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赫沉默了一下，每一次袁赫沉默的時候我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問我什麼驚天地的問題出來。

他有些黯然：“你知不知道江亦......”

聽到最后兩個字他拖長的尾音我立馬打起十二分神：“江亦怎麼了？”

他拉開我面前的椅子坐下來，我實在是不了這種磨磨蹭蹭的覺，我盯著他：“袁赫，你能不能快一點，說個話磨磨唧唧的，煩不煩。”

因為我跟袁赫太，所以說話完全不用顧忌語氣語調，連我自己都聽出了一些急切的意味。

“江亦在英國結過婚。”

......

下午我過得渾渾噩噩，眼眶里蓄滿了淚水，總覺得只要一不留神，我的眼淚就會流出來。

本來我應該下午就把所有東西收好的，可是一下午，腦袋一片空白，我忘了我要做什麼。

下班的時候遇見江亦，倆人在電梯門口一同等電梯。

“我有事，先走了。”我急匆匆地丟下這一句，然后似乎家里面著火了一樣，邁過他所站的地方，朝樓梯跑去。

我聽見他在我后喊我的名字，似乎是電梯到了。

我像是沒聽見，一口氣，我竟然跑了二十三層樓梯，多年沒有這麼大的運量，跑下來我已經是滿頭大汗，還有一些小，我很想就躺在這里，再也不起來。

背著電腦包一步一步的混人流，朝著任何一個方向走去。

邊各種聲音，路邊上的吆喝聲，公車站的爭吵聲，地鐵站刮過的呼呼聲。

走著走著就停不下來了。

晚上九點，爺爺的電話響起，路邊的霓虹燈也逐漸亮起，我才驚覺，該回家了。

回到家，九點半。

我剛從冷風中進家門口，就聞到一陣香氣，爺爺聽見我的聲音，說：“你們公司加班啊？怎麼這麼晚回來？”

“嗯，突然間加班。”

我換好鞋子，放下包包，到廚房去幫爺爺，他正在給我燉湯，一熱氣呼在窗戶玻璃上，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外面的風景，只聽得見大風呼呼的刮。

“天涼了。”爺爺說。

我幫爺爺把廚房的菜全部端到桌子上，有一些過意不去：“爺爺，你了吧，以后呀，你就先吃，不用等我，我這麼大個人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再大還不是爺爺的孫。”

我傻呵呵的笑著，其實心里面卻一陣空落落的，吃飯的時候我試圖把食往里多塞一些，可是吃了一兩口，我就怎麼也無法再咽下去。

“小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跟爺爺說說。”爺爺的語氣就像是多年前小時候我不高興從學校回來哄我一樣，心里一暖。

我搖搖頭，努力的將眼淚憋回去。

爺爺嘆了聲氣，好好的一頓飯就因為我被毀了，我抬起桌子上的飯碗，生生的出一個笑容，說：“以后呀，我得好好的跟您學做菜，萬一哪天我失業了，就去開飯館。”

爺爺笑起來，可那眼神里分明有一些心疼，只說：“你這丫頭。”

盡管我有心想要開開心心的吃飯，可是偏偏我就是沒法吃下去，我埋頭大口大口的把飯菜吞進里，爺爺攔住我的筷子的手：“小粒，別委屈自己。”

“不委屈，爺爺做的飯菜這麼好吃。”

爺爺沒再說話。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左右，我把碗筷收拾好，去坐在沙發上陪爺爺看電視。

爺爺突然讓我把那盆綠蘿拿過來。

“小粒，你知道不知道這盆花還有其他的寓意？”

我搖搖頭。

“綠蘿其他的寓意就是向死而生。”這一句話猛地沖進我的心頭，大力的撞擊著我的心臟。

“向死而生......”我喃喃的重復著這一句話。

“向死而生便是瀕臨死亡才能知道活著的珍貴，每一個人，每一個，生下來，都是向死而生這個道理，所有一切，萬萬不過絕了希，你能懂嗎？”

回到臥室，我打量著這小小的一盆花，爺爺說：“它開花的時候，就是你的希活過來的時候。”

可是，還能活過來麼。

江亦結婚是無法磨滅的事實，他今天念出的那個名字，秦箐。

是的，希可以活過來，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后來開始，可是我和江亦，沒有從前，也沒有后來。

躺在床上，我盯著黑暗中的屋頂，好像看得見，又好像看不見，我一直睜開眼睛著，然后淚水就順著眼角流到了耳朵上面。

周圍一片寂靜，手機叮鈴一聲，有人發消息給我。

原本不想去看手機，大概過了兩分鐘，我爬下床著黑去拿手機。

“嘩啦！”

類似罐子摔碎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還有一些碎片賤飛到我腳邊，爺爺聽見靜連忙過來，打開燈，我被燈晃得眼睛睜不開。

我抬手擋住眼睛，爺爺披著外套急忙走過來，適應了燈以后，我看見腳底下破碎的綠蘿散在我周圍，我愣住。

爺爺急忙去客廳拿掃帚過來掃，我蹲下，撿起地上的一片葉子，爺爺不是說，你開花的時候就是我的希活過來的時候嗎？

為什麼你會碎了？

我的心一陣一陣的疼，手指有些抖，食指被花盆碎片劃破，緒再也忍不住，我的眼淚一滴一滴滴在綠蘿上面，就好像是上面的水滴，融為了一。

爺爺見我這樣，并沒有攔我，而是靜靜的站在旁邊陪著我。

把綠蘿從碎片中拉出來，我捧在手心，起重新找了一個花盆給它栽起來，“綠蘿，你能幫我獲得希對不對？”

“小粒，希可以重新活過來，你能懂嗎？”爺爺在我后說。

那天晚上，我趴在爺爺的膝蓋上，就像是小時候一樣聽他給我講故事，只不過這一次是我給爺爺講故事。

爺爺聽完江亦的事，只說了一句：“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小粒，如果他結婚了，那麼這個男人，你還一定要得到嗎？”我腦袋很昏沉，我只是覺得我喜歡江亦，可為什麼，每一次在我距離他很近很近的時候，就突然像進噩夢一樣醒不過來。

晚上似睡似醒，我好像朦朧中在睡覺，但是意識又非常清醒，我似乎看見江亦對我笑，然后我手去抓他的時候，只剩下一片黑暗，我驚的一下子坐起來，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才凌晨四點，渾嚇出一虛汗來。

手機上是我還沒來得及看的信息，劃開手機，是江亦發給我的消息：“你沒事吧？”

我沉重的太，整個人覺都在冒冷汗，手腳冰涼冰涼的，眼睛還腫的有些睜不開，如果這樣算是沒事的話，那我就是沒事吧。

我瞇著眼睛回過去：“沒事。”想了想，我又打上一句話：“謝謝你關心。”這才是一個下屬對上司該有的態度吧，我想著。

把手機關機，我卻再也怎麼都睡不下去了。

第二天很早，我洗漱完，把早餐弄好放在桌子上，才發現爺爺早就下去晨跑了，留了個字條給爺爺，我背著包包下了樓。

這個時候人特別，天還是朦朧的剛亮，實際上已經是七點多了，我慢悠悠的走在樹蔭底下，抬頭看去，還有一些人家才剛剛打開燈，暗暗的的燈打在窗戶生，呈現出淡淡的溫暖的黃燈，們可能正在做早餐，窗戶上的霧氣特別重。

很久，沒有迎著早晨的風景慢慢的走路了，我張開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企圖把心里的沉重全部呼出去，可是沒用，我的心，自然而然的就像被石頭著，不過來氣。

到大廈樓底下的時候，周圍還有著量的人，趁著公司現在基本沒人，我大步的走到電梯門口，到二十三層的時候，袁赫居然在我辦公室門口等著我。

他的臉上帶著疲憊的神：“早知道你會這麼做了。”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昨晚一定是熬夜加班，今早居然還這麼早來公司，瘋了是不是。

現在要是有人來跟我講耶穌的故事，那我一定歡迎的不得了，至能夠分散我一丁點注意力，我吐出口氣：“你這麼早來，是來給我講耶穌的故事的？”

袁赫突然停頓住，笑道：“我是來跟你說羅歐和朱麗葉的故事的。”

我心里悲涼，沒有心跟他開玩笑，我如夢初醒的問他：“你早就知道江亦在英國結婚了對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不聲的看著我，不算默認也不算否認。

我們倆上了樓頂，大風呼呼的刮，我把外套拉了拉，我靠著墻問他：“袁赫，我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麼你要去調查江亦。”

他拿出一支煙放在里，然后發現在還沒點燃它的時候我皺了皺眉，他又將煙從里拿了出來。

我的頭發被風吹的飛起來，袁赫說：“宋粒，你為什麼喜歡江亦？”

這個沒有前尾的一個問題倒是問住了我，我為什麼喜歡江亦？他的笑還是他的相貌？

我凝視著眼底朦朧的高樓大廈，這個問題好像凝固在寒冷的空氣中得不到解答，我只說：“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