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第020、陳年往事
請示了王和,回到作坊后,朱沁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打谷機使用說明書的編寫。從午飯過后一直忙到房掌燈,朱沁才完了打谷機使用說明書的初稿,末了覺意猶未盡,把一些保養與簡單維修的方法也添加了進去,然后才走出房門,找馬旋復核與商量印刷的事。
此時,天剛黑不久,馬旋房的燈還亮著,朱沁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馬旋在房應了一聲,朱沁便推門進去了。
馬旋見到朱沁并不吃驚,因為他知道也只有朱沁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他請朱沁坐下,笑著說道:“朱老弟,你來啦。老哥心里正憋得慌,陪我喝兩杯如何?”
朱沁為正事而來,那有這份閑逸致?他搖著頭說道:“馬大哥你就省省吧,我有要事與你商量。”
聽到“要事”二字,馬旋便對朱沁此行的目的心中有數了。他萎靡的神因此而煥發了起來,嚨中那些蠢蠢的酒蟲和心中的諸多不快也因此銷聲匿跡了,他笑瞇瞇地看著朱沁說道:“朱兄弟還真是個急之人。”
其實馬旋他自己又未嘗不是一樣?
“馬大哥,打谷機的使用說明書已經寫好了,你過目一下吧,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的話,我就找人拿去印刷了,免得又鬧出什麼意外來。”朱沁說著把那份墨跡才干的使用說明書拿了出來,放在了馬旋手中。
馬旋早就習慣了朱沁這種高效的辦事效率,因此也沒有太過吃驚。
他輕輕點頭之后,目便落在了布滿麻麻小楷的竹紙上。
看了片刻,馬旋越來越驚,到了最后竟然拍著大蹦了起來,中連連稱贊道:“圖文并茂,淺顯易懂。好,實在是太好了!朱老弟高才,不但將打谷機的使用方法描述得詳細盡致,而且還融會保養、維修之法于一,老哥自嘆不如啊。”
朱沁也不和馬旋謙虛,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馬大哥,既然這說明書沒問題,那就找人拿去印刷了。咱們作坊的打谷機只會越造越多,到時候難免會手忙腳,得未雨綢繆,將這匹配的說明書多準備一些才行呀。”
“朱老弟,你莫不是在說渾話吧。依我看印書的事就免了吧,這說明書的小冊子,找幾個人多抄幾份就行了。”這書是想印就印的麼?馬旋只道朱沁關心打谷機的事了分寸,因此也不和他計較。
“馬大哥,印刷雖然本大了點,但是既快又好,也算是有所值了。去找人抄抄寫寫豈不是太麻煩了?”抄書抄課文不是那些小學生才干的事麼?朱沁對馬旋此舉甚是不解。
“朱兄弟,印書不是那麼簡單的呀!”馬旋嘆了一口氣,目向窗外,將那些陳年往事從記憶中揪了出來,“如果要印書的話,其實咱們作坊也是能行的,又何必去找外人呢?”
自己有技有條件不利用,反而要去找外人抄寫,朱沁百思不得其解。想問馬旋是何緣故,卻見他神沮喪,只怕勾起他的傷心往事。
馬旋怔了片刻,緩過神來之后,便在床頭的箱子里面胡翻了起來,最后手中拿了本頗顯年月的書朝朱沁走了過來。
朱沁問道:“馬大哥,你手中這本書就是咱們作坊印制的麼?”
“這應該是五年前的事了吧,那個時候都還不知道你在哪里呢。”馬旋自嘲地笑了笑,將書塞在了朱沁手中,“那個時候圣上銳意改革,頒布了〈維新大法〉由咱們作坊印刷,說來好笑,這〈維新大法〉才印刷出來,圣上的改革便結束了。”
朱沁拿起書本略微翻看,便對這申國皇帝的各項政策有了個大致的了解,總的說來這次改革還以改善民生方面為主的,馬旋至所以黯然神傷,可能就是為這麼好的措施沒能夠實現而到惋惜吧。朱沁亦是有同,忍不住問道:“這樣利民的改革應該到群眾支持才對的呀,怎麼就失敗了呢?”
“有人說是因為誠王從中阻撓,也有人說是因為圣上欠佳有心無力。到底是怎麼回事,就不是咱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夠搞得清楚的了。”馬旋嘆氣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維新大法〉能夠早些印刷出來,那麼這次改革肯定就會更深人心一些,就是功了也不一定呢,那麼,我們現在過得就不會是這種不人不狗的日子了。”
朱沁又將手中的這本百來頁的《維新大法》翻了翻,不敢置信地說道:“馬大哥,印這麼一本薄薄的小冊子,頂多一兩天的功夫,對圣上改革的影響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吧。”
馬旋走近朱沁,拍著他肩膀說道:“朱兄弟,我看你一定是累壞了,說胡話了,你還是趕快回房歇息去吧,這事明天再說不遲。”
朱沁不以為意地道:“難道還要一兩個月不?”
“讀書人不知印書之苦啊。”馬旋嘆道:“有你說的那麼輕巧就好嘍。當初咱們刻字就不止用了兩個月呢。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找人來抄書了吧?就怕到時候咱們的使用說明書還沒有印出來,眼下的秋收就已經結束了。”
朱沁對印刷的概念還一直停留在21世紀的激印刷技上,卻忘記了此時已經在科技極度落后的申國,就是連打谷機都驚為神的申國。現在聽馬旋這麼一說,眼下申國的印刷技似乎還停留在最古老的雕版印刷階段,朱沁不大傷腦筋,突然有了種有力無使的覺。
眼下找人抄寫雖說也不是什麼巧辦法,但是卻不失為解決燃眉之急的好辦法。
朱沁思索了片刻才說道:“馬大哥,既然如此,那就先找人來抄著吧,大不了邊抄邊雕刻準備印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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