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不干咳了兩聲：“咳咳……嗯，奇怪，我怎麼就沒在老爺子那里聽說過葉山河這個人？”

歐軒說：“我也沒聽過。”

何為驚訝地轉過頭：“你也沒聽過？這不是你爹的拜把兄弟嗎，小時候你也沒見過他？”

歐軒搖搖頭，說：“小時候的記憶雖然不全，但我確定父親邊從來沒有出現過葉山河這麼一號人，所以我推測，也許是在我有記憶之前，父親就和葉山河……反目仇了。”

何為一愣，反應過來，急道：“反目仇？那他怎麼會我多幫幫葉月月……”幾句話口而出，何為頓時住了口，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半晌才喃喃道，“難怪他會我在葉山河出獄的時候通知他，難怪……原來他是想……”

何為愣愣地抬頭向歐軒，就見歐軒神嚴肅地朝何為點了點頭：“恐怕他是想，等到葉山河出獄之后，再好好和他算賬。”

何為聽完頓時垂頭陷了沉思，表復雜。

歐軒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和林凡是好友，林凡已經對王山那邊放了消息，承認葉月月是他的未婚妻，這一下你的立場就很難辦，幫他還是不幫他都在理之中。”……也在你的良心之外。歐軒這麼在心里補上了一句。

從老爺子把林凡領進歐家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何為是個不喜歡耍心機的人，什麼都是很直白的，即使知道商場上不能放也是不自，就像他和林凡，就像他和自己。何為本只是老爺子領進來輔助他的一個工，現在卻不知不覺對于他來說越來越重要，何為這個人——最簡單，所以也是最難掌握。

可是何為對他說：“我只知道以真心換真心，不玩兒那些虛假的伎倆。”

那時候他才知道，掌握一個簡單的人，用最簡單的方式就好。

他也終于知道，老爺子為什麼就偏偏中意何為。因為他的簡單，因為他有最簡單的格，和最容易把握的心。

也因此他有了人生中第一個倍加珍惜的好友，也是他唯一能夠真心對待的一個人。

所以他才在老爺子回來之后第一時間找到何為時馬上開始著手調查老爺子回來的原因，他也一直在留心何為的向，何為剛剛上任普華集團的副總裁，位置尚未坐穩，既有下屬對他的不信任，又有董事會那邊的挑三揀四，自然他要多留心一些。何為雖說是個直子的人，商場的規矩還是知道一些，歐軒本以為只需在一些小事上幫一些忙，便能順利將何為穩穩地放在普華集團副總裁的位置上，沒想到竟讓他卷到了這件事里。

歐軒安道：“你放心，這件事你要是不好出面，就給我理。”

“不，”何為搖搖頭，“這件事是我惹起來的，是我不小心被老爺子誤導了，這也有我的責任，我是找你來商量的。我現在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歐軒只得點點頭，說：“現在這里不方便說，明天你來我家里，再詳細商量。”

葉月月被司機送回了公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的公寓，只知道自己進了房間昏昏沉沉地就往床上一躺，便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隨意地在冰箱里找了一點吃的，渾渾噩噩地想起來似乎白天見過林凡，細想之下才回憶起白天的時候在青林酒店的事，頓時驚出了一冷汗，還記得王山那張鮮淋漓的臉，冷笑地著，讓瞬間汗扎起，能做出的反應只剩下掙扎和尖。

還記得林凡摟著走出了酒店，一直對說“沒事的，我會理的。”

他怎麼理呢？

王山是公安局局長，現在他在酒店房間里了傷，當時在場的又只剩下和林凡，這事實況還不是任王山撮圓扁？如果王山當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那林凡豈不是真的會被他抓進牢里去？

現在自己的父親還沒有救出來不說，又害得無辜的本來想幫助的林凡進了牢里，怎麼會這樣沒用呢……

不行，一定要去找林凡。

胡思想了一通之后，葉月月的腦子里就剩下了這個念頭，一定要去找林凡，不管有用也好沒用也好，應該去找他。

葉月月蹬著拖鞋幾步跑進房間里，在屜里翻出了手機，迅速地撥了林凡的號碼。

響了幾聲之后，卻是他的助理小魏接通的電話：“喂？您好，林總裁現在正在忙，有什麼事請跟我說，我是他的助理魏源，我會替您轉達。”

“小魏，”葉月月急道，“我是葉月月，林凡他在工作？”

“葉小姐？”小魏明顯有些驚訝，頓時有些支支吾吾，“那個，總裁他……”白天林總裁向公司高層已經宣布了葉月月為他未婚妻的消息，如今葉月月的份和以前不一樣了，是總裁夫人，林凡的消息對于應該實報，但是總裁臨走前說過……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去，除了之后林凡親自將公司托付給他的何為先生。

葉月月見他回答得支支吾吾，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心頓時提了起來，急忙問“小魏，你告訴我，林凡在哪里？”

“那個，葉小姐，抱歉。”魏源的聲音充滿了抱歉，他說，“林總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林總只說不要讓人知道他不在公司，將一切公司部的相關事務給何先生打理，您可以聯系何為先生，他和林總關系匪淺，可能會知道林總現在的去。”這樣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魏源這樣想著，用誠摯的語氣詢問葉月月，“葉小姐，請問您需要我向你提供何先生的聯系方式嗎？”

“噢，不用了，謝謝。”葉月月很快掛斷了電話。這種應對方式曾經自己的父親也用過，只說不知道在哪里，讓對方聯系其他人，然后再由其他人不停聯系其他人，最后兜了一個圈，還是什麼消息都得不到。如果助理用上了這種應對方式，不是林凡不愿意這個時候見到自己就是林凡有了什麼麻煩，看他已經將公司的全部事務給何為打理，看來是真的遇上了什麼麻煩。

自己該怎麼辦呢？

葉月月在房間里坐立不安，心急如焚。急于想幫助林凡，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想到了何為。

林凡將公司的所有事都給了何為，證明何為還是值得信任的，只是葉月月不清楚為什麼何為會自己去找王山那樣的人幫忙，而林凡明明知道這一點，還是信任著何為……

給何為打了幾通電話，卻一直于占線狀態。

現在葉月月又一次覺得自己沒用起來，不能獨立不說，連自己的境況都搞不清楚，白天也是，那麼明擺著的一個坑等著自己往里跳，自己竟然也那麼傻乎乎地跟著往里鉆，結果還是需要林凡來幫，而幫的后果卻是惹來了一的麻煩。

如今別說是救自己的父親，恐怕連救林凡出來都做不到。

……或者，或者自己可以再去求求王山？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葉月月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自己竟然愿意為了林凡再去接王山那樣的人渣？這對于之前的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明明、明明林凡和自己只是一紙契約的關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林凡也說過會幫助自己只是因為魏薇……可是為什麼會是因為魏薇呢……？那個時候自己只是經常和魏薇在一起，林凡……林凡他……竟然那麼喜歡魏薇嗎？甚至為了魏薇，他可以一直對其他人沒有興趣，可以因為魏薇經常和誰在一起，而這樣舍去幫助一個人……？

葉月月這樣想著想著，不又難過起來。

為什麼呢？自己到底是哪一點輸給了魏薇呢？……

真的完全不明白，一點兒都不明白。

……但是，自己和魏薇這樣攀比，又是為什麼呢？心里有一個聲音似乎在這麼說。

葉月月頓時驚醒，對啊，自己這樣和魏薇去比較是為了什麼呢……？

——是因為林凡。

有一個聲音篤定地這樣說。

葉月月呆坐在床頭，抬頭向窗外，藏青的夜幕無星無月，就像是朝鋪天蓋地的下，讓口沉悶地不過氣來。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林凡，是在一次不記得以什麼名目召集大家聚會的家庭宴會上，被父親帶領著游走在人流之中，介紹給很多不同的名流人，還有一些和同齡的小孩，穿著父親送給的一條雪白的蕾百褶，像是披上了神圣婚紗的高貴的新娘一樣，再加上本生得一副好樣貌，自然在這次家庭聚會上的孩子們中穎而出。

宴會上孩子們自一撥，被大人們領到了專屬的區域里自由活，小孩子天生就是活潑好的，自然三三兩兩組幾個小團，葉月月自然是被包圍的人，著眾星捧月的目，卻偏偏注意到了一個蹲在一邊不知道在觀察什麼的林凡。

葉月月聽說過他，并不是正室的孩子，而是林家家主林華山的人所出，林家家母因為大兒子早夭而神失常，雖說林家竭力掩飾這件事，還是走了些許風聲，畢竟各家的報網都不是一件擺設。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各家的小孩子們全都知道了這件事，并且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起林凡。

葉月月在之前沒有見過林凡，還以為林凡應該是個瘦瘦小小像猴子一樣的男孩子，這樣的孩子在的印象里應該是經常被家族里的其他人欺負的對象。

可是葉月月看到林凡的時候，他正蹲在家庭院的草坪里低著頭不知道在認真地看著什麼，眼睛里也沒有同齡孩子應該有的天真和活潑，像是一潭靜水，干凈似乎可以見底，但你湊近了看才發覺，那只是他表面的清澈，其實深不見底。你沒法兒看他在想些什麼，也沒法兒從他的行為中去推測什麼。

林凡對于葉月月來說，就是一個可怕的未知數。

葉月月很害怕未知，害怕看不懂的人和事，比如說林凡，比如說聞升。總會對這些人敬而遠之，但當初葉月月還小，小孩子總是這樣的，害怕的東西就拼命地去摧毀，直到看不見害怕的東西為止。

但如今好像因為這些未知而對林凡產生了依賴，總覺得對他的未知可以安下心來，可以信任，可以倚賴。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轉變。

葉月月苦笑，也許自己真的患上了斯德哥爾綜合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