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靈的心臟和瞳孔有一瞬間的皺，這讓想起了第一次掀開白布，看到一張腦漿迸裂、面目全非的臉的那個時候，才多歲來著？

很快鎮定下來，盡管眼前的畫滿足以整個落櫻鎮的人抱著馬桶吐上三天三夜。

眼前是一個小房間，大概類似于雜間之類的吧，差不多十多平方米的樣子。地板上躺著一渾赤luo，面目全非的尸，的上有許多個窟窿，卻沒有多流在地板上，估計是死了之后老鼠撕咬的尸造的。

房間的燈亮起來的一瞬間，卓靈看到好幾只碩大的老鼠四逃竄，有的朝門口這邊沖了過來，有的一頭扎進附近的雜堆里，而那些蒼蠅卻是對突如其來的亮視而不見，徑自在那尸上著饕餮盛宴。

距離有些遠，但卓靈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尸上邊微微蠕的小蟲子，還有碩的蟑螂。

“要上去吐一吐嗎？”就是張正源，直視那慘不忍睹的尸數十秒后也覺得心不適，口有點悶，他不知道這是傳說中類似于暈車的覺。

為一名專業的殮師，卓靈看到那尸的時候，眼神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的帶點憐憫，的腦海里閃過為這尸殮的一系列流程，惡心只是生理上的反應，很快便可以用心理上的強大去戰勝它。

“不必。”卓靈抬頭看了看張正源比在上頭蒼白了幾分的臉，“你需要上去歇息一下嗎？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做就是了。”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個小子？思及此，張正源很快恢復過來，“我見過的尸多了去了，更慘烈的都看見過。這沒什麼。”他說的也是實話。只是太久沒有看見過這樣慘烈的尸，一時間適應不過來罷了。

卓靈再看了那尸一眼，“我們是潛進來的，想要替報警都不可以。”

“不過，仔細想想，鎮上最近好像也沒有人口失蹤的消息傳出來啊。”卓靈仔細回憶了一遍，以往鎮上要是有人口失蹤，電視新聞上都會播放的，每天都準時看新聞，按理說應該不會錯過才是。

“有一種人，就算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張正源看著那尸，目沉沉地說道。

卓靈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乞丐？流浪漢？或者說，黑戶？”

落櫻鎮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流浪漢，但過一段時間又會不知去向，也沒有人會去留意，或者去關心他們都去哪里了。

就像曾經的自己，就是死在街頭，被人販子拐賣，或者被開膛破肚取出，估計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世界上曾經有這麼一個人曾經存在過。

張正源贊賞地了的頭，他發現他們之間的高差讓他十分適合做這件事，他也很做這件事。

卓靈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避開他寬厚的手掌，往遠看去，“這些都是什麼？”

他們暫時放下那尸的事，這才發現，這個地下室里邊都是些加工作坊里邊的工。

“水機，過濾模，鋁鍋，碎機，片模……”張正源用目一樣一樣地數過去，還有塑料桶和一些玻璃皿，臉越來越凝重。

卓靈的目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桌子上的一些紅碎屑，捻了一點起來看，“這是什麼？花？”

這花長得也特鮮艷了些，明明因為被采摘上來逐漸失掉水分，卻沒有變得干癟癟、呈現頹敗的枯容，而是依然紅艷滴。

看到卓靈手上那花的一剎那，張正源的臉是徹底凝重起來了，他環顧四周，“恐怕這不是一家普通的加工坊。”

張正源拿出手機拍了照片，掏出保鮮袋去取證，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卓靈卻是跑到了那尸所在的小房間，“咔嚓”為尸拍下最后的容。

近距離觀察，這尸愈加惡心駭人，那張被咬得七零八、出顴骨的臉已經看不出生前的模樣了，但仍然可以看出死者死不瞑目，眼眶那里是兩個窟窿，一只眼球框而出，上邊站滿了蒼蠅，另一只眼球已經不見了。

就是清心寡、凡事漠不關心的卓靈，也忍不住心里一陣唏噓。從僅剩的尸可以看出，這位死者生前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就在最好的年華，卻死在了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是以這種毫不面的死相。

卓靈思考著能為這尸做些什麼的時候，地下室里突然響起了一陣警報聲，立馬從小房間跑了出來，朝張正源看過去：“怎麼回事？”

雖說是警報聲，但也僅是手機鈴聲的響度，不是這棟別墅發出來的。

“警察來了。”張正源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他鎮定地看著卓靈，“我們必須現在就走。快！”

卓靈原本心里還有慌，但視線對上張正源那鎮定深邃的目，心里立馬就平靜下來了，放輕腳步跟在張正源后頭，張正源帶著上了樓梯，關閉地下通道，從廚房的后門離開。

張正源那輛不知從哪里弄來的電機車居然就停在了廚房的后門！卓靈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輛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的機車，分明記得，從二樓臺出去的時候，這輛機車明明就停在大門口外邊的啊！

張正源也不跟解釋，拉上了機車，把頭盔安在腦袋上，“系上，抓了！”

卓靈作迅速地系上頭盔的袋子，坐在后座上，扶著張正源的肩膀。張正源察覺到坐好以后，便發機車，竟是就這麼從山下往下沖。

要是普通人，估計就尖起來了。卓靈死死地咬住下，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以免影響到張正源。

注意到，就在他們的機車往下沖的時候，不遠傳來警車的鳴笛聲。

警察為什麼會來？卓靈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接下來的時間里就沒空去思考了。

多虧這座落櫻山不是十分陡峭的山嶺，別墅后頭的山坡坡度比較和緩，不然，他們極有可能連人帶車摔個碎骨。

卓靈原本只是扶著張正源的肩膀，讓自己有個支撐點，不至于被甩出去，但在一連串的顛簸，還有樹枝的刮、蹭之下，不得不摟著張正源的腰，一來固定好自己不被甩出去，二來也是為了減樹枝刮到自己的頻率，沒有公主命，皮卻偏偏貴得不得了，不僅曬不得，被樹枝這麼一刮，已經出現好幾條痕了。

卓靈的視野里突然紅艷艷一片，這才發現，機車沖到了一片花田里，好幾畝的土地，都是紅艷艷的花，在下竟似泛著熒熒紅。

這是什麼花？卓靈來不及多想，張正源一個漂移，生生把車停在了花海中間，卓靈看不到他的表，要是看到的話，便會發現對方的表是難得愣怔。

就連張正源也沒有想到過，會在這樣一個地方發現這樣一片花海。

之前在后座顛簸只看見一片紅，現在停下來了，卓靈也得以定睛細看，這一看，就是也發現了不妥，眼前這看起來既像紅玫瑰又像郁金香的花，怎麼有點眼，“罌粟？”卓靈試探著出這個無論在祖國還是在東升國都是語的名字。

“不。”張正源的臉沉了下來，“這不僅僅是罌粟。”

鮮紅滴的花兒迎風招展，空氣里彌漫著一陣陣醉人的香氣。讓人不自地想要誦一句，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