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劍俠錄》第二十九章 費桐

眾鄉民哪里肯放他們走,一定要留住五七日。竇千生見了這種事最可恨,低頭思得一計,便謊他們說道:“既然你們如此苦留,也是你們的好意,我們不留下來住幾天,也吃你們罵是不懂人哩,所以,我們決計留在這里,你們快到后面去看看和尚做的地室,藏人的所在,這幾個去快把它拆毀了,不然又要弄出后患來。”眾鄉民聽竇千生這樣說,信以為真,一哄都到后面去看地室去了。

這里,青云道人、松風師太、竇千生、沈三郎、秋三娘、黃千鶴、上英、徐雪瓊一行八人,匆匆離開宏寺,齊奔至沈三郎那座酒店里。

黃千鶴、上英便道至那酒店里討回青云道人的拂塵,自己的寶劍,上英的彈弓、彈囊、。回至沈三郎那里,松風師太已率領著徐雪瓊回至連環塢庵里去了。竇千生也往關東一游,便道去訪那葉飛虹。沈三郎、秋三娘仍開酒店。

青云道人卻已先走,留下話來,教黃千鶴將拂塵送至江西廬山,到那里自會相遇,因為有急事須先趕去。上英說黃千鶴即要上江西去,倒有些不忍分離。沈三郎夫婦備一些酒食出來,大家吃了。時已過午黃千鶴拴上寶劍,帶上拂塵,沈三郎取出些銀兩,送給黃千鶴,珍重而別。

英收拾了彈弓、彈囊,攜了,正要別了沈三郎、秋三娘,取路回家,卻見一個人闖將進來,沈三郎還以為是喝酒的,卻待要問,上英一看喊道:“王小三怎麼上這里來,可是我爸爸你來找我的?”

王小三跑得滿臉的汗,見了上英,只喊了一聲大爺,急切間說不出話來。

英知道家里出了大岔子,心急便問道:“王小三,怎麼一件事?快說哪!”

王小三被他一催,更著氣說不出來,只下布衫抹頭上的汗珠。還是秋三娘過來說:“你莫催他,他大熱的天氣,多跑了路,要反是說不出的。”

英將在地上連搠道:“膿包,膿包,跑幾步路便如此樣子!”

王小三舒了一口氣道:“大爺,太公我來找大爺趕快回去,他老人家急等著呢。”

英道:“到底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王小三道:“什麼事?我卻不知。太公只如此吩咐,大爺回去使知。”

英跺腳恨道:“真是個糊涂蟲!竟連事都不明白。”說著,攜了,辭了沈三郎夫婦,取路回莊。到得家時,上太公已在莊前瞧多時。上了聲父親,便問何事如此要

太公道:“且到里面再說。”父子二人回進草堂,上英解下彈囊,放下、彈弓,急問阿爹何事,太公道:“非為別事,只因你舅舅家里今天差人來說,他們家里前天晚上來了個飛賊,將你表妹一只碧玉小如意兒了去,別的東西卻一樣不

你表妹這晚卻不在家,今天早晨家來,在放碧玉如意的箱子上看見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說:‘久慕,無緣來相識,先借玉如意,即來迎娃。’

你表妹一看這紙條,知道碧玉如意已被人盜去,忙打開箱子一看時,果真沒有。查點別種東西,不一樣,連別的金銀珠寶也不一毫。再看這飛賊在什麼地方進屋子,什麼地方出屋子,你表妹在屋上屋下忙了一會兒,說是一些形跡也沒有。

看來這飛賊的本領不在小,他單單盜一玉如意,一定不與那窮賊極盜相同。看紙條上的話兒,好像是為你表妹的,故此你舅舅、舅母都急,生怕再出別的花樣。你表妹也擔心,卻又不甘服把心的東西給人盜去,于自己的聲名不大好聽。依自己的意思便要去訪那飛賊,捉來碎尸萬段,才消中之氣。可是,一位姐兒們,雖有些能耐,怎可一人出去?倘有差錯,你舅舅、舅母都怎有活命?所以人來喚我去商量,這事怎麼辦。你卻不在家,我便王小三趕到沈三郎酒店里,把你喚回來,告訴你這事。你還是早些兒去。”

英聽他父親說出這一席話來,又急、又氣、又恨,當下回說:“阿爹,飯在沈三郎家里吃過,我這時便往舅舅家去。”說著,取了彈弓、彈囊、便走。

太公一把扯住道:“且慢走,我有話要說。”

太公畢竟年老有謀,見他兒子如此匆忙,便道:“英兒何必急在一時?我看這飛賊會在你舅舅家里干得這樣神速,一定是有能耐的,你要去還得格外留神些。要有什麼長和短,我可活不了。”

英皺眉道:“阿爹休說這些話,諒那一個賊,便會有多大的本領,問他可能擋得我三下彈丸、四十下銅。”說著綽起銅又要走。

太公一把拉住道:“英兒你年輕,切莫小覷人家,外面本領高的人多著呢,你切莫大意啊!”

太公這樣嘮嘮叨叨說,上英不耐道:“阿爹,放著孩兒這筋骨,不會就給人吃了去。”

太公道:“我只是不放心,你這條又長又重,在高來高去時使用不甚方便,莫如放在家里,另換條樸刀去。”

英道:“使,另帶條樸刀也好。”便命邊上的長工,到兵架上取過一條樸刀來。上英挎了,拜辭太公出來。太公子心切,又叮囑不的話。上英雖不耐煩,也只好一一應是。出得大門,便撒開步趕往他舅舅家里去。

他的舅舅姓費名桐,也是鄉中有田地的富戶人家,卻喜刺槍弄棒,結朋友,都是些江湖上有能耐的人,使得一手好刀。朋友們便送了他一個綽號“花刀費桐”。費桐只有一個兒,名喚費霜兒,若掌上明珠。五歲上便教練拳腳,七歲上即能使槍舞刀,縱、跳、躥的功夫,一學就會。費桐好生喜歡,益發將他自己平生的本領都把來傳給費霜兒,并不將當作兒看。

費霜兒秉聰敏,到十二三歲時,功夫已好生了得,飛檐走壁如履平地,除了十八般武藝外,能使流星錘,費桐有時高興,便費霜兒與他對使,一個使刀,一個使流星錘,父二人在廣場上假廝殺,邊上看的人沒一個不說好,尤其是說費霜兒小小年紀,能敵得住他父親的刀,真是巾幗英雄了。

費桐見他兒功夫已到家,卻再教練暗,以作防之用,所練的暗是小銅錢十二枚,在黑夜點十二支香在地上,人站在百步之外,將小錢覷準香頭打去,這樣練八八六十四天,能一氣把十二支香全打熄了便是初步功;第二步再練氣力,也是站在百步之外,將小錢向墻上打,直打至錢能把磚瓦打碎,嵌里面,第二步便算功;第三步再練眼力,在野外撿有樹林及飛鳥的所在,將小錢對飛鳥及一切會飛的東西打,能夠一錢一個應手而墜,便是第三步功。

前后三個時間,共須練一百九十二日,一年之后才能得心應手,發無不應,在百步之外打取飛禽走,百發百中,若與人手時,便可以此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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