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熊的尸被丟在勉強能塞下他的臭水里，直直把早已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薄琰得當場胃里翻江倒海。

按理說，尸的死亡時間還沒有超過三天，是不會有多濃重的臭味的。

奈何這拋尸地點得天獨厚，空氣悶熱，別說是薄琰，就算是木毅都有些頂不住。

李紫云戴上了口罩，就好像聞不到味兒了似的，手上的作一點不帶含糊地簡單查看葉熊上的痕跡，潔凈的白大褂都沾上了臭水里的污水。

“人死沒有四十八小時，死者上有二十九道傷口，死因是失過多，致命傷是心臟。”李紫云淡淡道：“應該是兩個人，因為一些傷口氣力十足，非常果斷；但另外一些傷口不深，力氣應該不大。”

薄琰好容易才平復了沒完沒了的吐意，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跟污水混合在一起的腥。

發現葉熊尸的地方不算私人地區，甚至在一條村里人時常走的大路上，人來人往都能看見這地方圍起來的警察，膽子大的就湊上來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這麼一下，就撞見了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這番模樣的尸。

“我的媽呀……”湊上來的可憐村民被這等慘狀的尸嚇了一大跳，更慎人的是李紫云一白大褂，面不改地在這尸上翻翻找找不慌不忙的模樣。

“等等，這、這人是……”這村民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他瞇著老花眼，又費力了被沙粒積了厚厚一層的眼鏡片，仔細一瞧這人是誰，便驚道：“這人……不是葉熊嗎？！”

木毅：“您認識這人？”

老大爺：“哼，這個人，我化灰我都認得他！”

薄琰瞇了瞇眼：“怎麼，這人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

老大爺啐了一口：“要我說，葉熊他死的好！老天有眼，收了這個禍害……”

“他之前派人過來，說要買我的地，但是我尋思吧，想要收我們村的地，怕是不好辦。”

“這莊稼人，沒了土地還能算是莊稼人嗎？”老大爺道：“大家伙兒都不愿意賣地，那混蛋的手下就過來說，我們非搬不可，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

“我聽那些城里人說，那個葉熊還是個大善人，給我們這些地方捐了不的錢……嗤，真是把大牙都笑掉，這種人能是大善人？”老大爺渾濁的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暗芒，“這種人就該死！”

薄琰心下一凝，目略地掃了掃四周，路過的村民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還有大放厥詞猜測兇手是誰的年輕人，這些匆匆略過耳邊的嘈雜聲，薄琰并沒有放在心上，正當他想收回目時，余突然掃到一張帶笑的臉。

他周被什麼東西震住，連忙尋找那張臉的主人，薄琰目飛速地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最后，他停頓在一個看起來不過八歲的小孩上。

灰撲撲的小臉上掛著不知什麼時候留下來的鼻涕痕，像黑珍珠一樣的眼睛閃著薄琰極其悉的，孩角帶著笑，出洗得不干不凈的小手捂住眼睛，咯咯的笑聲清晰地傳進薄琰的耳。

薄琰全的寒都立了起來，孩俏生生的笑容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咯咯”的笑聲在耳邊不斷地環繞，讓他不由得回想起，很久之前，他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也抑制不住地，勾起角的笑容。

興、愉悅、背德、除自己之外他人全都意想不到的優越、看見他人訝異的表忍不住迸發出來的快意，薄琰的氣息加重，不住的氣，周無意識的發，薄琰抬手捂住他的臉。

他的表似乎已經失去了他的掌控，他猙獰著，卻忍不住角上揚，心中天人戰，理智與瘋狂之間翻天覆地地拉扯著薄琰的靈魂。

正當薄琰覺得，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時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份重量，木毅擔心的聲音把耳邊的笑聲打散——“薄琰，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讓紫云給你看看？”

劫后余生般，薄琰狠狠吸了一口周圍惡臭的空氣，腸胃中翻江倒海的覺讓他惡心的覺翻騰，之后在一邊昏天暗地地開始狂吐。

分明在木毅面前丟了一個大人，但薄琰有種解的覺，剛才木毅只需要往他前面走一點點，就能看見他角幾近瘋狂的笑容。

“我不能再繼續參與這些破事了……”薄琰虛弱地想：“再這樣下去，我早晚變瘋子。”

“薄琰，沒事吧？”木毅頭一回見這小子這副狼狽模樣，不由得疑：“你不是從小看這些到大的嗎？怎麼……”

“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法醫，得跟你們出這倒霉的警，”薄琰聲音還有些：“我見的全都是在試驗臺上的，還有，我不了太臭的東西，平常遇見臭水都是繞道走的，在臭水旁邊站這麼久，我也是頭一回。”

有些人天生就是狗鼻子，靈得很，不了太惡心的臭味也正常，木毅全當剛才薄琰的異樣全是難，拍拍薄琰的肩膀，嘆了口氣：“你要是難，就先去聞不著味道的地方等我，待會兒我帶著照片去找你就是。”

薄琰也沒跟木毅客氣，直接就朝著遠遠的地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