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源給兩尸拍了照片，又取了一小管。因為他作極快，所以阿松本來不及阻止。

“張正源……”卓靈發現他的小作，想要開聲阻止的時候，對方已經一氣呵完所有作，把收起來了。

“……”卓靈不知該作何反應為好。

張正源抱歉地沖笑笑，“職業病，反正不都了，就順便送去化驗好了。”

法醫不是他的兼職嗎？卓靈心里很是疑，但忍了忍，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對于這兩尸你有什麼看法？”張正源問卓靈。

卓靈看著兩尸，“看著不像是他殺。但也不像是自殺。”

“可是，林偉杰的老婆林曉麗不是被當作嫌疑人捉到局子里邊去了嗎？”阿松忍不住了一，“我聽送尸來的警察說，懷疑是林曉麗下毒害死了林偉杰呢！”

“只是懷疑而已。”卓靈的視線輕輕掃過阿松，就像初冬里的那一陣風，帶著些微寒意，“如果真的是林曉麗下毒殺死了林偉杰，那麼，這一外國人的尸又怎麼解釋？”

“這……”阿松也覺得糾結了，因為無論怎麼看，這兩尸的死法都是一樣的。

“我比較在意的還有一點。”卓靈指著林偉杰的尸，“你看他，是不是在笑？”

阿松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林偉杰角的弧度確實翹得有些詭異，只是被白沫遮掩了，一開始的時候人難以發現而已。

阿松打了個寒，又去看了看那個外國人的尸，發現他的角也是十分僵地勾起。他的腦海里不自地想到早上要把這兩尸放進冰柜里，掀開白布的那一剎那，看到一雙赤紅的眼睛，這時候再配上這個弧度僵的微笑，就像隨時都會詐尸的兇尸一樣……估計今晚又要作惡夢了。

張正源是不管這些的，他做完目前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后便帶著卓靈離開了。一路上，卓靈還在想那兩尸的事，以至于張正源拉著下車，牽著的手都渾然不覺。

“想這麼多，就不怕今晚做惡夢？”張正源用食指和拇指輕輕彈了的額頭一下，帶點戲謔地微微勾起角，“需要我今晚的房間不反鎖嗎？”

卓靈就那麼四十五度角歪著頭仰他，眼睛就像夜中兩汪沒有波的湖水，引毫無所察的路人一步一步靠近，在他們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被吞噬，“不過兩尸罷了。”再兇也兇不過活生生的人。

既然跟張正源趟了這趟渾水，卓靈也試著把自己的陋的想法告訴張正源，“我曾經為一個馬上風死的男人殮，怎麼說呢，覺就像是心梗塞死的。”

張正源點點頭，“那個男人多半是中老年人吧？”

卓靈也不為對方猜中事實而到詫異，點點頭，說：“五十五歲。有冠心病史。大學的老師曾經說過，馬上風死的往往會呈現心臟猝死的癥狀。也有那個的時候由于過度興引起的急心梗塞而猝死的。以前那些馬上風死的君主則多是那個不加節制，太虛，承不住死的。”

“那個是哪個啊？”張正源其實明白的意思，只是想要逗逗。

卓靈睨了他一眼，不理他，這才發現周圍的景雖然是悉的，但不是往家里走的方向，“你又要去哪里？”

因為剛才已經被莫名其妙拐去了殯儀館，所以卓靈用了一個“又”。

“我們去林偉杰家里看看。”張正源說著，居然門路地真的把卓靈帶到了林偉杰家開的那家便利店里。

卓靈微微到一驚訝，“你認識他？”

張正源沖揚了揚手中的智能手機，卓靈約間似乎看到了一個地圖的界面，但畫面搖晃得太厲害，所以也沒有看清。

卓靈心里到奇怪，落櫻鎮這麼一個小地方，應該頂多能夠定位到鎮政府啊、公安分局啊這樣比較大的地方才是，怎麼連一個東街市場邊上的便利店也能定位？

“卓小姐？”林偉杰的媽媽一眼就認出了卓靈，要是平常，估計就要不給卓靈好臉了，起碼會當作不存在，用一張冷臉打發，可是，今天，卻是勉強出了一個有些僵的笑容來，“我也準備去找你呢。不過聽說你被帶到局子里了……”

“去錄個口供而已。”卓靈也不多解釋，反正在這里的大媽的眼里，除非你本在局子里工作，不然，管你去局子干嘛，準沒好事。

“小杰的事，你也聽說了吧，我找你是想要請你幫他殮。”林媽媽的眼眶紅彤彤的，聲音也有些沙啞，“現在他就停放在殯儀館里，警察說要等案子結案了才能給他辦葬禮。”

“我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張正源突然亮出了警察證，在林媽媽的眼前一晃而過，然后快速地收了起來，“我是新來的張警，方便問您一些事嗎？”

卓靈微微瞪大了眼睛看他，冒充警察，那是犯罪啊！趕低下頭去，以免讓林媽媽看出端倪。

卓靈想多了，林媽媽一個沒啥見識的農村婦人，又怎麼會想到去懷疑正氣凜然的張警？林媽媽吃了一驚后，趕把他們迎進屋，“是不是案件有了什麼進展？真的是林曉麗那毒婦害死了我們家小杰嗎？”

卓靈和張正源對視了一眼，林媽媽會這麼說，一定是知道林曉麗有充分的殺人機。

林媽媽索關了店門，反正在兒子死了以后，也無心經營了。把卓靈和師天佑領到二樓他們居住的地方，請他們在客廳的小沙發坐下，又去給他們拿飲料。

“林阿姨，聽您的意思，您認為是您的媳婦害死了您的兒子？”張正源從口袋里出一本筆記本，還有一支筆，讓卓靈看得瞪大了眼睛。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帶的紙和筆？不僅如此，他還拿出了那個一看就不是便宜貨的pineapple手機，打開了錄音app。

“不是還能有誰？”林阿姨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嫁我們家三年了，連個屁都沒放，醫生也看過了，藥也吃過了，菩薩也拜過了，生子水也喝過了，后來還是榕樹頭的瞎子算命告訴我，別瞎折騰了，林曉麗注定是孤獨一生的。我就勸小杰，讓他再娶一個，他偏不聽！估計這話是被那惡婆娘給聽去了，這才讓小杰丟了命。”

又是瞎子算命！哪來那麼多瞎子給人算命啊？卓靈一聽這話心里就不大痛快。

“如果按照您這麼說的話，應該恨也是恨您才對，怎麼反倒把一心向著自己的丈夫給謀害了呢？”這話張正源能說，但卓靈不能說，卓靈要是說了，準得要被林阿姨一頓好罵。

“這……”林阿姨頓了頓，“估計是想要報復我吧，而且，可能也是害怕小杰終有一天嫌棄，不要，所以就干脆把小杰害死了。”

這邏輯也真夠奇葩的。張正源和卓靈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林阿姨這話純粹是自己的臆想，靠譜度并不高。

“林阿姨，可以請您說說，您媳婦是用什麼害死您兒子的？”張正源認真地看著，“既然您認定是害死了您兒子，那麼，您應該還發現了什麼才是。”

林阿姨的目閃爍了一下，避開張正源過于正氣凜然的視線，手指不安地攪著，一副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