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第1章 掘墓者

西北平州關外,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千里黃沙。因其地方偏遠,環境險惡,平常罕有人煙。即便時而有路過的商旅,若是不巧趕上了大風天氣,那當真是個風吹石頭跑,沙塵飛滿天了,極其艱險。

此時在那荒漠之中,就有一行百余人的商隊正在緩緩前行。

因為風沙實在太強,那些運載貨的駱駝和馬匹都顯得有些不聽使喚了,整個隊伍行進得有些步履維艱。這時只見一個長袍老者往隊伍中間一位騎著駱駝的華服青年走去,開口說道:“爺,現在風沙太大,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暫避一下吧。否則等會兒況只會變得越發惡劣,恐怕我們非但不能將這些貨安全地運回平州,還得橫生什麼枝節。”

聞言,那華服青年掀下臉上阻擋風沙的布巾,剛想說點兒什麼,忽然一陣風沙襲來,讓他的口中頓時吃滿了泥沙,當即連連咳嗽不止。過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這樣也好,那麼依徐伯你看,我們該到何暫避一下才是?”

那被稱為徐伯的長袍老者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爺,老奴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那邊十余里外應該是有一個村子。而且在那村子周邊有許多可以阻擋風沙的巨石,我等可以先到那兒去借歇一下腳,等到風沙過去再繼續趕路。”

華服青年想了想,點頭道:“也罷,反正此距離平州也就一兩日的路程,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就依徐伯所言,我這就讓商隊掉頭,到你所說的那個村子里暫避一下吧。”說著,華服青年扭頭對旁一個隨從吩咐了兩句,然后就見那名隨從策馬往商隊前面趕去。接著不一會兒,整個商隊便停下了進程,之前離去的那名隨從后還有一個相貌獷的大漢跟了回來。

那大漢來到華服青年跟前,當即雙手抱拳,微微施了一禮,便道:“陸公子,聽說您想要去那邊的村子里暫避風沙。請恕我直言,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去那里的好。”

這華服青年,也就是這支商隊真正的主人,平州首富陸家長子――陸漸離。他聽了大漢的話,覺有些詫異。于是問道:“方長遠兄,眼下風沙肆掠,你是常年在荒漠中奔走的行家,想必也知道我們在這種況下,如果非要強行趕路的話危險重重,恐怕到時有些得不償失吧。”

雖說陸漸離此次是第一次隨同商隊出行西域,可是他畢竟從小耳濡目染,知道在這荒漠中行走的萬分危險。尤其是遇上風沙天氣,如果一個不慎,甚至極有可能導致整支隊伍全部覆滅。即便是現在他們已經距離平州城只有一兩日的路程,可是在這荒漠之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陸漸離可不敢毫大意。

然而眼前的這位方長遠,乃是他們陸家常年雇來護送商隊的傭兵,有著富的在沙漠中行走的經驗。陸漸離不相信他會看不出繼續在這風沙中行進而可能導致的危險,所以他有些弄不明白,方長遠為何會不同意自己要到那個村子里暫避一下的提議。

“陸公子,我知道這種況下我們若是繼續趕路的話會很危險。可是那個村子……我們真的不能去。”方長遠依然語氣凝重地道。

陸漸離不由面奇怪,問道:“這是為何?之前我聽徐伯說過,似乎當年他跟商隊的時候,也時常選擇在那個村子落腳的。為何方長遠兄卻說不能去那兒?”

方長遠聞言看了看一旁的徐伯,又看了看陸漸離,說道:“若是以前,遇上這樣的況,我肯定第一時間帶著商隊到那邊的村子落腳了。可是現在卻不行了,二位有所不知,在半年多以前,那個村子里鬧了瘟疫,聽說許多在那兒歇腳的商旅都有不人染了病。我想……”

方長遠的話剛說到這兒,忽然只聽商隊中驚起一陣,幾人不由扭頭看去,卻見遠方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黑的一片,恍如黑夜降臨一般,與此同時周圍的風力似乎相對減弱了一些,但是無形中卻越發給人帶來了一種抑的氣勢。

徐伯登時神一變,著陸漸離一臉張地道:“爺,這氣候突變,恐怕不久將會有風暴降臨。即便真如方長遠兄弟所說,那個村子里落了瘟疫,我們也不得不冒險一試了。否則的話,若是真撞上了風暴,那我們這些人可就當真兇多吉了。”

而一旁的方長遠同樣面有異,見多識廣的他自然知道徐伯所言不虛。在這荒漠中,如果風暴來臨前還不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遮蔽之所,那他們這一行人絕對在劫難逃。當下也點了點頭,道:“陸公子,現在看況確實不容樂觀。正如剛才徐老所言,眼下這般天驟變,恐怕真是風暴來臨的前奏,看來我們也只能暫且到那邊的村子避一下了。至于那瘟疫什麼的,陸公子權當我沒說過好了,想必這大半年過去,便是真有什麼大災大病也該消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只需留自己多留點神,應該也無大礙。”

陸漸離聽著點點頭嗯了一聲,道:“事不宜遲,還請方長遠兄繼續在前領路,咱們這就過去。”

方長遠領命,當即騎著馬沖到了隊伍前面,下令眾人改道,往東北方向走去。

一行人趕了十余里的路,終于在一片沙丘后面,遠遠的見到了凌的幾座石山,在那石山下面,還能依稀見到一個村落的廓。

這是一個無名小村,原本住有四五十戶人家,在這西北貧瘠之地頑強地生存著。然而就在半年前,忽然一場瘟疫,讓這個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此時等到陸漸離等人進,村子里已經是滿目瘡痍,一片死寂。

看著那道路兩側破破爛爛的民房,殘垣斷壁,全然沒有半點兒人氣。陸漸離不由心生慨,他之前曾從方長遠和徐伯二人口中得知,這個村子因為座落于平州與西域的通商要道上,平日里有不商旅路過,也連帶著推了這個村子的發展,可謂盛極一時。卻不想因為一場瘟疫,竟然就破落到了這般地步,死氣沉沉的,連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陸漸離扭頭對旁的徐伯道:“徐伯,你人吩咐下去,讓大家各自在村子里找好地方歇息下來,但是不要隔得太遠,這樣相互間好有個照應。嗯,還有一點得注意,就是切記讓大家絕對不能隨意這村子里的東西,尤其是食和飲水。這里既然遭過一場瘟疫,現在誰也不知道況怎樣了,須得倍加小心才是。”

“這個爺您大可放心,方長遠兄弟早已經吩咐下去了。老奴知道前面不遠有一間客棧,要不咱們就去那兒歇歇吧。”徐伯建議道。

陸漸離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由徐伯帶領著往一家客棧走去。

這個村子雖然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客棧、茶樓、酒肆什麼的應有盡有。畢竟此行到平州,在這方圓數百里之,也就只有這一個村子可以供人歇腳。往日過往商旅路過都會選擇在這歇息,因此這麼一個僅僅四五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卻有著五六家客棧之多。只是可惜的是,這一場瘟疫下來,整個村子里呈現出一片死寂,再沒有半點昔日熱鬧的景。

而徐伯帶領陸漸離去的,則是村子里最大的一家客棧。從外表看去,足有三層樓高,占地也是不小。只是因為有些日子沒有修葺,再加上風沙的日漸侵蝕,整個客棧已經顯出頹破之相。

可令陸漸離沒有想到的是,待他推開門進去,里面卻是另外一番景。在這客棧里面,非但沒有外面給人那種破敗的覺,反而顯得很是干凈整潔,似乎有人時常心打掃過。

陸漸離的臉上不由出一,穿過那桌椅擺設齊整的大廳,來到柜臺上敲了敲,隔空喊了一聲:“店家,有人在嗎?”

等了片刻,沒有聽到有人回應。

但從這客棧里的況來看,顯然應該是有人在住著的才是。

陸漸離耐著子又喊了幾聲,這時終于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是要住店還是打尖?住店每晚三錢銀子,打尖的話就抱歉了,現在店里食缺,如果你們人太多的話恐怕供應不上……”

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有個人影從二樓的廊道上探了個腦袋出來。陸漸離抬眼一瞧,原來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年紀約十一二歲,一襲,腦后扎著兩條長長的辮子,正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著樓下大廳中的陸漸離等人。

陸漸離見模樣生得可,心中也不由喜歡,笑道:“這位姑娘,不知掌柜的在嗎?我們路過此地,想進來住店的。”

那小姑娘聽著也是笑了笑,道:“找我爹爹?我爹爹不在了,你們要想住店的話,那我下來給你們做個登記好了。”說著看了看陸漸離后又相繼往客棧里走了進來的十余人,不由微微蹙起了秀眉,又道:“不過你們這麼多人,現在我們店里可沒有那麼多的食可以做給你們吃的。”

“這不打。”陸漸離擺了擺手道:“我們上準備得有充足的干糧,只要能有個地方暫避一下風沙就行了。”

這麼說著,那小姑娘已經從二樓蹦蹦跳跳地下樓來,一雙靈的大眼滴溜溜地著陸漸離等人,眉宇間止不住地好奇。最后來到柜臺上,很快就從下面的屜里翻出了一個賬簿,然后對著陸漸離道:“說好了一人三錢銀子哦,吃的東西不多,但是水的話倒是有的。”

對此陸漸離毫不以為意,反正他原本也沒打算用這個村子里的食,于是當即從懷里掏了一錠銀子放到柜臺上,說道:“放心吧,我們自己準備得有吃的,你看這錠銀子夠了吧。”

那小姑娘把銀子拿到手中掂量了幾下,忽然撇了撇道:“這麼一錠銀子恐怕得有十兩啊,我看你們也就二十來個人,我可沒有錢找給你。”

陸漸離笑了笑道:“沒事,不用找了,剩下的你收著就是。對了,你們掌柜的……嗯,你爹爹去哪兒了,怎麼就留了姑娘你一個人在這里看店?”

那小姑娘聽陸漸離說不用找錢,手里拿著那錠銀子,心中不由一陣竊喜,接著笑道:“我爹爹已經死了,你要想找他的話恐怕是見不著了的。不過我可不是一個人,還有白尚起哥哥陪著我呢。”

死了?

陸漸離心頭不由一驚,打從進這客棧里面,他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始終一副活潑歡快的模樣,以至于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讓他忘記了這里曾是一個鬧過了瘟疫的村子。而這小姑娘在說起的爹爹死了的時候,神間也沒有表現出毫異樣,似乎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了的事,就好像是說的爹爹只是出門去了一樣。

忽然間,陸漸離對眼前這位麗可的小姑娘既是覺喜歡,又有些莫名的心疼,頓了頓,最后還是問道:“那……你的那位白尚起哥哥,現在在哪兒呢?”

小姑娘似乎也對陸漸離這位甩手就是一錠十兩銀子的大方客人極有好,笑臉嫣然地道:“白尚起哥哥在后村呢,你想要見他麼,我可以帶你過去。”

陸漸離聽了不由一怔,他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可此時見這小姑娘的樣子,似乎極想讓自己認識一下的那位白尚起哥哥,這又不讓陸漸離生出幾分好奇來。于是笑道:“好啊,那你帶我過去認識一下你的這位白尚起哥哥吧。對了,還沒問姑娘你什麼名字呢?”

然而卻見那小姑娘撅著,似乎有些不滿地道:“沒禮貌,在問人家什麼之前,至也得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啊。我葉曉嬈,你呢?”

陸漸離不由尷尬地笑笑,道:“在下陸漸離,剛才是我唐突了,還葉姑娘莫怪。”

葉曉嬈卻是不以為意地道:“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我曉嬈就好了。你不是想見我白尚起哥哥嗎,那就跟我來吧。”

說著,葉曉嬈便一蹦一跳地往客棧外走去。

陸漸離看著那歡快的影,不由與旁的徐伯等人相視一笑,便吩咐其余眾人在客棧中暫且休息,他則與徐伯和方長遠二人追著葉曉嬈的影跟了上去。

幾人一路來到后村,只見葉曉嬈忽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著后的陸漸離等人,一臉古怪地道:“我白尚起哥哥就在那邊,不過他平時不讓我過去,否則見了我他會生氣的。你們在一旁遠遠看著就行了,可千萬不要讓我白尚起哥哥給發現了。”

說完,陸漸離便順著葉曉嬈指點的方向看去,只見在村后的一片闊地上,依稀可見一道人影似乎正在那兒揮著鐵鍬挖掘著什麼。陸漸離心中好奇,不由又上前了幾步,藏在一塊巨石的后面,凝神看清了那邊的況。

原來那卻是個十六、七歲的年,長得高高瘦瘦的,眉目很是俊朗。只見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正一臉認真地用鐵鍬在那邊的沙地上堆砌著一個小土包。待得陸漸離定眼一瞧,卻是不由心中一驚,在那年的后,還有著麻麻不下數十個小土包,卻是一個個堆砌不久的墳墓。

年,顯然是個正在那兒填埋死人的掘墓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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