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參加依依葬禮的。”那名男生聲音低低地說道。

那頭靜默了一下，但張阿姨的聲音很快就又響起來了，“參加葬禮的賓客名單我都看過了，上邊的人我多有些印象，怎麼沒有見過你呢？你什麼名字？跟依依什麼關系？不會是報社派來的吧？”

“我杜磊，是依依在華盛頓大學的同學。”那名男生解釋道。

“依依的同學？”張阿姨似乎疑了一下，然后又沒了聲音，估計是去請示劉老板或是劉太太了。

在這段靜默的時間里，記者重新舉起了麥克風對準杜磊，“你好！請問你跟死者劉依依是什麼關系？僅僅是同學關系嗎？”

杜磊低聲說了一句，“抱歉，我現在沒心接采訪。”之后便扭過頭去，無論記者怎麼問都不再開口了。

連續問了幾個諸如“你哪里人啊？”“什麼時候認識的死者啊？”之類的問題得不到回應后，記者有些泄氣，但很快又振作了起來，“你知道死者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杜磊似乎愣怔了一下，隨即猛地轉過頭來瞪著記者，“你說什麼？”

“死者肚子里的孩子，請問你知道是誰的嗎？”記者一看他這副模樣，心里暗道，有戲，于是鍥而不舍地追問，“現在有一種說法是死者是被人強jiang后自殺的，你知道一些什麼樣的線索嗎？”

卓靈覺得這位記者還真會自說自話，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死者是被人強jiang后自殺的”。

“我……”杜磊張了張，眼神里的緒極為強烈，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黑鐵門打開了。

記者本來已經舉好了話筒和錄音筆，準備一字不落地記下對方所說的話，大鐵門一開，別說杜磊的注意力了，就是記者也是萬分激地看著那扇緩緩打開的黑鐵門，在大鐵門打開了一個足以通過一人的空間的第一時間，記者向攝像大哥做了個“跟上”的手勢，率先沖了進去。

杜磊不知道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此時此刻卻是怔怔地看著鐵門另一邊的世界，似乎有些怯步了。

卓靈看著記者飛奔進去的影，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頭，“張正源，這樣真的好嗎？”卓靈不知道依依是怎麼想的，但如果是的話，估計是枉死都不愿意所有細枝末節被這樣公諸于眾，供大家茶余飯后熱烈討論吧？

“電視臺不是我聯系的。”張正源回應道，“估計是警察局走的風聲吧。電視臺為了得到第一手資料，會派記者常駐警察局。”

“……”卓靈心想，難怪那些記者總是能夠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敢是從警察局手了啊。

卓靈看了杜磊一眼，問：“你不是來參加依依的葬禮的嗎？不進去？”

那名杜磊的男生眼神復雜地看著不遠的別墅大樓，好一會兒才聲音不穩地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依依，真的是有孩子了嗎？”

卓靈點了點頭，“如果我邊這位驗尸沒有驗錯的話。”

杜磊再次沉默了。

卓靈冷不丁地開口道，“難不孩子是你的？”

杜磊怔了怔，他開始微微抖了起來，“我，我不知道。”

“你跟依依上床了？”看他這副模樣，卓靈心里便猜了個大概。

杜磊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我不知道！”

好一會兒后，他似乎平靜了些，但眼眶卻是忍不住紅了，眼淚掉了下來，他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我不知道事為什麼會發展這樣……我只是希能夠跟我去中國生活，也答應我會好好考慮，可是一放假，我便聯系不上了，以前聽說家里管得很嚴，我也沒放在心上，昨天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心神不寧，于是便想要來找，沒想到出租車的司機卻說，自殺死了……”

“依依有跟你提起家里的事嗎？”卓靈又問。

杜磊搖了搖頭，“很安靜，極說起家里的事，只說家里管得很嚴。讓我放假不要聯系。”

杜磊仔細回想了一下，“不過，也曾經說過很奇怪的話。依依一看就是家教很嚴的乖乖，跟很多留學生都不一樣，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跟剛好同班，我也是追在后追了兩年才漸漸跟悉的。到后來發展人關系，有一次，好像是第一次喝醉的時候吧，曾經講過，真想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來，我可以永遠都不用再回到那個地獄去。”

“依依會喝酒？”卓靈難以想象。

“今年的五月十號，那天生日，我問想要怎麼慶祝，說想要喝酒。”杜磊解釋道，“那時候我想，可能是家里管得太嚴所以有些逆反心理吧，所以放假之前我就鼓起勇氣問要不要跟我回中國。”

一旁的張正源突然開口問道：“你跟依依上床是在什麼時候？”

別說杜磊了，就是卓靈，也因為他太過大膽的問話而怔住了。

好一會兒，杜磊才有些含糊地說道，“就，就考完全部考試那天晚上，我們又去喝酒了，然后就那個了。”

卓靈看著杜磊的目里充滿憐憫，真是老實的孩子，隨便換個人都不會回答張正源這樣的提問吧？

張正源卻是若有所思地了下。

沒等他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不遠突然想起來警車的鳴笛聲，警車很快就來到他們這邊，從警車上下來的全副武裝的警察一下子就抓住了完全在狀況外的杜磊。

“我犯什麼事了？”杜磊有些驚慌地問。他一開始是想要掙反抗的，但發現自己本掙不開孔武有力的警察，于是便不作無謂的反抗了。

這時候，劉老板激地從別墅大樓里沖了出來，“快！抓住他！就是他害死依依的！”

“杜先生，我們接到警報，懷疑你跟劉依依的死有關，請你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

開口說的人卓靈認得，正是那天把“請去”接調查的那名副科長，但對方顯然不想多看卓靈一眼。

“你們抓錯人了！”杜磊有些激地高聲道，“我，我……”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頹然地垂下頭去。

就在警察著杜磊上警車的時候，張正源突然開口了：“犯人不是他。”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劉老板眼神兇狠地瞪著張正源，“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沒看他自己都一副心虛不敢爭辯的樣子嗎？”

“事實如何，只要取劉依依肚子里的胚胎去化驗對比一下DNA就清楚了。”張正源毫無懼于劉老板兇狠的眼神，徑自施施然地說道，“再說了，就算劉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但也不能證明他是殺害劉依依的兇手。劉依依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但這位杜先生是今天才境的，我相信海關那里一定有他的出境記錄。”

“你憑什麼說依依是被人殺的！”劉老板看著張正源的眼神如果能化為實質，張正源估計早就被捅了個千瘡百孔了，“本來這是家丑不該外揚的！你個給死人殮的倒還好！隨隨便便看了一眼就下結論，還到散播謠言！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請東升國最好的律師告你，讓你把牢都坐穿了也不能放出來！”

追出來的記者立馬嗅到了案子不同尋常的味道，立馬追問，“劉老板，說說是怎麼回事吧。劉依依的死難道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