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新故事》十一、揭短
張新銳大搖大擺的進了楊山林的家的時候,楊山林一家三口正圍坐在圓桌前吃飯,見張新銳進門,金秀麗連忙放下碗筷迎了上去,笑著說:“他大兄弟,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串門啊,你好像好久都沒來了。”
張新銳笑笑,把手里的糕點盒子遞給金秀麗,金秀麗一愣,眼神就有點茫然,回頭看看還坐在圓桌前的自己家的那父子倆,又轉過頭看看眼前的張新銳,有點吞吞吐吐的問:“這,這是干什麼?來就來嘛,怎麼還送禮?”
張新銳把糕點盒子塞到金秀麗懷里,說:“拿著吧,不值多錢,我前陣子不是去了我閨張海青那里嗎?回來前,張海青就非得買了這些東西讓我帶回來給你們大家都嘗嘗。”
金秀麗這才明白過來,恍然的一笑,又熱的說:“他大兄弟,你吃飯了沒有,沒吃就坐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吧。”
張新銳猶豫了一下,撇了撇楊山林家的飯桌,楊山林家今天的早飯也不錯,也是兩個菜,一個是夏豆角燉五花,一個是蛋炒的黃瓜,鄉下人都是這樣,一旦要改善伙食了,也是就地取材,不會像城里人那樣做出那麼多花樣來。
張新銳真的是有點,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吃呢。
一直坐在那里的楊山林就擺擺手招呼道:“老二,你快過來吃吧,站在那里發什麼愣。”
楊大虎也跟著笑著打招呼說:“二叔,快過來吃一口,我老娘今天做的菜可好吃了。”
楊山林張新銳老二,楊大虎張新銳二叔,這不是說明張新銳和楊山林是什麼親戚關系,而僅僅因為張新銳在他自己三個兄弟里面排行老二,從小就被爹娘和全村人張老二張老二的喚著,這就差不多了張新銳的小名,就像有些孩子小名狗子,蛋子什麼的是一個道理。
金秀麗見狀就又搬過來一張凳子,拽著胳膊把張新銳拽到飯桌前,張新銳笑笑,也就不客氣了,心想,白吃誰不吃啊,肚子了自己難,然后很快拿起來碗筷,加了楊山林家的早餐大軍。
吃飯的時候,楊山林很隨意的問:“老二,你閨張海青在那邊還適應不?”
張新銳點點頭,說:“好的,啥都不用我們心。”
楊山林說:“那就好,畢竟那是大城市,和我們這小地方不一樣,別到了那里憋。”
張新銳笑笑,說:“怎麼會呢,那里的條件很好,人也壞不到哪里去,我呆了幾天都不想回來了。”
楊山林看張新銳的老病又犯了,就是不想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呆著,總想著跑出去過富多彩的生活,于是就皺皺眉頭,不出聲了。
楊山林很不贊現在的農村人不就往城里跑,口中說著在農村沒活路,只要到了外面,大城市,才能賺到大把的鈔票,才能回來把房子蓋起來。
楊山林覺得既然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就該有一顆家鄉的心,要對自己的家鄉有信心有心,再說城里有什麼好,大米要買,蔬菜要買,食當然也要買,要什麼都需要錢,但是要是一天賺不到錢了,這不就是要肚子了嗎?在農村雖然零花錢不是很多,但是吃飯卻從來不用擔心的,地里面都長著呢!
張新銳才不管楊山林不聽呢,他就要刺激楊山林,所以他開始很夸張的講述自己在那個大城市的所見所聞,金秀麗聽著就會發生驚呼的聲音,楊山林就暗中狠狠瞪金秀麗一眼,那意思是說,你給他配合什麼,我們都不搭理他,他自己就像沒水的狗尾草,很快就會沒神了
。楊大虎聽見張新銳興致的講那些大城市的事,有點心不在焉,他對大城市沒有什麼覺,他只對張海青有覺。
于是,楊大虎小心翼翼問:“二叔,張海青變樣了嗎?是不是比以前還漂亮了?”
張新銳笑著說:“當然比以前水靈了,知道打扮了嘛。”說完又想逗弄楊大虎,說:“怎麼,你小子還惦記張海青呢?二叔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張海青要是畢業了一定就能找到好工作,也不會回到我們這里了,你本就沒有機會。”
楊大虎沒想到張新銳能這麼說,頓時消沉了下來,耷拉著臉不說話了。
這話聽到楊山林和金秀麗耳朵里也不是那種中聽,你張新銳大清早就是來磕磣我們一家人來了?可是這倆人又不好說什麼,因為楊大虎和張海青本來就沒有什麼,張新銳現在把兩個人扯到一起說,可以看做是一個玩笑,所以太較真了,反倒讓人覺得小氣了。
楊山林沒辦法,就把話題往別的方面扯,金秀麗則憐惜的看著不再搭茬的楊大虎,心里有點難過,暗罵張新銳吃多了撐的,明明知道楊大虎對張海青有那麼點好,怎麼還能這麼說話傷人呢。
楊大虎悶悶不樂的吃了幾口飯,第一個撂下了筷子,起要離開,金秀麗憂心忡忡的問:“怎麼就吃這幾口?著急去干什麼。”
楊大虎就低聲說:“吃飽了,我去看看豬。然后就轉往院子里走。”
張新銳也覺出來了楊大虎緒變化的很快,便覺得有點尷尬,畢竟是自己的原因嘛。
所以張新銳久久的凝著楊大虎的背影,直到楊大虎走到院子里的豬圈前,才把眼收回來,看了楊山林和金秀麗兩眼,說:“大虎年齡也不小了啊,反正也不會讀書了,就應該早點給他找個媳婦。”
金秀麗嘆了口氣說:“我們也是這麼想,可是現在的家里沒什麼錢啊,沒錢哪有姑娘能上門呢?”
張新銳不以為然的說:“這是哪的話,村子里沒錢的人家多了,哪一家耽誤找媳婦了,有多錢就找多錢的媳婦,反正人還不都是一樣的,能好好干活過日子就行了。”
金秀麗搖搖頭,無奈的說:“大虎眼有點高,反正我看這事有點麻煩。”
張新銳說:“眼高也得看著自己有多高吧,可不能太不實際了,等以后有機會我和大虎好好聊聊,別把終大事耽誤了。”
聽了這話,楊山林不自覺的撇了撇,心想,還說別人不實際呢?誰還有你不實際啊?
金秀麗就客氣的張新銳說:“大兄弟,那你平時也幫忙留意點,要是有和大虎合適的姑娘,你就告訴我們啊。”
張新銳拍拍脯,很自信的說:“沒問題,就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一定給你家大虎相一個中意的。”
大虎來到豬圈前,把豬圈周圍的雜草拔了拔,然后看著吃飽了在一起的幾頭豬,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了,倒不是因為張新銳張二叔當著自己爹娘的面撅了自己的面子,而是張新銳的話勾起了楊大虎心深又苦又甜的那種覺——思念。
自從張海青離開這里,去往大城市的大學開始新的生活,楊大虎就每天都在思念的緒里度過,這種覺有的時候讓人銷魂,有的時候又有點讓人痛苦萬分,特別是思念一個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在一起的一個人,楊大虎有時候忽然很羨慕自己養的那幾頭豬,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用思考,更不用思念,雖然生命短暫,遲早都要挨那麼一刀,但是沒有心靈的糾結不也是一種快樂嗎?
楊大虎多想自己真的有一天,可以忘記張海青,把這個孩子徹底的趕出自己的腦海,從此不會在為這個人輾轉反側,然后聽從所有人的話,腳踏實地的找一個能過日子的好姑娘,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這是自己的路嗎?還是別人設定的路?
楊大虎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不甘心啊,一個男人,不能一輩子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楊大虎覺得自己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和力氣,只要自己勤勞,就一定能給自己心的人帶來富裕的生活,可是關鍵的一點事,張海青會接自己嗎?會喜歡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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