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陳小衛把林達和林雪從集上開回來的托車給騎走了，家里的兩部車都化為云煙了。

剛進家門，林達和林琳兄妹倆手里提著剛買回來的一疊孔明燈，林雪扶著母親不說話，父親弱地坐在地上，呆若木。

聽了陳小衛的一番陳述，林達雖然是一米八幾的漢子，可是理虧呀，還能把眼前兇神惡煞的債主打一頓嗎，盡管林達讀書的時候因為仗義打過不架，大多況下都贏了出夠風采，附近幾個村里面過林達保護的人都大哥大哥地稱呼他。

可是，這是父親犯下的錯必須承擔啊，難道還有欠債不還錢的道理嗎。

上進村是新中國村莊的其中一個，在食住行方面或許是不缺失的，附近村莊同樣也有靠各自的本領發財致富的，百萬村戶也不，隔壁龍溪村的蕭振生就是一個例子，蕭振生也就是蕭凱的父親。

而林家，雖然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但比村里村外很多普通家庭都要好，特別是這幾年，老林在外不斷地承接工程，辛苦是辛苦了點，可是先甘后甜，平平靜靜，基本上過的幸福指數較高的日子，與新農村建設的步伐同步，在經濟上跟隨主流，不存在很大的偏差。

然而，除基本的生活資料富足外，在其他很多地方是有空的，而且隨著生活的越來越紅火，這種缺陷暴得越來越明顯。

陳小衛是鎮上秦老大的下屬，秦老大是地下赫赫有名的做錢自來賭場的老板，這個賭場一般是各大村鎮比較有地位有名氣的人娛樂的地方。

陳小衛也是一個小子，也不知哪里來的能耐居然在秦老大的手下干事。

然而，更離奇的是，老林竟然結識陳小衛，并且被帶上錢自來賭場，一賭便輸掉了貨車，托車，家里幾十萬的積蓄，而且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如果只是定期負債的話那還好辦，慢慢還，可是高利貸這東西，利滾利的，好比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而沒有說變小的道理，而且普通人家是不會這種東西的。

老林是一個老實八的農民出，世代傳承勤勞節儉的中華民族優良品質，說他做出這樣自己不討好的事，說出去也沒有幾個人相信，可是眼前事實勝于雄辯。

那天陳小衛親自到林家，說是給老林介紹工程，說是到工地看看，于是把老林帶走了。

到了工地，那天晚上來了十幾個人，于是，這個老板，這是書，這是工頭，這是什麼什麼的，陳小衛一一給老林介紹，老林剛開始還有點懷疑，可是看在自己妹妹二妹的前任丈夫勝子也在場，更何況，雖然自己妹妹背叛過他，出外地打工后認識了一北方人就跟人家跑了，可是好歹二妹和勝子也組建過家庭，還有一個六歲大的兒子呀。這樣想想，覺得眼前的事靠譜，于是一大群人就樂呵呵地喝酒呀，吹水啊。

那晚，勝子坐在老林的旁邊，低著頭，一瓶酒一瓶酒地喝，老林好心在旁邊阻止。

勝子啊，哥幫理不幫親，二妹確實是對不起你，一個犯過錯離了婚的人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個老實怕老婆的人，不，那不是怕，是尊重。可是，那二妹，竟然跟人跑了，是有錯，但是為什麼跑又是一個問題。還有，二妹至給你生了個兒子，你看辰辰都六歲了。

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拿起一瓶酒跟勝子干杯起來，看來老林是有點醉了。

勝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看著老林干了一瓶酒，看得眼睛發紅，滿眼，左臉頰還不停地。

看來勝子也喝多了。

趁大家酒意正濃，于是陳小衛就拿出了一副牌，一副好像大家都沒見過的牌，至老林是真的沒有見過，表有點好奇有有點僵。

勝子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離老林很遠的位置，借著醉意去洗手間，漸漸就沒讓發覺他。

陳小衛細心呦呵這是好玩的東西，天也還早，大家就隨便玩玩，除了老林，其他人也跟著好奇說那就玩玩那就玩玩。

本來老林提議要回家，陳小衛又好聲好氣地說玩完這一局咱們就談工程的事。

老林也想這事快點有個準，于是就留下來了。

窗外的月被黑窗簾攔截在了窗前，在地上流了一地，蒼白蒼白的，好像去世了的人的臉，與屋還在囂的漲紅的臉形鮮明的對此。

鎮上不同于村里，夜晚沒有那麼多蟲鳥鳴的聲音，而備另一種像墳墓一樣的寂靜。

正午的已經能穿破薄薄的黑窗簾，老林努力睜開眼，覺雙眼刀割般的疼痛，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知道昨晚喝了很多酒，還有工程沒有談妥，還有一些陌生有確實存在過的記憶。

了個懶腰，做起在沙發，被腳下鋪滿了地板的酒瓶子嚇了一跳，眼睛，瞥見桌上一張用還有半瓶酒的酒瓶著的紙條，打在紙條上，看不清上面是什麼，只是有字。

回憶昨晚熱鬧的場面，面對此刻突然的消停，老林心里也沒底起來。

拿走酒瓶子，老林還是看得懂上面的字的。

老林，幾位老板臨時有事，今兒大家都喝太多了，工程的事咱們今天晚上再談。陳小衛留。

外面的照在幾個寫得歪歪扭扭的字上，格外的刺眼，好像尖銳的東西一般。弄得老林太發疼，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剩下不多。

繼續歪歪斜斜地躺在掉皮的沙發上，樣子無打采。

休息大半個小時后，老林就打算開著自己那輛剛買不久的嶄新的托車從鎮上回村里了。

背后一個不認識的人看著老林出去，轉瞅瞅桌上那副顯眼的牌，剛剛被老林打開玩過，笑了笑，笑容驕傲而詭異。

昨晚實在喝了太多，老林回到家中飯也顧不上吃就到頭大睡起來，直到晚上七點一通電話把老林招呼走了。

夜晚對于村莊來說好像來得特別快，才七點多，如果在大城市，有夜市的襯托，估計看不到村莊這種一點人聲都沒有的寂靜，偶爾幾聲狗響徹蒼穹，驚月亮，打破夜幕，抖水。

來，大哥，這是這三天的貨，你看著辦，我和那些合作的老板們都相信你，我們知道你老林在這里的名氣，所以把這種好事給你。

陳小衛首先將一個信封和一張單子到老林手里，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別人和他認識幾百年一樣親切，有時覺這種近乎太做作了。

單子上寫明需要的貨，運到哪里，運輸時間，清清楚楚，好像窗外一明月。

今天的窗戶不知為什麼拉上黑窗簾。

看得出信封里厚厚一沓，看起來沉重的。

哪有沒干活就拿工資的呢，稍后再拿，稍后再拿。

老林的話里字字出老實的氣息，微風吹過，月如水，老林僵的表好像和此此景格外不襯，反而是陳小衛和另外的幾位大老板，表靈得很，說不出的富。

這是我們這兒的規矩，既然以后一起干活就不要拘這點小節，來，喝酒。

其中一位看起來瘦骨嶙峋的老板突然說起了話，話語不流利，而且好像大老板都應該是大腹便便的樣子，而他不是，樣子看起來，顯得艱辛而困苦，不知為什麼。

接著邊的人跟著起哄，喝酒喝酒。

于是就又喝開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實在耐人尋味，桌上又蹦出了昨晚玩了那副牌。

有人提議說喝酒沒勁，要不玩會兒牌。

老林解釋不懂這牌的奧，昨晚就輸得慘不拉幾的。一臉的退卻可眼睛里出一的好奇。

見此狀，在座的更是煽風點火，更是盛邀請。

老林啊，做人不能這樣啊，我們把工程給你做，你不能那麼不給面子吧。這位瘦骨嶙峋的老板說話越來越有底氣，好像是勝利的一方。

那這樣吧，我陳小衛就看著你老林，行了吧!

來玩來玩。

只是喝酒玩牌，只字未提工程的事。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有多了，鎮上還燈火通明的，如果現在在村里的話，估計已經沒有人聲了，但是不一樣的是空氣中依舊一人氣，或者做淳樸，也可以做無知。

第二天同樣醒在沙發上，桌上依舊放著東西，一張紙條，另外多了一副牌，紙條上寫著，牌拿去，消磨消磨時間。這次語氣生了一點，也沒有留下是誰的字，字還是歪歪扭扭的，不過看得出不是出自同一個人，大老板字寫這樣，真難為。

踏著轟隆隆的托車聲，老林回了家。

酒意未退，一想到懷里居然揣著一副陌生的牌，老林覺有點像做壞事，在轉彎路口，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小汽車。一氣之下，老林罵了句怎麼開車的，其實是老林自己走了反車道，不過在農村，恐怕也只有數的幾個人會注意，飛車黨到可見也不足為奇。

回到家已是下午一點幾。老林沒有理睬林雪母親的問話，雙手抱拳，就進了房間，還把門給鎖上了。

玩了一下牌，恐怕也研究了一個多小時，又睡去了。

六點三十多分，暮四合，村子又開始了靜音模式，狗偶爾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