便如此,長弓現在的樣子還是有些駭人,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慕容玉都略微皺了皺眉。
他簡直就像是從池里撈出來的一般,渾上下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特別是那一只獨眼,黑的看著瘆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然而他確實還活著,而且這一撲已經撲到了慕容玉的面前,長弓一邊揮拳一邊口齒不清地高喊著:“黑炭,你帶著大頭快走,這個灰瘋子由我來擋住。”
原來他以為慕容玉是敵人,這是想要與慕容玉命相搏,換取大頭和黑炭的逃生機會。
冰雪聰明的柳蔭瞬間就明白過來,對著慕容玉叱道:“他現在有些神志不清,擒住他就行,不要傷了他,不然他只怕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慕容玉木然地答了一句,“放心。”隨后他便手去抓長弓,一層淡淡的金覆蓋著他的雙手。
在他看來,這一抓,長弓是不可能避過去的,不說長弓現在重傷,就算是他健康的時候也絕對躲不過這一抓。
然而,長弓本就沒有準備躲!他竟然不閃不避地直沖上去,他的雙眼迷離,難道他已經看不見了?只是靠著本能進攻?
想到柳焱的吩咐,慕容玉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緩了緩,這一緩,異變突生。
看似油盡燈枯的長弓竟然突然加速,整個人竄慕容玉懷中,他迅速抬起雙手擊向慕容玉的膛,那雙手掌上燃燒著炙熱的火焰,那火焰鮮艷如!
站在一旁的柳焱驚呼出聲,但是令驚呼的并不是慕容玉的安危,而是凝結在長弓雙手之上的火焰,“炎?”這種鮮艷如的火焰只在一個人上見過,那個人的名字做‘元西’!
“怎麼可能?”等柳焱第二聲高呼的時候,長弓的手掌已經按上了慕容玉的膛。
“雕蟲小技。”
炎的特是極其驚人的貫穿和超高的熱量,當年元西炎一出,誰都要暫避鋒芒,可惜現在用著炎的不過是長弓。
更何況就算是元西親自來了,慕容玉也不會退讓,誰都可以,只有在元西的面前,慕容玉決不允許自己示弱。慕容玉心中冷笑,黃口小兒也敢班門弄斧。
他手上的金芒更甚,閃電一般扣住長弓的雙腕,側一引,長弓便如同葫蘆一般滾了出去。
慕容玉看也未看滾遠的長弓,木然說道:“無知小兒。”
長弓停下軀,立刻嘔出一口鮮,柳焱一晃朝他趕去,一邊焦急地小跑,一邊怪罪慕容玉道:“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不是你注意些分寸嗎?萬一他死了……”
柳焱說著看了一眼蹲坐在一邊的黑炭,后者若無其事地了爪子,似乎并不把長弓的生死放在心上。
柳焱皺了皺眉,手搭上長弓的脈搏。
他們都沒有發現,慕容玉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們也沒有發現,慕容玉口的襟上赫然燙出了兩個完整的掌印。
“他竟然能夠我的護氣旋?這怎麼可能?”慕容玉心中暗驚,要知道方才那麼多玄荒士兵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在他的上留下毫損傷,而這個將近油盡燈枯的長弓竟然將他的衫燒毀了。
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
慕容玉微微笑了起來,只不過在茂的發之下沒有人看見他的笑意,“這個小子倒是有趣的很!”
那邊樹下,柳焱已經放下了長弓的手腕,的臉上掛著一種復雜的表,又像是奇怪,又像是興,又像是哀嘆,這些復雜的融合在的臉上竟然煞是好看。
柳焱回過頭來看著黑炭,疑不解地說道:“這孩子的真是奇怪呢。我學醫這麼多年都沒有見到過他這樣的形。他的五臟六腑統統損毀嚴重,經絡更是半數癱瘓,而且他的還有著一暴烈的煉氣在橫沖直撞,照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是個死人了,可是。”
柳焱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自己紛的思路:“但是他竟然還活著,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一直拉著他的命,不讓他去死?真是令人參悟不。不過,不過看來他也撐不了多久了,方才那一次強行使用煉氣,他的心脈跳越發衰竭了。”
黑炭聞言淡淡地說道:“你救不了他?”
柳焱憾地是搖了搖頭:“他的心脈衰竭太快,我邊沒有適合的藥,只有趕到我的落腳點才能給他醫治,我只怕他。”柳焱嘆了口氣,“只怕他活不到那個時候。”
黑炭聞言,雙目放出來,他縱躍便落到了長弓背上。柳焱和慕容玉都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或許是最后的道別吧。
雖然只是剛剛認識,兩人還是被這凄慘的場景所染,柳焱不忍地低下頭去。
就在此時,黑炭突然對著長弓的耳朵高聲嘶吼:“你這個小兔崽子現在是要死了嗎?你就甘心這樣去死嗎?如果你死了,你兄弟們的仇怎麼辦?你弟弟的仇怎麼辦?你就甘心這樣去死嗎?”
“那些該死的玄荒人會繼續迫害更多像你這樣的人類,會讓更多個兄弟,父子,姐妹天各一方!你若是甘心見到這些,你就去死吧!”
黑炭說罷,又是一躍重新跳了回去,就像是干了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柳焱看了看毫不靜的長弓,再次心中暗嘆:人都快死了,你喊這些話又有什麼用呢。
就在此時,長弓突然睜開了雙眼,扶著樹慢慢站了起來。一個一個字從他的之間被了出來,他的口齒不清,他的聲音嘶啞,但是他的每一個字都慷鏘有力,擲地有聲:“玄荒人必須死!”
“說得好!”黑炭的雙眼亮如白晝。
長弓的子一再次昏厥過去,這一次他沒有摔在地上,慕容玉及時出現在他面前將他抱在懷中。
黑炭優雅地走到柳焱面前,淡淡地說道:“我們可以趕路了,他是不會死在這里的。”
柳焱驚訝地合不攏,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朝慕容玉說道:“你快點將這孩子和那個頭扛起來,我們這就回去。”
慕容玉將長弓和大頭扛在肩上,黑炭自然地落在了柳焱肩上,“這里是玄荒地界,只希你的地方不要太遠。”
“放心吧。”柳焱地一笑,“那個地方離這里很近,而且那個地方你絕對認識。”
迷迷糊糊之間,長弓只覺得自己渾上下沒有一不在哀嚎,全的像是被人用蠻力撕裂開來,斷了漫天柳絮。他又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被來自地獄的火焰灼燒,而他的外則是冰天雪地。
在冰與火的夾之中,長弓煎熬著,好幾次他都想與其這樣苦,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每每出現這個念頭的時候,長弓的世界中就會出現一個個曾經鮮活的影,那些一個個曾經與他恐同患難的名字,最終所有的畫面定格在流水的那張笑臉之上:“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溫的人了。”
我還不能死!
在殺死那些該死的玄荒人之前,我絕對不能倒下!
仇恨可以讓一個正常人變瘋子,讓一個蠢材變天才,仇恨同樣可以讓一個人活下去。
不知這些煎熬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一個世紀,或許是彈指之間,長弓終于到自己外的溫度漸漸平和下來,的熱火變了溫的洋流圍繞在他的邊,滋潤著他的每一寸。
在這種舒適的洋流之中,疲憊不堪的長弓終于可以休息了,難以抑制的困意襲來,長弓昏昏而眠。
在睡夢之中,他覺自己的似乎變輕了,輕風一陣他便飛了起來,四周都是蔥蔥郁郁的樹木。長弓飄在空中,與云朵為伍,突然一陣風來,他又隨著風向遠飄去。
在遠,他突然瞥見不遠的林之中似乎冒著黑煙,長弓心中一突,順著微風朝那黑煙的方向飛去。
黑煙就在眼前,長弓的心臟差點停止跳,他看到了一片在樹林中難得一見的平地,而平地的中央有一個小小的茅草屋,那正是被鐵衛焚毀的茅草屋!整個茅草屋焦黑一片,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流水!”長弓心口劇痛無比,眼淚難以抑制地落了下來,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讓他的睡夢也不得安寧,要讓他見到這樣殘忍的畫面。
就在他再也無法忍,準備轉離開的時候,那一片焦黑的土地之中,突然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開四周的泥土,一個悉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大人,那些玄荒人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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