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要走的路，也是他的使命。我要變強，也不得不跟著他，這世上，仙緣本難求，更難求的是真正的強者。現在，我們都是弱者，要變強，就要找到真正的強者。——柳青

蕭索的秋風吹細長的垂柳，片片黃葉隨風飄落下，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凄清孤寂的軌跡，似是對生命的眷，令人不自便生出憂思來。

這是一個離別的季節。

月如鉤，寂寞深夜鎖清秋，古往今來，多詩人客為這秋夜冷月傷，月本無，人卻有。

當那清冷的輝灑在大地上時，那片空曠的草地，掀起了陣陣歡笑聲。

跳躍的火映照在如冠玉一般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溫潤的目，轉，一片安然。

膝下，是歡快的小兔，小松鼠，小猴子。

濃郁的烤香味令人垂涎滴，香溢四方的猴兒酒滴在草地上，草兒都似沉醉了。

酒衫，潑墨的長發下，看了一眼一臉痛的“王”，柳青輕輕笑道：“這個猴兒酒，確實不錯。”

輕捻著白胡須，“王”呵呵笑道：“當然不會差，珍藏已有百多年，最差的酒也會變為佳釀，何況是上品之酒，平常，我都不忍心拿出來喝，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你小子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勾起角，柳青輕著小兔之順發，悠然笑了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看著一地的空瓶子，“王”輕笑道：“你是盡歡了，我就只能空對月了。”

眉飛揚，柳青淡然笑道：“看來，你似乎很想空對月。”

角微彎，柳青可是知曉，“王”的地窖中，還有好幾壇酒，拿出來的不過是九牛一而已，就這九牛一還痛，柳青可不介意讓“王”以后夜夜空對月。

臉微紅，閃爍著一雙蒼老的醉眼，豪邁一笑，道：“你若喝得下，我也不會介意。”

溫潤的雙目閃過溫暖，柳青笑了笑，猴兒酒的度數可不小，喝太多難免會醉，喝醉并不是柳青的風格，他早已習慣保持清醒，即便在睡夢中。

溫和慈祥的和雙目，“后”依偎在“王”旁，靜靜的看著柳青，輕聲勸戒道：“青兒，不要學你父親，酒喝多了對不好。”

父親，柳青輕輕咀嚼著，雙目茫然，恍然如夢，溫和一笑，輕輕的點點頭。

明月孤影，星辰作伴；清輝綢，秋風作剪。

庭前花開花落，穿多秋，一江春水，為誰擱淺？歲月悠悠，人生路上，難免離別，斷腸，梧桐樹下，何謂永恒？

沉默中，“王”的醉眼中閃著自豪，閃著離，還閃著智慧的芒，輕輕道：“柳青，你選擇的路，兇險如何，你心中也應該知曉，我實在沒什麼話好說。保重自己，如果真的覺得責任太重，你可以的。”

輕輕拍著柳青的肩膀，最后一句話的語調咬的極重，“王”雖然沒有說明，柳青卻明白“王”的意思，淡然笑了笑，道：“這已不僅僅是責任，也是我必須要走的路，你或許預知到很多，預知到猴族的繁榮和衰弱，但這一切都可能改變，你也許會覺得很難，但也也許會很簡單，不是嗎？”

淡然的語調，卻是一言若九鼎，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那個人的那場夢里，那只猴子，改變了猴族的命運，但最后，登上彼岸的，卻唯有那金的猴影。

笑了笑，溫和的雙目靜靜看著冷月下的嬉鬧聲，“王”輕聲道：“也許吧，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已可以放下很多東西，你卻要背負許多，這樣，很好，很好……”

醉意朦朧中，那聲很好，越喊越輕，直至無聲，鼾聲傳來，酒味刺鼻，那有些彎曲的背似直了許多，那總是充滿智慧的雙目變得平淡，只余下溫和與慈祥。

夢醒之后，“王”已非“王”。

柳青卻覺得肩頭重了許多。

輕輕抱著“王”，“后”和的看著柳青，輕聲笑道：“青兒，這是我第一次見你父親喝醉，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睡的這麼踏實。”

憐惜的看著懷中的“王”，“后”嘆息道：“他實在不容易。”

輕輕的點點頭，柳青低聲道：“我明白。”

“后”輕輕著柳青的頭，溫暖的笑了笑，聲道：“我只盼你活的不要像他一樣，凡事莫強求，盡力就好，還有，要活的開心一些。我不會說什麼大道理，這些話，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純凈而單純的語調，卻令人心頭一。

握著酒瓶的手都在著，那雙溫潤的眼睛里，閃著奇異的芒，放下酒瓶，雙手輕輕握住“后”的手，重重點了點頭，一字一字低沉道：“你的話，我記住了。”

“后”開心的笑了，那雙眼睛就像小姑娘的眼睛一般，彎了月牙兒。

心中一，不自，柳青低聲道：“謝謝您，母親。”

夜已深，月朦朧，一襲青衫掠過雜草，青石間，小澗間，形單孤影，直上九霄，倒飛下，立高崖。

擺飄揚，清風酒相伴，只等天明。

溫潤的雙目閃過溫暖，指尖過，那是一件做工細的虎皮大，與及一雙虎皮鞋。

秋天過后，就是冬季了，那時候，這里又將是一番梅花落英繽紛的勝景。

一抹紅霞，染紅了整片海域，朝溫暖了大地。

海風吹過，波浪像一條條紅線，從遙遠的，大升起的地方，波過來。

波浪輕輕拍打著海岸，高高的海崖前，巨鯨噴起高大的水柱，巨鯨背上，靜靜站著兩個影，一個高大瀟灑，一個矮小霸氣。

柳青負手而立，高崖上，水藍的長隨風搖擺，的面容，順的長發，那雙純凈的黑寶石，冰冷而倔強，齒微啟，兩顆可的小虎牙，潔白如玉。

柳文和柳紅站在柳白旁。

憨厚的臉上，滿是離愁，柳文低聲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輕輕笑了笑，看著遙遠天際的大雁，柳青輕聲道：“則三百年，多則五百年。”

睜大了眼睛，愁意更濃，三五百年在柳文的概念里，是很久很久，柳文迷道：“那到時候，我還活著嗎？”

一句話，大家都笑了，柳紅輕拍了一下柳文的榆木腦袋，笑罵一聲笨蛋。

在柳文的概念里，他還不知道所謂的長生不老，他只知道猴子能活幾百年而已。

柳青溫和的笑了笑，輕聲道：“也可能永遠也回不來，那時候，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嗎？”溫和的看著柳文。

歪頭想了一下，柳文重重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會去找大哥你。”

看到小石猴有些不愉快的神，柳文趕道：“嗯，還有小石猴。”

小石猴的神又變得開心起來，十幾年歲月，心還與小孩子一般。

笑意更加濃郁，柳青輕輕點點頭。

看著小石猴，柳文的神很不是滋味，道：“大哥，為什麼小石猴能跟你一起出去，我卻不能？”

淡然看了一眼旁一臉迷糊的小石猴，柳青笑道：“這是他要走的路，也是他的使命。我要變強，也不得不跟著他，這世上，仙緣本難求，更難求的是真正的強者。現在，我們都是弱者，要變強，就要找到真正的強者。”

柳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柳青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不過，他總算知道一點，小石猴要離開是有理由的，這就夠了。

溫潤的目看向柳紅，柳青輕聲道：“小紅，你要多多看顧一下小文。”

柳文雖說比柳紅大，但柳紅的子卻是比柳文沉穩許多，反而像是柳文的姐姐。

恬淡的點點頭，柳紅笑道：“放心吧，大哥。”

柳文在一旁低聲抱怨著，大哥的話實在太傷自尊了，本應該自己看顧小紅才是。只可惜，沒人理會柳文的抱怨。

把目看向清冷的柳白，柳青低沉道：“他們就給你了，三百年并不會很久。”

白皙的小手輕額前劉海，柳白輕輕點點頭，清脆道：“我會守護三五百年，你若能回來，你若能讓我變強，我便依附于你。”

弱強食，強者為尊，植于柳白的骨子里，深深知道，誠如柳青所言，仙緣本難求，更難求的是真正的強者。

柳白有種奇異的覺，三五百年之后，柳青必定進步到不可思議的境界，甚至于頂尖的強者，在看來，依附柳青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是高傲，是倔強，如果柳青只是修為強大，可能會臣服，卻絕不會折服。但這麼多年的相，柳青的事方法，天賦才，已深深折服，最重要的是，柳青給了沒有的東西。

和溫暖，不再孤獨。

平靜的點點頭，柳白心中的想法，他卻也明白一些。

朝下，巨鯨越游越遠，漸漸變小黑點。

一襲青衫，柳青站在巨鯨上，靜靜的看著遠的海島，漸漸變一個小黑點。他心中想的是，三五百年之后，這個海島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或許不會改變，或許因為地殼運而消失，誰又知道。

轉過，煙波浩渺幾萬重，前路漫漫何時休？

柳青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要找到真正的強者，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小石猴在邊，這一路上，也必定會有很多兇險。

一條巨鯨，兩個影，乘風破浪，劃過刺目的紅霞海域，浩淼萬重，歷史的畫卷就定格于此，這是一個傳奇的開始。

黃沙漫天，了無生機，唯有呼嘯的暴風，黃沙朦朧了雙目，遠，眨眼之極，可見兩個小黑點，一閃而逝，再睜眼，竟已看得真切了些。

一個是儒雅書生打扮的青年，溫潤的目在這黃沙之地便似一汪泉眼，令人心曠神怡；淡然瀟灑的微笑如清風拂面，令人耳目一新。

他的瀟灑沉穩氣質即便在這黃沙之地也是一都未有損耗，如一幅奇的畫卷一般。

另一個，竟是一只小猴子，氣質卻非是尋常猴子，雙目靈無比，紫金的瞳孔，霸氣沖天，風塵仆仆的臉上已滿是堅毅之，只眼角不時向四周好奇的閃爍時，才讓我們知曉，猴子的天還植在他上。

柳青站在漫天黃沙地，抬首看向前方，依舊是漫天黃沙，前路無蹤，只是，當一陣狂風吹過時，虛空中黃沙散，竟顯三個滄桑無比的大字——黃沙鎮。

依稀見得那個城門，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彈指間，流年一瞬，三年已過，角彎起，柳青輕輕咀嚼著滄桑之味，回首間，一路風塵，殺機無數。

世界分為四大洲，只單單南瞻部洲就有數萬萬里，從東勝神州出發，漂洋過海，踏步南瞻部洲，南瞻部洲混不堪，藏眾多強者，若是平常的強者，柳青到不懼，一路行來也斬殺了無數，卻都是暗行之。

做事力求穩妥是柳青的風格，一路行來，力求不用法力，免得讓那些藏的強者察覺，被無抹殺掉。

這也是為什麼柳青和小石猴單單南瞻部洲就走了三年才到這邊境之地的緣故，其中艱辛險惡言語無法盡述，雖艱險無數，柳青卻也不怎麼在意，他早已習慣這種生活。

他更在意的是現在，只要過了這個黃沙鎮，翻過連綿的山岳，就是西牛賀州的地界了。

西牛賀州，柳青低聲咀嚼，看了旁的小石猴一眼，輕輕笑了。

一塵不染的擺飄揚，踏步間，心中突然有一陣悸，溫潤的目變得有些冰冷，再次抬首看了一眼黃沙中的黃沙鎮三個大字，兩個影已消失在破敗的城門中。

看來，要過黃沙鎮，并不是容易的事。

黃沙鎮，邊陲小鎮，地勢高，沙塵暴從未間斷，黃沙漫天，黃沙鎮之名由此而來。

這是一個封閉的國度，這是柳青踏步走進這個小鎮時的第一個覺，沒有行腳的商人，唯有幾個簡陋的茶樓之類的；沒有寬敞筆直的街道，唯有曲折顛仆的小道；沒有高大的房舍，唯有低矮的黃土房。

這里的人，也與別的地方很不一樣，男的赤著腳，出膀子；的腳穿簡陋布鞋，著鄙。仿似原始森林里未開化野蠻人一般。

角微微彎起，這里的人還真是彪悍，這是柳青的第二個覺，剛剛踏步走進黃沙鎮，就被一群強壯的彪悍漢子圍住了。

執著奇異的兵，若長矛一般，卻又有很大不同，一端是鐮刀模樣，一端是倒刺，彪悍漢子的上流淌下一鐵氣勢，駭人無比，比外界能征善戰的銳戰士也不差多。

一個青年漢子緩步踏出，散長發下，一雙冰冷的眼睛淡漠而小心的盯著柳青和小石猴，冷悠悠道：“外來者，黃沙鎮已很多年沒有出現外來者了。”

冰冷的語調下，帶著明顯的敵意。

溫潤的目清淡的看著青年漢子，柳青溫和的笑了笑，道：“我的名字柳青。”

如沐春風的笑容令青年漢子一陣恍惚，繃的神經也微微放松下來，依舊淡漠道：“我不管你是誰，在我們黃沙鎮，有一個不文的規矩，外來者，不得在這里過夜。”

劍眉微挑，柳青溫和笑道：“你們似乎很敵視外來者。”

見柳青面對鎮中銳戰士的包圍卻依舊平靜的神，青年漢子淡漠的雙目中閃過一奇，冷淡道：“紅塵多擾人，其中險惡，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外來者大都是貪念甚深之人，會破壞鎮平和。”

青年漢子也不知為何，會向柳青解釋這麼多，只覺眼前的青年人令他心中大生好，且觀其氣質超凡俗，非是世俗凡人，應不會對黃沙鎮不利。

輕聲一笑，溫潤的雙目中閃過一贊賞，柳青倒是想不到，眼前這個青年漢子有如此眼。

看著青年漢子眼中深的一憂愁，神念一掃，心中恍然，柳青微笑道：“若我所料不差，黃沙鎮現在也不太平吧。”

雖是在問青年漢子，語調卻很篤定。

一深重的殺氣彌漫，青年漢子冰冷的看著柳青，一字一字冷聲道：“你是妖？”轉眼間，看到柳青后的小石猴，小石猴材矮小，且站在柳青后，再加上空中的能見度較低，一開始沒注意到也不算稀奇。

殺意更加深重，青年漢子執著兵的手青筋暴起，“你們都是妖！”其余彪悍漢子也是雙目赤的看著柳青和小石猴，氣氛一時凝固。

柳青淡然一笑，溫潤的目輕輕一掃，奇跡般的，那些神經繃的漢子便慢慢放松下來，柳青靜靜的看著青年漢子，淡然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來這里，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們。”

平淡的語調，卻是有一種讓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

青年漢子微微一怔，卻是眉頭微皺，一眨不眨的看著柳青，柳青淡淡微笑著，負手而立，那一襲青衫有一種令人高山仰止的味道。

眼睛過青年漢子，看向遠的小道。

“天涯，不要為難他們，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一個頭發發白的老者拄著拐杖站在小路上，旁有兩個機靈的小孩伺候著。

老者沙啞的聲音傳來，圍著柳青和小石猴的彪悍漢子都散開來，只不過，那些人的眼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敵意。

桀驁不馴的漢子恭敬的對老者施禮，顯然，老者在黃沙鎮的地位很高。

簡陋的房間里，擺設卻有種典雅的味道，一塵不染，一桌一椅皆拭的亮。

柳青和老者相對而坐，桌上，是兩碗黃酒，一個酒壇。

兩個人安靜坐在屋子里，外面，卻是一陣陣喧鬧聲，但那聲聲喧鬧聲卻似一點也不曾影響這兩人，兩人的臉上都是淡淡的微笑。

良久，老者輕聲笑道：“黃沙鎮，好久沒這樣熱鬧了。”語調中不乏嘆息與追憶之意。

溫潤的目閃過溫暖之，柳青輕輕點點頭，抬手間，喝了一口黃酒，輕聲贊了一句“好酒”，老者的臉上，笑意更加濃郁。

看著對面的老者，柳青輕聲道：“老丈，小子柳青，柳葉的柳，青山的青，還未請教老丈的名諱。”他已應出，眼前的老者并不是尋常的老人家，有一種面對“王”的覺，因此，說話間也客氣許多。

微瞇著滄桑的雙目，輕著長長的白胡須，老者輕笑道：“柳青小友客氣了，老頭子天老，老天的天，老天的老。”

天老，老天的天，老天的老。柳青咀嚼著，笑了，這可真是一個秒極了的名字。似乎，這個鎮的人都是以天為姓的，那個淡漠的青年漢子就是天涯。

以天為姓者，也算是見了。

天老爽朗一笑，也知曉柳青發笑的意思。

平靜的看著天老，柳青輕聲道：“天老伯想必是黃沙鎮的鎮長吧。”

輕輕點點頭，天老伯溫和道：“現在的黃沙鎮，算是與世隔絕了，我都已不記得這里已有多年沒有來過外來者了。”

黃沙鎮與世隔絕，最重要的原因可能就是綿延幾十里的沙塵暴，若非這條路是最近的，柳青和小石猴也不會從這邊走。

把玩著糙的碗，柳青淡然一笑道：“與世隔絕也算是一件好事，至，活的比較自在一些，也不用考慮人與人之謀險惡，雖然環境差了點，總算也是世外桃源。”

微微嘆息一聲，天老輕聲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世外桃源之地。”那雙蒼老的眼睛里有一疲憊，有一憂愁。

溫潤的目閃過沉思，柳青輕輕的點點頭，天老所言，確實不差，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就算一族之人皆是心純潔，生活平和安樂，但誰又知曉這樣的生活能持續多久。

誰也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樣平靜的生活終有一日會打破，這是絕對絕對無法避免的。

淡然看著碗中黃酒，輕搖間，一片渾濁，酒香四溢，柳青溫聲道：“天老伯，你們都很抗拒外來者。”

對于黃沙鎮的百姓抗拒外來者，柳青也能理解，封閉之國的本使然而已。

看著柳青眼中的一疑，天老顯然知道柳青的意思，緩聲道：“你們雖然是外來者，但我知道，你們不會對黃沙鎮不利。”

這就是天老友好接待柳青和小石猴的緣故。

柳青笑了，這是直覺嗎？還是什麼不可思議的能力？

滄桑的雙目閃過智慧的芒，天老一字一字低聲道：“你們的到來，是天的意志。”

眉頭微皺，微微一笑，柳青輕聲道：“天老伯，我們從來不順天。”言下之意，柳青和小石猴所行是逆天而行，只不過，柳青的子沉穩，不會說太激進的話語。

修煉者，求長生，奪天地造化，本就是逆天而行。

輕著白胡須，天老睿智一笑，道：“柳青小友，這天的意志，最是神莫測，所謂逆天，只是你認為的逆天，什麼是逆天，什麼是順天，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誰也不知道，對不對？”

微微一怔，柳青溫潤的目中閃過芒，平靜道：“那麼，天老伯能否告訴小子，什麼是天的意志？”

天老笑著搖搖頭，輕聲道：“沒有誰知道什麼是天的意志，也許存在，又也許本不存在。”

玄之又玄而又貌似前后矛盾的話語，并未讓柳青以為天老是大騙子，柳青低頭沉思著，約明了一些，又似變得更加糊涂，這其中的道理，實在很難用語言說的明白，或許本就一點道理都沒有。

這是天老人生經驗凝聚而，沒有對和錯，只是一個老人的而已。

慈祥的看著柳青，天老緩聲道：“其實，什麼是天的意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什麼，我覺到了什麼，我知道了什麼。”

抬頭看向天老，柳青輕聲道：“那麼，天老伯，你看到了什麼，覺到了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天老平靜道：“我看到了你們，我就覺到了你們的強大力量，還有不屈的靈魂，我也就知道了你們能夠幫助我們，你們也必須幫助我們。”

平靜的語調，卻是篤定無比。

靜靜的看著天老，柳青沒有笑，換著別人，或許會笑，他卻不會，他覺得到，天老不是在說笑，這確實是天老真正的應，這種應，看上去玄妙而不可思議。

又或者，這本算不上玄妙，人在遇到很難解決的難題的時候，在有意無意間，總會期待誰來幫忙一下，即便是再自強的人，心深都會有這種想法。

看著窗外漸漸西沉的殘，沉默了一會，柳青轉首看向天老，輕笑道：“天老伯，在黃沙鎮有一個不文的規矩，外來者，不得在這里過夜。是也不是？”

天老把眼看向窗外的殘，卻也是淡淡的笑了起來，那雙滄桑的眼睛，閃爍出一種高深莫測的芒。

這是一個小小的廣場，廣場上，小石猴就像青松一般站定，短小的服上，一塵不染，在他的周圍，倒下一群哼唧不已的彪悍漢子，他的對面，唯有那個名為天涯的青年漢子勉強站定，淡漠而倔強的看著臉如撲克的小石猴。

小石猴的那雙紫金的眼睛，霸氣而冰冷，柳青淡淡笑了，他卻看得出，那雙眼睛的深還帶著淡淡的自豪和驕傲，畢竟，還是一個貌似的小大人。

雜草間，天老和天涯站在小路上，看著一大一小兩道影漸漸消失在前方。

眉頭微微皺起，天涯看向旁的天老，尊敬中帶著疑道：“爺爺，前面是妖魔橫行之地，我看他們也是心腸很好的人，為何要讓他們去送死？”

疑中還帶著一埋怨。雖然柳青承認他自己是妖，但不知為何，天涯總覺得柳青更像一個人，充滿人味的人，總覺得他與那些妖格格不。

天老微瞇著眼，滿是笑意，把玩著手中的酒瓶，這是柳青留下的猴兒酒，那小子倒是懂得禮尚往來。

貌似渾濁的老眼看了一眼一臉疑中帶著埋怨的天涯，慢悠悠的，天老輕聲笑道：“你怎麼就知道，他們是去送死呢？”

轉，拄著拐杖，巍巍的，一步一步挪著。

“難道不是？”低聲輕，看了一眼遠的兩個小黑點，轉，天涯大踏步上前，攙扶住天涯，年輕的臉上滿是疑。

天老突然停下，轉首看著天涯，笑了笑，道：“你們暗地里做的那些事都全部停止吧，你大哥會安然無恙回來的。”

黝黑的臉微微發紅，天涯一直以為自己暗地里做的事，老祖宗一點不知道，今日方才明白，黃沙鎮里，老祖宗不知道的事還真是想找也找不出來。

除了窘迫，天涯更多的驚詫，眉頭挑起，一轉首，難道是他們？

天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有點不信，又有點相信。

他心中明了，大哥進的是兇險萬分的魔窟，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這些天，他都著急的快瘋了，年牛犢不怕虎，多日來暗中調配人手，準備闖魔窟救大哥。

他心中更明了，進魔窟，必定是九死一生之局，任何人想要從里面安然無恙出來都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中雖然不明老祖宗為什麼這麼說，但天涯卻是相信老祖宗的話，因為老祖宗說的話從來沒有出過錯，他卻沒有看到，旁，微低著頭，散的白發下，天老渾濁的雙目中，閃著期待和嘆息。

實則，他心中也沒有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柳青有很強大的力量，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他只希，他那個癡的孫子運氣好，能夠遇上柳青。

除此之外，他也是為了安天涯，若不然，這頭小子子倔強，不知天高地厚，帶著一群人去闖魔窟，事就變得復雜了。

轉頭看了一眼后，天老只得為自己的孫子暗暗祈福，他也想救，只可惜，他年事已高，且作為一鎮之長，他必須為黃沙鎮考慮。

人生，本就有很多選擇，很多選擇就注定有很多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