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夏日的炎熱不足以在一個夜間便散得一干二凈，又或許是因為南宮霸天的帳篷經歷了一夜的商談之后余溫猶在，不管什麼原因，當冷燕飛掀開簾子走進南宮霸天的帳篷時，那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幾乎不過氣來，南宮霸天簡單得收拾了下東西讓坐在榻上，又親自給倒了杯水。

“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南宮霸天率先開口，打破室悶熱下沉悶的氣氛，冷燕飛撇撇，喝了口茶水，也喝不出這茶葉是好是壞，只覺得跟自己喝的相差無幾，想了想，自己既然來了，不管他最終會不會惱怒，總得給自己一個代。

“我知道你昨天派人去了北城，我就想問問最后結果怎麼樣？那歐南帝是不是早有防備？”

這才是最關心的事，如果他問起自己是從哪里知道的，大不了就坦白招認了那天在草叢中不小心聽到了他們談話的事，但若是他沒問，那就不知道吧。

沒想到南宮霸天竟然當真沒問任何關于從何聽說這件事的問題，他的表有些凝重，似乎在經歷什麼嚴重的思想斗爭，只是轉瞬即逝，讓冷燕飛不驚以為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看錯了，也不知等了多久，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等后來覺得南宮霸天肯定不打算開口了，他卻突然點了點頭，而后輕聲說道：

“只回來了六個人，其中兩個昨天夜里沒能就回來，一個重傷，還有三個有不同程度的輕傷，飛兒，這件事我并不是有意瞞你，只是及時告訴了你也無濟于事，但是我們也得到了不信息，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冷燕飛挑眉去看南宮霸天的表，輕描淡寫刺痛了的雙眼，人人生而平等，憑什麼別人去送死就是死得其所？而卻只能坐在這里看他們一個個死去？不信息？除了北城現在的大致況他還能打探到什麼呢？那個歐南帝顯然不是盞省油燈，雖然并沒有見過這人卻已經在心里給他打上了，將來如果狹路相逢，還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沒忍住第一個沖上去殺了他！

“什麼信息？”

南宮霸天搖了搖頭，似乎并不想多說這件事，冷燕飛沉默著沒有開口，他不想說也無可厚非，可既然事是因為而起的，那麼怎麼說都應該讓知道才對，剛開了個頭告訴自己知道了一些信息，接著又搖頭表示不愿意跟自己多說，這換了是誰都會不樂意的吧！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飛兒，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我已經把你帶到了這麼危險的地方，如果再將你牽連進來，將來萬一發生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安生的！”

冷燕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可心里卻不能茍同他的想法，是不是居高位腦子的構造都跟尋常人不同？覺得在這件事上南宮霸天竟然有著詭異的執著，讓覺得他似乎一直有什麼事瞞著自己，而現在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問他了，卻什麼事都沒有打探出來，他簡直就是顆悶葫蘆，三板子敲不出一個屁來。

話題一時間進了四腳，冷燕飛不開口，南宮霸天也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人起往外走去，冷燕飛想，他大概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雖然這件事也不能怪他，但是一百個人去了，只活了五個人，損失的那九十五個人恐怕連尸都沒有取出來吧，行軍打仗固然有生有死，可實在沒法做到對這些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尤其他們是自己間接害死的。

“歐南帝是什麼人？”

既然南宮霸天不肯告訴的事安排，那側面探聽總沒關系了吧，這個歐南帝敢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造反，而且還不顧及北方是否有數民族會殺進來，也不擔心南宮霸天會講他擒獲送到上京城最為嚴的監獄，既然不是個沒腦子的草包，想必總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這一路以來忙著其他事一直沒有向南宮霸天詢問過關于歐南帝的事，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份，更不知道跟南宮霸天有什麼過節，竟然冒著這麼大危險做這種事。

他當然不是簡單人，相反也算是十分復雜，南宮霸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歐南帝的事跟簡單說一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潤潤嚨，開始說起歐南帝的事。

原來這歐南帝原本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他是歐家的子，祖上世代為將，等到了歐南帝這一代，幾個哥哥竟然都冒著跟家里鬧翻的危險從了商，并且從此之后一去不返，當時備打擊的歐老將軍一氣之下將家中原本兩個歐南帝之前的哥哥除了名，連族譜都直接劃去了，全當沒生過這兩個不孝順的東西。

歐南帝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長大，從小到大幾乎背負了家中所有人的期，所有人都將希丟在他上，導致他從小*便異于常人，別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紀總蹦蹦跳跳十分快活，唯獨這個歐南帝從小就習慣蹦這張臉，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似的，這樣一個人漸漸長大，擔負著全家的希，他跟兩個哥哥差了十多歲，是歐老將軍的老來子，可歐老將軍卻并沒有因此而對他另眼相看，力始終都在他一個人上，作為歐家的子，又了唯一一個繼承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歐南帝，格乖戾，又集了歐家男子的創痛，是個帶兵打仗十分出眾的將軍。

家中老父親解甲歸田之后，歐南帝正式以歐家繼承人的份出現在朝堂上，歐家因為代代有功，南宮霸天爺爺的爺爺那一輩親自頒了特別嘉獎令，歐家的將軍位是世襲的，也就是當歐南帝兩個哥哥相約出門當了商人消失在這世上某個角落的時候，歐南帝了歐家唯一一個合法繼承人。

雖說很多人并不看好歐南帝子的份，可他除了格迥異于常人之外，基本上每一件事都能做到盡善盡，當然前提是這件事得是他樂意的。

很快，歐南帝了上京城炙手可熱的人，他為東川國效力的同時也取得了南宮霸天的信任，可這種信任卻最終因為歐南帝的格而漸漸消失，他們或許曾經可以用朋友這兩個字來形容彼此之間的關系，南宮霸天這樣的位置能有一個推心置腹的朋友已經十分難得，更何況這個歐南帝還是個說話直來直去從不討好任何人的將軍，打仗自有一套手法，連朝堂上的事也總能一針見得分析出最直接的結果，這讓南宮霸天十分欣賞。

可好景不長，那時候南宮霸天剛繼承皇位沒多久，他跟歐南帝之間的關系雖然已經到了朋友的地步，可皇帝終究是皇帝，一個說話沒輕沒重沒大沒小的朋友，雖然關鍵時刻總能起到那麼點作用，但平常更像是在邊放了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因為你們之間的意見不合而突然炸將彼此都炸得碎骨，這讓南宮霸天十分沒有安全，他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做得有些窩囊，當然那時候他才是個十多歲的小伙子，對這些事看得比現在重得多，等時間長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那時候兩個年輕人你不肯讓我我也不肯服，彼此竟然當真像尋常朋友一樣杠上了，南宮霸天到底是皇帝，哪里吃得了這樣的虧，一氣之下便找了歐南帝理論，歐南帝不僅不肯退步，反而指責南宮霸天這個皇帝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昏庸，一點沒有一個明君該有的樣子。

這下好了，原本其中一個人服之后便能徹底消除的隔竟然了彼此之間一道不過去的坎，南宮霸天忍無可忍，后來借由歐家一個遠親的事將歐南帝打發來了北城，那已經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那時他們都還不過是不到二十歲的年，時間一晃眼過得如此迅速，讓南宮霸天沒有想到的是，當年離開的時候，歐南帝曾經警告過自己他總有一天會明正大得回到上京，那時候他肯定得站在城門口迎接自己。

沒想到啊沒想到，十年時間一晃而過，歐南帝竟然在北城了氣候，突然之間造反了！

“事就是這樣，他這些年在北城大概吃了不苦，這里是東川國最北的城池，當年也是一時意氣用事吃不下那個虧才做出了這些事，這些年里我也曾經讓人來宣他回上京，可他始終不肯回京，說是在北城生活的很好，這里氣候宜人，冬天雪景尤其迷人，我那時候想他大概還在為當年的事負氣，想不到他竟然是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醞釀一場政變！”

冷燕飛就差額頭冒汗表示匪夷所思了，這所謂的兵變，所謂的鎮跟戰爭，原來都不過是這兩人年輕時的一場矛盾，要說的話，南宮霸天跟歐南帝兩個人都有病吧，不過是朋友之間吵架而已，竟然因為份的關系將事搞的這麼僵，還狠狠得拖了十年之久，簡直不可理喻，這道個歉不就完了麼？還非要拉著這十萬人來打架，好了，昨兒因此過世的九十五個人是真的死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他們到底懂不懂這件事啊！

真的很想怒罵一句表示不能理解這兩個神經病到底在做什麼，可話到邊還是被吞了回去，不想做第二個歐南帝，他這個南宮霸天邊的舊臣，當年也不知到了如何的委屈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現在明白了，他們兩個都是自尊心過剩的人，因為到的不公平對待不能被接而報復對方，歐南帝是怎麼想的并不清楚，但這個南宮霸天，是當真沒有看出來原來他年輕的時候竟然這麼稚。

“飛兒，你怎麼了？”

冷燕飛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想要罵人的沖吞回肚子里，只是臉上表笑得十分虛偽。

“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個歐南帝既然這麼恨你，也不知道會用什麼招數來對付你，不過不管什麼招數，我們都得做好準備才是，不然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失敗的會是我們。”

南宮霸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臉上表莫名復雜，或許是因為突然在自己心的人面前暴了當年并不算太彩的事多多有些尷尬，冷燕飛不去看他的臉，只覺得這件事到這個地步真是搞笑的可以，他們古人做事都不想想后果的麼，說造反就造反，說鎮就鎮，簡直跟玩兒過家家似的。

既然歐南帝是因為私人恩怨而在北城割據，如果能有什麼方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好了，這一切都會順理章被解決，得想想辦法，不想再讓更多人因為他們的私人恩怨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