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疏影里》第3章 驚詫

走到園子的盡頭,上前輕輕敲了門。連敲了幾聲,就聽里頭有人輕輕地問:“誰呀?”這聲音低沉虛弱,但含香聽得出來,里面說話的果然就是袁花匠。

含香想也沒想,一下就推門,進了去。定睛一瞧,但見袁花匠正披了件服靠在床上,臉上黃黃的一片。床頭的柜子上,放的是一碗黑烏烏的湯藥。

含香就問:“袁花匠,你病了?”袁花匠見走進來的是二,心里又意外又驚詫,他忙支撐著要從床上爬起來給含香行禮。含香就道:“不必了。今兒個,我心好,不過順腳兒走進這里。因看不見你,就想著找一找。不想,你果然躲在屋子里。”

袁花匠聽了這話,心里頭激,到底還是勉強站住了子,說道:“二,我這屋子里簡陋,哪是您這樣的人,該來的地方兒?”袁花匠因又請含香坐下。含香也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你真的病了?”

“近日風大,雨也多。夜里睡覺,我不大注意,因此上就發了熱了。”袁花匠解釋。含香就問:“柳管家知道嗎?”袁花匠聽了,搖了搖頭,說道:“不,他不知道。柳管家事兒多,我也沒有告訴他。”

含香就問:“你果然不要麼?”袁花匠就搖頭。“二,多謝您的關心。我果然不要。不過二三日一過,我的子也就好了。”

含香聽了,就道:“你當然要快點兒好起來。要是不好,我園子里的這些花兒草兒的,可就都要荒廢了。”

袁花匠聽了,趕就回:“是呀,我的心里頭也焦急。二放心,我稍有好時,我就去園子里除除草澆澆水。”

春秋見袁花匠這般實誠,就笑:“那也不用這樣急。好了,你多歇息吧,我不擾你就是。”含香說著,就要往外走。

豈料,袁花匠聽了,趕就在后說道:“二,這幾天兒,我估著那藍丁香花兒已經開得極好了。二若有心,且就趕瞧瞧去吧。”含香聽了,也就點兒道:“好。”含香走到門外,想了一想,到底又轉過,將門闔上了,將門關閉時,就又上了袁花匠那閃爍的眼睛。

這一晚上,秦氏左等墨朗不回,右等墨朗也不回,心里氣悶,加之喝了酒,也就早早在床上歇下了。這到了半夜,就做了夢來。夢醒了后,秦氏想去屏風后小解,待解完了,剛要提起子,就發現簾子后的窗戶兒還是開著的。秦氏見了,口里就嘟嘟囔囔地道:“這劉嬸兒做事也是越來越不小心了。”說完了,秦氏就要將手了去將那窗戶關了。窗戶了風,咿咿呀呀地還未關上,秦氏就驚詫地發現,不知何時起,那窗欞低下就站了一個著白衫子的人,人長發敷面,只管低著頭,凄慘地看著地下。秦氏心里一驚,這子的形容可不就是那晚上,自己在芭蕉里見到的崔氏的魂魄麼?

怎麼——怎麼——竟又來了?怎地還是魂不散呢?秦氏抖抖索索地將手放了下來,仗著自己在屋,這鬼在外面,就大著聲音說道:“你——你怎地又來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會將人給嚇了麼?”這鬼聽了,也不將頭發散開,只是著聲音,氣若游地道:“你不做虧心事,見了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秦氏聽了,想了一想,心知自己不能將急了,何況是個鬼,不過一個魂魄,而自己是堂堂正正在間的人。秦氏就問:“但你到底是鬼。你從哪兒來的,不如就回了哪里去吧。”

鬼聽了,也不知怎地,就噎了幾聲,問道:“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自然還要回到這里。”秦氏見愈發說得不像話兒了,因就道:“這些我也知道,但你到底不是人了。我估著你也是跑出來了吧?”

鬼聽了,就道:“你不用問。問了,我也不會說,我心里,只是惦記著墨疏。”秦氏聽了這話,就問:“你——你當真就是——墨疏的娘崔氏?”

鬼聽了,也就冷笑了笑,方道:“你才看出來?”

秦氏就道:“時日已久,我幾乎將你忘了,你的樣子,我實在不能記起。這麼說來,那一晚在芭蕉前,那呆的人也是你了?”鬼聽了秦氏這話,還是冷笑。“當然是我,怎麼,你真的將我忘了一干二凈了麼?”

秦氏就道:“我猜就是你。只是,我竟是不懂了,你既然心里頭想兒子,為何不去那清風館里瞧瞧呢,只管到了這深更半夜來我的屋子里瞎轉悠?”

鬼聽了,就怒問:“我自然要來你這里。”秦氏就道:“你該去那里瞧瞧。真正墨疏也早娶了妻子,如今還有了二房,妻妾雙全,坐齊人之福,你真的看去看看。”

鬼聽了,就幽幽道:“我不去。我是個鬼,不想將他們給嚇了。我只來找你。”秦氏聽了,心里開始有些懼了,心想:這死去的人,聽說都是有點神通的。能知道生前是誰將害死的。莫非,知道是我暗中換了湯藥,盡管弄些沒用的東西喂,讓延誤了治療,最好不治亡?

秦氏心里正在盤算,崔氏的魂魄就問:“秦氏,你到底有沒有對我行不軌之事?”秦氏聽到這樣問,心里陡然就放心許多,原來這做了鬼了,也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呀?

秦氏心里就冷笑了下,方對鬼道:“你都當了鬼了,自己還不知道?”那鬼聽了,想了一想,突然就不說話了。秦氏就道:“我看,你還是趕地走吧。沒得擾了我的清凈。”

鬼不知怎地,就朝著前方空地哪里看了一下,方道:“果然不是你?”

秦氏就笑:“你問我,我偏不告訴你!你愿意的話,你猜!”那鬼就道:“若果真是你,以后你定不得好死。”秦氏就道:“是。你還是趕地走吧。若果然是我,那我一定不得好死。怎樣,你心里頭滿意了吧?”

鬼 知道紅難對付,想著不能與干耗著,因就道:“你若撒謊,我夜夜過來擾你。”鬼說完了這話,也就疾忙走了。秦氏見了,這才用手拍著口,舒緩著氣兒。但想著那鬼行走的模樣兒,只秦氏看著不大對勁。不是說鬼魂兒都是沒有腳丫子沒有影子的嗎?雖然今夜月不好,但到底發現那鬼的腳穿了鞋子,還看見了拖在地上長長的影子。

秦氏是個心眼多的。這麼說來——這鬼分明也不是鬼呀?這分明就是個人假扮的!好家伙,自己差點上了的道兒!秦氏又口,心里頓時嚇出一冷汗。

既然看出這個鬼是人假扮的,秦氏哪還能安然睡著?左想右想了一會,干脆就披著服,躺在床上細細想了起來。這個鬼到底是誰假扮的?見天微明,秦氏悄悄從房里出了來,走到那窗欞兒下,沿著昨兒個晚上,那鬼走的路兒,彎著腰,仔仔細細地又檢查了遍。前后尋了幾次,這地上干干凈凈的,什麼痕跡也沒有。秦氏的心里頭,就有些失的頭一低,忽然發現地底下有個什麼閃閃發亮的東西。秦氏彎了子一瞧,原來是一個小小的耳墜子。瞧著這個耳墜子,秦氏心里就覺得有點悉,怎麼這只耳墜,似乎見過這府里的哪個丫頭戴過的?秦氏不地,只管將耳墜握在手心,藏了起來。想:待天明后,就拿著這只耳墜子,只管去找人問一問,也就明白了。

秦氏看著鬼消失的方向,心里更是陷沉思。鬼走的路,有三個岔子口,一個通往府里的角門,一個通清風館,另一個就是通寒梅堂的韓氏了。秦氏只恨自己,剛才怎麼沒有膽子,干脆就往前兒,跟上一跟,如此也就能順藤瓜,真相大白了。

話說,這假扮作鬼的憐兒擔心秦氏瞧出破綻,三下兩下的,急急忙忙的,趕就往寒梅堂走去。

憐兒進了韓氏屋,韓氏早坐在那里等著過來了。

憐兒見了韓氏,趕換了服,口氣兒說道:“夫人,方才可是嚇死我了。”因就將方才之事告訴了韓氏。韓氏聽了,就沉了一下,方道:“還好,你也未出什麼破綻。只是——從今以后,這秦氏行事就更小心了。”憐兒將臉上的白洗了,將頭發也重新梳理好了,便又問:“夫人,憐兒總是聽您的安排。不過,我看出來了,秦氏對于崔夫人的死,也不那麼無辜。言語躲閃,聽了心里頭還是怕的。”

韓氏就道:“不過,沒有答你。咱們不過還是白費勁兒。”

憐兒聽了這話,便又問:“那以后還要不要再這樣嚇了?”韓氏聽了,想了一想,就搖頭道:“暫時不必了。既起了疑心,以后定然早早睡下,注意防范的。”

韓氏見憐兒半夜才回,就對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了,來,吃點點心,喝口水吧。”

憐兒見夫人關心自己,心里一熱,因就看著那些點心,里笑道:“夫人,這些點心,的確是憐兒喜歡吃的。”憐兒也不客氣,也就一手拿著點心,一面喝著水。

之下,韓氏便注意到憐兒的耳朵上,一只耳墜兒不見了。韓氏心里一驚,便對道:“憐兒,到底你不小心,你耳朵上的墜子掉了。”憐兒聽了這話,趕就放了茶盞,手在耳朵上了一,果然如此。憐兒想了想,便驚慌道:“夫人,興許是在秦氏那里掉了。若果然這樣,若被尋了,那可怎生是好?”

秦氏聽了,便對道:“你且將另外一個也摘了。從此就不能戴了。”憐兒聽了這話,還是愁眉苦臉地道:“雖然如此,但這玉米粒的耳墜子,素來是我常戴的。縱我不戴了,這府上好些人也都知道這是我的。”

韓氏就道:“你不必張。此事容我好生想想。”韓氏說著,就又看了看憐兒耳朵上剩著的那只。韓氏便對憐兒道:“你趕去將柳管家過來。”

憐兒聽了,就問:“夫人,將管家過來,為的是什麼?”韓氏就道:“你不是丟了耳墜子嗎?這件事自然要告訴管家。到底他是韓府的管家。我猜方才你的墜子定然是被秦氏拿回去了,等到了早上,一定要找人比對的。若果然如此,咱們就要被懷疑了。所以,咱們不如搶先一步,想你丟墜子的事兒告訴管家,他幫著在府里尋找。秦氏必定不敢將昨兒個夜里自己遇見鬼的事兒,告訴管家。見咱們要來尋墜子,必然要說自己撿到了,拿出來還了的。”

憐兒聽了這話,心里更是吃驚。“夫人!這樣一來,咱們豈不是主招認了麼?”

韓氏就搖頭。“不過心疑。想要拿我們,到底無憑證。反正昨天里,你跟了我,可是經過那路口,來來回回地好幾次。你見了管家,當然說是白天里丟的。我再一旁與你做憑證就是。”

“夫人,那秦姨娘到底還是懷疑呀?”

韓氏就道:“就讓懷疑,到底比你出事兒要好。咱們這就主往后退一步,不然以后沒法再往下查呀!”憐兒聽到這里,就問:“夫人,那既這麼著,不如干脆就告訴了大爺去?”

韓氏就道:“大爺那里事兒多。他有他該干的事,我不能煩擾了他。這件事,我就暗中替他排查。如今,我也這件事兒。”憐兒聽了,就問:“那——夫人何不將這件事兒告訴了大呢?想大知道了,定然會過來幫與的!”

韓氏聽了,就告訴憐兒:“到底現在還不能讓知道。大的品如何,我這心里還沒有個定論呢!所以——”憐兒聽到這里,也就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現在心里頭好生想想,卻覺得大該不是那樣的人!如今是韓府的當家,也不缺這些銀子,如何就要了您的銀子呢?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蹊蹺吧!”

韓氏就道:“你這話說得也在理,但人總是難保一時會起貪心。到底,我還要再多觀察觀察。”韓氏說完,便對憐兒道:“好了,你趕去將柳管家來。我知道他一向起得早,這會子已經起了來了。”

憐兒聽了,也就趕出了去。見了柳管家,憐兒就說了夫人要見他一事。柳管家就疑地說道:“這麼一大早,姑太太就要見我?到底是有什麼要的事兒?”

    人正在閲讀<杏花疏影里>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