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摯第十八章

“哎呀,海南還是熱!”馬奇笑道,走回出租車,往下搬行李。

丁小麗和馬小也反應過來了,趕快幫忙搬行李,一共兩只大箱子,兩只小箱子。

丁小麗著這麼些行李問:“你這是干什麼?”

馬奇不住地服,著:“熱,熱,太熱了!”

“你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

“我啥時候不能回來?”馬奇的樣子很輕松,邊說邊往衛生間走要馬上沖涼。

丁小麗追到衛生間門口又害,問:“你是路過還是——?”

馬奇答非所問,“你們都過得好嗎?”

“我們有什麼好不好的。等小高考完了,就準備回地!你這突然從天而降的,是要

干什麼?事先也不打個電話來。”丁小麗將馬奇要換的服拿出來問。

“一定要干什麼嗎?外國的飯菜不好吃算不算理由?叼著蘆葦桿在深水里潛行太悶算不

算理由?”馬奇換上了丁小麗為其準備的寬大服,在衛生間門口看著丁小麗的眼睛問:“你

好嗎?跑到那些鬼地方去干什麼?”

“沒什麼了,你?”丁小麗問。

馬小在門外道:“媽,爸,我上學了!”

丁小麗送馬小出門時關照道:“你跑慢點!”回來再見馬奇時想起了夢境,著馬奇

笑個不停。

“你莫名其妙地笑什麼?”

“對你笑不好嗎?”

“你笑得有些古怪!”

丁小麗變臉不笑了:“那我就不笑了!”

“你到底怎麼啦?沒病吧?”馬奇手要丁小麗的額頭,被丁小麗撥開了:“你才有

病呢!整天跑來跑去的!這都是在追求什麼人生目標吧?”說著系上圍下了廚房為遠道

而來的馬奇做飯,又扭頭朝廳房里問:“你到底這個時候回來干嗎?”

馬奇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給姜太公打電話:“喂,姜公。”

“你在法國?”姜太公顯然一下子就聽出了馬奇的聲音,高興之中也有難以掩飾的灰敗。

“我回海口了。”

“回海口了?”

姜太公很快與馬奇見了面:“你怎麼回來啦?小丁上禮拜去找我也沒有說你要回來啊!”

們走了以后,我總覺得自己呆在法國已經毫無意義了。”畢竟是老朋友之間,沒有任何客套。

“怎麼毫無意義呢?”馬奇的見解對姜太公有難以抗拒的

“下學期校方要給我安排中國近代史課程。”

“那都是你的拿手好戲啊!”

“我講不了。”

“不能啊!”

“不能講不是說我有語言障礙,也不是說我對類似八國聯軍的侵的事實有什麼問題,

而是一個魔障將我糾纏住了,也就是說,我擺不了一種對中國近代所遭遇的屈辱與自取

其辱的長時間的錐形思考。如果僅僅是思考也還罷了,偏偏又不能超越思考的對象,做出

與自己無關的批評者姿態。”

“主席到底是學者啊!”姜太公笑了笑。

“你說那個什麼慈嬉哪里是什麼老佛爺,本就是《紅樓夢》里的那個趙姨娘嘛!”

“有點意思,本來也就是姨娘!”

“隨即我就覺得自己也是姨娘。一個奇怪的聲音喝令我:要清理歷史嗎?那麼先清理你

自己!是誰讓如此卑賤的小老婆頤指氣使?是誰任憑胡作非為將諾大國家的政治前途視

同家務?當然,姨娘死后被惡人掘墓尸也算得上上天做了終審判決,但那個‘誰’呢?

‘誰’的責任在哪里?我又聯想到國掀起的‘帝后’文化熱,看到‘趙姨娘’們假模假

式地為國為民碎了心,‘誰’則深深會當家難,片的叩首跪拜,惟恐忘掉了‘萬

歲,萬歲,萬萬歲!’”。

姜太公詫異地端起杯子忘了喝茶,放下杯子,岔開話題: “法國現在的氣候怎麼樣?”

“基本還是春天。我回來之前還參加了一次春游。”

“海南可是熱得很了!”

馬奇知道讓姜太公一下子拐上這麼一個大彎恐怕困難,也不深說,把話題轉向那一百

萬擔保貸款:“你給我的那個一百萬的貸款擔保也不知道是怎麼理了?”

姜太公的臉上掠過一尷尬與不安說:“丁小姐是不是跟你說了?上邊給我配了一名常

務副總。法國不是很好嘛!回來干嗎?這塊土地不適合你。不象我,老了,無所謂了。”

馬奇一副大徹大悟地樣子:“姜公,這些年我已經想明白了,其實我們都是普通人,當

初離開海口時,我還以為自己是‘英雄’,也沒有仔細安排好那個一百萬的著落,一旦作為普通人了,就知道那一百萬的負擔了,我必須給你一個代,哪怕是私人掙錢,也要彌補你的損失。還有小麗和小,原想拜托姜公照顧,聽了的電話,知道姜公所面臨的況更糟,也不可能再幫什麼忙了,所以我必須先回來,與你商量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英雄’可以不問千百萬人民的生死,或做戰功,或做教訓,而普通人則沒有這樣的優越啊!”

姜太公容了:“馬主席,我這個糟老頭一時還跟不上你的思想變化,但我知道,你決不是普通人,你是英雄,永遠是真正的英雄。”

吃完晚飯,丁小麗收拾桌子時又問馬奇:“你現在回來到底干嗎?”

“有事啊!”

馬小背起書包:“晚上學校補課,我走了。”

“晚上路上小心點!”丁小麗追到門口叮囑。

“沒事,我們幾個同學一起走。”

馬小與幾個約好的同學一起遠去,巷道里出現了幾個神也沒有在意。其中一人看到丁小麗家的門關上后,拿出步話機報告:“騙走外商巨資的要犯嫌疑人的確潛回了海口,現在已被控制,請求行。”

一聽見敲門聲,丁小麗還對馬奇開玩笑說:“要房租的來了,你付啊!”可開門一看是警察,丁小麗下意識地看著馬奇。

馬奇立即就害怕起來,作為普通人他非常虛弱。

丁小麗一看這架勢,突顯沉著,十分沒好氣地問:“你們找誰?”

一名小個警察亮出手銬,指住丁小麗道:“張揚,你老實點!”

隊長模樣的人制止了警察的激烈反應,上前來問丁小麗:“你張揚?拿份證出來,

讓我們看看!”

丁小麗道:“你們找張揚?”

吳隊長問:“你是誰?”

丁小麗拿出份證遞給吳隊長:“我丁小麗!”

吳隊長一看份證,慶幸自己的人沒有冒失。

“我知道張揚。”

“你什麼時候見過?”吳隊長問。

“半年多以前。怎麼啦?”丁小麗放下了心,膽子更大了。

“你見到就要向我們報告,把外商何十五先生的酒樓騙賣了!今天有人舉報說是你呢!哦,”吳隊長翻出卷宗,指給丁小麗看了一個名字教訓道:“你是那個先去了法國的那一個!你也有責任,那個張揚,是經你推薦介紹給何十五先生的!把人家那麼好的一家酒樓騙賣了六十萬跑了,人家何先生可是遭了重大損失啊!”

丁小麗一聽這話真的哭了起來。

“你別哭了!”吳隊長留下名片道:“今天的事不要對外說,有線索打這個電話!再見。”

丁小麗拿著名片,渾就開始哆嗦,對張揚的痛恨,和對何十五的愧疚不住地在心頭

織震,也顧不得送警察走,不住地自言自語:“世上真有這樣的壞人!”

馬奇察之再三,上前開解:“你不要這樣難過了。壞事不是你做的,你不需疚;損失也不是你的,痛也不致骨。你知道我為什麼垮在一夜嗎?坑我的那個男人比張揚可是要壞一百倍呢!”

丁小麗將心比心,以寬的眼神看著馬奇并擁抱了他。

馬奇說:“我把一項上千萬的裝修工程給他,他竟用五百萬的假發票騙走了我五百萬的現金,然后還伙同他人一起告我。”

丁小麗放下自己的難過,來安馬奇并責備道:“你就一聲不吭嗎?”

“我想吭啊,可又一想,歷史好像也就是一部分壞人要騙人,一部分好人要騙的過程!這也是對立的統一,沒有這樣的故事發生,哪有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呢?”

“我才不相信你講的這個話呢!好與壞總是要分清的。”

“那讓你自己先別難過了,總行吧。比你難過的人世上多的是啊!”

“我沒有你那麼好的懷。我一定要找到張揚。”丁小麗仿佛下定了決心。

“其實,當壞人更不容易!當好人嗎,只要騙就行了!”馬奇又不知道想到哪一曲。

“你講的我不懂!好像什麼都是模糊的。”丁小麗想起什麼,道:“想起來了,張揚有個男朋友,我要給公安局打電話!”話音未了,警察們去而復返。

“我正要給你們打電話呢!”丁小麗干眼淚說。

警察們興趣不再是丁小麗而是馬奇:“你馬奇?”

“是啊。”馬奇開始發慌。

“回來啦?走吧!”吳隊長似乎幽默。

“你們要帶他到哪里去?”丁小麗攔到馬奇前問。

“反正不是什麼好地方!”吳隊長說。

小個子警察要將馬奇上手銬,吳隊長擺了擺手說:“馬主席不會讓我們為難吧!”

馬小補課回來,手里拿著幾串當地小吃,興高采烈地開門,想了想,又把小吃藏在后進門。

丁小麗哭得兩眼紅腫。

馬小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丁小麗連忙掩飾:“沒什麼,回來了,快去睡。”

馬小狐疑地四下搜尋:“我爸呢。”

“哦,他——又走了。”

“又走了?”

“對不起,是我——和他吵架,把他氣走了。”

馬小著丁小麗的雙眼,將信將疑。

丁小麗一再解釋:“是我不好,不該跟他吵架,都怪我。”

“算了,氣跑了算,反正他也沒把我們當回事,別跟他生氣了,啊?瞧我給你買回來的小吃,嘗嘗!”

丁小麗接過小吃,知道這是買給馬奇的,著懂事的小,悲從中來,一把摟過馬小:“你爸他——為什麼沒吃上兒買的小吃就走了呢?”

丁小麗正在給昨晚來的吳隊長提供張揚的況,吳隊長認真地記錄。

丁小麗將自己家的電話號碼給領導:“你們一定要把這個張揚抓住!太壞了,太傷人的心了!好人就一定要騙嗎?要不騙就一定要做壞人嗎?”

“你這位小姐還蠻有正義的,干脆當公安吧!”吳隊長開著玩笑,

“還有,我想問問,馬奇——”才提及馬奇的名字,丁小麗的眼淚就流了下來:“馬奇不可能是壞人,他一定是騙者。”

“馬奇是不是壞人既不是我說的,也不是你說的。公安司法機關肯定是會講事實的。”

“他到底犯了什麼事?”

“詐騙。”

“詐騙?詐騙什麼?”

“那正是我現在要去問他的。”

“嚴重嗎?”

“坐實了,怎麼也得個十年八年的!”

丁小麗心里就是一揪,想進一步問明案又怕惹出什麼新的尷尬,所以閉口不言。

“好吧,看在丁小姐對我們工作的理解配合上,我帶你去見見他,你要好好勸勸他。”

丁小麗隔著鐵欄桿看到馬奇時,咬了牙關才沒有使自己暈倒,想說話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一夜之間馬奇就像換了一個人,臉蒼白,頭發凌,兩眼冒著陌生的兇:“你來干什麼?趕回去!”

丁小麗已哭個淚人,嗚咽著:“你的事,我能不聞不問嗎?”

“對,你要做的就是不聞不問!”

“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是的,以前也許我在你面前說過很多昏話,可現在我是用最清醒的理智在跟你說話,再重復一次,立即回去!走得越遠越好,明白嗎?!”

在馬奇連續凌厲語氣的作用之下,丁小麗忽然心神到了震掉眼淚,抬起頭來,馬奇緩緩地轉過去。

此刻,在丁小麗眼中,他的丈夫——一個閃閃發的馬奇,似乎正擺消極、沉、平庸的泥潭,丟掉蘆葦稈從潛行的深水里騰空而出。

一個警送丁小麗出門,在后鐵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一張紙條塞到了丁小麗手里。

丁小麗本能地手心的紙條,回過頭去想看清這個好心的警的樣子時,鐵門已關閉。丁小麗哆嗦著展開紙條,看了一眼,轉就跑。

“小麗,我親的妻子:你一定要冷靜下來,這是考驗!你一定要堅強起來,我先前的無知與愚蠢不是造就了你堅強不屈的意志了嗎?在目前景之下,你不念我,我心稍安;你不被我所牽連,我就有力量應付這場事變!你最好是離開海口回地去,因為你的份已經明了,如果實在是因為小高考一時不能離開,高考完畢一定即刻,這是我作為你的老師,作為你的丈夫所唯一哀求于你的,因為我想象不出有什麼苦痛能超過因我而拖累親人苦的傷痛了!切切!馬奇!”

丁小麗捧著馬奇通過“灰通道”傳出來的信,已不知讀了多遍:“小麗,我親的妻子——親的——妻子!”丁小麗把信到臉上。

馬奇從沒有這樣親切地稱呼過丁小麗,就為這一句丁小麗覺得斷腸千遍也無怨無悔了!一些人在突然的打擊之下會立即毀為齏,而另一些人在打擊下會空前的激越和高尚,馬奇屬于后者。他不能接的屈辱,思想立即升華,而此時表達這種升華的唯一對象就是丁小麗了!

電話鈴驟響,丁小麗連忙小心地藏起信,拿起電話:“喂,喂!”

電話里沉默了片刻,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信看過了?”

“正在看呢,謝謝您。”

“你好象很激。”

“是,他我趕帶孩子離開海口,不想連累我們。”

“是呀,我很佩服他這一點,馬主席不愧為馬主席,很有男子漢氣概!許多人平時吃喝玩樂的時候,想不起來老婆孩子,等到出事了,天天哭著著讓我們告訴他們家里人送這送那!你放心,我看這個人可以朋友,只要不違背大原則,我盡量照顧他就是了!”

丁小麗的表現也讓那人驚訝,爽朗地道:“你一定結了一位能讓你自豪的朋友。”

電話里干笑了一聲:“朋友先不說,怎麼講我也是警察,他還是嫌疑人。”

“他不會有罪,起碼不會是詐騙!”

電話那頭似乎也納悶說:“他那輛鳥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點也不知道嗎?”

“什麼車?”丁小麗警覺道。

“他犯的事不就是為了那輛車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欠了誰的一百萬,人家通知他封了他的車,他也承諾了,可等到人家來拿車時發現

8.車已經給賣了,人家拿不到錢又拿不到車不告他詐騙告什麼?”

丁小麗一聽到這里就差點歡了起來:“是這事嗎?那你們這朋友做定了!”

丁小麗帶著吳隊長等警察們找來。

吳隊長丁小麗:“就是這?”

丁小麗肯定地點點頭。

吳隊長:“你呆在車里不要面,你們兩個,隨便找個破車來!”

吳隊長開著車進來,下車招呼:“老板呢?”

“干什麼?”值班的工人問。

“把我這個車看看。”吳隊長說話時隨行的兩名便假裝找衛生間已經開始四下搜索。

“什麼病?”工人問。

就熄火!”

“先停這里,等明天老板來吧!”

“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明天我們要出島!”吳隊長假裝不滿。

“那我打個呼機,不知老板他回不回。”工人打呼機去了。

便們過來報告說這里的確沒人。

工人打完電話還真有復機,走回來朝吳隊長一揮手說:“你開走吧,老板睡了!”

吳隊長這才亮出份:“走!帶路去找你們老板!”

工人開始想犟著不去:“警察怎麼了?我還有事。”

上來一個便拿起銬子就要銬,威脅說:“都是同案嫌疑犯,先抓了!”

工人這才慌了:“別!別!我什麼也不知道啊。帶你們去還不行嗎?”

工人發現了小老板的車(也就是馬奇的車)立即指認。

吳隊長命令一名隨后增援來的警察將車看住,自己與工人和其他人一道上了樓。

敲門未應,吳隊長立即果斷將門強行砸開,當時就搜出了張揚。

丁小麗一見張揚氣得聲音都變了,眼淚也出來了:“張揚!”

張揚自知敗,狡辯說:“我不認識你!”

丁小麗毫不妥協:“可公安局認識你!”

樓下守候的警察用槍抵住了開車跑的小老板。

丁小麗趴在桌上睡著了。

吳隊長等人連夜審完案子回來,驚醒了:“怎麼樣?”

“能怎麼樣?一夜之間,兩起詐騙案全破了,都不是老手,代得特爽快。”

丁小麗驚喜:“真的!那馬奇沒事了吧?”

“現在還不好說,這得聽法律的,哎,不該打聽的別瞎問啊,我們是有紀律的。”

“那好,我不問了,忙了一夜,我請你們喝早茶吧。”

“算了吧,你也夠累的。”

“不累,哎呀,不就一頓早茶嗎,既不是腐敗,也不會短,事不都過去了嗎?”

吳隊長見大家都好,就笑道:“好吧,雖然是你幫我們破了案,可我們也算是為你辦事,喝你一個早茶也不冤!”

早茶桌上,吳隊長看著一本正經又膽怯害怕的丁小麗直笑:“你很害怕啊!”

“我不怕!”

“這個凳子不穩哪,有點抖!”吳隊長開玩笑道:“這一下何十五先生就更信任你了,外國有什麼好的,你回來接著開飯店。我們幾個為你辛苦一夜,以后吃飯還有個優惠。”

“張揚他們會怎麼樣?”丁小麗問。

“我看十年八年是不了的。”一名警察搶著說。

吳隊長又笑道:“還有什麼事要問?”

“當然是老公啥時候放出來啊!”警察們搶著替丁小麗回答。

吳科長沒有吱聲。

丁小麗困著他。

吳隊長一口喝完了碗里的粥:“回頭到局里再說吧。”

丁小麗剛要進門,就瞥見一個悉的人影一閃,定睛一看是姜太公,連忙熱地招呼

了一聲。

姜太公認出丁小麗時神有些慚。隨即匆匆離去。

吳隊長招呼丁小麗:“走啊,跟我到局里去辦手續吧。”

“辦什麼手續?”

“放你老公啊!”

“啊!”丁小麗高興得跳了起來。

丁小麗邊辦手續邊問:“吳隊長,為什麼我第一次問你什麼時候放馬奇時,他你沒有吱聲,一轉眼就可以辦手續了呢?”

吳隊長笑笑:“這不是我有意跟你邁關子,沒有吱聲,是因為雖然贓車已經查獲,但還沒有從本上免除對馬奇詐騙的指控,也就是說賣車的事如果馬奇知,甚至指使,他的詐騙罪不以贓車的破獲而豁免。可剛才檢舉方的老總來了,表示了不想追究的愿,案子還在偵察階段,檢舉方不愿追究,贓車又已經取獲,雖然不能說立即結案,因為詐騙是公訴罪,檢舉人的意見也只是參考,但檢舉單位愿意擔保,你嘛肯定也會擔保,辦個取保候審應該沒有問題,反正我們抓時間再找到賣車的司機把證取了,如果像你所說馬奇完全不知,那時才能結案。”

丁小麗聽得不清不楚,但只要放人就比什麼都好。

很快取保的手續就辦好了,吳科長讓丁小麗在指定簽了個字:“好了,等有關領導再

簽個字就可放人了,你呢不用急了,最遲今天晚上馬奇就回家了!”

丁小麗興沖沖地回來,看到門鎖才想起來把馬小鎖在屋里了,三步兩步跑起來,爬上臺階邊馬小的名字邊開鎖,鎖剛一推開還沒有反應,馬小從里邊嗷的一聲大嚇得丁小麗魂飛魄散:“你到哪里去了?一夜都沒回來!”

“你爸爸要回來了!”丁小麗拍著蹦蹦跳的口宣布著這天大的喜信,可馬小似乎并不高興,淡然地:“是嗎,又和好了?”說著夾著書包就跑了。

通道的電話又打來了:“你真了不起!把被拐賣的汽車給找回來了,馬奇的罪名也就洗清了,馬上放他,我們都知道了,你要不要跟他講話?”

“我能跟他講話?”丁小麗很驚奇。

“他在這里呢!”

接下來果然就是馬奇的聲音:“喂,小麗嗎?”

丁小麗一聲驚呼就痛哭起來:“是啊,那,晚上等你回家吃飯,把那個朋友也來,我馬上就去買菜,還有把吳隊長也請來。你要不要我去接?你沒有事吧,你能不能現在就回來?哦,在那里邊穿過的服,用過的東西都要扔掉的,我去給你買服去——”

丁小麗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馬奇倒是除了笑就沒有機會開口了:“你什麼也不要忙,更不要到這里來了,在家做飯吧,我讓他們給我弄一件服穿一下就是了,那麼晚上見!”馬奇總算有了講話的機會,雖然沉著,但喜悅與激還是溢于言表。

放下電話,丁小麗興地忙碌起來。

丁小麗買菜、買新服——還有新鞋新衩。

丁小麗還在忙著:該洗的洗了、該切的切了、該燉的燉上了、然后將新買來的服拆

封熨燙,最后,一切忙定,靜靜地坐下來,又將馬奇從看守所寫給的信拿出來重讀了一遍,讀完后將信就放在枕頭下邊。

三點鐘,丁小麗拉開門向外看,沒有人來。

四點鐘,丁小麗著電話,還是沒有消息來。

五點鐘,電話來了,丁小麗激得滿臉通紅拿起話筒就喊馬奇,回答的是馬小:“媽,我晚上又要模擬考試,九點鐘才能回來。不要等我,你先吃吧。”

丁小麗再也不能安坐家中等待了!給吳隊長打電話:“喂,我找吳隊長,什麼?在開會,哦,對不起。”

九點鐘,丁小麗已擺了滿滿一桌酒菜,門響,丁小麗飛快沖過去開門,差點和進門的馬小撞在一起。

馬小奇怪地:“怎麼?你還沒吃?”

“唉!不知怎麼搞的,他到現在還沒回來,都說好的。哎,你怎麼搞到這會才回來。”

“噢!總算想起我來了?不是打電話跟你說過了,模擬考試!還有幾天我就要高考了!”

“對對對!你了吧?趕吃飯。”

“算了吧,我這幾天是食不甘味呀。”

“不吃怎麼行?我給你熱菜。”

“我自己來,我看你的心事全在他上了,他隨便說聲回來你就當真啊?你也先吃飯吧,我看呀,他是不是真的能回來還不一定呢。”

丁小麗突然失態地大吼:“不許胡說八道!”

馬小一楞:“怎麼了?我說什麼了?大驚小怪的。要面對現實嘛。”

丁小麗趴在擺滿酒菜的桌上睡著了。

大亮,馬小起來,著眼睛,看了一眼丁小麗,搖了搖頭,從桌上拿了一個點心,匆匆背起書包出門去。

門聲驚醒了丁小麗,抬起頭來,惶然四顧,眼神里滿是失

鈴聲響了,丁小麗連忙接起電話:“喂?”

“是丁小麗丁小姐嗎?”

“是,哪位?”

“聽不出來啦?我是何老板的司機小徐啊。”

“哦,你好,何老板他——怎麼樣了?”

“他今天剛到海口,委托我通知你,明天上午九點,請你到公安局辦個手續。”

“什麼手續?”

“就是被騙財產追繳手續,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那個——何老板他,還好嗎?”

“還好,還好,那,明天見。”

丁小麗怔怔地著已掛斷的電話。

丁小麗呆坐在辦公室,一見吳隊長進來就站了起來:“吳隊長,我們家馬——”

吳隊長連忙搖了搖頭,低了聲音:“你人那個案子我們馬上移檢察院了,你還是趕想辦法做那邊的工作吧。”然后恢復了正常的聲調:“哦,那個新加坡的何老板來了,就在隔壁,緒好象有點激,我看你就不必照面了,免得又弄出什麼尷尬來。”

丁小麗搖搖頭:“不,哪怕他罵我,我也要當面向他道歉。”

吳隊長著丁小麗堅毅的神:“好吧。”

何十五里嘀咕著:“我傷心了!我真的傷心了!”毫不掩飾地表著自己的怨氣怒氣

莫名其妙之氣,可一看見丁小麗進來神就變得和緩了許多:“丁小姐,你回來了。”

丁小麗強掩飾馬奇的事帶來的心焦慮:“對不起,我看錯了人!給你帶來了許多麻煩,還有損失。”

“別說了。其實錢本是,只是人讓我傷心!”

丁小麗默然無語。

何十五發現丁小麗神有異,小心翼翼地:“丁小姐,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丁小麗終于抑制不住,啜泣起來。

何十五有些慌,想拍拍丁小麗的肩安,又覺得不合適,生生地把出的手收了回去:“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好嗎?”

丁小麗眼淚:“改天吧,我在這還有些事。”

何十五點點頭:“那好,有時間到原來的柳安飯館來找我,我等你。”說完告別離去。

吳隊長出外勤回來,見丁小麗還坐在辦公室等他,吃了一驚:“你怎麼還沒走?”

丁小麗的眼淚立即就下來了。

吳隊長嘆了一口氣:“你回去等我的電話吧,轉檢查院之前,我最后還要提審他一次,

到時后再想辦法帶你去見他一面。”

丁小麗躺在床上,做了一個怪夢——

蹦級跳的山崖,馬奇替丁小麗系帶子的時候以溫無比的聲音對丁小麗說:“現在,我給你系上帶子,就好比你已經在你媽的肚子里了,這個不由你決定,就像這條繩子是我給你系的一樣。等你離開高架,跳出去的時候就是你出生了!完全不由自主地向下疾飛就是你的一生!當然,也是我們每個人的一生!”

馬奇說著猛推一把,丁小麗就完全不由自己掌握地跳出了平臺,往下疾飛,但在極度恐懼中還能聽得見馬奇的話:“你看,人生就像流星一樣迅疾,短暫,并非有什麼重大意義;整個生命過程中,只有害怕是真實的,連痛苦和幸福都不一定!皮帶探底就是人生結束,讓你返回的已經是你的思想了!”接著,馬奇獰笑一聲,出大斧,“如果沒有思想,”馬奇斬向皮帶:“人生就到這里結束了!”

床上,丁小麗巨痛大,把還在隔壁做功課的馬小都嚇了一跳,煩躁地一骨碌從椅子上跳下來拍打丁小麗的房門道:“你怎麼了?我在復習功課呢!”

丁小麗輕手輕腳地下床,打開柜,拿出一條干額頭上的虛汗,猛然看見掛著整整齊齊的自己給馬奇買的新服,出手起來。

丁小麗一下子就判斷出這個夢決不是什麼好兆頭。記得小時候老聽媽媽說,如果夢見自己想找別的男人,就證明自己的男人打算找別的人了。如果夢見自己的男人要殺你,就說明男人遇到可怕的災難需要你的救援,馬奇砍斷象征生命的皮帶,不好!

丁小麗音容憔悴的出現在辦公室,一開口就哭得泣不聲:“吳隊長,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他?”

吳隊長放下手里案宗,了一名書記員:“你,帶上審訊記錄本,跟我走一趟。”

“提審誰?”

“馬奇!”

“哦,可原來安排的提審時間是——”

“就今天,現在!”

“是!”書記員又有些猶豫地著丁小麗:“那——”

“證人!”吳隊長說著已經走出房門,書記員與丁小麗連忙跟上。

吳隊長停下腳步對丁小麗代著:“你先在這等一會。”

丁小麗點點頭,眼著吳隊長進了拘留所。

隔著鐵欄桿看過去馬奇已經變了人形,頭發焦黃灰白,兩腮癟陷,顴骨高聳,扶著門框走進提審室時連吳隊長也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手穿過欄桿要將馬奇攙扶。

但馬奇看來人一眼就低著頭坐在水泥墩子上了,弄得吳隊長一時不知還要不要提審。

一位看守見吳隊長如此表,才嘗試著說:“樣子是不是大變了?”

“你們這里是怎麼搞的?”吳隊長問看守。

“他思想有很大的問題,從得知不準取保之后,就幾乎不吃東西了,好幾次都是所里下

了面,拉他出來喂的。”看守說

“我!”吳隊長看了看馬奇:“馬奇啊,你這樣做不對啊!”

馬奇毫無反應。

看守怕吳隊長尷尬:“馬奇!吳隊長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不著你對我大呼小!我在用我最后的一點點力量來抗擊司法黑幕。“馬奇的眼睛

里充著

看守急了:“你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吳隊長擺擺手:“你呀,馬奇,你這樣做對得起誰?不說你老婆,連我都對不起。”

馬奇聲音微弱但態度冰冷,“我果真該以詐騙罪在此關著不準取保嗎?”

“那你喝點水,吃點餅干,我來跟你講!”吳隊長從看守手里拿來餅干和水:“我們原本

以為你是個人,沒想到你會如此窩囊!”

馬奇一聲冷笑,“你說!”

“一,檢舉你把抵債的汽車買了是不是事實?”

“是。”

“你記著,你說是的。二,我們問你車被賣到了什麼地方,你告訴我們了嗎?”

“我不說是有我的理由。”

“你沒有說是不是事實?”

“是。”

“你記著,你又說了是。三,我們國家凡公訴罪退贓都不減罪你知不知道?”

“知道。”

“事是你做的,你沒有退贓,也沒有坦白配合,起訴你應該不應該?有什麼黑幕可言?”

吳隊長越來越嚴厲地問。

馬奇無言以對。

吳隊長放緩了語氣:“不錯,據我們的偵察,車是司機騙賣的,而且也找到了,但我

們如何就能排除你不指使,不知。一個司機把老板價值百萬的汽車賣了,老板當時不報案,事后案發也不告訴司法機關,這可信嗎?合乎常理嗎?”

“那你們為什麼不去找那司機問呢?”馬奇問。

“你現在知道我們去找了?當初你為什麼不給我們提供線索呢?”

吳隊長擺擺手: “問他也沒有用了。那個司機死了!”

“死了?” 馬奇吃了一驚,“怎麼死的?”

“他賣了車后跟你說要回家的吧?”吳科長問。

馬奇點了點頭。

“騙你的!他沒有走,而是到了你原來的副手高春耕那里去給他開車了,我們找到他的前一天,他開著車帶高春耕一家三口去三亞玩吧,在萬寧那里車胎了,車鉆到山里,兩死兩傷,司機什麼夏君吧死了,高春耕也死了,孩子,還有他老婆還好,輕傷!”

馬奇站起來在口劃了一個十字:“我當時就說過:‘也許只有上帝才配審判!’沒想到上帝真的那麼靈驗!”

記錄員聽得眉目作,早已放下筆來忘了記錄。

吳隊長當然不是第一次聽說過,在許多重大案件的偵察審理中,都奇怪地出現過類似法律不能追究,天能追究的巧合,也當然相信這是真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上帝忙上帝的,我們還得忙我們的。我就是覺得你老婆的證詞像你馬主席的所作所為,加上檢舉你的姜總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說,才同意給你辦取保的,但,馬奇,你也知道,不能給你取保就沒有你該罰的地方了嗎?”

“我早都知道是有人在借機報仇!”馬奇道。

“報仇,也得有個加之罪吧?你馬主席難道就不能理解嗎?我也不好多說了,你還算是明白人!你要是這樣自己糟死了,怕真的有人會笑話呢!把水喝了,談正事吧。就算按還沒有公布實施的新的《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辦案時限,我們調查三個月就得移送檢察院了,明天到期,我今天來了。我敢說就算你將來當了國家的主席,也不能說我違法辦案。你還可以把你的冤屈都說出來,我都給你寫在案卷里,但不給你取保不是冤屈,要說也是你得意時的過失造的。不過據新的《刑法》,你的罪名是可以改的,那就看你運氣能不能遇到一個明白的檢察了。我也會把我們刑偵調查的意見寫進去。憑你的本事,有了這次挫折也可以說是好事呢!我,說得口干舌燥,我喝一口!以后做事也別老以為自己就是如何了不起的英雄了,就算我們的領導,辦案子還是要我們出面,我們還是要依靠下邊,大家都是平常人,畢竟是平常人的天地良心,在保證你們這些英雄不互相掐死!你知道了嗎,馬奇,出來了你不了請我吃飯!”

吳隊長說到這里忽然扭頭跑到門外扶著柱子就嘔吐起來。

看守大吃一驚,連忙拿來一瓶礦泉水給吳隊長漱口。

吳隊長說:“沒關系,一個星期都沒怎麼睡覺了,都是在給這些英雄人!好了,你老婆這會還在外面呢,為你的事可沒心,我也就違反一下紀律,帶進來跟你聊聊,只要馬主席以后出來別又把這當司法黑幕給批了!”說完就要起往外走。

“吳隊長!”馬奇突然住了吳隊長。

“還有什麼事?”

“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只要不違反原則。”

“也許我的確是懲罰未足,該有牢獄之災!不過,我兒這幾天就要高考了,我不想拖累們,請把這個給丁小麗,我不見!”

“這是什麼?”吳隊長低頭看了一眼:“離婚同意書?”

“其實我早就該跟離婚了,現在正是時候。”

吳隊長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兩以前怎麼回事,但憑我對你老婆的了解,這張紙恐怕沒什麼用。”

“所以要請你幫忙,告訴,有個人在幫我跑這個案子,在這就不好辦了。”

會相信?”

“你只要把這個人的名字告訴一定會相信的——武梅。”

“好吧,我試試。”

“拜托。”

吳隊長邊走邊搖頭:“還真從來沒替人辦過這種事。”

丁小麗拿著馬奇親筆寫是《離婚同意書》,楞楞地著吳隊長。

吳隊長被看得有些心虛:“快走吧,他是肯定不會見你的。啊?”

丁小麗突然不顧一切,聲嘶力竭地大喊了一聲:“馬奇——!”

馬奇正被看守帶離審訊室,突然聽見丁小麗的喊聲,掉頭沖向大門。

看守連忙拉住他。

馬奇雙手抓住鐵柵欄,眼睛對著門外,似乎要滴出來。

丁小麗從公安局回家再次經過“柳安飯莊”時,不由下車來看看。只見低價出讓飯館的簡陋廣告牌就斜掛在昔日車水馬龍的“柳安飯莊”門前,景生,真是五俱焚。

丁小麗走進空的飯館,目所及,不住地閃回昔日賓客滿堂的景象。當目最終

巡游到以前何十五常坐的位子時,不由大吃一驚。

何十五端坐在位子上,面前居然還象過去一樣沏上了一壺香茶。

丁小麗楞楞地站著。

何十五緩緩起

司機悄悄來到丁小麗后:“丁總。何先生已經坐在這等了兩天了。”

丁小麗默默走到何十五邊,端起茶壺給何十五續水。

水漫出了杯子,在桌上流淌。

丁小麗突然放下茶壺,掩面跑出。

何十五跌坐在椅子上。

丁小麗一口氣跑出門才站住,一邊息一邊著眼淚。

司機跟了出來:“丁總!”

“請你轉告何先生,我對不起他。”

司機滿臉憂郁:“這回他真是傷了心!海南的事不說,在地投資的茶葉也全都種死

了”

丁小麗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反正是山頭也禿了,陳晨也跑了。”

丁小麗震驚之下堅毅起來:“這事因我而起,我會負起責任來的。”

在等待檢察到來的日子里,馬奇盤坐在茅坑的面前讀書。

看守巡視過來向下觀察著問:“這幾天檢查院就要提審了,你也不急嘛?看什麼書那麼津津有味?”

“前蘇聯作家索爾仁尼琴的作品。”

“哦?寫的什麼?”

“寫的是到斯大林時期的監獄里的種種黑暗。”

“那人對斯大林是不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主要的還不是斯大林,最讓作者不能釋懷的不是專制的暴君們如何兇殘,而是那些被

訓練來看押‘人犯’的青年士兵近乎麻木地朝‘人犯’開槍。”

外邊有人喚一聲:“提馬奇!”

看守跑過去問了問況,回來打開大鐵門說:“檢察院來了!我看來提審的檢察非常

年輕!當心他朝你開一槍。”

馬奇激地向看守點了點頭。

洪檢察——一個小伙子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走進了提審室,好像并沒有想到馬奇已經坐在了里邊,咋一相見還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小伙子將沒有吃完的早點包起來放到一邊手翻開了卷宗,“這個——”

“我馬奇。”馬奇說。

“那你,說說你的況吧。”小伙子避免了一上來的稱謂麻煩。

馬奇沒有急著開口,而是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檢查

馬奇看到了小伙子靦腆的樣子,心尖尖便抖了一下,看到小伙子不知該

怎麼樣稱謂自己,而且肯定不是惡意,恨不能從膛里出雙手來托護這個單純的年輕人,他害怕這個漂亮的小伙子朝自己“開槍”,不是因為自己怕死,而是害怕看到索爾仁尼琴的悲傷在世紀末的中國大地上重演。

檢查不知馬奇為什麼看著他不說話,下意識地正了正大沿帽:“哦,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材料要補充的是吧?我看了案卷,事實實在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但證據上似乎還有些問題,主要是你到底知不知,到底有沒有指使司機賣車。我可以說完全相信你的陳述,我也不需要瞞自己的觀點,但畢竟重證據啊!”小伙子嘗試提醒馬奇:“所謂法治社會,就是排除主觀的推測強調客觀的證據。你要盡量提出證據來。至于罪名,你要相信檢察院。”

“我相信你!”馬奇激地說。

“那好,就這樣吧。你回去再想想,還有什麼補充證據需要提出來,有的話隨時通知我。”檢查臨出提審室還沒有忘記帶上那塊吃了一半的早點,一出門就咬了起來。

馬奇站起來目送小伙子離開,心里充滿歡喜。

看守來押解馬奇返回,問:“覺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的年輕人!”

“沒有朝你開槍?”

“謝天謝地!”

“哦,你兒考上了江東大學,恭喜啊,你老婆明天就帶地,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何十五也要走了,他最后巡視著這個飯店。

司機過來:“何先生,該走了,這里去新加坡的航班一周才一班,別誤了。”

何十五點點頭,又拿起抹布細心地去桌上的水漬。

司機:“放心吧何先生,我會照料好這個飯店的。如果有人出個好價錢,是不是可以考

慮出讓?”

何十五搖搖頭:“不租,也不賣。除非丁小姐——算了,就算我在這留個紀念吧。”說著隨手熄滅了桌前的燈。

夜機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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