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香港，太平山，云端之上。

“這就是現在的人間界？一千年沒回來，想不到現在的人類比以前更墮落，更衰弱，”俯瞰著維多利亞海港萬家燈火，相互輝映的夜景，一對黑紫的眸子，在云層中閃閃發，淺嘆道，“雖然看似繁榮了不，但可惜，我現在甚至連一個稍微有點修為的強者氣息，都完全不到……等一下。”

“這位施主，請施舍貧僧一頓飯吃吧。”一個瘦弱的和尚，正在下方的海濱長廊化緣。

黑紫的雙眸微微一睜，盯著這個和尚，自語道：“奇怪，這個老禿驢、大胖子，怎麼突然下界來了？而且還把自己變一個瘦子，把一無上的佛力完全封鎖住，他到底想干什麼？”

黑紫的眸子凝著下面正苦苦哀求路人施舍的瘦和尚，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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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下。

黑貓酒吧位于太平山下的尖沙咀，其外墻跟天花板均由玻璃構，吧的顧客可以一邊喝酒，一邊過碩大明亮的玻璃，欣賞到維多利亞港的麗海景。吧布置典雅，還專門請人在吧演奏輕松的爵士音樂，因其獨特前衛的設計與高雅的格調，黑貓酒吧常常賓客如云。

“什麼！小倩與你分手了？”一把暴怒的聲音，自黑貓酒吧傳來，打破了吧的寧靜。正在專心演奏爵士音樂的鋼琴師，聞言也不嚇了一跳，接連彈錯了好幾個音符。

站在酒吧一側的侍應，聽到有人大聲喧嘩，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斜眼循聲去，只見發話者正穩坐在酒吧偏僻的一角，雖然被桌椅遮住了雙，但從他雄偉拔的上半，侍應也能推測到他高約莫有一米八九，再端詳他的格，但見他肩膀寬厚，腰細窄，皮黝黑，全上下似乎都充滿著炸的力量，猶如一只擇人而噬的黑豹，一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之人。

侍應細細察看大漢左上那件黑運襯的牌子，只見一只白的豹子，斜斜掠起。豹子下面，寫著“PUMA”四個英文字母。

“彪馬！”侍應吃了一驚，心道，“此人非富則貴，看上去又如此強壯，我可惹不起他。”想到這，侍應立時收起了上前告誡他的念頭。

“小龍，你說這麼大聲干嘛？難道你想全世界都知道我失嗎？”一把平靜的聲音，自同一地方傳來。

侍應好奇去，見發話者是一名二十二三歲的青年，個子不高，大概一米六七左右，相貌普普通通，如果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平凡”，平凡到一走進人群中就無法再把他辨認出來。

侍應再留意他的服牌子……牌子是……沒有牌子，大概是路邊貨。

“這兩人居然是朋友……”侍應心中訝異。

正所謂“先敬羅后敬人”，作為一名侍應，大多都會先辨別顧客上的牌子，再決定自己的服務態度，因為他們的收，有不一部分是來源于小費。而一個不穿名牌的顧客，給小費的數量，絕對比穿名牌的顧客要小得多。

“對不起，一帆，我沒有考慮過你的心。”大漢竟自覺降低了音量，小聲地對他對面個頭遠小于他的青年道歉。

侍應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事實上，連當時人也覺得，他們能為好朋友，的確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海一帆與牛小龍相識，是在中學一年級的時候。

海一帆還依稀記得，當時的牛小龍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個頭已經跟一般年人差不多。在第一堂課上，他是這樣大聲地向眾人介紹自己：“大家好，我牛小龍，我最崇拜的人就是功夫之王李小龍。還有，老師，我讀得書，希老師您，不要考我。”說完，還得意地用右手拇指了自己的鼻翼。

結果？

在三年里面，沒有一個老師敢提問他，也沒有一個老師敢考他，他所有的考試，都是免試通過的。

這是因為，他老爸每年都向學校捐一大筆錢。

海一帆其實也頗覺奇怪，以他老爸的家，隨時可以上比他的學校好上百倍的中學，為什麼偏偏要挑中這間普普通通的中學呢？

他曾經問過牛小龍這個問題，牛小龍只是平平淡淡地回答：“因為我聽說，這間學校的學生，是全香港打架最厲害的。”

瞧這說法。

不過說真的，在打架方面，牛小龍確實很牛，在中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把高他好幾個年級的流氓滋事分子全部打敗，為學校當之無愧的老大。

牛小龍曾在一次偶然之下，想找海一帆來過兩招。那時的牛小龍，已經是學校有名的小霸王了。海一帆瞧著個頭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牛小龍，雖然心中害怕，但還是起膛，老老實實地回了他一句：“打倒弱者，并不能證明自己是強者。”

牛小龍聞言，微微一怔，沉半晌后，他點點頭，又拍了拍海一帆肩膀道：“你說得有點道理，其實我不是喜歡打架的人，我也喜歡跟講道理的人朋友。”

“你不喜歡打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喜歡打架了。”海一帆心道。當然，這句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口的。

兩人自此了朋友。

海一帆盡管打架不行，但腦袋瓜還不錯，績在班上是排得上號的。

而在兩人為朋友后，牛小龍的作業問題，自自然然就落到了海一帆上。

之后是高中、大學，兩人居然一直都上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

“為什麼我們老分在同一個班的？”海一帆十分不解。

“因為我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幫我抄作業。”牛小龍淡淡回答道。

“為什麼我一定要幫你抄作業？”海一帆不滿道。

牛小龍豎了豎自己的大拳頭，海一帆只好識趣地閉上，乖乖地幫他抄作業。

其實，海一帆心里明白，以牛小龍的實力與家世，想隨便找一個人幫他做作業，絕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牛小龍之所以偏偏要選他，是他欣賞海一帆，是他瞧得起海一帆。

海一帆是個腹子，母親也在他七歲時過世，其后就在親阿姨家里長大。早的他也明白，能有牛小龍這一個靠山，自己在學校也很容易混得開。

于是，海一帆就做起了牛小龍的免費勞工，而且一下子做了十年——中學六年，大學四年。

于是，兩人就了兄弟。

“難道，這就是緣分？”海一帆有時也會暗暗想，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靠，如果真的是緣分，這也一定是個孽緣。”

事實上，牛小龍跟海一帆，無論是外形、家世、格等方面，都相差甚遠，如果當初有人對他說這個三黑五，除了打架跟泡妞以外什麼都不興趣的家伙，會為他畢生最好最好的兄弟，海一帆絕對會嗤之以鼻。

“一帆。”牛小龍舉頭喝了一杯啤酒，待緒平伏下來后，這才低聲問道，“小倩為什麼要與你分手？”

“還不是那兩個字？沒錢。”海一帆仰首把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無奈道，“以我那份工作微薄的薪水，即使不吃不喝十年，也買不起一間房子，小倩覺得跟著我沒前途，就跑了。人，本來就是這麼現實。”

“一帆，我真不懂你。”牛小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為什麼不到我的公司做？隨便掛個名，當我的助理，賺的錢絕對比你那份工作多四五倍。”

“小龍，我雖然窮，但并不意味著愿意接別人的施舍。”海一帆神自若地回答道。

牛小龍無語，他知道海一帆表面上看似弱，但牛脾氣一旦發作起來，無論如何威迫利，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他嘆了一口氣，轉口問道：“那你小倩有沒有……圈圈叉叉？”

“圈圈叉叉？”海一帆一呆，半晌才醒悟過來，赧然道，“沒有，小倩是個很傳統的人。”

“那麼說，你還是個青頭啰？”牛小龍又大咧咧地問道，完全不理會吧眾人來的怪異目。

海一帆老臉一紅，點點頭。

“靠，虧大了。”牛小龍一拍桌面，拉起海一帆道：“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今天我這個做兄弟的就為你兩肋刀，解決你這個小男，走，咱們找人去。”

“找人？”海一帆一愕，就已經被牛小龍像老鷹捉小一般，單手提了起來。

牛小龍隨便自口袋掏出幾張鈔票，扔在酒桌上，不理會旁人來的訝異目，就這樣大模大樣地拎著海一帆，快步走出酒吧。

***

“怎麼樣，一帆？這個地方，還不錯吧。”牛小龍舒舒服服地仰躺在浴池中，淺淺地啜了一小口酒，嘻嘻笑道。

“全香港最豪華的夜總會中的貴賓桑拿浴室，還能差嗎？”海一帆淺淺地嘆了一口氣，皺眉道。他原本是極不愿意到這種風月場所來的，無奈牛小龍力氣遠勝于他，在他兼施之下，再加上失中自暴自棄的心理，海一帆終于踏足了這間他久聞大名，香港最為昂貴的男人天堂——帝豪夜總會。

這是一間大約三四十平方米的小型浴室，左邊是一個小型的桑拿房，右邊是一個華麗的大理石浴池。浴室中央則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半神雕像，神雙臂抱舉著一個水瓶，溫度適中的熱水，正從水瓶里潺潺流出，不斷補充著浴池中流失的溫水。

海一帆愜意地半躺在浴池，著或緩或急的水流按，良久，他才長嘆一聲，道：“怪不得這麼多人愿意到這里一擲千金，單單是這個浴池，也值回票價了。”

“就憑這個小浴池？”牛小龍昂頭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一帆，你實在是太到這些風月地方了，真正值錢的東西，還沒有出現呢。”

“真正值錢的東西，是什麼？”海一帆稍稍坐直了子，瞥了牛小龍一眼，愕然問道。

牛小龍笑一聲道：“待會你就知道。”

“神神的。”海一帆橫了牛小龍一眼，嘆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以前有小倩在我邊，我本就不敢跟你來這些地方。”

“所以啊。”牛小龍又喝了一口葡萄酒，道，“你應該為自己離苦海而到高興。放棄了小倩這麼一顆小樹，你就可以跟著我找到整座森林。”

“高興？靠，我海一帆上你，也算是倒霉頂了。我好歹也算是個好孩子，乖學生。遇上你，我可是徹底墮落了。看，現在我連這種見不得人的地方都來了，如果我早已飛升天國的老媽老爸看到我竟然在這種地方混，恐怕可要傷心死了。”說罷，激的海一帆忍不住出右手，狠狠捶了牛小龍一拳。

“哎喲！我頂你個肺，你想收買人命嗎？”打人的海一帆，反而痛得跳了起來。

“一帆。”牛小龍抖了一下寬厚結實的雙肩，洋洋自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全的就像鋼鐵一般堅，你打我，只不過是自討苦吃罷了。”

“靠，誰曉得你這個大塊頭越練越厲害啊。”海一帆心痛地了自己的右拳，“我已經專挑你最脆弱的地方來攻擊了，想不到你連那塊也練得這麼結實了。”

看著牛小龍腹部微微隆起的六塊，又瞥了瞥自己因為長期坐辦公室而微微隆起的肚腩，海一帆不住喃喃自語道：“靠，跟這家伙比，實在是太容易自卑了……”

“一帆。”牛小龍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覺得我這是不是練得太過份了？”

“確實是過分了點。”海一帆連忙點頭附和道。

“奇怪，李小龍宗師的，并不算十分發達，可是，他卻比我厲害多了，這是為什麼呢？”牛小龍撓撓頭，不解道。

因為把李小龍奉若神明，故而牛小龍每次說到李小龍三個字，都會加上“宗師”二字，以表示對李小龍的尊敬。

“靠，原來這家伙又想到武道上的事去了。”海一帆這才醒悟過來，隨口敷衍道，“李小龍比你厲害？不見得吧，我看你已經不比他差多了。”

“我比他差多了。”牛小龍搖搖頭，沮喪道，“他可以擊出三百五十磅的重拳，而我最多只能擊出三百四十多磅。”

“那就差不多了啊。”海一帆愕然道，“三百五十跟三百四十，也不過是差了十磅左右。”

“一帆，你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牛小龍嘆了口氣，正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重！李小龍宗師高大約一米七，跟你差不多高，重大概是一百三十多磅，而我高差不多有一米九，重二百五十磅，將近是李小龍宗師的兩倍！可是我發出的拳勁，竟然還不如一個輕我一倍，矮我兩個頭的人，你說，我是不是比他差遠了呢？”

海一帆立時語塞，李小龍可以發出接近自己重三倍的超級重拳，而牛小龍只能發出自己重一倍稍多的拳勁，兩者相比，差距確實巨大。

海一帆側頭思索了半晌，這才頷首道：“也許，真的如你所言，你的練得太發達，以致于把都練了。”

“練了？”牛小龍揚了揚劍眉，困道。

“打擊的力量，并非全憑力氣。”海一帆口手比劃，解釋道，“李小龍的并不發達，但他卻可以打出強勁有力的一拳，訣就在于他能把全的力量集中于一點，發力于瞬間。他打出一拳，絕非只用到手臂的力量，還包括了的蹬力，扭腰轉之力，肩膀的揮力等等，而要把這些力量完地輸送到拳頭上，這需要全的有極高的韌跟靈活度，如果你的練得過于發達，就會導致僵，無法做到像李小龍那樣，把全的力量都集中到一點。”

牛小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海一帆好幾眼，不解道：“怎麼好像你比我還了解李小龍宗師似的？”

“靠！”海一帆小心翼翼地捶了一下牛小龍的肩膀，大聲道，“這可是你那本《截拳道》中的話，你天天把這書放在床頭，難道竟然沒有看過這段話嗎？”

大學時期，牛小龍跟海一帆住在同一間宿舍，海一帆喜歡翻書，窮極無聊的時候，曾把牛小龍的藏書翻了一遍，因而對于李小龍的生平以及其他創立的截拳道，并不陌生。

“我只是看上面的畫像，可沒看過文字說明。”牛小龍的解釋，立時讓海一帆無語。

正在此時，浴室的門“吱”的一聲被推開，牛小龍大笑道：“值錢的東西來了。”

兩名明艷照人的，裹著一條短短的浴巾，垂首款款走了進來。

海一帆細細打量兩名，見們材窈窕人，紅，兩人都低著頭，臉微紅，徐徐走來，纖細的腰肢仿若風擺河柳，分外人。不過最讓海一帆吃驚的是，這兩名不過十五六歲的絕，眉目間竟有八九分相似之！

左邊的留著一頭長發，臉型略尖，右邊的則是齊耳短發，臉蛋稍圓，不過若非兩人站在一起，又刻意留了不同的發型，海一帆還真沒有把握分辨出兩人來。

“小龍，們是雙胞胎嗎？”海一帆輕輕打了牛小龍一拳，訝然問道。

“不是。”牛小龍搖頭道，“們本沒有任何緣關系，只是湊巧長得很像罷了。怎麼樣，這個世界是不是非常奇妙？單憑們其中一人，都是萬中無一的絕，而更難得的是這個地球上竟然還有另一個幾乎跟長得一模一樣的，而且兩人還能有緣聚在一起！一帆，別看們年紀輕輕，們現在可是這間夜總會價最高的一對紅牌。如果我不是帶了老頭子的vip鉆石金卡來，還請不到們兩個來呢！如何，我這個兄弟，夠義氣了吧？”

“小龍哥，這位先生面生得很，是第一次來嗎？”左邊的尖臉聲問道，聲音之極。

“呵呵。”牛小龍爽朗一笑，摟著海一帆的肩膀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姓海名一帆，就是一帆風順的那個一帆。”

海一帆手遮著自己的重要部位，尷尬地笑了笑。

“姓海的？”尖臉瞥了海一帆一眼，奇道，“這個姓很人有咧。”

“《鹿鼎記》里面有個太監，海大富，就是帶韋小寶宮，被韋小寶罵作老烏那一個。”牛小龍見到，兩眼放，口若懸河道，“他就跟我這兄弟同姓，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近。莎莎，你今天就使出你的手段來，讓他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人。”

兩聽他把海一帆比作太監，都忍不住掩笑起來。

“靠，這小子，居然當著我面說我是太監。”海一帆心中惱怒，但在佳人面前不好發作，只好“嗯嗯”兩聲，含糊過去。

見兩笑完后，牛小龍這才轉頭對海一帆介紹道：“這兩位，左邊長發尖臉那位莎莎，右邊短發圓臉那位，合起來，就是‘撒’了。”

海一帆點點頭，剛想答話，莎莎突然掀起了白浴巾，一個讓他心跳加快的完，已步浴池，坐到了他后。兩只弱無骨已經攀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按起來。

“小龍哥，你放心。”莎莎那甜膩的聲音，自海一帆背后響起，“我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你的兄弟，保證讓他滿意。”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牛小龍大笑一聲，赤自浴池中站了起來，一手抄起俏立在浴池邊的，向左邊的小型桑拿房走去。

不片刻，桑拿房就響起了一陣陣人的聲。

“海先生，你想莎莎如何伺候你呢？”莎莎出玉臂，自后攬著海一帆的膛，軀順勢挨了上去，著海一帆的后背，而潤的香，則輕輕啜著海一帆的耳珠，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問道：“是‘二十四橋明月夜’，還是……總之莎莎一定可以讓你滿意。”

“二十四橋明月夜？”海一帆一愣，隨即想到下一句“玉人何教吹簫”，立時明白過來，臉上一紅，暗道：“怪不得是紅牌，連說下流話都要帶點詩詞歌賦，確實跟街上那些下等的小姐不同……不過，現在這種勢，該怎麼辦呢？上，還是不上？”

聽著桑拿房中傳來陣陣的銷魂之聲，海一帆本就臉紅耳赤，又到背后莎莎那的跟玲瓏浮凸的曲線，小腹不由得升起了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