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跑到我家里來，還用手掐著我的脖子，你是哪兒來的強盜啊！”一個年的聲音尖著。

方浩杰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和一個蓬頭垢面的年，一起躺在兩三個木搭著的窩棚里，地上全是干草，儼然便是一個狗窩。

“這個狗窩是你的家嗎？”方浩杰淡淡的問。

“你，什麼狗窩！這是我辛辛苦苦搭建的，我在這里住了大半年了，這里哪個人不知道這是我狗兒的家。”那年憤憤道。

“狗兒？你狗兒？”方浩杰心里暗自發笑，住在這狗窩里不是狗兒還會是誰。

“怎麼？”狗兒一臉正經。

“沒、沒什麼。”方浩杰收回剛剛出一半的笑臉，道：“我不知道這是你家，昨晚趕路乏了，所以倒頭便睡，不知道打擾了你，對不住啊。”

“哼，一句對不住就把我打發了？哪你拿什麼補償我啊？看你雖然衫破點，但還算比我干凈，你有銀子嗎？幫我買個燒餅，算是房租了吧。”

這狗兒雖然說話刻薄貧氣，但方浩杰卻倍親切，加之他們年紀相仿，仿佛已是多年的玩伴，不由自主和他理論開來。

“什麼房租？就這狗……夠簡陋的草窩，還要房租！”方浩杰道。

“什麼什麼？你耍賴！這里再不好也是我的家，我又沒請你來！你是不是在我這兒住了一晚，還打擾我睡覺了呢？”狗兒爭得臉都紅了。

“我、那我也沒銀子啊，連個銅板也沒有！”方浩杰一時覺得理虧。

“那，那……唉，你脖子上這個玉墜也可以啊，拿它抵房租吧。”狗兒說著手就去拿。

“你干什麼？”方浩杰打開狗兒的手道。

“怎麼？那麼小氣！我拿去換了燒餅，還要分給你吃的。”狗兒振振有詞。

方浩杰自小戴著這塊玉，自然舍不得，可如今肚子也了，怎麼辦呢？哎，一個年，經過如此時境變遷，也變得漸漸起來。

“那好吧，給你，不過有了銀子我可要贖回來的。”方浩杰一狠心道。

“真的！謝謝大哥。”狗兒沒想到方浩杰真會給他，竟然喜出外，接過玉墜一溜煙跑了，還不住回頭喊道：“大哥等我，我去換燒餅，等我回來啊。”

方浩杰一個人坐在這草窩旁，一時竟心里空落落的，不覺已經潸然淚下。他一咬，了眼淚，慘然一笑，向遠去。

這是一個集鎮，不長的一條街道，幾乎可以一眼到頭，二三十個商鋪分兩排，有日用雜貨店、藥鋪、當鋪、布莊，還有遠的龍記飯鋪。

狗兒的這個“家”，便在街頭一個石碑旁搭著，石碑上有三個楷書大字“菩提鎮”，旁邊幾棵古槐，枝繁葉茂，一些鳥雀嘰嘰喳喳在枝頭打鬧著，過枝葉隙，可以看見湛藍的天，雪白的云。

“大哥，燒餅買回來了。”狗兒的喊聲把方浩杰的思緒拉了回來。

“誒，快快快，最好吃的，剛做的，好香唉！”說著狗兒遞過來一個燒餅。

香噴噴的氣息飄了過來，狗兒猛咽一大口口水，睜圓了眼睛向方浩杰道：“快拿著，吃啊。”

聞見餅香，方浩杰的肚子也咕咕了起來，接過燒餅，狼吞虎咽起來，眨眼間，整個燒餅已被消滅干凈。方浩杰里含著未咽下的燒餅，腮幫子鼓鼓的，兩眼發呆，直脖子，“咯噔咯噔”。

“哈哈哈哈，噎著了吧，誰你吃那麼快！”狗兒里也含著燒餅，兩個腮幫子鼓鼓的，遞過半碗水笑著道。

方浩杰喝了口水，再直脖子，覺嗓子眼的燒餅咽了下去，過氣來，漸漸好了許多。

“水，水拿過來！”狗兒突然兩眼發直，臉憋得通紅，沙啞著嗓子道，不等方浩杰遞過來，他一把搶過去，把那半碗水一飲而盡。

方浩杰回頭一看，原來狗兒已噎得連脖子都通紅通紅的，差點不上氣來。

“哈哈哈哈。”這次方浩杰也笑了。

“讓你笑我，讓你再笑我！”狗兒嚷著撲打過來。

兩個年邊打邊笑，鬧一團，茅草紛飛，把個窩棚打得散了一地，狼藉一片，兩個年直笑得腹中疼痛難忍，在地上直打滾。

這才是這個年齡的年應該有的天真爛漫，應該有的無憂無慮，他們此時早已忘卻這世間所有苦悶哀愁、人心險惡，這里有的只是純真稚，純凈自然。

一大早，菩提鎮的街道之上沒有幾個行人，街道旁邊高大樹木靜靜矗立，沒有哪怕一微風，偶爾一兩片枯黃的葉子飄落下來，無打采，打著旋兒落于地面之上，無聲無息。

方浩杰慢慢向前走著，漫無目的，他只是想自己也許應該找個安之，或者是一份差事，不至于像這個街頭的狗兒一樣，終日流浪吧。

“喂，你老是跟著我干嘛？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了，再榨不出油水了！”方浩杰轉沒好氣的對狗兒道。

狗兒嬉皮笑臉道：“這位大哥，你不要不識好人心好不好，這菩提鎮雖不是什麼大地方，可近來丟失好幾個小孩，我既然拿了你的好，作為東道主，當然要保護你的！”

方浩杰搖了搖頭，那這個無賴小子真是沒有辦法，也不再理他，自顧向前走去。

“找死啊，老東西！”一個聲音罵道。

龍記飯鋪六個裝素各異之人兇神惡煞，一個老人頭發花白，苦苦哀求道：“客，小店生意清淡，只能糊口而已，你們還是多付點飯錢吧！”

“哼，你這玉腸湯腥臭難聞，吃壞了幾位大爺拿你試問！”又一個矮胖的道。

“你還要什麼飯錢？你不打聽打聽，我們黑山六佬是什麼來歷！”領頭的眼睛一瞪道。

“啊，大爺喜怒，大爺喜怒，大爺慢走。”這老人聞聽“黑山六佬”名號，突然如雷一擊一般，巍巍道。

“哈哈哈哈，你這老東西還算識相，今日大爺心好，暫且饒了你，如若不然，哼！。”那幾個大搖大擺正要揚長而去。

“站住！”只聽方浩杰怒喝一聲，已經站在飯鋪之。

不但黑山六佬，就連龍記老板、狗兒也大為吃驚。

“什麼？”黑山六佬回過頭來，詫異的瞅著這個不起眼的年。

“吃了飯不付帳是什麼道理，你們不能走。”方浩杰上前一步，單手一指黑山六佬道。

“找死！”那個稍瘦的一掌打來。

方浩杰側步一閃，躲了開去，回一掌，“啪”！打得此人一個前撲，幾乎摔倒。

只在那一刻，方浩杰雙手打結，渾金一閃，竟是佛門金大般諾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