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事件》第十一章 不利的證據

在這棟擁有十數間房的醫學大樓,一個名為諸葛文的高中部學生,聲稱被一個神電話喚到第十三號的房間,他發現房傳出腥味,于是找當值的警衛查里商量,最后他們決定撞開大門,并在里面發現一男康平。尸的狀況一概不明,因為在查里報警的期間,尸以魔般的手法憑空消失。

其中最讓人注意的是尸的消失,既然是設計在室,又為什麼要讓它消失呢?

一開始就讓它消失不就可以了嗎?

室是為了確保自殺而設的,但若尸消失就不是自殺。

還是說那上,留有對犯人不利的證據嗎?

若是這樣,尸消失的說法就乎合邏輯了。

這樣引的話,他又是用什麼手法呢?

——慢著。

睿明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試圖把不利證據、三分鐘、消失聯合起來。

然后他的角微微上揚,他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后說︰“好了,把他帶走吧﹗”他若無其事地對其他刑警擺了擺手。

“慢著﹗”秦茂彥發出冰冷而底沉的聲音,荀開誠瞳盯著睿明滿是胡子的臉。

“謎題我已經解開了,只是我認為要多給后輩一點思考的空間,所以就先把他帶走了。”

秦茂彥無趣地搔了搔頭。

“真是如此的話,便把答案告訴我吧﹗”

睿明正打算開口,但兩就在出發黃的牙齒時止住。

只因秦茂彥冷冷地補上了一句︰“但相對地,我會讓你的自信徹底崩潰的。”

黑眼瞳靜靜地盯著荀開誠數秒后,睿明冷笑了一聲。

“那你就聽好了。他使用的手法,莫說不用三分鐘,就連兩分鐘也不需要。我們誰也沒看過那,所以也無法確認那的真確,這是關鍵。諸葛文利用了一個人看守現場的這點,巧妙地讓尸憑空消失。

“對于那“尸”,我有兩個揣測,其一是一用其他料制的假尸,其二是那是他找共犯所假裝的。不論是那個,理起來也很方便。先就第一個而論,除了頭部以外,其余所有的部分也可以輕易假做,例如是充氣球。他只要在那之后把氣球全數拋出窗,服也扔下去。那麼它們便會剩著風,被吹到遠離這里的地方。那就是現場的唯一變——打開的窗戶。

“如果是用第二個手法,那就更簡單了。在警衛去報警以后,諸葛示意那人從另一個方向逃去,而服當然是中途理掉,再怎麼說那也是染的東西吧﹗如果是后者的話,室的謎也被解開了。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因為他要制做不在場證據,也就是說他要把現場變十三號的這間房。而事實上,他犯案的地點卻是遠離這里的,校園的某一角。”

“怎樣?沒有矛盾了吧?”睿明擺了擺手,一副獲得勝利的模樣。

文垂下了頭,直至剛剛為止,他還滿有信心,那位被稱為天才的朋友會助他離險境。但當聽了睿明警部的推理后,他不沮喪起來。雖然知道自己并不是犯人,但那堪稱完的推理卻讓人毫無反駁的余地,而且更確立了能使用這種手法的,無疑只有第一發現者與及現場的留守者,亦即他本人。

然而,秦茂彥卻笑了。荀開誠似在嘲笑著睿明的自滿。

“在兩個假設中,你相信的是第二個吧﹗”

睿明怔了一怔后領首,他不明白秦茂彥想做什麼。

“我就知道。”秦茂彥滿意地笑了,他繼續說︰“你的故事的確是頗完滿的,可惜卻是建基在一個矛盾之上的荒誕之說罷了。”

“我認為那是你不服輸的詭辯。”

“那麼我問你,為什麼諸葛會知道那個時間只有警衛一個在醫學大樓?”

“咦?”睿明就像看到幽靈般讓開煙自兩間掉落。

“你所說的那兩個計劃也必定要建基于只有他們二人的況下才能進行,若有多一個人出現的況,計劃便會失敗,而且還有可能會被揭發殺人一事,你認為會花費心機來計劃殺人的真兇,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嗎?你的說法只有在建基于“二人”這個偶然上才能立,利用偶然而建基的推理,本就充滿破綻,充其量只是幻想的故事罷了。”

睿明猛地咬牙,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秦茂彥所說的話。只有二人時,犯人當然可以完全的掌握況,但若當時在場的有三人或以上時,計劃就行不通了。在三人的況,就會有二人留下,那麼換人或是理現場的計劃就變得無法實現,畢竟不確定的因素是會隨人數而增加的。

故意設計這宗犯罪的真兇,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嗎?

答案已了然于

“沒辦法,重新搜索吧﹗”他嘆了口氣。

秦茂彥的表卻不像是勝利,他的眉間鎖,右手的食指不自覺地拍打臉頰。

——噗咚、噗咚、噗咚。

荀開誠死命地盯著走廊的另一扇門,心就像被風颳過一般。

——為什麼?

他下意識地問自己。

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但,那卻是事實。不管怎樣也無法搖的真實。

“你無法回答嗎?”就像是聽秦茂彥的心聲,一個男人從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低沉的嗓音。

男人慢慢地繞過刑警圍起的黃膠帶,他看起來相當年輕,他穿深黑西裝,一頭過肩的長發配上一雙讓人無法忘懷的深邃眼瞳,是個與死亡現場相當匹配的男人。

但秦茂彥注意到的并不是這件事,在看見年輕男子白晢臉龐的瞬間,有某個映像飛快地從意識的空白中閃現。

也就只有一瞬間,他只知道耳朵回響著一句流暢的話語。

僅此而已,至于容是什麼,不管他如何努力,也還是聽不見。

右眼的眼瞼又開始發燙,秦茂彥稍稍搖頭,這種不快讓他難以集中。

“你是什麼人?”注意到擅自闖進的年輕男子,睿明警部立刻大聲地問。

“給你報的人。我可是知道尸的下落啊﹗”

看見對方眉頭一皺,男子登時從西服的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

“敝人是司康平,是個人偶師。”

“康平……”睿明搔了搔頭,然后眼睛突然發起亮

“司康平不就是那個聞名全世界的人偶造型師兼表演者嗎?”

男子微微一笑說︰“聞名全世界倒不敢當,不過司康平正是在下。”

“為什麼像康平先生那樣的知名人事會在這里出現?”睿明表現得相當客氣。

“這所學校的校長想邀請我來表演,所以我便來洽談有關細節,順道參觀一下這所市最著名的高中。”

睿明警部一邊聽一邊在筆記簿上做紀錄。

“那麼,剛才康平先生所說“擁有這起事件的報”……難道先生巧目擊到事件的發生?”

司康平夸張地搖了搖頭。

“才不是這回事,那邊那位小哥也知道的吧﹗有關“尸的真相”。”他指了指秦茂彥。

睿明驚訝地看著二人,他很清楚他們說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作為一個刑警就只能讓這些門外漢玩弄了嗎?

司康平又再搖頭嘆息。

“沒辦法,就由我來說吧﹗尸就藏在那里……”

司康平出右手直指著標示著14號室的房間,也就是秦茂彥一直盯著的房間。

“其實事十分簡單,不需要有假尸,也不需要有什麼共犯。幸運的話,只需一步,便可以解決問題。”

“……你是說幸運?”睿明警部無法了解,運氣不就是偶然了嗎?

“對。”司康平頷首后說︰“他沒有絕對非讓尸消失不可的理由,因為現場本來就是個室,他本不需要絕對的不在場證明來證實自己的清白。那麼他為什麼又要計劃讓尸消失呢?答案很簡單,乃是出于人類對犯罪的恐懼心。這潛藏在心底的恐懼,讓他不得不借由實行下一個計劃來抒解,也就是以賭博的心態設計出一個更荒誕的局面——尸室中消失。他預先在13號室準備跡,把窗打開,然后再反回14號室等待目標,在殺死他后再溜出房間,用某種手法把它上鎖,然后等警衛一同來發現。接著再看準機會,往前踏一步。

“如大家所見,這里的走廊總共有三十間房,所以在中間左右的位置向前或后走一、兩個房間,是不會有人發現的。尤其是在這種殺人現場。”

“警部﹗那里真的有……”在司康平說完的同時,一個刑警在睿明的指示下打開14號室的門。

在那里面的,是一沾著深黑的男康平,它靜默地躺在窗臺下,有一把純金鑄的小刀。

“諸葛文,看來你還是必須跟我們走了。另外,還請兩位冒必到來協助調查。”燈昏暗的咖啡廳,人煙相當的稀,或許是因為已經六時半的緣故。太儼然已從天邊消失,線自四角形的天窗消去,使館的氣氛更合“黃昏”的名字。

在咖啡廳,一對異常的組合讓人側目。兩個男子無語地坐在靠近墻角的卡座上,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背后的風景,其中擁有藍眼睛的帶有一點殺氣,侍者們都格外留神地注視二人的舉,甚至有種等待風暴到來的謹慎。

秦茂彥一臉不爽地思考著,一想到文仍被警察扣留,他就心里有氣。

最讓他不快的是對方竟然還一臉笑容地邀他到附近的咖啡廳小聚,而他卻糊里糊涂地答應了,他現在真想打自己一頓。

為什麼我會被人牽著走呢?

心突然收了一下。

司康平突然淺淺地笑了,一直沉默著的他兀然地說︰“我們有在哪里遇見過嗎?”

——什麼意思?

秦茂彥眉頭一皺,剛剛閃過的念頭與對方如出一徹。

“你認識我?”秦茂彥冷靜地問。

“不。”人偶師簡單地答,然后又搖了搖頭說︰“也不能這樣說。看見你的臉總讓我浮現一種似曾相識的覺,但又總是想不起來。”

秦茂彥拿起桌子上的紅茶,淺淺地吮了一口。“果然是這樣嗎?老實說,我也有這種覺,自口間冒起的焦躁,就像是瞬間忘了重要的事似的。”

雖然是這樣說了,但秦茂彥板起的臉就像在說︰“那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能這樣斷定呢?”人偶師把咖啡一飲而盡。

“因為我曾經遇到意外而引致記憶出現障礙。”

“出現障礙……而不是喪失嗎?”人偶師放下杯子而發出微微的響聲,侍者不安地了一眼。

“嗯。最初我也認為是記憶喪失,但后來卻發現并不是那回事。記憶喪失就是所謂的失憶癥,是指記憶的無法讀取,通常不會連一些無意識的事也改變的。但我的況卻有點不同,首先我有部分的記憶是清析的,例如自己的基本份認知、際網絡等,但卻有一大部份的場景記憶,亦即是過去事件的記憶卻完全消去,這不是記不起或是無法讀取,而是本不存在或是無法確認它的存在,這是一種障礙。”

司康平若有所思地閉上了眼睛,然后說︰“也就是說大腦可能到損害吧﹗但是這也很奇怪,一般來說,大腦損壞的話,院方一定會向病人報告的。”

秦茂彥同意地點頭。“就是說連醫生也無法查明吧﹗這種事實在奇怪得很,而且記憶喪失者并不會出現懷疑自己的舉。”

——而我,卻不斷地出現無法確認自我的念頭。

“是人格缺乏癥……還是應該說喪失呢?”人偶師喃喃地說。

人類是必須建基于某樣件之上,才能確立自己的,不論是名譽、地位、權力……所有的自我都是由過去的我所組的。因為有過去的我,才有今天的我。若一覺醒來,發現昨天的“我”并不是“我”會怎樣呢?秦茂彥這樣想著,口不其然泛起涼意。

“但——”司康平突然嚴肅起來說︰“你的況還說得過去,然而我卻沒有出現這個癥狀。也就是說能套用在你上的解釋,并不能使我也釋疑,我的記憶可是很完滿的。”

秦茂彥聞言不捂住臉,既然對方也有這種覺,那就絕不可能是錯覺。在他失去的記憶中,二人曾經過面。但,這樣卻萌生了一個矛盾。

司康平沒有這樣的記憶。

這是怎麼回事?

“真是讓人費解啊﹗就像這次的事件一樣。”秦茂彥故意加上最后的一句。

司康平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說︰“你是想說我害你的朋友被捕了吧﹗”

“你真的認為他是兇手嗎?”

司康平嘆了一聲,表示著“怎可能”。

“那種況下,不用這樣的推理,那些警察可是不會放人的。而且一經搜查,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不管怎樣也還是會被逮捕,還不如用一個合乎邏輯的理由吧﹗”

“而且,在證據不足的況下,他還是會被釋放的吧﹗首先,兇上不可能會有他的指紋;再者若他曾經在房間進行扭斗,也一定會留下纖維什麼的證據。當然他并不是犯人,也就是說現場不會有這些東西的。”人偶師一副理所當然地解釋著。

——他在一瞬間便想到這麼遙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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