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靈心想，這司機大哥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他老婆一樣德，八卦技能已經點滿了。

關鍵是，他憑什麼在告訴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消息之后就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仿佛他已經還清了因為他一時快而給帶來的麻煩和傷害。盡管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可是，他那言論自由可是還差點兒就要被以“涉嫌故意殺人”定罪了。

偏偏卓靈還計較不得。沉默地坐在張正源旁邊，看著車廂里一塊一塊斑駁的，遠遠看著，就像坐在明暗錯間的致人偶。

司機大哥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后視鏡，心里一，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卓小姐，心也稍稍放輕松了些。他不自地想起第一次晚上載卓小姐的景。

那是一個雷雨天，他從總站出發，跑最后一趟車，總站的下一個站就是麒麟站。他們這里的墓園有個霸氣的名字，“麒麟嶺”，單是聽說這名字，基本不會有人往那方面聯想，恐怕還會以為是落櫻鎮哪個山清水秀的度假勝地。

墓園附近的公車站即是麒麟站，距離墓園門口和殯儀館都不過是幾百米的距離。

晚上一般經過這個站都不會有人。可是那天，他偏偏就注意到了路燈下撐著一把黑打傘的影。周圍漆黑一片，不遠的天空還電閃雷鳴，愈發顯得路燈下的那一片亮彌足珍貴。偏生那底下站了個渾漆黑的人影，十分突兀，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過許多有關麒麟嶺的“傳說”，他的心哆嗦得厲害，想要一踩油門直接過去，可是，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明明心里邊一直想著踩油門沖過去、踩油門沖過去，可是，他偏偏像往常停靠站一樣，緩緩地在麒麟站停靠了，抖著手打開了車門。

他至今都記得那把黑大傘，以及黑大傘下那張在路燈的映襯下顯得尤為蒼白的臉蛋。穿著一純黑連，只有袖子和領口是白的孩收起雨傘上了車，整個作像是聽不到半點聲音，反正當時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耳躁的聲音就是了。

孩投了幣，“叮咚”的幣掉落到底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他想，他當時的表一定十分驚恐。孩在靠近前門的那個座位坐下了。他在左邊，在右邊。他想去看孩的下有沒有影子，可是，也許是車廂里的燈太過明亮，也許是他當時太過驚慌，竟是怎麼都不敢朝底下看。

他做了好多個深呼吸，不斷告訴自己只要向平常一樣往前看就好了，不要去注意，等到了人多的地方，新的乘客上來就會好多了。車廂里一片幾讓人窒息的靜寂，盡管他不斷催眠自己忽略孩的存在，可是，他的視線總會不經意掃過后視鏡，每每看到那個黑的影心肝就會上一，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

也許是因為雷雨天極有人外出的緣故，之后一直沒有乘客上車。他清楚地記得，最后一次視線掃過后視鏡的時候，發現座位上的孩不見了，隨即想起“滴”的一聲響，嚇得他方向盤打，最后只能險險踩住急剎，嚇出了一冷汗，他才看到孩站在后門，原來是要下車了。

之后第二次在麒麟站看到孩，他已經知道是誰了。之后的很多個夜晚，那一站就只有他們倆，他開始沒話找話，一開始只是想給自己壯壯膽，后來是習慣了，一看到就不自地嗑叨起來。

劉媽媽對于卓靈和張正源在公安分局被了小綿羊機車到十分震驚，“這都什麼世道哇，在公安分局還能被了托車？”

劉媽媽簡直不敢置信，“該不會是公安分局的人干的吧？而且好好的監控說壞就壞？說出去也就只有他們局子里的人相信了。”

卓靈心里邊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如果真是公安分局里頭的人干的，為什麼不一輛更好的呢？唯獨看上他們那輛破舊的小綿羊了？還是這件事就是針對他們的？卓靈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張正源倒是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給劉媽媽鄭重地道過歉，并保證一定賠一輛更好的。劉媽媽并不把張正源的話放在心上，擺擺手，“算了，不過是一臉老舊的小綿羊，賣二手也賣不了幾個錢，有沒有人愿意接手還是個問題呢。沒了就沒了，改天我們上二手市場再淘一個就是了。”

雖然劉媽媽這樣說，但卓靈知道劉媽媽心里邊其實是十分不舍的，畢竟那輛老舊的小綿羊陪伴已經超過十年了。

吃過晚飯，收拾好碗筷，洗完碗，卓靈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劉媽媽一個人坐在臺上略顯寂寥的影，忍不住回頭切了一盤蘋果，浸泡過鹽水，上牙簽，端了過去，在邊坐下，“劉媽媽，吃個蘋果吧。”

“還是兒心啊！”劉媽媽慈祥地笑開了，發出由衷的嘆。拿起一塊蘋果吃下，“你也快吃。”

卓靈是個安靜斂的子，兩人相的時候，劉媽媽總是主的那一方，現在這樣沉默地安靜地吃著蘋果也不顯得多麼尷尬，畢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相模式，著著就習慣了。卓靈剛來那會兒，劉媽媽還會拼命去尋找話題，可是慢慢地，兩人之間培養出了默契，就是這樣安靜地坐著也不會覺得不自在了。

“卓靈啊，你這兩天跟著張正源都跑哪兒去了？”劉媽媽吃完一塊蘋果，沒有馬上去叉第二塊，而是拉著卓靈的手，十分認真地看著。

卓靈沒有立刻回答。告訴吧，又怕擔心，不告訴吧，總得要編一套一套的謊話，卓靈不想騙。

劉媽媽好歹跟卓靈朝夕相了兩年了，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沉默代表的是什麼？

“張正源這人呢，什麼都好。長得高大帥氣，一正氣，笑容干凈，怎麼看都是一個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劉媽媽通過這幾天對張正源的觀察，對他的印象很好。

卓靈默默地聽著，有些僵，向來不聽這些，因為這些話的開頭往往意味著有大媽要給介紹對象。

“可是，卓靈啊，聽劉媽媽一句，不要攙和到張正源的事中去。”劉媽媽的眼神倏然變得銳利，語重心長地對卓靈說，“劉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跟著老公到外頭闖過，見過不人，張正源這人，怎麼說呢，不是壞人，但也不是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他的上有殺氣。”

劉媽媽說不清楚對張正源的覺，“總之，他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夠攙和進去的。”

卓靈有些意外劉媽媽竟然會對說這些，原本還以為，劉媽媽會像從前那樣，說些一個孩子家，總歸得有個歸宿，遇到這麼好的男人就不要輕易放手了之類的話。盡管這些話劉媽媽也很說就是了，像是曾經有個大媽想將那又殘疾格又差的外甥介紹給的時候，劉媽媽就是理都不理這種人的。

“我前一陣子不是被帶到局子里邊了嗎？”卓靈主開口說，“上次欺負我的那三個外國人中的其中一個死了，那些警察想要早點破案，我看他們似乎想要讓我認罪的意思。”

劉媽媽嚇得牙簽都要掉了，“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