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李哥今天辛苦你了，不是你，這麼多蝲蛄我都賣不出去，雖然你那價格給的太低了。”

小李子白了他一眼：“你這回行了，尾款我過幾天給你吧，這輩子攢這倆錢都給你了，來來來喝一個。”

他其實心里高興，雖然剛才去銀行把存款的四十多萬都給劉飛了，還欠著他十多萬，但這筆到手，抬高價一定能賺二十萬，里里外外他賺翻了。

三叔聽的這個眼饞，用筷子挑著盤中的溜腸丟進里，滿噴唾沫，道：“你們說怪不怪？小時候蝲蛄是個水子就有，十多年以前看不著了，他們都說這玩意會遷徙，今天突然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來，剛看到時我頭皮都發麻。”

老姨夫也幫腔：“可不是唄，我都擔心給我腳趾頭啃沒了，不過我說不是蝲蛄遷徙了，是現在水稻田的農藥化太厲害，把卵都給殺了，所以這玩意才絕種的，飛呀，你用的啥方法養的？”

三嬸：“拉倒吧，昨天剛承包下來的能養這麼快？這小子一定在外面學的什麼捕方法，現在國外可神了，中國這邊還是有資源，就是咱們方法不對。”

一桌人都圍著劉飛問東問西，劉飛不告訴，三嬸還不樂意了，不過，說到底這是年輕人的，說出去了就再也不是，那時候就不值錢了。

和陳家酒桌上的二十多人相比，村里大街上議論的那些，則更是瘋狂，不過，覺最虧的就是劉偉了，他到現在才搞懂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這老姜被劉飛給算計了，這孩子一定是老早就發現草甸子那邊有蝲蛄群出沒，這才如此輕率的就答應承包過去，早知道自己打死也不外兌呀。

超市的人都說他虧了，但也有人說他賺了，現在最起碼知道那泉眼是寶貝，別的不說，等承包期過了用挖掘機挖開，說不定里面還有別的寶貝呢。

“對對對，說不定連著地球那頭也說不定呢。”

“可不是，弄不好把石油挖出來也說不定。”

“要我說呀，里面指不定有鯨魚。”

“去去去，懂不懂啊，鯨魚是海洋里的，咸水里才能活，咱們這是淡水，我估著，里面肯定有絕種的種，你們說蝲蛄都有這麼多，會不會有大魚，我說那種幾百上千斤的大魚。故宮護城河里不是釣上來一條二百多斤的大鯉魚嗎，上還有個鐵環，說是慈禧太后放生的。”

眾人都跟著猜測，沒多久，村里的茶余飯后就變國際怪談了，什麼阿拉伯國家發現吸鬼，莫斯科出現狼人了等等，反正現在是農閑，回去早了也睡不著。

劉飛此刻，已經早早在夢中與小麗相見，不過，這次開著寶馬的卻是他，小麗在車后追著要拉開車門鉆進來，劉飛就是一路的擰著油門……他猛的醒了，看看自己的右手卻嘆氣，尼瑪，沒開過寶馬總覺油門和托車一樣在右手控，人家其實用腳踩的。

他回憶一下白天鄭總開的那個，再想想銀行卡里的那錢，苦苦等到天亮，約莫著銀行開門了這才和陳大山帶著兩把菜刀去了銀行。

自己家里就一個良種補的存款折，昨天小李子的錢干脆沒地方，直接把銀行卡給了劉飛，讓他跑一趟銀行去改，現在，還是有個自己的比較妥當。

銀行早上八點半開門，陳大山擋住后的一個大姐，讓劉飛進了第一個，坐下后，劉飛遞過去那張銀行卡：“我的錢在里面，我要重新辦一張挪過去。”

窗口，胖大姐一藍制服，看看陳東窗口里塞過來的銀行卡：“這不是有嘛，辦一張要手續費的。”

劉飛回應了一聲說不差錢，大姐吧唧開，等劉飛輸碼后微微皺眉：“這麼多錢啊，份證呢給我……這卡也不是你的呀？”

這一聲，驚了后站著的保安，那保安雖然瘦骨嶙峋看著可憐，可人家腰間放著警的，劉飛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是咱們魚市小李子的，李克儉，他給我的卡。”

“你哪個村的？”

“百一隊。”

“你們那昨天不是出怪事了嘛，聽說蝲蛄災了，微信上都是這新聞，記者今天說還要過去拍呢。”

銀行大姐都知道這事了？沒手機玩不了微信，真悲哀呀，劉飛點頭含糊的說了一句，打定主意今天不回家了，不然，肯定被記者追著拍，煩死了，當名人沒意思。

幾次輸碼填單子，一張屬于他自己的銀行卡到了劉飛手中，但是銀行客服經理竟然要他進里面會客室，等陳大山爺倆進來后竟然客氣的倒水倒茶，說來說去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們爺倆辦理白金會員。

銀行高級客戶劉飛停過，好不但是以后要經常存取款，幫著銀行刷進出金額的業務，但總來說還是好多多，他和陳大山倆人商量一下，覺得可行，于是，又浪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搞定。

中午，爺倆在銀行對面的餃子館吃的云山霧罩，長這麼大都沒這麼揮霍過，一頓飯三百多塊，心疼伴著痛快下，陳大山唱上了。

包間里都是爺倆的笑聲，完事后，陳大山還讓服務生給老婆王杰也打包一份鍋包回去，兩口子快三十年了，都沒給老婆買點好吃的，他覺有些心酸。

回家之前，在銀行自取款機里，劉飛舞弄了兩下拽出來十張新版百元鈔，塞給陳大山：“你天天便宜的，以后就換中華吧，這是這個月的煙錢，下個月我再給你。”

陳大山想不要，但想想兒子卡里的幾十萬，狠狠心咬咬牙揣進兜里，拿著了，不中華換云煙，省下的給老婆換件子，王杰年輕時，就喜歡子可沒錢買，那時候村里都流行自己改，結果他狠心把自己的中山裝裁了，但弄兩天整出來的玩意本沒法穿，這疙瘩現在還凝在陳大山心里，都十八年了……

說到底都是為了劉飛這兔崽子攢錢，在鄉下，生兒就是存款了，生兒子要給他準備結婚的彩禮，沒本事的兩口子就要從孩子出生就攢錢，到時候夠不夠還是另外一碼事。

爺倆騎著托車，滿冒著酒氣往家里晃，拐過鎮子邊的敬老院劉飛猛地雙眼聚焦，但已經晚了，前面一輛警車旁某警正在擺手：“靠邊靠邊……駕證拿出來。”

哪特麼有駕照？十幾年的兩沖程托車了，還是當初劉飛四歲的時候陳大山用兩頭豬從二舅手里換來的，現在要他拿駕照和牌照，他一腳剎車悶在那，直接就搖頭：“沒有，通融一下唄。”

“看看你這一酒味，罰款二百，拘留七天，托車給我送警隊去。”

劉飛從后座蹦下來，趕忙示意陳大山掏煙，但面前這位真不吃這套，咬死了就要罰款。

陳大山這輩子窘迫潦倒，現在突然發了，他覺得是該牛比一次的時候了，干脆，從兜里把一千塊抓出來就要，邊，劉飛卻吼道：“什麼？這破托都不值二百塊。”

四大黑之首就是通局，這幫家伙吃人不吐骨頭，大貨司機都恨死了這幫賊，若是殺人不償命他們恨不得開著大車進通局和運管站去碾，狠狠心，他把陳大山車過去一腳將托車踹倒，隨即擰開油箱蓋讓汽油灑出，還在邊四找。

他這舉嚇壞了警，眼看劉飛到一塊磚頭回來，三兩下給車燈敲碎了，竟然還問陳大山有沒有打火機，他趕忙大喝：“你想干什麼，燒車可是違法的？”

“滾你大爺，我的車我愿意燒。”搶過來陳大山手里攥著的打火機，他就要點火，陳大山窩囊了一輩子，這回也被兒子激發了，在一旁跟著囂道：“對對對，點了也不給他們這幫孫子，一天三十五塊的看車費，我特麼一天都掙不到三十塊呢，點著吧點著吧，兒子你小心點別被崩了。”

油箱蘸火就燃，劉飛也是心里打怵，看看上的服心說只是幾十塊的破夾克衫，干脆了就要去沾油做引線，就在此刻，路邊看熱鬧的都跟著好起來。

開車的都狠警和運管，大城市中他們比較正規不敢明目張膽的罰款中飽私囊，可是在鄉鎮和二級城市，這幫就是合法的土匪。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