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有一種淡淡的玫瑰香撲面而來，那是聞升上的味道……葉月月一窘，急忙退后了兩步，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我……”

聞升有那麼半秒臉上出了驚訝的表，隨即低聲笑了笑道：“真沒想到葉小姐這麼……”剩下的話雙方不言自明。

葉月月正心里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就聽見一陣走近的腳步聲和林凡的疑問聲：“葉月月，你怎麼在這里，干嘛不到門口去？”

林凡走過拐角正好看見聞升和滿臉通紅的葉月月，不皺起眉來。

葉月月見是林凡，立馬上前幾步拽住林凡的手臂，著急地問：“林凡，林大伯他怎麼樣了？到底是什麼病這麼嚴重，怎麼還沒從手室里出來？”

林凡看了一眼聞升，才轉頭把手覆上葉月月的手，聲音因為徹夜未眠有些許沙啞：“沒事，手應該就快結束了。老爺子會沒事的。”

葉月月，著他，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心不知道怎麼地就安了下來，跟之前的很多次都一樣，葉月月想，可能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完蛋了。

葉月月抿著低下頭，安靜地離開林凡徑自走到了手室門前的長椅上坐下，兩只手絞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張還是惶恐。抱了自己的手臂，覺得不可抑制地在發抖，周圍冷得像是冰窖。

——原來一個人的生命可以這樣簡單就結束的。不管他之前做了什麼大事或是十惡不赦，死亡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只有在它的面前眾生才會平等，甚至連葉月月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引文它的玩笑而喪命。它總是晴不定，捉不的。

葉月月只這麼一個人安靜地坐著，只有何為注意到，林凡和聞升不知道在干什麼，何為往拐角了一眼，其實他早就知道聞升在拐角后面，只不過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希泄了自己的悲傷。

何為在葉月月邊坐下，下了自己的外套給披上。

葉月月抬起頭，見是何為，他的眼睛里布滿了，看來也是一夜沒有睡，葉月月心里一陣，低聲道：“謝謝。”

何為搖搖頭，向后靠上了長椅的椅背，閉上眼睛抬手了自己的鼻梁，說：“老爺子肯定沒事兒的，他那麼好。”

葉月月本來順著他的話點點頭，然后想起了什麼，又說：“林大伯他……自從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臉好像越來越差了……”葉月月攏了自己上的外套，聲音變小了些許，“希是我的錯覺吧。”

何為仰著腦袋靠在長椅上，垂眼往葉月月的后腦勺看過去，一頭蓬的頭發——想必也是因為擔心林老爺子才匆匆忙忙地從家里跑出來的吧。他收回了目，幾乎沒有聲息地輕輕嘆了一聲：“你是沒有看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們這邊都理不過來，所以忽視了老爺子。老爺子那個人啊，總是這樣的，如果別人不提醒，總是覺得自己的可以撐過來。小的時候有一回老爺子得了鼻炎，他還以為是冒，說什麼小冒而已要治什麼治，結果這一拖就是半年，半年病變得沒法兒收拾了，才去醫院做了手。”

葉月月聞言回頭著他，何為沖他笑了笑，說：“沒事兒的，老爺子這回估著也是這樣，一個小病……平白無故地就給拖了大病。”

葉月月到了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笨，明明最傷心的是他們，被安的反倒是自己。其實和林大伯才見過幾面呢？認識也才多久呢？就已經這麼掛心他老人家的健康，何況是被林老爺子從小帶到大林凡和何為呢……

葉月月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從來沒有安過別人。出手握住了何為放在上的手，他的手心里一片冷，想必也是很擔心林老爺子。

何為愣了一會兒，方才輕輕回握住葉月月的手。

葉月月低聲想要轉移話題，便說：“你知道嗎，為何，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對于我來說就像是那種……很好的朋友，你懂得，懂得為他人著想，就像是……”葉月月頓了一會兒，暗自笑了笑，才說，“就像閨一樣。”

聽了這番話何為不也笑起來：“還真沒有過孩兒跟我這麼說。”

葉月月還準備說些什麼，手室上的紅燈突然換了綠燈，猛地站起來：“結束了——！”

何為轉頭看見綠燈也不住站起來，一邊歐軒也凝目向手室的門口，聞升和林凡此時也走上前來。

手室的大門緩緩打開，林老爺子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

葉月月趕忙上去查看林老爺子的狀況，卻被護士攔住了：“病人現在剛剛做完手，需要推進重癥病房觀察幾天，先不要和病人接為好。”

聽到這句話，葉月月只好退后幾步，在遠遠地看著還帶著呼吸機昏迷著的林老爺子，最后出來的主刀醫生已經被幾個男人圍住，葉月月走近了幾步，終于聽清了醫生正在說的話：“手功了，但是還需要渡過危險期，如果這三天狀態平穩，就算是熬過這一次了……不過，出院以后要更加注意，病人的心臟病已經相當嚴重了，你們做家屬的難道就不看著點嗎？”

幾個男人垂下頭聽著醫生的訓話，心里各有愧疚，而葉月月驚得走上前幾步，問道：“林老爺子這是……心臟病？”

主刀醫生聞言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向葉月月，問：“你是家屬？”

葉月月還沒回答，林凡在一邊說：“算是吧。”

主刀醫生皺著眉瞪向葉月月：“為家屬，連人家的病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真關心這個老人家還是什麼。”隨即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似的走開了，“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忙起來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名利地位和不知所云的……自己的親人都不要了……”

幾個人現在也不及思考他的這一番諷刺，只跟著林老爺子的病床走到了重癥監護室的門口，護士關上了門在里面忙活，幾個人在門外也只能眼地看著。

“那我就先走了，上午還有一個案子要出。”聞升首先開口，轉頭向林凡“有什麼事的話，要通知我。”

林凡點點頭，聞升打了個再見的手勢就離開了醫院。

“那麼，我也要先走了，”第二個出聲的是歐軒，他疲憊地了鼻梁，說，“早上還有公司的例會，我必須得在。”

何為在一邊也說：“那我跟你一起走。”

歐軒轉頭向他，點了點頭。

何為轉拍拍林凡的肩膀：“要是累了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的班。這上午就辛苦你了。”

林凡緩緩點頭，說：“你先忙吧，我這邊都會理好的。”

何為點點頭，轉頭又沖葉月月笑了一笑：“你倆好好相啊。”便和歐軒離開了。

葉月月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越來越容易臉紅害臊，這一會兒紅暈又爬上了的臉頰，忍不住把冰涼的雙手放在臉旁企圖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林凡注意到的作微微彎下子問道：“怎麼了？”然后又抬手放在額頭上，“是不是生病了？”

葉月月一驚，連忙往后退了一步，擺擺手干笑道：“沒、沒有……只是有點兒熱。”

“熱？”林凡聞言有些疑，又抬頭了醫院的天花板，暖氣正對著葉月月的地方吹，于是他把葉月月往自己這邊拉了一拉，“那站過來點兒，別對著暖氣吹了。”

猛地被他這麼一拉，葉月月踉蹌了幾步才站穩，含含糊糊地應了兩聲，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葉月月也不知自己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問：“如果……合約到期了，是不是，我們的關系就解除了？”

林凡偏頭看了一眼，沒想到葉月月還惦記著合約的事，如果不是葉月月提醒，林凡早就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他答道：“你是這麼想的？”

葉月月一愣，怔怔地問道：“……難道不是麼？”

林凡似乎笑了笑，臉側鋒利的廓頓時變得下來，就像是清晨茸茸的暈覆在了他倍顯疲憊的臉上，他回頭看了葉月月一眼，這樣說：“這就要看你了。”

“誒？什麼？”葉月月覺得自己總是被林凡莫名其妙地弄得一愣一愣地，“你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認為我喜歡你。”林凡回過頭向重癥病房里的林老爺子，微微垂下了眼睫，也許是因為這一晚上的提心吊膽他放低了防備，又或許是在看到葉月月對林老爺子的擔心對放下心來，他無奈地笑了笑，“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其實，我并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覺，何為對我說，必須要自己去嘗試，但我認為我沒法負起那個責任。”

在林凡的面前，葉月月總是會突然失去語言的能力，之前總覺得林凡這個人看不看不懂，似乎是深不見底，不過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凡這個人其實不是看不，而是他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他似乎總是靠著自己的直覺去做某些事，也許在商場上他能夠游刃有余，但是在場上他似乎什麼都不懂，所以他才因為魏薇的去世來追求自己，或許是因為小時候自己經常和魏薇在一起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魏薇對他說過什麼，而他記在了心里。

其實……林凡這個人，也許，還是好明白的。

葉月月突然想起，之前何為說，這些年他已經了林凡心理研究專家。不低頭笑了笑，也許何為也是知道，林凡有時候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對他不放心，所以才會擔心他，進而開始研究起好友來吧。

林凡真是讓意外，本以為這個男人是無所不能的堅實堡壘，易守難攻，很能有人走進他的心底，結果呢？卻是連他本人都不知道如何進自己的心底。

林凡這個人哪——

葉月月笑了笑，也偏頭向重癥病房，林老爺子正安穩地睡在病床上，記得林老爺子說林凡是個好孩子，讓自己好好照顧他，現在終于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那麼，讓我告訴你喜歡是什麼吧，我不需要你負責任。”

林凡轉過頭來看，葉月月笑得溫而燦爛，緩緩地靠近了他，輕輕覆上了他的，是這樣一個帶著暖意的親吻。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卻沉溺其中不愿意再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