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之人淚》第二章 遇見
炎啟國邊境,一家酒樓。
歐鱗興致缺缺搖著紙扇,目寂寥地投向窗外看風景。
他發現這次微服私訪似乎很沒有必要,因為炎啟國在他的治理下雖不說是風調雨順,那也是吏治清明,從無貪污腐囘敗之事發生,夜不閉戶、路不拾不外如是。
所以和宇歷時三月訪遍全國之后,歐鱗泄氣地坐在邊境一家酒樓中,悶悶喝酒看風景,打算若再無收獲就即日打道回府。
“阿陵,剛剛那個好有趣喔!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一聲輕靈呢語耳,使得歐鱗好奇地轉過頭去看向樓梯口,果然見到一名妙齡正神態憨然地拽著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上來。
為帝王,歐鱗的眼力自是不差。是以他第一眼看到秋陵冷,就知此人非是池中之。秉著風度,歐鱗沖秋陵冷頷首而笑。
秋陵冷目不斜視,在掃過他時視線一頓,隨即毫無異樣地挪開,瞥向歐鱗前一桌的空位。“就坐這里吧。琳,你安靜點。”
“好吧!”白琳憨地嘟著朝那桌走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來轉去,著重在俊逸不凡的歐鱗上瞄了瞄,卻被秋陵冷一眼看過來后蔫蔫地垂下小腦袋來。
“小二,點菜!”秋陵冷道。
“哎喲,兩位客要吃點什麼?”小二哥盡職地跑上來問道。
白琳得口水泛濫,直喊道:“阿陵,我要燒,燒!”
秋陵冷無奈地看了一眼,沖小二道:“來兩只燒,再來一盤鹵、四喜丸子、素炒青菜,加五個饅頭。”
“哎!客您稍等,一會兒上菜!”小二哥笑著告了聲,又連忙下去跑堂了。
歐鱗夾了一顆花生米扔進里,乏味地嚼了嚼,不經意間視線正好與瞄過來的白琳視線相對。
見到對方霎那瞪大的清澈瞳眸,歐鱗只覺得有趣。心不轉好,沖和煦笑了笑。
“哇!阿陵你快看,對面的人朝我笑了哎!”白琳癡癡道。
秋陵冷微微皺眉轉頭,看見歐鱗笑意不改看過來,冷峻的面龐有些僵。他很不好意思地去推了推白琳的胳膊:“琳,你別丟人了好麼?”
白琳委屈了:“我才沒丟人!他長得是很好看嘛,比阿陵你還好看……啊不對,如果阿陵你能多笑笑的話,我相信你會比他更好看!”
秋陵冷面轉黑:“琳!”
吐吐舌頭,白琳調皮齜牙一笑。“知道啦,不會再拿你的冷面說笑。唉,如果我將來的如意郎君能有你倆的八分英俊,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琳,你是兒家。”秋陵冷更無奈了,“而且你尚未出閣,就當著男子的面談論這個,有失統。”
“哈哈,兄臺所言差矣。”歐鱗從座位上站起,拎著一壺酒自來地坐在秋陵冷對面。“要不要共酌一杯?”
“不必,在下酒量淺。”對外人,秋陵冷不茍言笑。
歐鱗搖搖頭,也不見外,就著這桌的茶杯自斟自飲。“林姑娘活潑可,不同尋常子無趣,這已是讓人耳目一新。況且我觀本如此,似乎也無從改起了,倒不如順歸自然,凌兄你說可是?”
半晌,無人說話。
歐鱗奇怪地抬頭去,正見到這一男一言又止的表。他興致一起,放下酒壺微笑道:“怎麼,是在下所說有何不對的嗎?”
白琳很誠實地點頭:“嗯。你說錯了兩點!”
“哦?”歐鱗虛心求教,“是哪兩點?”
“在下不姓凌。”秋陵冷先撇出一句。
“我也不姓林!”白琳后跟著說道。
歐鱗也不尷尬,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道:“那兩位既不姓凌又不姓林,那是姓甚名誰?”
“兄臺在問別人姓名時,不該先做自我介紹嗎?”秋陵冷不答反問道。
歐鱗笑容不改,“在下歐鱗。作為換,兩位該報上姓名了吧?我可是有心結二位。”
“秋陵冷。”
“我白琳,白天的白,琳瑯滿目的琳。”
歐鱗這才恍悟,“原來如此,一開始就是在下理解錯了。”
“公子!”三人說話間宇蹬蹬蹬跑上來,滿頭大汗。然而見到一桌三人似乎聊得興起,宇識趣地站在歐鱗后沒說什麼。
反倒是白琳不甚自在地向歐鱗,“他是你的隨從嗎?”
歐鱗看了一眼宇,又看了一眼白琳,點頭:“宇是我的書。”
“可是,歐你看起來并不像是手無縛之力的讀書人。”白琳兩手撐著兩腮,有些好奇地道。
歐鱗眼中似有閃過:“為何你會這麼覺得?”
“直覺啊!”白琳大咧咧道,“只是覺得歐你的氣質和尋常讀書人不太一樣,就好像阿陵!”
見三人目同時投向自己,秋陵冷神淡漠點頭。“在下家中世代走鏢,南來北闖的磨出了一功夫。”
宇卻是驚訝:“可這位公子你的外表本不似習武之人!”
“誒,真人不相。秋兄正是此等典范,所以宇你要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不可輕視每一個看似無害之人。”歐鱗老神在在道,語氣并無否認白琳猜測之意,等同默認。
宇教,端正神:“公子,我知道了。”
幾人隨又談了一陣,小二哥端著菜肴上來,挨個放在桌子上供兩位腹中之人用。
白琳不知客氣為何,一見食上來,二話不說薅下一只燒大快朵頤。“唔!真香!好好吃,阿陵你也嘗嘗看!”
秋陵冷皺眉看,無奈拿出手帕為白琳拭油膩的角。“琳,注意形象。”
“我實在是太了嘛!那個歐,宇你們也吃啊,我們兩個加起來胃口也不大,本吃不完這些的!”白琳道。
宇本就吃驚地看著眼前的大飽口福,沒想到皇上接下來的舉更讓他吃驚。
皇上竟然也了筷子!夾青菜,夾四喜丸子……還用手撕燒吃!
天,之前皇上不是還嫌棄宮外飲食糙,食之無味嗎?
震驚之下,宇都忘了自己的本職,白白讓帝王自己嘗試了下手的樂趣。吃得滿油,歐鱗卻笑得開懷。
無論登基前后,他都好久沒有如此肆意放松過了!
這個白琳,還真是個寶。朕心大悅啊!歐鱗一邊不停地開吃,一邊瞇著眼想。
三人一頓風卷殘云,整桌菜都沒有浪費,吃完后紛紛打了個飽嗝,同時一頓飯也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不由相視一笑。
“公子,您要的寶春樓糕點……”宇在三人消食地快差不多的時候將東西拿出來道。
歐鱗大手一揮:“白姑娘,秋兄,一起嘗嘗吧!這寶春樓的糕點風評不錯,我這次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它。”
“是嗎?有那麼好吃?”白琳饞蟲又被勾起,抓了一塊外形漂亮的點心塞進中,口即化的糕讓地瞇起了眼。“真好吃!”
秋陵冷搖搖頭。琳,什麼東西吃到你的里都能為味啊!
他不喜甜食,這些糕點還是敬謝不敏。“琳,慢點吃,我不會跟你搶。”
“嘻嘻!我才不護食呢,歐宇你們快吃!”白琳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
面帶微笑,歐鱗優雅地用兩指捻起一塊糕點,放到里。香醇的甜味縈繞在口腔不散,果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招宇附耳下來,歐鱗一番吩咐,這寶春樓回頭就了專供皇室糕點的皇商了。
幾人離開酒樓后還有點依依不舍,可是歐鱗打定了主意要回都理國事,再不能耽誤時間,三人只好就此惜別。
“公子,您看起來很開心?”在回客棧的途中,宇看歐鱗興致盎然的模樣,也跟著開心。
歐鱗笑著搖了搖紙扇。“那是自然,朕已經好久沒見過此等妙人了,哈!”
宇大著膽子打趣道:“皇上您是思春了?不如回到宮里,就讓張公公為您好好挑選一下各佳麗填充后宮吧!”
“這個不急。”歐鱗彎起角,“朕可不想白白浪費糧食養著一堆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朕寧可挑合眼緣的,能逗得朕心喜悅的,也好在下朝之后放松心。”
皇上,您這想法恐怕不是挑良人吧?怎麼好似養幾只有趣的貓狗……
越想越糾結,宇忽然神思一凜。他怎麼忘了自己的本分?君是君,臣是臣,帝王挑選后宮干自己何事?
現在帝王心尚好才不多計較,萬一以后胡來再被皇上逮到,那可就是要步趙氏一族的后塵了!
“宇?想什麼呢!”歐鱗在前邊呼喚。
宇連忙跟上,“沒想什麼!皇上,臣思春了。”
歐鱗大笑出聲:“也是,你我都到了知慕艾的時候了!這方面是該多想想,等回宮朕先給你置辦好,怎麼也要給你選一名門淑媛為妻。”
“那宇先謝皇上隆恩!”宇笑著作揖回道。
回到皇宮,歐鱗又陷忙碌中,很快就將微服私訪時遇到的人和事拋到了腦后。
這日,駐扎在帝都大使館的南雁國使節送上一封國書。繁忙間,歐鱗草草看過這封國書也沒太放在心上,按照往常無二做了批復,發往了大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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