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摯第七章

丁小麗一直摟著劉蘭蘭的腰在哭。

劉蘭蘭也不自丁小麗的后頸殷切囑咐道:“你一定要自立,知道嗎?我說的自立還不僅是經濟上自立,而是神上的自立,做一個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任何勢力的獨立的人。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男同胞是不能幫助我們的。在中國沒有人可以依靠的男人,起碼目前是這樣吧,倒不是他們一定有多壞,而是因為他們自己都不能自立。”

王書記皺著眉頭馬奇進他的辦公室,而且照樣是進了屋就關門:“煙嗎?”

“你又有什麼事了?”

老王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煙的樣子突然變了,用大拇指和食指著煙屁里吸,好像吸煙不是吸煙,而是在吸一種煩躁的愉快。

一陣沉默。

“學校和系里收到不群眾的來信——”王書記有意不把話說完,等到馬奇忐忑不安了,才猛吸一口煙,悲天憫人地繼續道:“我今天找你談話是系黨總支委托的。系黨總支幾次開會議論到你的問題,不找你談一下也是不行了。”老王說話時扁了香煙的屁

馬奇一聽這話,站住了,心里竟然一陣慌:“找我談什麼?”

“談什麼,你不清楚嗎?”

“我不知道。”

“馬奇啊,盡管現在提倡解放思想,不搞從前的左傾封閉了,但一個大學教師公開與社會青年同居,經多次提醒,仍然我行我素,我想這還是不能肯定的吧!”說這話時老王找到領導的覺。

“這是我的私生活!誰也無權過問!”馬奇激憤之下竟然說出所謂私生活的話來。在“文革”結束不久的時候,公然要求有私生活的說法是夠驚心魄的。

“私生活?你在哪個報上還是哪份文件上看到可以提倡私生活的說法了?別忘了,這里是中國,不同與西方。畢竟一個人民教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不同于社會上那些從山上湖里冒出來的‘萬元戶’嘛!”

“中國與西方為什麼就該不同?教師與‘萬元戶’為什麼就該不一樣?”馬奇寸步不讓。

“你不是歷史學者嗎?這個問題還要我來回答嗎?”

“就因為我是學歷史的,不是搞政工的,還請賜教!”馬奇臉上又現出鄙夷之來。

“你不要自毀前程。”

“你說我能有什麼前程?”馬奇難了,煩躁了。

老王看到他的痛苦,但不希這痛苦立即結束,他示意馬奇也拿上一支香煙:“我得把話說完。”老王給馬奇點上,還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上課時間到了。”馬奇猛吸了一口,煙霧噴到了老王的臉上,好在老王知道他難,也不計較,相反很同地揮揮手,將煙霧揮去,可馬奇不會他的同,抬腳就要走開,令老王很是不滿:“馬奇,你要不認真對待,我們就不能不考慮還要不要讓你站到講臺上!”老王惱火了。

“是不是我今天的課就可以不上了?”馬奇又吹了一口煙霧,不吃這一套。

“你——?”

“你什麼?”

“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喚!” 王克這個時候進來,笑嘻嘻的。

“好了,有人來陪你說話了。在你沒有開除我教師職務之前,我得上課,同學們可都在等我呢!”馬奇一語雙關,說完就走。

那句同學們在等他的話果然刺激了老王,讓他想到了被同學趕下講臺的屈辱:“你自以為有點學問,尾翹到天上,胡作非為,還拒絕批評,你有什麼了不起!啊?” 老王一拍桌子就了起來。

“算了,算了。這個人就這樣!” 王克勸王書記。

馬奇突然折返,直王克:“我就哪樣?!”

丁小麗木然地摘著菜,竟然把摘好的菜仍進垃圾里。

馬奇在不遠坐著發呆,居然對丁小麗反常的舉視若不見。

送走了劉蘭蘭,丁小麗的心里落下一個巨大的空。回到家里,多麼希馬奇能夠幫填補上這個空啊!可正如劉蘭蘭的臨別贈言,馬奇不但沒有能夠給幫助,讓依靠。相反地,他自己倒像是被什麼更大的煩惱纏繞著不能自拔。

丁小麗已經上床,看見馬奇仍在書房里開燈枯坐著,便問:“還不睡?”

馬奇置若罔聞,一言不發地抱著毯,睡到了沙發上。

劉蘭蘭的走,其實在馬奇心里也也落下了一個巨大的空,對于人,他一貫自詡有賈寶玉的懷,可現在,他明明白白地覺到自己不是那快石頭,那麼,天地之間,無所作為的他又是什麼呢?

丁小麗站在沙發前俯視著迷迷糊糊的馬奇:“我走了。我已經全想清楚了,不會再來了,請你也不要再去找我,對不起,這些年,打擾你很多!”

馬奇兩眼怔怔地看著丁小麗離開,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片出刊的忙碌景象。

汪總編也興致地到編輯部來幫忙。

老編輯向總編匯報著:“這幾天我們連載了‘賣報的觀音’、‘歡喜’,加印了兩萬,還是供不應求。這期發表‘回眸一笑百生’,要不要再加印?”

汪總編還努力做沉穩狀:“當然,讀者是需要就是我們的職責嘛。小丁這下可要名攝影家嘍。哎,小丁呢?”

老編輯:“送報去了。這兩天發行部太忙,去幫幫。”

小攤主見到丁小麗連忙熱地打招呼:“這兩天的報紙好銷極了!”

“我們會一直這麼好的!”

“怎麼?到底是開竅了?”

“對,開竅了!”

“這些照片上邊說的教師是真有其人嗎?”小攤主打開新來的報紙要先睹為快。

“是啊。”

“啊!厲害呀!說畢加索不是藝家!”看到配文小攤主又了起來。

丁小麗來找汪總編:“總編!”

“小丁。”汪總編見丁小麗熱似火,又有些膽怯地進來,慢慢地抬起頭來,示意有事盡管說。

““我今天跑了好幾家家報攤,我們的報紙都賣得銷了。那些報攤的小老板問我能不能把這幾期的報紙再版一次,你覺得合適嗎?”

汪總編沒有直接回答,倒是慢條斯理地給丁小麗倒了一杯水。

“行不行?”丁小麗又熱地問。

“原封不的再版肯定不行。我們每一期報紙都是要批的。”汪總編瞅著丁小麗若有所思地說。

丁小麗有點失落:“可賣出的每張報紙都是錢啊。”

“你這是教我向錢看?”汪總編開了句玩笑,又把門關嚴,似乎是下了個決心:“小丁。你寫一個報告。”

“寫一個報告?”

“對,寫一個報告,申請報社正式錄用你。”

“正式錄用?”

“剛剛上邊下達了一個可以從社會上錄用大學和相當于大學學歷的人員轉正的文件,我們來給你爭取一下吧。”

“是嗎?謝謝你,汪總編!”丁小麗興和激得兩眼潤:“那我怎麼寫?”

“怎麼寫?抬頭就寫《城市時報》社。”汪總編還是那樣慢條斯理地講著。

丁小麗開始記錄:“茲有丁小麗,八一年,是八一年吧?八一年‘省江東大學’人專科畢業,自八零年五月份起至今在報社實習工作。本人熱黨的新聞事業,熱本職工作,中間就把你做的哪些實際工作例舉一下,最后寫:為了更好地發揮本人特長,更多為黨的新聞事業添磚加瓦,特此申請轉正錄用。大概就是這樣,不要太長,可以表兩句決心,就是請組織考察,看你的實際行等等。哦,還有,你現在的戶口關系在什麼地方?”

“還在鄉下。”丁小麗的臉紅了紅。

“都要寫清楚。”汪總編囑咐著,“家里還有什麼人?”

“就媽媽和弟弟。”

“去吧,趕快寫好,下班前來。”

丁小麗立即萬分激地寫著申請轉正的報告。

老編輯似乎是早已知道了風聲,親切地湊過來小聲地向丁小麗祝賀說:“是要安排你轉正嗎?”

“汪總編我寫一個報告。”丁小麗不知該不該讓老編輯知道。

“寫吧,社里研究過的,轉正了就算是正式的國家干部了。這也就是現在,什麼事都解放思想了,想當年我進報社的時候,正式的機關干部調還辦了一年多的人事手續呢。”老編輯嘆著這個小孩的好運氣。

丁小麗在下班前把報告給汪總編。

汪總編看了,囑咐道:“事在辦理過程中,暫時還不要告訴別人。”

“我知道!剛才老編輯他——”

“他知道的。”

丁小麗給汪總編的杯子里加了水,算是激吧!

“有一家企業對我們最近的幾期報紙興趣,想請我們這幾期的封面郎做廣告,出的價錢還真不低呢。”汪總編說。

“可劉蘭蘭老師已經出國了呀!”丁小麗急了。

“但你這個攝影師不是還在嗎!模特嗎總是能找得到的!你做好準備,一旦定下來,這件事還是由你負責。”

“我一定盡力!”

馬奇眼睛著窗外,心不在焉地在講課。

與丁小麗有聲有的工作狀態相比,馬奇的狀態就差了很多,連講課都明顯的大失水準,面對著一雙雙求知的眼睛,馬奇突然產生了一種陌生甚至荒誕的覺,他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他和他們共于此時此地。

汪總編正在向丁小麗介紹做廣告的廠家來代表——一男一,都是淺灰西裝,男人系著鮮艷銀領帶,人扎一條白巾,文質彬彬,溫文爾雅。

汪總編:“這是我市剛立的中外合資公司代表。”又轉向來人:“你們的產品是——”

男代表先遞上名片:“鄙姓張,請多關照。”

的補充介紹:“張先生是公司推廣部的經理”說著,拿出自己產品和有關材料:“我們的產品是剛剛進中國市場的婦衛生巾”

“這個——”汪總編一看產品和材料,便害地借故離開了:“你們談!哦,這是我們的丁——丁主任。什麼要求你們跟談就可以了。”

丁小麗:“汪總編——”

汪總編:“小丁呀,中外合資的重要你是明白的吧?我們一定要做好這個廣告宣傳,這也是政治任務。啊!”

汪總編走后,三人坐下,丁小麗的衛生巾,竟不自地想到自己第一次例假的景。

丁小麗坐在雪地里,哭無淚地回首著從自己拖破的燈心絨子里流出的點點痕。

張經理著丁小麗一時間富多彩的反應,小心翼翼地:“丁主任。”

丁小麗還沉浸在回憶中,沒有反應。

“丁小姐。”

“哦,對不起。”丁小麗回過神來。

“這是婦生活的一場革命,對嗎?”

“這個產品太好了!”丁小麗口而出。

“是的,太好了!”代表從皮包里拿出一份廣告創意劇本給丁小麗:“這是我們的廣告劇本,拍攝要求都已經注明!”

“行!”丁小麗立即閱讀劇本:“劇本能改一改嗎?”問。

“改劇本?”代表驚訝。

“一個生第一次來例假,”丁小麗熱洋溢地描述道:“被同學發現子上有嚇得不知所措,哭了,這時飄出你們的衛生巾,生破涕為笑!”

兩個代表聽得一臉嚴肅,互相換了一下意見,代表說:“創意真的很不錯!不過,我們還是希按我們的劇本拍!”

張經理補充道:“我們可以把丁主任的好建議帶回去討論。”

丁小麗:“別再什麼主任好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攝影師。”

張經理:“丁小姐年輕有為,還怎麼謙虛。我們一定會合作得很愉快。”

丁小麗與客戶一起挑選模特兒試拍樣片。

客戶滿意地點著頭。

馬奇拿著一封邀請他參加暑期“中國歷史研究會”的會議通知來找王發易批準,無意發現王書記的面前多了一張辦公桌,辦公桌旁坐著王克。

“批一下吧,書記大人,暑期中國歷史研究會。”

“這個現在要找王主任了!”王發易看了邀請書,扔到王克面前。

“王主任?你——?”馬奇酸溜溜地看著王克:“失敬!”

恰好小譚進來,看也沒看馬奇一眼請示王克道:“王主任,今年的新書單,你簽一下!”

王克接過書單要簽,又覺馬奇的邀請函擋事,瞄了一眼邀請函,隨意地撥到一邊,對馬奇說:“放這兒吧。”轉而與王發易研究工作似地說:“以后像這樣的會議邀請都得由系里先做安排,不能邀請到誰誰就去吧?”

小譚似乎覺得那邀請函也擋了的書單,又撥開了許多。

“別把它撥地上了。”王克怎麼看都有些嘲諷意味地看了看那被撥來撥去的邀請函,對馬奇說:“要不你先拿著吧,我們研究決定下來了,會把結果告訴你的!”

“不用費心研究了,我正好沒空,也不想去!”馬奇憤然離開,當然地招來一陣訕笑。

書架上的書被砸一地,馬奇坐在一堆書上,就著茶幾,提筆寫下了《關于留職停薪的申請報告》

丁小麗正在比較幾組樣片,老編輯進來丁小麗:“就知道你在這,先放一下,趕到辦公室去,汪總編在那等你呢。”那口氣和表既有祝賀,又有些失落的意味。

丁小麗:“什麼事?”

老編輯:“去了就知道了,還有社里管人事的李科長。‘

丁小麗的口砰砰直跳,抱著材料就跑。

丁小麗抱著一大堆的材料從外邊進來,看見汪總編坐在的位子上等,頓時忐忑不安起來:“汪總編?”

汪總編笑了笑說:“廣告的事進展得怎麼樣?”

“客戶已經通過了,我還想再選一下樣片,盡量做得完些。”

“對,做好工作是第一位的!哦,關于你轉正的事已經報上去了!”

“謝謝!”丁小麗再次激地看著汪總編。

“工作年限恐怕還有點問題呢!”

“年限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在要錄用你的單位的工作時間啊。文件要求起碼有三年的新聞工作經歷。”

“那到了三年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汪總并沒有回答,而是手把報社分管人事的老李招呼過來:“這是人事科的李科長,他有事要對你說。”

李科長一臉嚴肅地:“你就是丁小麗?”說著,慢騰騰地翻著一疊材料告訴:“經過編輯部的意見,社領導經研究,決定在丁小麗同志正式轉正之前先聘用為攝影部副主任,副科級待遇。”

丁小麗毫無思想準備,口而出:“和我開玩笑吧?”

“怪不得有人說你看起來像孩子,你還就是年輕!組織的決定,這也好開玩笑的嗎?”李科長說著拿出聘書讓汪總編過目。

汪總編把聘書給丁小麗時,又給丁小麗一盒名片:“名片都給你印好了。好好干吧,不容易呢!這也算是人事制度改革的新生事吧?”

丁小麗此時除了點頭,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該請一桌吧!“汪總編不太容易開玩笑。

“我請!”丁小麗控制不住激,淚水流了一臉。

老編輯等同事紛紛向丁小麗祝賀:“看不出來,我們小丁主任的酒量還可以嘛。”

汪總編:“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也是的,看人家小丫頭老實,灌那麼多酒。小丁,沒事吧。”

丁小麗帶著酒意:“沒關系。謝謝大家。”

丁小麗借著幾份酒意,信步走到學校的草坪,用手去草地,用臉去親吻小草,覺著小草的系正在生長,正在扎向土地的深。突然,散開頭發,向山坡上飛跑。眼前飛速閃過的景象中,往日的一幕幕不斷浮現。

丁小麗跑近時,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突然氣吁吁地止步,是馬奇。

“丁大主任回來了?”馬奇西裝革履,系著領帶,笑容可掬地問候。

“怎麼是你?你怎麼這打扮啊?”丁小麗從來沒有見過馬奇原來有這麼漂亮和振,表很怪。

“不是我還是誰?”馬奇顯得很輕松。

丁小麗站在原地未,沒有要馬奇進門的意思。

“要不我們邊走邊談?”馬奇進一步建議。

“不怕影響你嗎?”

“影響我個鬼!現在,你就是我的組織部門!我自由了!”馬奇道。

“你沒喝多吧?”丁小麗問。

“我家里有酒,你要想喝,我現在就可以陪你喝!”

丁小麗有點不著頭腦。

“別傻站著呀!要麼進你的門,要麼去我那兒談!”馬奇催促道。

丁小麗有點不得不答應馬奇的意思,自己也想跟馬奇談談,低頭思索了一下,還是跟往常一樣,一個人朝前先走。不料馬奇追上來,和肩并著肩,還真有好幾個人向他們側目而視呢。

“你不怕了?”丁小麗問。

“兩個字,不屑!不屑一顧!”馬奇回答得瀟灑干脆。

“喂,這是四個字。”

“這段時間我什麼都想明白了,自己雖不能有幸秉承天地之間的清明靈秀之氣,應運而生,修治天下;又沒有恰好遇到殘忍乖僻之氣,大惡大邪攪得人妖不分,但恰如賈雨村言,斷不能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驅制駕馭!”馬奇大發慨。

“你把《紅樓夢》都背下來了?”丁小麗開玩笑地問。

“今天,”馬奇則是一副言歸正傳的樣子,“找你兩件事。第一是——”

“等等,”丁小麗打斷馬奇,“你干嗎要跟我說?”

“因為決定大權都在你啊!”

“我可不敢當呀!你剛才不還說斷不甘被庸人驅制駕馭嗎?”

“你可不是庸人啊!你聽好,第一,自即日起,本人就不再是要為人師表的老師了。”馬奇宣布道。

“你是怎麼回事呀?你想干什麼?”丁小麗吃驚地問。

“留職停薪開公司!干個戶,自己當自己的老板!不留神就是一個萬元戶”馬奇說得很是痛快。

“干個戶?你千萬別胡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一個大學老師多麼人尊敬啊,個戶,萬元戶,人說都是山上下來的!”

“‘生命誠可貴,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秦皇漢武已經過去,人民已不是愚不可及,安得催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哈哈!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報告都已經遞上去了。營業執照我都拿了!”

“我不跟你胡扯了!”丁小麗又急又氣,一跺腳,轉就要走。

馬奇連忙住:“哎,別走呀,我還有更重要的第二件事沒說呢。”

隔壁生系李教授夫婦散步回來,見到馬奇與丁小麗就招呼起來:“馬老師,你這一下可是新聞人了!”

“李教授也想跟我一起干嗎?”馬奇問。

“他哪有你那個膽量!”李夫人加進來笑道。

“你們在門口站著干什麼?”李教授問。

就這樣,丁小麗跟著馬奇莫名其妙地就上了樓。

“說吧,第二件事是什麼,我一會就走。”丁小麗堅持著。

“行,這第二件事就是我馬奇決定正式向丁小麗小姐求婚!請丁小麗小姐不記前嫌,屈尊下嫁!” 馬奇說得流利,顯然是深思慮過的!

“你真的喝多了?”丁小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馬奇當真拿出了一瓶好酒:“確實買了好酒,只是到目前還一口沒喝。”

“那你發燒了?”

“我這里有溫表,你可以量一下!”

“你知道我不是城里人,你也說過,我沒有什麼幽默!”丁小麗撐著。

“幽默?求婚跟幽默有什麼關系?”“

“你把大燈打開!我怎麼覺得你在開玩笑?”

馬奇一下子把所有的燈都打開,深地向丁小麗出手來:“嫁給我吧,做我的妻子?”

丁小麗這才意識到馬奇不是在開玩笑:“我可以你馬奇嗎?”

“當然!”馬奇回答得毫不含糊。

“馬奇——”丁小麗小心翼翼地了聲。

“哎!”馬奇答應著,兩只眼睛閃爍著芒,往日里的憂郁與譏諷不見了,丁小麗看到的是關注,是真誠的期盼,這正是素日里丁小麗面對馬奇的心

“馬奇!”丁小麗大一聲,抱住了馬奇。過了片刻,才仰起頭來,用一種自己聽起來都有些陌生,完完全全大人的口氣對馬奇說:“記得我第一次進你家門時的景嗎?”

“怎麼會不記得?”馬奇倒是沒有聽出來這種口氣的變化。

“記得我躺在你家床上是怎麼流淚的嗎?”

馬奇點頭。

“從你給我洗了澡,我又不得不在你面前出丑時起,我就下定了決心嫁給你。”

“假如我有老婆呢?”

“那就算我倒霉!”丁小麗說得堅定極了,好象原本就是事的“決定者”。

馬奇這才吃驚起來,清了清嗓子問:“如果我不要你呢?”

“我就一輩子不嫁!”丁小麗說得斬釘截鐵。

馬奇又吃驚了:“非此不可嗎?”思緒正在不自覺地進一種特定的邏輯。

“對,非此不可!”

“太好了!”馬奇抱丁小麗,“你知道嗎?看到你與別人跳舞,我當時就想跟你同歸于盡!”

“對不起,我再也不讓你難過了!我一生一世就你一個人!”丁小麗抬起腳來迎合著馬奇,原本以為這是一場最親切不過的擁抱,可馬奇忽然放開了雙手。

“你剛才說什麼?”馬奇問。

“我說了什麼?”丁小麗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那個被詰問,被譏諷的位子,而且還特別害怕。

“你說我第一次幫你洗澡時,你就想好了要嫁給我?”馬奇的眼睛里又有丁小麗悉的憂郁與譏諷。

“不行嗎?”

“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

丁小麗看馬奇神越來越不對勁了,趕快主地擁抱馬奇:“你又怎麼啦?”

“厲害,人真厲害!”馬奇沒有接擁抱,卻點上了一支香煙。

“你不要胡思想了,是你一直沒給我機會說。”丁小麗解釋道。

馬奇果然就鉆到了牛角尖里:“你,厲害!所以說我怕人嘛。怕得有理。”

“那你就三思而行吧!”丁小麗拽了拽襟,讓自己冷靜下來,看樣子準備離開了。

“怎麼,你要走?”

“報社里最近很忙,我要加夜班!”

“再忙今天也不許走!”馬奇突然又任了起來。

丁小麗溫婉地搖了搖頭:“明天好嗎?不論哪一天,我不怕等,反正你也是知道的,我是非此不可的。”

丁小麗正在與那兩個客戶代表對最終完的廣告稿進行確認。

老編輯輕手輕腳地進來:“丁主任,有人找。”

丁小麗正忙著:“請他在我辦公室等會好嗎?”

老編輯退了出去。

丁小麗繼續工作:“怎麼樣?都滿意了嗎?如果沒有什麼意見的話,請簽個字,我們明天就可以發排。”

兩位代表對視了一下:“設計稿我們很滿意,只是刊發的版面規格問題,還想請丁主任詳細解釋一下。”

老編輯又輕手輕腳地進來:“丁主任。”

丁小麗客戶:“什麼事?”

老編輯:“對不起,您的客人等不急了,讓我一定把這東西轉給您。”

丁小麗皺了皺眉:“什麼東西。”隨手打開,是一枚金燦燦的戒指。“馬奇?”丁小麗霍然起,奔向門口,又匆匆回頭:“人呢?”

老編輯:“已經走了”。

“馬奇!”丁小麗大聲喊著,追下樓去。

會議室里的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丁小麗沖出門來,站在大路旁四下張,人來車往,就是不見馬奇的影。低下頭,端詳著戒指,把它戴在了無名指上,然后把戴著戒指的手捂在前。

丁小麗手里攥著馬奇給的戒指,就像攥著自己一生的幸福。人生的場景真是何其相似。當年,曾也像今天一樣,站在人來車往的路旁,手里攥著馬奇給的紙條,就像攥著自己一生的命運。

一片開張前的忙工正在認真地刻著公司的牌子:三原清潔公司。

馬奇趴在桌上,正在設計他的“馬氏清潔桿”,馬奇招了招手,一個助手趕過來:“老板,有什麼吩咐?”

馬奇嚴肅地:“什麼老板不老板的,跟你們說過多次了,要總經理。我們和外面那些七八糟的個戶是不一樣的,知道公司為什麼取名三原嗎?圖的就是本、本真、本相。這是公司的基本理念,懂嗎?”

助手:“是,馬總就是有學問。”

馬奇指了指自己畫的圖紙:“照這個趕去做一批工來,要抓,公司一開張就要用。”

助手:“沒問題,放心把老……總經理。”

馬奇忙了一天,雖有些疲憊,但神狀態頗佳地上樓。隔著門就聽見家里有輕的音樂傳出。馬奇微微一笑,敲了敲門,卻沒見丁小麗出來開門,疑地掏鑰匙開門進屋。

馬奇推門進屋,屋里完全變了樣,煥然一新。馬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以為走錯了門,

一回頭,門背后著一個碩大的“喜”字。

馬奇一楞,再次凝神地用目巡視了一遍自己的家,緩緩向里屋走去。

推開門一看,滿屋紅:紅的被子、“喜”字等等,還有丁小麗一,頭上蓋著一塊紅布,靜靜地坐在床沿上。

馬奇慢慢走向前去,雙手掀開紅布時居然有些抖。

紅布掀起,丁小麗地低著頭:“我是你的妻子了”。

馬奇鄭重地:“是的,這是我們共同的家!”

兩人長吻。

馬奇躺在丁小麗的確還嫌狹小的上,抬起頭來問:“這行嗎?”

丁小麗把胳膊展開來,堅持讓馬奇躺下:“你會習慣的!”

馬奇抬眼,著新房的布置:“到底學過幾天,布置得像回事。”

丁小麗突然心:“我們干脆把整個房子重新裝修一下。”

“太費事了,最近公司準備開張,事又特別多。”

“沒關系,你忙你的,家里的事我全包了。”

“你行嗎?”

“別太小看你老婆啊。”

“我哪敢小看你。”

丁小麗快節奏地刷油漆,搬家,忙得不亦樂乎。

兩個相的人就足以支撐起一個家,無數幸福的家就足以支撐起世界。丁小麗太喜歡家的覺了,裝飾新家這一個多月來最重要的事。

28.傍晚。。馬奇家。

馬奇下班回家,老遠就聽見從家里傳出來的節奏歡快的歌。

“回來了,馬總!”丁小麗親切招呼馬奇。

“你怎麼也不關門?老遠就能聽見咱們家的錄音機!”馬奇現在進屋也要換鞋了。

“油漆味還很濃!”

“已經沒什麼味了,關上吧!”

“你還害怕什麼嗎?”

“現在還害怕什麼?是風太大了!”馬奇說著就要關門。

丁小麗一把拉開:“開著!”

“好,開著!不過你又開門又放音樂,就不怕干擾別人?”

“干擾就干擾一下吧!這傳播快樂。”

對門的李教授正好路過,搭訕道:“不干擾,你家的音樂好聽的。”

丁小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李教授,打擾了!”

“我們小馬夫人是哪里人?”李教授問,鄰居間開門對話也是丁小麗與馬奇結婚以后才慢慢開始的,大家都很輕松愉快。

“柳安人。”

“柳安?是出茶葉的柳安嗎?”

“出茶葉?沒有呀!”丁小麗從未聽說自己家鄉產茶葉。

李教授對柳安出茶十分肯定:“是出茶葉的地方。而且還是名產呢!”

“我可沒聽說過。”

馬奇進來說:“李教授說你們柳安出茶那就決不會有錯的,人家是地地道道的專家!”李教授較真,追問丁小麗:“現在你那里就一點茶葉也沒有了嗎?”

“沒聽說哪里有茶。”丁小麗的回答也很肯定,謝李教授站在自家門口,對自己說

了那麼多的話,而且十分真誠平等,便客氣地邀請:“到我家吃飯吧?”

“多謝,再見。你家的音樂真的很好聽。”

丁小麗與李教授說再見,轉而大聲地招呼馬奇:“開飯!夫君,喝酒嗎?”

馬奇洗好了手出來,見又有人從家門口經過,馬奇和丁小麗都下意識地張一下,

但立即向過路的人微笑招呼,同時他們自己也相視一笑。

“還是把門關上吧!有點油漆味也吹得差不多了!”馬奇還是覺得開門別扭。

“那你關吧!”丁小麗到廚房裝菜去了。

晚飯很盛,席間,馬奇嘆道:“其實做一個好人并不難,什麼都跟大家一樣就行了!我們系里老王每遇到我一次就說一遍,哎呀,馬奇呀,你們既然結婚了,就不會有人再說你什麼了,回來吧,系里缺好教師呢!”

“那你回來吧!別到時候公司沒有開好,還怨我把你的前程給耽誤了!”

“也還就是因為你呢!”

“那你還是趕快回來的好!”丁小麗的酸菜魚上來了。

“我見到王克就生氣!讓這種人在那里混吧!”馬奇將魚塊放進了里。

“那就不是因為我了。”丁小麗也隨后坐了下來。

“你聞聞關上門是不是還有油漆味?”丁小麗又找到了開門的理由。

“哪有什麼油漆味?你呀就是想開門!”

“就想開門怎麼著?”丁小麗說,“關著門我不舒服。”

“你是不是讓這個門給關怕了?”馬奇笑道。

“就是!”

“讓我來幫你開,開得大大的!”馬奇果然將門拉得大開。

兩口子邊吃邊聊,其樂融融。

馬奇沒有了往昔的居高臨下,丁小麗沒有了過去的拘謹不安。現在他們的談話是平等的,完全夫妻式的。

晚飯后,馬奇和丁小麗一起出來散步則更顯得招搖。

丁小麗總要地摟抱著馬奇的胳膊,馬奇覺得到現在也沒有完全適應,每每有人迎面過來就到很難為

“怎麼啦?我不是你老婆嗎?你還想瞞誰嗎?啊?”丁小麗打趣馬奇。

“廢話,我干嗎要瞞誰?”馬奇要用這樣語氣來表示自己已經改邪歸正了。

剛好路過湖邊,兩個人好象都記起了當初馬奇嫉妒丁小麗與王克跳舞的事,馬奇悄悄加快了腳步。

丁小麗連忙轉移話題:“哎,該不該去看看你父母?”

“別沒事找事了,不會有好臉的!”馬奇接了丁小麗的好意,但沒有接的建議。

“怎麼說也是我的公公婆婆呀,別到時候說我不孝順啊!”

“你肯定是好兒媳。不過,我們現在月還沒有度完,我的公司也沒有開張。你能不能先放一放什麼七姑八大姨的這些個事呢?”馬奇的心事果然轉移了。

“行,什麼都聽你的!”丁小麗說。

“我這麼講,也說得過去吧?”

“說得過去!誰說說不過去呀?”

“不過,我可是怎麼都找不到非把他們當親人的覺!”

“不然怎麼說你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呢!”丁小麗笑道。

“哎,你那點奉承人的小伎倆是不是使用得太頻繁太糙了?”

“那也只能怪你沒教好!你不是說我什麼都是跟你學的嗎?”

“有一個小人整天里就想著讓老公高興也的確很好啊!不過我想,以后我們立條規矩:夫妻之間不說一句假話,不互瞞一點心事。”

丁小麗:“好啊,有心事就該講出來嘛,不過,這條對你這個悶葫蘆可能有點難度喲。”馬奇笑了:“哎,你的手怎麼松了?是不是還要抱點?”

“抱就抱!”丁小麗說著果然抱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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