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疏影里》第26章 涌

袁花匠心里不停地涌,他一下想到最壞的結局。但到底春二人已經過來了,不管好歹,他不能不站起來面對。袁花匠索將心一橫,站了起來,高聲就道:“二,莫要喚,我在這里呢!”

含香聽見了,踮著腳,看著園子后頭立著的花匠,眼睛睥睨了一下,里哼了一聲,就拿著個傘,一步三搖地走到他的跟前。袁花匠見二迎面而來,桃花面姿態妖嬈的,心里更是大為驚慌。他拿不定二過了來,會和他說什麼話。

含香走到他跟前,就歪著頭冷笑。“花神,你的膽兒可不小呀——平常,我還說你老實——”含香說完了,只是盯著袁花匠厚實的脯。今兒天氣不好,悶,心里又抑了說不出的煩悶。這個當口,只想訓斥幾句袁花匠,將郁悶之氣釋放釋放。

袁花匠低著個頭,見二雖然生氣,但眼里卻又有幾。袁花匠就道:“二,中午俱是小的錯!小的任打任罰!只求二千萬不要告訴了管家,將小的給趕出韓府去!”

含香聽了這話,就幽幽看著暗沉的天,對他道:“花神,不想你這樣膽小!”含香立在這里才一會,就覺得子累,因又對袁花匠道:“好歹,你去給我尋把椅子來!”

這袁花匠聽了,也就尋了一尋,替含香找來一把小幾子,對含香恭敬說道:“二,也只有這個了。這園子里,也并無什麼好的椅子。”含香見了,也就坐了下來,因就對袁花匠幽幽地道:“花神呀,我也就是在這里,能放松一些!”含香說完了,便又拿眼看了一眼袁花匠。

袁花匠見了,就低著頭兒道:“二,您——你就在這里坐著。小的,小的還要進去侍弄那些花草呢!到底這些花兒一天不澆水,一天的長勢就不好!”

袁花匠見春二幽幽,眼底似有無盡的波瀾,只不敢再往下看去。袁花匠抑著心底的波瀾,只是想去火,想逃。含香見了,就道:“那就熬一天澆水,又怎樣呢?這會子,我只想和你說說話兒!”袁花匠一聽,想了一想,也就不敢拔子走,但也不敢上前回話。

一陣風吹過來,空氣里浸潤的都是濃郁的芍藥花香。含香就道:“花神啊,你可知道不知道,今兒個中午,你可將我弄疼了!”含香說著這些話時,神態里卻又有說不出的曖昧。目似惱怒,又似在回味。袁花匠聽了,頭更是往下低了一點,但還是不敢說話兒。

含香就又幽幽道:“怎麼,我在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吱聲兒呢?你倒是和我說說,怎麼中午你就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會子卻又這樣慫了起來?”

含香這樣連著幾遍問,袁花匠到底不能不說話兒了,因就對含香道:“二,小的是喝了酒了。小的知道,二心里不高興。說到底,是小的冒犯了二。小的就在二跟前,二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含香聽了這話,就冷笑:“我要聽的,也不是這個。”

袁花匠一聽,心就有些慌。因就又問:“那——二您想聽什麼?”

含香見四無人,就他們兩個,膽子只是比先前更大。含香就挑著眉笑:“花神,其實我心里也好奇,真正你心里對我,到底是個怎樣的想頭?”

袁花匠聽了,就道:“二,小的——小的沒有什麼想頭,小的只想盡心盡力地將這園子的花草給侍弄好。”

含香聽了這話,就笑:“是麼?花神,你的心里,真是這樣想的麼?可莫要騙我?”袁花匠聽了,就道:“二,小的心里頭,的確就是這樣想的。”

含香就道:“好。既如此,我問你,中午要不是臨了你走了,若再等一會,若再激烈一些,你可不是將我上了麼?若果然如此,看你現在怎麼說!”含香只一心將話題往這上頭繞。

袁花匠聽了,心就抖了幾抖,因斗膽看了一眼含香,抖抖索索地道:“二,您到底要小的怎麼說?小的方才說了,都是喝酒惹的禍。且二將小的錯當了大爺了,因此——”

含香聽了這話,沉了一沉,便又對袁花匠道:“說呀!你倒是往下給我說呀!我最煩這男人到了要的當口,畏畏的,好沒意思!”

袁花匠聽,卻更不敢往下說了。因就訥訥道:“二,但小的只是一個花匠。”

含香聽了,還是冷笑。“花匠?我知道你是個花匠。我只問你,你心里到底認為我怎樣?”

袁花匠見了,終于從嚨里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音?“好。”

“好?誰好?”含香故意問。

“在小的心里,自然是二好。二說話走路相貌,渾上下,無一不好的。”袁花匠說著這些話時,只像要哭。含香見了,心里就幽幽地笑:“好好兒的,我也沒你,你哭什麼呢?”

袁花匠就道:“二,請不要再小的了。”

“我你?我沒你呀!我你什麼呢!我要聽的,不過是你的真心話。”含香說著說著,卻是愈發來勁兒了。袁花匠就道:“二,小的說的是真心話。”

“是麼?怎麼你現在說的,和剛才說的,不是一回事?我到底該聽哪一個,不該聽哪一個?”含香說完,便目瀲滟地看著袁花匠。

袁花匠哪里得住春這樣放肆熱辣的眼神,因就垂下了頭,老老實實說道:“二,自然——自然我現在說的,才是真心話。”

含香見了花匠窘迫的樣子,就不哈哈一笑,因道:“花神,你這樣害怕干什麼?真正我又不會吃了你!”

袁花匠見了,就道:“小的知道,二你并不會吃了我。”

這話說出口,其實有些怪異。含香聽了,就笑了一笑,說道:“我當然不會吃了你。好了,這會子我有些累,你扶我站起來說話吧!”含香說著,就出右手,示意花匠上前扶。袁花匠見了,只是遲疑,卻是不敢大膽上前兒。含香見了,心里就不悅了,因對袁花匠道:“只管拿出你的膽兒來。可有什麼呢?難道你不該扶住我麼?”

袁花匠被含香的話熬得心里實在,因就斗膽將手接住了含香的手,二人的手心一接,氣氛十分微妙。含香就道:“花神,我忽然想去你的屋子里坐一坐,躺一躺,歇一歇。你看,你這會子方便麼?”袁花匠聽了這話,已然神魂漾了,他的腳就有些綿,差點站立不穩。

含香見了,就笑:“花神,我不過這樣一說,你就不住,那可怎麼得了?待會,進了你的屋子,我可還指你伺候我呢!”含香說著,更是深深地看了花匠幾眼。

袁花匠聽了這話,也不知哪里來的與勇氣,因就道:“二,小的屋子雖小,但若只是歇一歇,自是不問題!”含香聽過來這話,就咯咯咯地笑。“花神,這就對了!你那破屋子,先前,你想我來,我也不能來呢!”午后的極好,艷艷的,紅紅的,只照得含香心里暖和激。袁花匠的手,一直握著。他貌似鎮定,實則張的后脖子上,皆出的細的汗珠子。

袁花匠的屋子,含香之前也來過。

待到了屋子前兒,含香就道:“你先進去開門。”袁花匠見了,就小聲問:“二,您真的要進去麼?小的還請二三思。”

含香聽了這話,卻又笑。“我不過進您的屋子里,歇一歇,坐一坐,你這樣張,啰里啰嗦地做什麼?”袁花匠聽過來,臉就紅了一紅,因道:“小的是想,小的屋子里也臟,二若進去了,也只是了二您。”

含香就道:“這園子里,弄一個小屋子在這。這也不知是誰的主意,如今卻是稱了我的心。”含香口中說著‘稱心’二字,卻是袁花匠的心里,又激了一下。待他將門開了,含香看著午后艷艷的日頭,就對袁花匠笑地道:“今兒,還算是個好天氣。你說呢?”含香說著,便又抬眼瞧了袁花匠一眼。

袁花匠被的眼睛視不過,就也道:“今兒卻是個極好的天氣。”含香走進屋子里,瞧了瞧那放置在墻角里的一張春凳,含香就道:“我想躺在那上頭。不過,想那上頭梆梆的,膈的人脊背也是難。你若有心,莫如就在那春凳上放一張綿綿的氈子。”含香見花匠聽了,神恍恍惚惚的,就又道:“怎麼,我囑咐你的話,你沒有聽見麼?還是,你這里寒酸,連一條氈子都沒有?”說罷,因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在這寂靜偏僻的屋子里聽來,卻是有著別樣的曖昧。果然,袁花匠聽了,略一沉,就道:“回二氈子小的自然是有的。只是,這氈子是小的冬天里頭床榻上取暖用的,極厚極重。小的擔心二見了,心里頭只嫌糙,并不喜歡的。”含香就笑:“就是大的厚些的好。你只管與我拿來,休要與我這樣啰嗦!”

含香說完了,就示意袁花匠去取。袁花匠見了,只得著頭皮兒去將柜子打開了,果然捧了一條厚重的氈,小心翼翼地鋪在了寬大的春凳上。含香見了,還覺差強人意。

含香就勢在春凳上半躺了下來,因就瞇著眼兒,對袁花匠道:“好了。這會子你還有事兒嗎?”花匠聽了,就囁囁嚅嚅地道:“回二,小的還想去園子里修剪一下枝椏。”

含香就道:“若你不去,又當如何?”花匠就回:“若小的不去,那些花草今日就該荒蕪了。”

春聽了這話,更是瀲滟一笑,口里悠悠地道:“你若去了,你就不知道,我心里也荒蕪麼?”這話,到底含了幾分勾引之意。袁花匠一聽,嚇得柜子門兒幾下沒有關好。

“二,您不要將小的給嚇了。小的素來膽子小。”看著春凳上半躺著的人的二,袁花匠竭力控制住自己,他也不知能煎熬到幾時。他只愿春二大發善心,即刻從他這里走出去,好讓他痛快洗個冷水澡。

但含香今兒個撥,本就沒有出去的打算。出去做什麼呢?金環和茯兒兩個,嘗到了懶的甜頭,如今只知道懶。若一直在這園子里溜達,不到了晚上吃晚飯,二人是不會過來的。丫鬟的心事,也懂:誰愿意一天到晚地伺候人?這能懶,便就會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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