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從來都如水不數離別》第二十六章 “死后”再見

皇闋他們出來以后,賭場二樓的一間房間里,胡爺猛地灌了一口茶水,狠狠地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嘿,真倒霉,好不容易遇到個這麼特別的人,居然是個惹不起的,真是,平白我陪玩了一晚上,浪費時間。不過,這小妞怎麼會有梅莊的金文玉牌呢,奇怪了,那玉牌不是一般只有梅莊的核心弟子才能有的嗎?這梅莊的人怎麼會來這,看來這事得和老大說一聲,別誤了我們的事才是。”

“胡大,什麼事要和老大稟告呢?”胡爺正念著,卻不覺門口已經走進了一個了絡腮胡子。胡爺立刻警惕起來,猛地站了起來,一只手還上了他備在桌子底下的藏劍。

那絡腮胡子卻是不驚,微微一笑,在胡爺警惕的眼神中撕掉了下上的絡腮胡子。

“顧布!你和老大回來了?老大呢?”看清來人的面目,胡大頓時放松了警惕,卻反而有些欣喜起來。

提起這個老大,顧布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老大最近還有點事,出去了。這次只是例行查檢,就我來了 。”其實,他知道,他老大哪里是有事,只是心不好出去散心了罷。

“那你們這次去西域,有沒有帶回來點什麼西域酒啊,或者是什麼的,顧布,給我弄點來嘗嘗吧。”胡大的眼里閃過一瞬的失,但又很快興地問道。

“得了啊,最近老大心不好著呢,可別去他的眉頭。那些東西,若是他要賞你,自然有你的份,若是沒有,我勸你,這次還是別要的好。老大最近,可是真不舒服,你也小心著點。”顧布提醒道。

胡大的興勁兒一下被打了下去,問道:“老大怎麼了?”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等有時間再告訴你吧。對了,剛剛進來的時候,聽你手下的人在說什麼今天你這被個姑娘鬧了場子,是怎麼回事兒?以你的子,被人鬧了場子,卻一個人躲在這里喝悶茶,這可是見啊。”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你說我好不容易遇上個那麼特別的人,可誰想居然是梅莊的人,那我可是惹不起啊。再說,我也怕惹了事端,耽誤了老大的事不是。”

顧布凝神,“不錯,你倒還有點分寸,不過,梅莊的人怎麼會來這里的?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人啊!”

“說正經的。”

“哦。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那材,那相貌,就是有點冷傲,對了,有個明顯的特征,就是眉間有個羽朱砂,嘖嘖,絕對的人啊。那功夫也不賴。不過,我看著卻有點不像是梅莊的功夫招式,就這一點,我也奇怪的。”那胡大著下邊想邊說著。

顧布聽到這卻是愣了愣,“有點冷傲,羽朱砂,我聽著怎麼那麼像……”他心中暗自攢測著,卻有些心驚,“胡大,你先派人去跟著那姑娘,記住,如果被發現了,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姑娘。不對,是恭恭敬敬的,你就說是故人派你們去保護的,聽到沒?這事我得去告訴老大,我先走了,例檢的事等會兒再說。”說著,他就一個箭步竄到了窗邊,跳了出去。

顧布心中暗想,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那這個姑娘也就是那宮中明明已經傳出死訊的皇闋,也就是他所認識的阿藍。胡大是在阿藍進宮之后才來京城接掌這賭坊的,所以,他是沒有見過阿藍的,可照他的描述,阿布覺得,他的猜想應該是所差無幾了。只不過,原本該是死去的人,如今卻出現在宮外,這又是怎麼回事,那就暫時不知道了。

“嘿,怎麼那麼急。呀,那姑娘該不會是老大的心上人吧?嘖嘖,算了,還是惹為妙。”顧布走后,看著搖晃的窗戶,胡大嘖嘖念叨。

在原冬兒家的小院里,皇闋自然不知道已有故人發現了的行蹤。此時,正焦頭爛額的,是原冬兒和那劉生一口一個的恩人。

看來,不過是報了原冬兒的救命之恩,可在原冬兒他們看來,那卻是不能兩相抵消的。

“哎,恩人,你別,你要什麼我給你拿就行。”皇闋正倒一杯茶喝,那原冬兒又是一個箭步沖了上來,奪過手中的茶壺,給倒了杯茶,恭恭謹謹地送到了的面前。

皇闋無奈道:“冬兒,你能不能別這樣。你這樣,讓我還怎麼好意思在你們家里再待下去了。”

“恩人說的什麼話,你對我們家來說,可是有著天大的恩惠。如果沒有你,哪里還有這個家呢。你住在這里,又有什麼不對的呢。”原冬兒卻是溫地笑著,接著道。

皇闋扶額,“哎,冬兒,那我的命不也是你救的嗎,這麼算,豈不就兩清了。”

“恩人,這怎麼能一樣呢?我就的只是你一個人的命,你救的可是我們一家人的命呢!”

“冬兒。那好,我以恩人的份命令你,你不許再我恩人了。我們權當是個朋友,你直接我名字就好,你不是也知道我的名字嗎?安瞳。所以啊,以后別再什麼恩人了。我之前遭了些變故,如今在這里也算是人生地不的,只有冬兒你這一個朋友了。以后要你幫忙的事還多著呢。你若是這樣,讓我怎麼好意思再提不是。”皇闋皺著眉,跟苦口婆心道。因為雖然出了宮,但是怕宮里的人無意聽到的名字會造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還是決定又用回了在現代的本名——安瞳。

原冬兒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好吧。安瞳。”

“恩,這才對。”

“對了,劉生呢?怎麼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他?”

說到這里,原冬兒卻是面,“最近附近一家染坊在招工,我讓他去看看了。”

“哦。對了,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

“什麼,你說。”

“既然那劉生是個讀書人,那不是應該力爭考取功名才是嗎?怎麼如今卻……”皇闋問出了心中疑已久的疑問。

原冬兒嘆了口氣,“哎,不是他不想考,而是如今相護,沒有點人脈又怎麼能考得上。當年,他們家就是因為得罪了一個大才遭了罪,后來我不顧阿爹的反對,堅持一直跟著他,也陪著他考過一次的,可是,卻是不盡如人意啊。沒財沒人去疏通關系,就算考的不差,人家又哪里會給你機會。”

皇闋皺眉聽著,心中也在嘆這古代的科舉制度實在是弊病頗多。

“再說,如今,我們有了孩子,找個工作,才好掙錢養家啊。雖然我知道他心中原也是有些抱負的,不然也不致會沉迷于賭博,但是如今也是做不起這樣的夢了呀。”

皇闋也是暗自點頭,就算在現代,又何嘗不是如此,多人被現實磨滅了夢想。只能說,社會這東西,自古都這般殘酷吧。

一陣沉靜過后,皇闋又是拋出了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是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冬兒,你知道趙大將軍的將軍府在哪嗎?”

“趙大將軍府?我知道啊。雖然不在這條街上,不過上次趙大將軍回京的時候,我還跟街坊鄰居去湊過熱鬧呢……”原冬兒還想接著跟說著,可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的話。

原冬兒只好先去開門。

皇闋沒有出去,只是在房中逗弄著孩子。只是約聽到院里進了個男子,卻不是劉生,但原冬兒卻像是相的樣子,很是開心地和他聊著。但很快,那男子又走了。

夜幕降臨,皇闋小心地走出了屋子,看了看原冬兒和劉生的房間已經熄了燈,松了口氣,走出了院門。本來原冬兒平時都睡得早的,可是今日因為劉生在染坊找到了工作,很是開心,竟是好晚了才睡。這讓皇闋等了好久。

按著白天從原冬兒口中套出的路線,皇闋一路向著那將軍府走去。

一個人走在空的大街上,覺自己就像是游魂一樣。又怎麼不是呢,對于宮中來說,不就是個死人嗎。如今離開宮中已有一段日子了,也再沒有聽到過關于趙玄雨的消息,雖然心中一直掛念,但是時至今日才得以有機會去找他。很想知道,當他得知的死訊的時候,他會是怎樣的反應,可又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也不知等會兒能不能順利見到他,而就算見到了又該怎麼說。選擇夜探,一是因為在那些人眼里本該是一縷幽魂,二也是給自己個逃跑的機會。

越是接近了將軍府,的心也跳的越發地快起來了。

終于,當寫了“將軍府”三個大字的匾牌出現在眼前時,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突然,一隊巡邏的衛兵,從門口走過。皇闋趕走開了來。

待找到了一個較為偏僻一點的,矮一些的墻角時,小心地避開了巡邏的衛兵,一個輕躍跳了上去。

一個翻輕輕落地,皇闋小心地查看著四周,在確認了周圍沒有巡邏的衛兵后小心地移著位置。本還以為這將軍府也該是守衛森嚴的,可卻不想只是外松。除了外面那些來趙玄雨的衛兵外,里面反倒只有些家丁而已。

皇闋也不知道趙玄雨到底住哪,這將軍府也是不小的,正在苦惱,可突然卻見一條黑影竄過,朝著將軍府深去了。而那黑影和一樣,也在躲避著那些家丁,像是不想讓人發現。

皇闋皺著眉想了想,很快就跟了上去,好不容易跟上了那黑影,左避右閃,到了將軍府的深

這是一較為寬大的院落中,院里房間的燈已經滅了。院落的一角種了些竹子,皇闋此時也正是藏于此。在竹影后面四著之前看到的那一抹黑影,可是卻不見了他的蹤影。皺了皺眉頭。那黑影像是個不速之客,也不知會不會是對趙玄雨不利之人。

又四了下,在確定了這四周沒人時,站了出來,暴在了月下的小院里。

突然,覺到一凌厲的殺氣,急忙側躲開了來。院里房間的燈亮了起來,而那攻擊的人正是從那房間里竄出來的,而且看那形,明顯是剛剛皇闋在跟蹤著的那個人。

那人還想接著再來攻擊剛剛堪堪躲開的皇闕,一聲激的喝聲卻制止了他。

“住手!”那黑影奇怪地看著從房間里走出來的人,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讓他住手。

皇闋卻是子明顯抖了一下。聽著后房間門口傳來的同樣有些激抖的聲音。

“皇闋,是你嗎?”這一次,那聲音愈發地抖了。

本就是來找趙玄雨的,可是如今聽到了他的聲音,卻突然不敢回頭看他,也不知該如何發聲了。張了張口,竟是沒說出話來。

“皇闋,是你嗎?”見沒有回答,站在門口的趙玄雨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聲音里了些抖,多了堅定。

背對著趙玄雨,皇闋點了點頭。

“又是夢,又是夢,我又做夢了。皇闋,你居然回來了。不,你還從沒來過我的將軍府的。哈哈,哈哈。”得到了肯定的回應,他卻反而不相信了,竟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

皇闋聽著他這笑聲,兀地覺得心中一痛,猛地轉,跑向了門口的趙玄雨,不管不顧,狠狠地抱住了他。

那笑聲因為皇闋的這個舉戛然而止。

把頭埋在他的口,說起話來,聲音有些悶悶的。

“這不是夢,這不是。我回來了,我來找你了。”

趙玄雨愣了一愣,抱著他的皇闋明顯覺到他的猛地了一下。

他小心地將推開了些,抬起的臉,仔細地看著,“這不是夢?真的是你,皇闋?”

任他抬著的臉,臉上有的笑,如凰花開般人,“是我。我沒死,我來找你了。”

原先與皇闋打斗的那男子看著此時欣喜相擁的兩人,早已經是傻了眼了,愣愣地站在了一旁。他今晚本是來找趙玄雨商量事的,可不想在來的過程中發現了有人跟蹤自己,進了趙玄雨的房間后,就提議把燈熄了等一等這個跟蹤他的人,把他揪出來。卻不想捉出了個冷艷的大人。而如今這冷艷的大人更是在和自家最近瘋狂工作到讓人覺得可怕的大將軍相擁著。

他此時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來的時候不對,撞上人家小人在約會了。生了退意,可是無奈他真的有事要和趙玄雨商量,所以也只能著頭皮在一邊當電燈泡了。

房間中,此時已經是亮了燈了。而屋外院中的竹子,在風中唰唰地響著。趙玄雨安坐在屋的梳妝鏡前,后是含脈脈看著鏡中的他的皇闕,此時的他著溫的一刻,卻是忘了院中在寒風中等著的那個男子。那男子一聲啊秋一聲,鼻子,瞥了眼從窗口可以看到的站在屋的皇闋,哼哼了一聲,抱著劍繼續站著了。

“你看你,這將軍府那麼多下人,怎麼就每一個可以幫你刮一刮胡子啊,這都那麼老長了,看著真別扭。”皇闋一邊幫他掛著胡子,一邊抱怨著。

坐在凳子上的趙玄雨卻是笑了笑,道:“他們都不是皇闋,是不會在意我怎麼樣的。”

他這話說的隨意,甚至有些調笑的意味,可聽在皇闕耳中,卻是有些悲傷。空出一只手,握了握他寬厚的手掌。

“皇闋,你在宮中的死訊是怎麼回事呢?”趙玄雨還是問出了這個疑

皇闋把如何在玉清城的幫助下從宮中逃了出來,又如何在宮外與原冬兒夫婦相遇等一系列的事都跟他說了,可這其中,唯一缺了的,就是腹中已經有了一個新生命的事。覺得,在這重逢之時,說這件事,實在不是個好的選擇。

聽完了皇闋的講述,趙玄雨卻拉著的手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皇闋疑道。

他抬頭看,“知道了你的死訊后,我很傷心。但或許,也是這樣的沖擊,讓我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我想,你也是吧,不然,也不會來找我了。”

“我,不過是大晚上睡不著,無聊了才過來附近逛逛的。誰知道卻見到有條黑影竄進來了,才跟進來看看的。你可別自作多。”此時的皇闋,卻不似平時的冷傲,倒反有些孩子般的可了。

“是嗎,我可是聽說,你是從我將軍府里才開始跟著他過來的。那你之前就一直應該在這府中才是吧?”說著,他竟一拉皇闋,把拉到了他的上坐下。

“你!”皇闋被他這突然的舉嚇了一跳,紅著臉驚道。

“哈哈哈,傻皇闋。”趙玄雨看著這副小兒家的模樣,卻是笑了起來。

之后,皇闋又和趙玄雨聊了很久才了那門外的男子進來了。

“他汪灝,是我的一個朋友,來幫我的忙的。最近有些事需要他幫忙,但又怕外面的那些衛軍多想,所以才他晚上過來的。卻不想你們還撞上了,也正好了,給小皇闕你帶了個路。”趙玄雨一邊看著走過來的汪灝,一邊寵溺的看著皇闋向介紹著。

“我和他還要商量點事,你先在里間等著吧。既然你不想留在這府中,那我也讓他等會兒送送你吧。”

皇闋點了點頭,當然知道那汪灝本不是來當電燈泡的,只是因為了的突然到來,才讓他在外面站了那麼久。所以對于他幽怨的眼神,他也只是默默接了,然后還朝他歉意一笑了。本來,趙玄雨是想讓留在這府中的,可是皇闋卻怕那些監視這趙玄雨向的有心人發現了的存在,給趙玄雨添了麻煩。再說,也想在外面先自己立了足的。所以,就沒有答應。趙玄雨想了想,也沒多說,只是說了今后讓多來,或者,他會去找

這是自皇闋在宮中“死后”,兩個人第一次相見。這一次相見,卻讓他們走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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