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心宕天》第三章 戰士

先鋒營前,劉英見董程的士兵被殺得七零八落,潰不軍,看過韓天錘的軍勢,知道現在斗不過他,與鐵人說:“你帶一百人,朝西繞道回左軍帳,邊走邊燒山斷路,之后再到中軍帳與我會合。”

鐵人想不通,劉英也不待他問,直指西面的山丘道:“追擊首要視野,若我是韓天錘,就會占了那個山頭才進行追擊。”

“所以你要我燒山,他在沒有視野的況之下,怕我軍有埋伏,便會放棄追擊?”

“沒錯!這山頭怎也得燒上兩三天,我們三路大軍便有時間重整陣容了。”

鐵人帶人出發后,韓天錘已臨營前。劉英令全隊后撤,遠見韓天錘頭戴單翎虎盔,手執銀尖長戟,穿輕裝銅片甲,雄姿凜凜,威武無匹,就是心的想要與他較量。

撤退前,隨便撿來一投槍,與韓天錘相距數十丈,使力一擲,投槍準確無誤地直沖向他,他橫戟撥開之,投槍的沖力大得直土中不見,韓天錘邊的將士見到,無不為之心寒。

他放眼去,見投槍的是一個人,再往西,附近最高的山頭已被燒一片火海,他不得已下令停止追擊,全軍原地待命。當他的部下問他為何收兵,只見他滿臉疑地說了一句:“為何他們有這般厲害的人,還要白白犧牲二將?” 位于通淵湖的西側,有座奇山,名為黑云山,山腰的林以奇門巧佈而,尋常百姓要上山,半天必從原路折返而不自知。佈下此奇林巧木的人,就是山巔伏竹居的主人,“闕虎”陳龍,他以此遠離塵世,清心修行,平素甚與朋友相見。但今天這簡居,卻來了兩位客人,他們竟是半天前還在數百里外抗敵的,劉英和鐵人。

陳龍見鐵人來探他,顯得特別高興,但鐵人看似非常疲倦,他問:“你的頭頭剛升了職,令老兄你也多了不差事嗎?”

“今天我們與邱暨開戰,剛剛我才搬過大箱、燒過山頭、還沒空閑舒一口氣,便千里迢迢的趕來找你。”

“開戰了?通淵湖的北邊離敝居也有數百里,你們是怎樣前來的?”

劉英答:“董程有鴅鴸羽和鴟鴸羽,穿了它們可飛上天,但估不到這樣也要飛個老半天。”

“董程這守財奴怎會肯借你羽?你他的?”

“我劉英要東西?董程這老鬼死了!現在他的寶都由我接收了!”

鐵人補充說:“邱暨有個韓天錘的,蠻厲害,先后殺了屠些和董程,還好劉英只是裨將,不用出戰……”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會敗給他麼?”劉英立時喝道。

陳龍這邊說:“知道劉英剛剛升作裨將,在下還未有為你祝賀呢……”

“你要是有心,為何不登門道賀?”劉英冷冷地說。

“請我們的曲大人消怒,”陳龍連忙磕頭說:“你知道的,在下若來找你,令師昊將軍又會迫在下出侍,在下過慣了閑逸,實在對他的盛呢。”

“所以我們今天特來找你,免得神使大人舟車勞頓。”

“請不要稱在下作神使了,十年前是神使,莫非十年后三十歲,也要喚作神使麼……”陳龍戰戰兢兢的問:“你們不是打不過人家,來迫在下出山吧?”

劉英再次氣得大喝道:“我劉英會輸?我連怎樣除去韓天錘都想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

鐵人為說:“劉英畢竟只是裨將,昊將軍肯的計,其余的老將軍都不肯,他們要一個有份量的人來獻策,所以劉英便想到你……”

“那些老不死,現在可能連殺人的膽量也沒有了!”劉英甚不服氣,“我不是來求策的,我只是來裝個模樣。我回去說已得到你的計策,他們也對我沒奈何。”

“那麼,你有什麼計謀,說出來讓在下開個眼界,好嗎?”陳龍沒好氣,知總是如此好勝的。

劉英滿心自信地說:“先來問你,邱暨與我國的軍制,最大的分別何在?”

“當然是軍齡問題,邱暨建軍不過短短數年,所以他們會起用年輕武將,這是我國所辦不到的。”

“沒錯!韓天錘看來也只有二十多歲,已他們的一軍大將。但是這樣的軍制,就有其致命弊端……”

“功高蓋主嘛。將領間有戰功,一仗也可能造就舉國英雄,贏盡民心,這會對趙帝的帝位構重大威脅的。”

“所以只要我們再輸兩三場仗,讓韓天錘當上這個國家英雄,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輕易除去此人。”

“原來你想給敵人打勝仗,難怪那些老將軍會不接納了。”

“估計韓天錘三日后再發兵,我們于中途給他零星還抗,給他幾名降將,讓他南下三十里至樹海為止,再利用鐵人燒出來的山路去襲他的糧道,令他首尾不能兼顧,他便必須在樹海前靜待其主軍推進。主軍一到,再不需要他作先鋒,趙王必會借機召他回朝,轉用第二個將領來繼續攻擊。到時,我們派去的降將就可四造謠中傷他,如此他輕則會被降職,重則不會再被重用,從此不能再踏足我國領土。”

陳龍沉思一會,說:“此計不對……”

“有何不對!送給他的幾十里,待他走了,我劉英必能垂手取回!我就不信他們軍中個個都是韓天錘,此計必定萬無一失!”

陳龍輕笑道:“不對的是,有風何不使盡餌……”

三天后,韓天錘真的急不及待率其部隊南下,與八達海主軍戰了數日,每戰皆捷,合共抓到降兵數百人,全軍上下士氣如虹,漸漸營開始流傳,韓天錘將會帶領邱暨人民,離開他們生活了數百年的人間地獄。

可是他未有為意這些流言,他行軍時,心里只想著那天向他投槍的人,和那個下令放火燒山的人。他怎也想不,八達海軍有如此將才,本無須節節敗退,何況他進兵極為小心,敵人絕對不會有機可乘的,這更不著敵方的意圖。

數天后,他的先鋒隊與后隨的十萬主軍會合,他正要提議如何攻通淵湖,便有來自皇城的旨,著他領本部兵士回都。他不明其中原故,但當下戰況樂觀,他也只好從命。

他的先鋒隊與降兵一同回國,月后抵達首都邱暨城。城時,民眾夾道歡迎,連綿百里,慶賀其輝戰績,更有百姓上請冊封韓天錘,支持者甚眾,全城頓時一片欣喜。

如此過了三天,趙王終于召來百,為韓天錘接風。他與帶戰功的先鋒兵將,來到皇城近衛軍的教場列隊,帝親自前來敎場檢閱,眾臣子分立兩側,皇妹趙趙芙蓉也在場,宰相司徒墨則站在帝的邊,為主持閱兵儀式。

儀式本也進行得狠順利,但當令臣代帝向韓天錘宣恩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名士兵突然跳出列隊,掏出匕首對皇妹趙芙蓉施襲,左右的近衛阻擋不了,這名發狂士兵的第一刀割傷了趙芙蓉的手肘,他也同時被追來的衛士用槍刺破膛,砍掉一臂,可是他竟還沒有停止攻擊,扭斷貫穿前的槍頭,怎也要殺死趙芙蓉!

在這千鈞一發間,他旁飛來一個火球,與他個正著,立時被炸得碎骨,肢離破碎!火球是帝隨手打出的,是一個用火法的高手,國無人能及,是人所共知的,但奇怪的是,帝沒有看的妹妹傷勢如何,反而只注視在地上的碎片,駭然發現滿地都是被燒焦的木碎,于一旁的司徒墨見此,不由得說:“只是一個木偶……莫非是他?”

“到底是誰?”帝急問他,卻還是沒去趙芙蓉一眼。

“神使陳龍,微臣知道他有殺公主的理由。”

“哼!朕早晚要他碎尸萬段!”帝又對衛兵說:“拿下韓天錘,將他拖出去,斬!”

眾臣聞言,齊為他說項,司徒墨更是大為張:“那木偶分明是由陳龍故意混進我軍之中,以陷害韓天錘的,請陛下不要著了他的離間計,讓邱暨損失如韓天錘這樣的人才啊。”

帝指著已被制伏的韓天錘說:“你應該知道,趙芙蓉對朕、對整個邱暨是何其重要!任你在戰場上如何英勇,但你居然讓我們的敵人有機可乘,你說,朕留你何用?”

趙芙蓉的手還淌著,依然沒有人來理會,韓天錘命懸一線,他沒有為死而到害怕,也沒有為自己說半句話,他只凝趙芙蓉,投以憐惜的目

“今天是南下捷報的大喜日子,陛下就算要理此事,也不好在今天。”司徒墨再為他求

“……朕且納卿相此言,先打他一百軍,關大牢,改日再行置!”

同一時間,黑云山伏竹居中,陳龍口吐鮮,倒伏在一個祭壇前,祭壇上放著個人形木雕,無端自燃起來。他虛弱得爬不起,因為所施的木偶被破解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可恨只差一點……趙趙芙蓉……下回一定送你歸天!” 一般大牢,通常是用來困死囚的,邱暨皇城的大牢卻狠特別,養了一頭異,形似牡牛,但無角,全發亮通明,單足,遇水則召風雨,人們都管它

每逢月圓之夜,皇妹趙芙蓉都會被帶到這牢中,侍衛們會為手腳上鐐,鎖在一個鐵架上,這鐵架連接到雷的牢房,一切準備就緒,侍衛便會鞭打雷,令它綻放雷,雷電從囚牢傳到鐵架上,讓趙芙蓉不斷此雷轟之苦。

自從司徒墨為宰相,便開始進行此慘不忍睹的“極刑”,未有一月間斷過,并非因為趙芙蓉有何過錯,只因為是“幽篤”轉生。當年司徒墨來到邱暨,對即將帝的戈琳說,他有辦法令邱暨為天下第一強國,令擁有遼闊的天空,和富裕的大地,所要犧牲的只是一個人,那就是的皇妹趙芙蓉。他要趙芙蓉每逢月滿盛之夜,接雷霆萬鈞的煎熬,直至神崩潰,本命中神使的力量便會甦醒,屆時邱暨擁有如此神力,天下就垂手可得了。

可憐的趙芙蓉自小便明白,是為邱暨人民而生,亦將會為邱暨人民而死。活著的公主并不高貴,因為人民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同時,只能希神使能早日收下趙芙蓉這個為其降世而準備的祭品。

日出時,侍把虛弱的趙芙蓉從牢房中抬出,往月的都能走自如的,這個月卻連站也站不起來,知道自己的逐漸不了了,支開左右的侍,獨自走到大牢的最深,跪在這度牢房門前,里頭同樣跪著一個囚犯,他的雙手由鐵銬吊起,被打得遍鱗傷,苦況與趙芙蓉不遑多讓,他就是韓天錘。

“趙芙蓉對不起將軍……為了趙芙蓉,要將軍白白了一百軍……”

“原來是公主,”他這才慢慢抬頭,“公主的手肘沒大礙嘛?”

“沒相干的,只是皮外傷……”帶點猶疑地說:“昨夜我去找姐姐,想勸放了你,可是……”

“沒相干的,末將的命不要。倒是公主你……可否不用再接那種殘酷的儀式?”

“也沒什麼大不了,司徒叔叔說我本命屬金,這小小雷轟,我還得了。”趙芙蓉勉強地笑道。

“但末將整晚也聽到公主的慘聲呢……”

啞然,帶點落寞說:“都是為了邱暨的人民好,只要我死了,他們便能離開這遍土地,是值得的。”

“又有誰能保證宰相的話?末將覺得不值得……”

“他是你的恩師呢,你怎能這樣說!”

司徒墨非但是他的恩師,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一想到趙芙蓉的痛苦聲,還是不能不說:“末將軍中的兄弟,全都是好士兵,有他們在,定能戰勝八達海,帶我們離開這里!”

趙芙蓉凝視著他那堅定的目,問:“……你可否帶我到八達海去?”

“要是末將還可為邱暨效命的話,一定可以!”

“我是說,只我們二人……”

“只我們二人?”

“小時候,我在八達海認識了一位朋友,答應每年七月初七都會去找他,可是每一年他都沒有出現。這些月來,我開始不了雷擊,我覺得我快將為祭品了,若果今年不去見他的話,恐怕來年是沒有機會了。但現在已和八達海開戰,我一個人本去不了,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還可求誰人陪我去……”

“原來公主在每年的這個時候出宮,就是為了此事……末將一定會盡力保護公主,安全到達八達海的!”

“你真的肯與我去?”趙芙蓉高興地說:“回來后,我一定要姐姐放了你!”

三天后,一個多云的晚上,趙芙蓉再次來到大牢,用雷法開鎖除鐐,對而言,這是再容易不過了。他們二人在黑夜離開都城,還算順利,天明時,卻被來自宮中的五位風法師追上。

趙芙蓉認出,他們都是皇姐的侍衛,實力非同小可;想與他們說,可是甫一踫面,他們便直指韓天錘擄走公主越獄潛逃,要將他就地決!風法師們沒有聽趙芙蓉半句,即向韓天錘出手,此五人所用的風法,都是專門克制韓天錘的,但見他用沙之海,他們便風飛上天;他以土巖作屏護,他們又以龍旋卷沙襲向他,加上他所刑傷未愈,任他如何勇猛,也難不被他們的風刃迫絕境。

韓天錘心想,他們都是帝的近侍,又怎會不聽趙芙蓉的話?不難意會,其實他們是來取自己命的,帝早已決定不會饒過他了。他對趙芙蓉說:“他們都是沖著末將來的,末將留下來擋住他們便可,請公主好好保重。”

他為趙芙蓉擋下那些由法力而生的風刃,尚有微溫的濺到上,得走不,那些法師亦隨風飛至,韓天錘已無計可施。就在此時,趙芙蓉突然仰天勒令,半片天的烏云也靠攏到他們上空,急聚的云塊出電,法師們皆有不好的預,同時眼前一閃,五人已被燒焦炭,從半空中墮下來。

“五雷轟頂……”韓天錘還在呆愣,雷鳴的巨響才自天上傳來,他驚訝竟能使出如此強大的雷法,瞬殺邊的五位近侍。可是趙芙蓉看見那些焦尸,看見自己首次殺人,一時順不過氣,昏厥過去。

翌日,趙芙蓉醒來,已一間破屋,原來韓天錘抱著走了整整一天,沒有片刻休息,現在遠離王畿,帝的追兵已難趕上。

他們在這破屋逗留了半天,便起程繼續南下。破屋不遠有條小村莊,他們想去買些干糧,村后見到兩戶人家,他們正在將各自的小兒送到對方家中,雙方父母都是依依不舍,泣不聲。趙芙蓉不知道他們為何這樣做,便問韓天錘。

“他們是在換子呢。”

“他們為何要換親生子?”

“……是換來吃的。”

邱暨本來就狠窮了,帝為了訓練強大的軍隊,這些年來,人民更是百上加斤,可他們都心甘愿,認為這是必要的。但在糧食短缺的況下,荒便越來越嚴重,民不忍心吃掉自己的骨,便與其他家庭換,吃下他人的子

趙芙蓉聽得嘔心,想去阻止他們,卻被韓天錘止住:“他們為了生存,不得已才會這樣做。這些事,聽了亦覺心寒,公主認為他們會好嗎?”

“要我這樣做的話,我寧愿死好了!”

“我的父母就是因為有這想法,才會死的……”他強忍著傷,說:“倘若人人都這樣想而沒勇氣活下去,我們邱暨便完了。”

趙芙蓉無言以對,這些都是韓天錘的切經歷,本沒資格去批評什麼。

“末將小時候看見拾荒的小孩被抓去,就知道他們的下場和這些家庭的子無異。當時末將心想,這樣死去也不錯,至能填飽同胞的肚子嘛。后來末將明白到一件事,世界是活著的人來創造的,不是死去的人來創造的,從此之后,末將寧可吃枯葉,也不再與那些拾荒小為伍。”

“對不起,趙芙蓉很難理解你的話呢……”

“待公主理解后,便不會再去當什麼神使的祭品了……”

他們離村后,又走了半天,來到另一條村落。這村子早已荒廢,沒有人居住了,他們卻在村井前發現一頭尋食中的妖怪,見其人面猴,只用單足跳行,小兒般的大小,聲倒像初生嬰兒般悅耳。

韓天錘得見,即要拔劍斬殺此妖。這回到趙芙蓉橫加阻止:“它又沒犯著你什麼,你為何要傷害它?”

“這妖嬰,由死小兒的怨念而,一般只在山間活,它在這里出現,一定是為了捕食村中的小孩,怎可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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