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蘇錦繡還是回來了。而且將芊芊和寶兒都帶回來了。

短短時間，寶兒似乎長大了不，帶他離開的時候他正沉默地坐在一顆佛手柑的樹上發呆。

佛手柑的樹葉都黃了，果子也都落了，但卻還余有一些香味。蘇錦繡忽然想起，穆令羽上那道獨特的香味，似乎便是佛手柑的香味。

芊芊說要去陳國，去看一看追風，也順便去哥哥曾經生活的地方看看。蘇錦繡答應了，并且陪一起前去。

也想如煙了。

郡主府有陳平他們的整理，凌宣后來又安排了一些丫鬟奴仆進去，所以一切就好像曾經還生活在這里一樣。

蘇錦繡領著芊芊去了風煙閣，這里青竹林，剛剛下了一場大雪，竹子上便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他們兩個人的墓就在小樓后面，兩個人的墓碑挨在一起，也讓他們彼此可以不要那麼孤單。

蘇錦繡帶了一個籃子，籃子里裝了梨花釀和一些糕點。

將這些東西一一擺出來，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個畫面。

如煙迫不及待地奪走梨花釀，而追風肯定只有吞口水的份，如果不是再三地催促他，追風是不敢無禮的。

雖然他有表，也沒有特別表現出來喜歡的東西，但是一樣，知道追風和如煙一樣，都喜歡這梨花釀。

“如煙，只給你帶了一壺，怕你喝多了酒，路上不好走。別都搶了，還有追風的份。”笑著說道，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追風……”芊芊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哥哥的名字是追風麼？”

“嗯，追風。”

“我想象不出哥哥的樣子，我記得以前哥哥很高，而且總會把好吃地留給我。他是什麼樣子？我長得跟哥哥像麼？”

“你哥哥，眉目俊郎，神嚴肅冷峻，總喜歡默默地照顧著別人。你跟他很像。”

“哥哥，還會痛麼？”

聽別人說，哥哥是從懸崖上掉下來。那個懸崖很高很高，掉下去，該有多痛？

他現在，還會痛麼？

“你到了麼？”蘇錦繡仰起頭，忽然說道，“這風，我想那便是你哥哥對你的回答。”

“我對家人的記憶都很模糊了，只記得哥哥。只記得哥哥對我很很好，可是我卻記不得哥哥原來的名字了。”

“你哥哥，一直在找你，即便現在他不能親自來看你。我想略過你邊的風，頭頂的云，路過的花，都會把你的消息帶給你哥哥。你過的開心，你哥哥一定看得見。”

“真的麼？”芊芊忽然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我以后不哭了，我要每天都開開心心，我一定會很開心，讓哥哥安心。”

“傻丫頭，以后我會保護你。我去人準備晚餐。你要同我一起去麼？”蘇錦繡拭掉眼角流出的淚，心疼道。

“我想跟哥哥再說一會兒話。”

“好，那我待會兒派人你。”

“嗯，謝謝娘娘。”

蘇錦繡轉過，看著這滿園的竹子，聽到竹子颯颯的聲音，就像聽到了追風如煙的聲音。

去了一趟廚房，姚菡萏已經吩咐人著手準備晚餐了。現在的已經完全沒了小姐的樣子，倒是更像一個明的管家了。

笑了笑，從廚房順了一壇春風醉，然后便一個人爬上了庭院廊坊的屋頂上。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下，遠遠的看著廚房那邊姚菡萏忙得熱火朝天，而陳平一臉溫地看著他。

“這些年，好多人都變了啊。”

“我未曾變過……”

側忽然出來一道聲音，便覺側的瓦片了，一抹白的角順著風飄到的眼前。

手想要抓住這片角，自嘲地笑道:“不過才一杯，怎麼就醉了。”

“你的酒量一向不好。”側的那個聲音回答道。

抓住了角，順得像一陣風，又輕的像天上的云，虛無縹緲，涼涼的，卻又在提醒這這麼真實。

猛地側頭看去，便看見墨棋安靜地坐在的旁邊，正含笑看著。

“墨棋，你怎麼會在這里？”

墨棋笑了笑卻沒有說話，而是拿起一旁的酒壺給自己灌了一口，“我以為這個地方你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蘇錦繡忽然想起，陳平說過，每年春天的時候總有幾天晚上這屋頂上會有奇怪的靜，還會時不時地飄出酒香。他還一度以為房子里鬧鬼了。

“噗，原來你就是那個鬼？”蘇錦繡搖頭笑道。

“約好的來年春天一起不醉不休，你食言了。”

“嗯，拿春風醉賠你。”蘇錦繡晃了晃杯中的酒，看來的酒量是真的不好，這才一杯就醉了。

墨棋寵溺地看著，“那這一壺春風醉可就沒有你的份了。”

“好……全是你的。”因為醉了酒，便出難得的憨的狀態。

墨棋怕掉下去，便出右手攬在的背后，卻又不敢真的抱上。

“蘇錦繡。”他輕聲喊道，“倘若沒有凌宣，你會選擇我麼？”

當年的問題，他又問了一遍，雖然答案他知道，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親口再問一遍。

蘇錦繡有些迷離的眼神忽然變得很認真，“或許……會吧。如果下輩子沒有他，我可能真的會喜歡上你。”

又不是木頭，對于一個默默在自己邊守候的人怎麼會沒有覺。只是那覺還沒有出來，便遇到了凌宣。

“那說好了，你的下輩子，便許給我了。”他笑了笑，卻充滿了無奈。

下輩子……多遙遠，可是至可以給他留了余地。

至，下輩子，是他的。

“墨棋，穆令羽死了，我不想看到你死，不想看到你們兩個人任何一個人傷。”迷迷糊糊地低喃著，眼神迷離卻有些悲傷憂愁。

墨棋還是忍不住拂上了的頭發，“什麼天下，沒了你都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輸了，從遇見開始，這場戰爭他就已經輸了。爭的天下，已經沒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