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劍俠錄》第二十七章 松風

松風師太忙搖手道:“黃千鶴,休得魯莽,待我問便是了。”

黃千鶴遂退了轉來。

只聽松風師太問道:“你這子,何故如此悲戚?難道我們救你出了火坑,反為不是?而今你好回去和家里父母兄妹見面,又有銀兩,不比在這里那兩個惡僧的好?如再有什麼苦衷,快和我說來,我可代你設法;倘若為的無回家,我也可親自送你回去,向你家里人說出道理來,并不是你的不是啊。”

只是哭,半晌才說了一句道:“請師太救我。”

松風師太笑道:“我們許多人經了一夜的廝殺,原是為的是你們。這班人而今已救了你了,兩個惡僧已經擒在這里,已無后患,不知還有什麼再要我們救你?休哭,只顧說來。”說著用手輕輕地頭發,催道:“你好好地站起來說罷。”松風師太聲和氣,恰像慈母

經松風師太一一問,索嚎啕大哭起來。

青云道人道:“這定有苦,不然如何會如此痛哭?且由哭個爽快,否則抑郁在肚里要疾。”

哭得力竭聲嘶才停止了。

松風師太見住了哭,便道:“你站起來說罷。”

才拭著淚站將起來,俯著頭慢慢地將世道出,原來娘家姓徐,小名蓮兒,八歲時因家中貧苦,由爹媽作主將許給一家姓張的作媳婦,當時過門養。那時無知,不曉得如何為到人家作媳婦。只道是爹媽將我賣了,不由得日夜啼哭。

哪知那翁姑卻不可憐我小,百般待,家里事無大小,都須作,稍不經意,老大的耳刮子便打過來。丈夫比我大一歲,雖尚不知人事,但見被他父母打罵,卻也陪著哭,兩小倒也和睦。

不料他到十四歲上就病死了,那時他已知道徐蓮兒是他的妻子當時哭得死去活來。叵耐我家翁姑卻說徐蓮兒是喪門星,把他兒子克死了,更加把好打罵得厲害,有時竟不許好吃飯,徐蓮兒也自怨薄命,不敢稍有違抗。

第二年,徐蓮兒婆婆又病了,公公終日只知喝酒、賭錢,婆婆染病在床,全不顧問,都由徐蓮兒服侍湯藥,晝夜不眠。有時徐蓮兒公公賭輸了錢,或是喝醉了酒回來,也要把好來打罵消遣,順隨他還好,否則便要上皮出才休。婆婆病了兩個月也就歸了,家中除了公公以外,便是一人。婆婆死了不久,公公卻不像先前的兇狠了,時常說徐蓮兒好,哪知他全非好意。”

說到這里,便不說下去,松風師太聽一句嘆一聲,見不說便問道:“以后怎樣,如何不說了?”

只是俯首含不語。松風師太催了幾次,才說出一席話來。

婦徐蓮兒似有難言之。經松風師太催了幾次,才漲紅著臉說道:“小子命薄,既死了丈夫,又喪婆婆,偏又遇著我那公公,人面心,他見我弱質可欺,卻不時用些風話來挑逗我,百般的勾引。

起初還以為他老人家偶爾酒醉,未必真心如此,豈知一而再,再而三,才覺得他非是酒醉,乃屬居心,不覺心慌起來。要想避著他,家里又只有大小兩個人,我又不能為著這事,終日不和他見面,依舊要到他跟前侍奉茶飯。他卻益發無所忌憚,竟敢起手來,有幾次被我逃走得快,只罵了我幾聲犟丫頭。

有一天卻不得,我只得苦苦求道:‘公公,你是我的公公,與爹爹差不多,尊卑自分,怎好胡做這茍且!倘若傳揚出去,有何面目見人?等幾日待媳婦與你選一位年輕貌的姑娘,到家來做婆婆,你要強迫我媳婦做這種沒廉恥的事,誓死不從!’

唉,師太,當時我說了這些話,總以為他要回轉心來,哪知他卻一味胡來,得我幾乎死。我見他全無人相,只得喊起救命來,驚左右鄰舍,他們還當作我被公公打罵,便過來勸解,我公公惱怒,乘此便把我打個半死。天不可憐我,

我又不敢把他的非禮舉說出來,只好自己肚里明白。從這天起,樣子又改變了,不但不好言好語,反比婆婆在時厲害十分。我卻不以他待我好而喜歡,也不因他待我兇惡而怨恨,不過自己怨恨自己命太苦了。不料公公心腸太毒了,他見我不從,便視我同眼中之釘,千方百計要尋釁作憤,無風三尺浪,后來不知聽了誰的計策,竟把這里宏寺的和尚引上門來,鬼鬼祟祟,不出三天,我就被鐵臂頭陀在夜間背進廟來,獻給他大師兄虎面頭陀。

可恨這些賊禿,飽食終日,不去奉經禮佛,卻專在上用功夫。當時我給他們弄了進來,目睹他們胡作妄為,知道我這清白之決非強可以保持,只好用好言好語來搪塞,徐圖之計,故此我來了這些日子,依舊是白璧無瑕,天日可鑒。而今蒙諸位英雄相救,得出于火坑,恩同再造,豈有不激之理?可是現在小子母家早就不相來往,因為我夫姑喪,都說我是個不祥之,父母也不當我是兒,親戚更加齒冷。

況且,又在這廟里回去,縱是是完璧,也分說不清,與其含生,不如不回去的好。再說,我那夫家,只有那狠心的公公,要是這樣回去,不仍是羊落虎口?因此小子舉世茫茫,無可歸宿,覺得一切皆空幻,愿跟隨師太念一輩子佛,懺悔懺悔。所以要請師太救命救到底。”說著便拜了下去。

青云道人在正中座上聽了這一席話,不待松風師太開口,便道:“師妹,這子委實可憐,人倒玲瓏,吐談也不俗,看來有些基,你不妨收了罷,也是一件功德。”

松風師太笑道:“大師兄,既如此說,我也義不容辭的了。”便把徐蓮兒扶起來,命拜過大師伯青云道人、五師叔竇千生,并見過懶虎沈三郎、蝶兒秋三娘、震山虎黃千鶴、神彈手上英,一一相見為禮。

徐蓮兒侍立一旁,松風師太笑向青云道人道:“大師兄,不想上這里來,我倒又收了個徒弟,但是,雖看破世事,不再與紅塵,可是相貌上似還不能與世相絕,正有一番事在后面哩。我想,不教皈依佛門,只指撥些槍棒拳腳,以備后用。”

青云道人點頭道:“師妹言之甚是。”

竇千生起說道:“點撥些槍棒,甚合吾意。也好讓日后干些事。不過的名字不甚好,不如把徐蓮兒三字改作徐雪瓊,以前種種有如昨日死,以后種種有如今日生,因此,可用上一個雪字。師兄你道好麼?”

松風師太道:“正合吾意。雪瓊,你還不快來拜謝你五師叔!”

雪瓊忙過來拜了兩拜,竇千生笑道:“你拜了我兩次,我做師叔的卻不能不給一些見面禮。”說著,便在上掏出一個包裹來,放在臺上。打開看時,乃是十二把柳葉小刀,長只三寸,闊只五分,真如大的柳樹葉子一般,鋒利無比,刀把上繞著大紅綢子,鮮艷可,像是新制的。

青云道人道:“五弟,你這柳葉刀從沒見你使用過,可是曉得今日三師妹收徒弟,預制了做見面禮的?”

竇千生道:“非也!非也!這十二把柳葉刀有了已經三年,是在關東道上得來的。那一年的冬天,我正從關外下江南來,路上卻遇見一起強盜,見我孤一人,便在林子里躥將出來,十來個強賊使著刀槍,要我丟下買路錢來。

當時我暗笑這些強賊不生眼,卻也要來我面前賣弄,卻待不理他們,又糾纏不休,只得與他們胡手。他們卻是一班膿包,只一手,便都攜著兵逃命。我想把他們打跑了,終可干脆走路,哪知他們卻去搬了救兵來。你道這救兵是個怎生樣的人

原來是一位千的小姑娘,騎一頭青驄馬,使兩柄單刀,到來并不打話,見我不騎馬,便跳下馬來用刀便殺。我見那風都吹得倒的兒,怎得住我回手,可是這小姑娘兩柄單刀使得卻有些兒力量,不能不稍稍留心,但是我只架隔的刀,并不還手。與我殺了數十回合,賣個破綻掉轉兒便逃。

我早料不是真逃,定有什麼耍子兒呢,我卻須瞧個仔細,便追上去。果然追不多遠,便是一揚手,一件東西飛到面前,我接著看時,即是這玩意兒。我見這東西倒好玩,便狠命地追。一刀傷不了我,便接二連三地飛過來,我卻不客氣,照單全收,一共收到十二把。把十二把放完,都同虛發,心才慌起來,想逃又吃追得,只得回過臉說:‘英雄,我著實敬服你。我十二把柳葉刀橫行關東,未遇敵手,而今卻輸給你,從此不再在這里立腳,你何必如此相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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