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疏影里》第4章 耳墜子
憐兒就道:“管家,是我昨兒個白天里,在府里丟了一只耳墜子了。夫人左尋右尋地尋不著,心里生氣,因擔心府里有哪個臉短的人暗中撿了去。所以,干脆就我來請管家您過去,將府中的下人們聚一聚,著人問問!”
管家一聽是這麼個事,也就點著頭兒道:“這事說來可小,也可大。憐兒,你莫如先回去,我這里還有一件事要去囑咐大。稍后就來。”
憐兒聽了,想了一想,就道:“管家,夫人對我待過了。說這件事只管咱中去排查、去問,到底不要大知道了才好!”
管家聽到這里,心里不明,就問:“這件事,大那里果然就不要知會了麼?到底,如今府上是掌權兒!”憐兒就道:“管家,夫人的意思就是這樣。我想大概是不想擾了大吧,說來這件事也沒有多大!”
管家聽了,想了一想,也就點了點頭,方對憐兒道:“好。那我就不去知會。”憐兒聽了,就道:“那我趕過去回夫人。”管家見了憐兒匆匆忙忙的,就自言自語地道:“這件事,姑太太一人去囑咐,也就行了,只是為何一定要告訴了我?”
一盞茶的工夫,柳管家也就到了寒梅堂。韓氏見了他,也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來,其實你不過你斡旋。要不是要在府里興師眾。只因我心里,已經知道大抵是誰的人拿的了!”
柳管家聽了,就問:“姑太太,那麼此人大概就是誰呢?”
韓氏聽了,就故作嘆息了一下,方對柳管家說道:“我思慮過了,這拿了憐兒耳墜子的人,大抵就是秦姨娘屋里的人。只是,小憐兒的墜子也不值幾個錢,如何那里的人,竟是那樣地上心呢?真正,秦姨娘也有錢,屋里的人兒也不會窮到哪里去?如何這臉兒竟是這樣地短呢?”
柳管家就問:“那依姑太太的意思,可是要怎麼著兒呢?還是要我去翠碧院一趟,將這事兒告訴了秦姨娘?令在翠碧院里好生查上一查,若是查到了,也就拿了過來?”
韓氏聽了,想了一想,也就對柳管家說道:“那麼,就依了你好了。其實,若論我的子,只管要去親自找的。但真這樣了,也就將事弄大了。何苦來呢?”
管家就道:“姑太太,那我這就過去了。”
話說,那秦氏在屋里,思前想后的,也決意要找柳管家。到底這園子里的哪個丫頭戴的,著柳管家去問,即刻就可知道。秦氏便對劉嬸兒道:“昨兒個晚上,我撿到了一個耳墜子。可也不知是這府里哪個丫頭的。你趕給我將管家來,是好是歹,我一問便知。”
豈料,這劉嬸兒聽了,心里卻是起了好奇。因腆著臉,過來給秦氏捶背,又問:“主子,耳墜子?可是個什麼模樣的?何必柳管家過來呢,問問我,您可不就知道了麼?”
秦氏一聽,想了一想,臉上也就笑了。是呀,怎麼忘記自己邊有這麼個耳報神了?秦氏也就從袖子中掏出那只淚形的耳墜,給劉嬸兒瞧了一瞧,方道:“你看,這個耳墜子,你記得到底是哪個丫頭戴過的?”
這劉嬸兒見了,也就將耳墜子接過了,瞧了又瞧,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瞧著這樣悉呢?”
秦氏就問:“你到底想起來了沒有?若沒有想起,就不要耽誤我的夠工夫,好歹給我將柳管家了過來,我自有話說。”劉嬸兒也就轉著眼珠子,想了想,就笑:“主子,我知道是誰的了。”
“哦,到底是誰的?”秦氏聽他這樣一說,心即刻就迫切起來了。
劉嬸兒就笑:“主子,我不知道。但好歹總是個年輕的丫頭。這上了年紀的人,哪怕是結了婚的小媳婦,都不戴這樣的款式的。主子只管在這些未出閣的丫頭找就是。”
秦氏聽了這話,就啐了一口,口里說道:“多大年紀的人了,說起話兒來,還是這樣沒譜!”劉嬸兒聽了,還是笑:“主子,我這不也在想嗎?”一語未了,就聽窗外那小秧兒趴在窗欞上,笑道:“主子,一大早兒的,柳管家卻是匆忙過來了,口口聲聲兒的,說要見主子您呢!”
秦氏聽了這話,也就不語。劉嬸兒聽了,就笑:“主子,這說曹,果然曹就到。”劉嬸兒便走到窗前兒,對著小秧兒笑道:“你且管家進來說話就是。”
一時,柳管家也就進來了。秦氏便劉嬸兒退下。秦氏就道:“管家,你來了。真正我邊,也有一件難以啟齒的事兒要找你呢。”因又請柳管家坐下。
柳管家也就坐下了。口里說道:“姨,也是巧了。方才姑太太也托了我一樁事,要我過來問您。”
秦氏聽了這話,心里一驚。因問柳管家:“姑太太?那里又有什麼事兒要問我的?”
管家聽了,就微微一笑,對秦氏道:“姨,也別著急問這個。只是您這里,到底是有什麼要的事兒?”
秦氏就笑:“昨兒個晚上,我半夜起來,想要喝口茶,就發現床頭的窗子沒有關上。我也就上前關了。可哪里知道,我卻在那窗欞底下發現了一個人影。我見了,心里也納悶,這大晚上的,到底是誰呢?因覺得好奇,我也就開門跟了出去看。不想,低頭往地上一瞧,我就發現地底下有一只耳墜子。我想著,且不管這個人是誰,但只我撿了這個,于理就要拿了出去,不然可不就了了這耳墜子了麼?真正我何苦來?”
秦氏一邊說,一邊就搖著頭兒。柳管家聽了,也就點頭笑:“是呀。姨要什麼沒有?這點東西,分明也不值幾個錢?”柳管家用微笑掩飾心思。果然,那憐兒的耳墜子,是在秦氏這里丟的。
管家就道:“姨,今兒我從寒梅堂過來,為的也就是這件事兒。”秦氏一聽,心里大驚,因問柳管家:“是麼?那麼說來——這丟耳墜子的人,果然就是姑太太那里的人麼?”
柳管家聽了,也就點頭。秦氏見了,眼睛更是瞇了一條兒。原來,這始作俑者就是?哼!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還將當做一個可靠的人?這背地來揣測,可有意思麼?哼!既然都這樣做了,那索就撕開了面皮,好生去問個究竟!秦氏當初在崔氏跟前伺奉,韓氏遠在揚州,這其中的坎坎的,韓氏又哪能知道?說到底,也不過就是懷疑罷了。
秦氏也就道:“哦,原來是這耳墜子是姑太太那里的人丟的。不過,也是怪了,這大晚上的,屋子里的人,竟是神神鬼鬼地到我這里來,這是為什麼呢?難不,竟是要扮了鬼來嚇唬我的?”
秦氏故意說給柳管家聽。柳管家聽了,卻是搖頭。“姨,姑太太說過了,說的丫頭,白天兒里就丟了耳墜子了,因這耳墜子也是之前姑太太賞的,這憐兒就不敢說,只是瞞著。可到了晚上,到底瞞不住了,也就跪下說了。”
秦氏聽了,即刻就狐疑地問:“什麼?怎麼是白天里丟的?分明就是晚上!”秦氏坐不住了,一下就站了起來。管家就道:“姑太太的確是這樣和我說的。我想,事也該是這樣。我問過憐兒了,說就是白天里丟的。只因白天里,有事出了來,前前后后可就過了翠碧院三回。”
秦氏聽了這話,心里就冷笑,因對柳管家道:“那樣一說,你就信了?依我說,若是心撒謊呢?”
管家聽了,就道:“姨,這點子事,為什麼要撒謊呢?我竟是不懂了!”其實,柳管家的心里,也在猜疑。
秦氏就道:“你不懂!你當然不懂!姑太太那里是一門心地想要害我呢?你整日里忙前忙后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哪里會在這上頭上心呢?真正,橫豎我這條賤命也不值錢!”
管家聽了這話,又看著秦氏的神,就也站了起來,說道:“姨且也不要生氣!只是,姑太太為什麼要害你?如今,來了咱們韓府,已經是什麼事兒都不管的了!每日里除了吃齋念佛,還是吃齋念佛。就算憐兒晚上出來,經過您這里,那也不過是為的散步。哪里就想到這上頭呢?姨真正也是多心了!”柳管家說完了這話,只是連連搖頭。
秦氏心里,自然不想將昨兒個晚上,園子里有人假扮作鬼一事,告訴了柳管家。擔心這樣一來,也驚了墨疏和風荷,如此倒不好了。墨疏心里,一直以為崔氏是生了重病不治而忙的,這要讓他看出什麼疑來,再將從前的事兒再兜出來了查,與倒是不好了。秦氏不是傻子,但從今兒起,的心里頭,就又開始提防起韓氏來了。秦氏想了一想,就對柳管家道:“但愿是我多心。”
柳管家一聽,也就附和著笑:“果然,就是姨多心兒。”
秦氏就問柳管家:“那你來,便是來替姑太太來要這只耳墜子的麼?”
管家就笑:“其實,果然也就是這樣。方才,我從寒梅堂出來時,姑太太囑咐我了,說這樣的一件小事,也不值得出來,到您這里走。一來,到底不過是丫頭丟的,也不值幾個錢。二來,也是怕您生疑。所以,這才將我遣了過來。姑太太還說了,若沒有尋得,就趕回去告訴。若果然巧找到了,那也是一件好事。”
秦氏聽了,就幽幽地道:“這尋到了,我知道是誰丟的了,這自然是一件好事。”
管家聽了,心里不懂,因就道:“姨,那不如您就將這只耳墜子給了我,我好拿去,給寒梅堂里報個信兒。這撿的總是比被人了去好。”
秦氏聽了這話,心里就不悅。“什麼?莫非姑太太那里,還以為我心要這只耳墜子不?這真正也是笑話兒了!我這里,要什麼沒有,單單就缺這點子東西麼?”
管家就道:“自然沒有人疑心這個。”
秦氏就冷笑:“好了,要,我給就是。”秦氏說著,就從袖子,將那只耳墜子拿了出來,遞給了管家,口里說道:“對了,你見了姑太太,盡管去告訴一聲,這人不做,總是喜歡做鬼的,可也不好。”
管家聽了,心里更是疑了。“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氏就道:“你不用管,也不要猜。只管拿了這個,去復命就是。”管家見秦氏臉上晴一陣一陣的,也不管多話兒了,想了一想,也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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