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只是以為因為小艾年紀小，所以媽會格外寵一些，從來沒有想過，或許媽是恨的。

蕭妍突然發覺，其實與其說在乎自己私生的份，與其說這件事在的心里留下了一刺，不如說，更在乎的是媽。

傷心痛苦是因為，那個曾經的媽媽，不了，傷了媽的心。

“剛開始你進這個家的時候，我是不高興的。”沉默了許久，蕭母緩緩的開口，“沒有哪個人會心甘愿的替自己的丈夫養小三生的兒。”

媽……蕭妍很想喊一聲媽，可是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妍妍，媽確實恨過你，所以你剛進家門的時候努力的忽略你，因為只有忽略你才能忘記心里的那怨恨。”蕭母說，“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和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點點滴滴，你那麼聽話，我早就不再把你當那個人的孽種了，只是把你當我的兒。”

“媽…… ”蕭妍忍不住心中激，含糊的了出來。

“還記得這個手鐲嗎？”蕭母欣的著左手手腕上的鐲子，“這是你大學打工的時候給我買的生日禮，當時我就想，這個兒真的沒有白疼。”

“妍妍，媽不是不心疼你，也不恨你。媽是沒有辦法才會你。自從你爸爸病后，公司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早在葉墨城出現之前就已經開始虧損，現在只不過是到了破產的邊緣罷了。”

“當時，如果不是葉家幫扶了一把，恐怕蕭氏三年前就已經破產，我們早就流落街頭了。”蕭母說，“小艾要讀醫學院，你要讀藝專業，哪一個都不是可以省錢的專業，哪一個不需要留學進修？”

“妍妍，對不起，媽沒有想到會害你傷，讓你這輩子都不能畫畫了……”蕭母說著說著哭了起來，“媽也承認，媽從小沒有吃過苦，也害怕吃苦，害怕蕭家破產，是媽太自私，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就不該再你。”

蕭妍慌張的拿出手機打字，“媽，對不起。”

蕭母悲傷搖頭，“不是你的錯，是媽太自私了。”

和蕭母冰釋前嫌之后，蕭妍陪著蕭母到醫院看蕭父，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蕭父一直追問蕭妍這幾天去哪里了，蕭妍只是微笑搖頭，借口嚨不舒服不能說話擋掉了追問，也沒有告訴他們舌頭傷的事。

“是墨城又對你做了什麼嗎？”蕭父擔憂的問，他一直在想當初是不是錯了，就算把蕭氏拖到了現在也要面對同樣的結局，那麼當初他這個兒，除了毀掉了的人生之外又有什麼意義呢？

蕭妍一個勁兒的搖頭，輕輕的拍著蕭父的手，用行告訴他，沒事。

休息了幾天之后，蕭妍的舌頭算是徹底痊愈了，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醫院里，辦出院手續那天，許松早早的開車等在了醫院門口。

車，許松將蕭妍委托查到的關于蕭氏企業的財務狀況報告書給了蕭妍。

回去的路上，蕭妍一直在看那份報告書，這份報告書許松已經標記整理過，許多東西簡明扼要到連這樣的藝生也能輕易看懂。

蕭家從幾年前開始就一直在虧損，爸為了挽救蕭氏企業也用私人名義貸款超過五千多萬，加上各種借的，蕭氏就算現在宣告破產，蕭家也差不多會負債大概一個億左右。

難怪媽會那麼憂心如焚，一個億啊，就算把藝館全部的份抵押出去也不過幾十萬，們到哪里去湊夠一個億？

見蕭妍回到別苑，葉墨城淡淡的對點了點頭，臨上樓的時候，葉墨城突然住，“很多事，我可以幫你。”

蕭妍咬牙，這個世界上最不想求的人就是他。

每一次的央求換來的都是無盡的辱和踐踏，已經夠了。

蕭妍回到屋，開始整理手上關于蕭氏的財務資料和在藝館的份。

說起來，藝館是還能和油畫找到關聯的唯一地方了，現在連這個也要失去了。

明天是和包子花了半年時間舉辦的藝展，等這次的展覽結束之后，再和包子開口吧。

第二天，藝館展覽開幕，包子和蕭妍一直站在門口迎接邀請的各路商業藝界的英領袖。

藝展包括雕塑，畫展，陶瓷藝等各種各樣的展覽，展覽和出售的品都是一些小有名氣或者剛出道的青年才俊，這些人都頗有才氣，只是還沒有在自己的領域闖出一片天地。

展會過半，包子低了一杯水給蕭妍，“先喝口水吧，其他的事給別人講解就可以了，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坐下休息過。”

“我喜歡做。”蕭妍笑笑，長長的睫垂下，掩去其中蒼涼，這應該也是最后一次做了吧？

從此之后這個藝館恐怕也與沒有干系了。

“勞碌命。”包子嘆了一句，蕭妍說，“我一直以為會像前幾次一樣，名單上的人來三分之一就算不錯了，沒想到這一次基本上都來齊了，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哪里算來齊了，還有一個人沒到呢。”包子看了一眼門口，“說曹曹到，現在人齊了。”

蕭妍不明白包子的意思，順著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葉墨城從旋轉門走了進來，一dior高級定制西裝襯得人修長優雅，英俊不凡，他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引起一陣驚呼。

蕭妍看向包子，包子聳聳肩，“是人家打電話主過來幫忙的，可不是我求他的，你有火別沖我發。”

包子笑的走到葉墨城面前，了一聲茶老公，去招呼其他人了。

蕭妍警惕的看著葉墨城，葉墨城緩步走到邊，“看你的眼神，似乎很不歡迎我？”

“這幾天亞圣不是應該很忙嗎？”蕭妍不著痕跡的遠離葉墨城一兩步，葉墨城莞爾一笑手搭在蕭妍的腰上，“自己老婆的場，肯定是要臉的。何況最近我請了生子假，亞圣別有一翻風景。”

葉墨城這話說的飽含深意，眸遠遠的看向一旁賞畫的陳市長上，“跟我去打個招呼。”

蕭妍疑的看著他，直覺告訴葉墨城在亞圣一定了手腳，循著葉墨城的話看向陳市長，“葉墨城，今天這個畫展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不會允許你做任何破壞它的事。”

葉墨城將一食指放在蕭妍的紅上，“既然如此，那就乖乖聽話。”

葉墨城摟著蕭妍來到陳市長的面前，“沒想到陳市長對雕塑也有興趣？”

“有所涉獵而已。”陳市長笑笑，“只是走到了門口過來看看。”

“最近亞圣的橋梁工程一案還需要陳市長多多費心。”

陳市長緩慢的說，“這個案子審批有嚴格的程序，我也做不了主。”

“陳市長不能作主還有誰能作主呢？”

“我聽說葉總正在休假中？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問了吧，好好陪夫人玩玩才是要事。”

蕭妍目在陳市長和葉墨城之間來回，兩個人雖然都是在打腔，說的話沒什麼實質容，可是葉墨城似乎在有意挑弄些什麼。

“雖然是在休假，為亞圣的總裁該擔心的還是得擔心。”葉墨城說，“這件案子現在已經給了我姑父，聽說姑姑和陳市長是舊友，我只是希陳市長看在姑姑的份上多擔待一些而已。”

聽見這句話，陳市長的臉明顯沉了很多。

葉墨城繼續說，“這件案子是姑父進亞圣以來的第一個案子，關系到姑父能不能在亞圣站穩，以姑姑的格應該會竭盡全力促。”

“很快就是初審了，到時候還希陳市長公事公辦。”

葉墨城微微一笑，帶著蕭妍翩然而去，蕭妍驚訝的看了一眼陳市長臉上凝重的表，葉景月和陳市長之間難道有什麼嗎？

葉墨城這幾句話說的前后矛盾，讓人不起疑都難吶。

葉墨城低頭看向蕭妍，“很好奇？想知道？”

蕭妍推開他的手，“不用了，葉家的事我不關心。”

“那麼，另一個人呢？”葉墨城讓蕭妍看向門口，果然門口再次傳來一聲驚呼，不同的是，上一次的驚呼大多是商場上的人，而這一次大多是畫界的人。

陸溟北一灰羊風站在門口，淡淡的掃了一圈，抬步走了進來，一些未出名的此次售畫畫家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以現在陸溟北的份和在畫壇的地位，出現在這樣一個不出名的藝展，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到他的認可，價立刻會翻倍。

蕭妍怔怔的注視著走進來的那個高大的影子，眼珠子一不，包子走了過來，疑的問，“茶，這位是你請的嗎？很有名嗎？”

蕭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陸溟北走到蕭妍面前，微微一笑，“不歡迎？”

陸溟北的笑容沒有了前不久的嘲諷和冷漠，轉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溫暖，這一次他取下了形眼睛，換上了黑的邊框眼睛，圍著一條米的羊絨圍巾，整個人看起來了幾分頹廢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恍惚之間，蕭妍竟然以為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是那年初見的年。

“著名的JK臨，我和妍妍怎麼會不歡迎。”葉墨城以一種主人公的姿態說，陸溟北自傲的看著葉墨城，淡淡一笑，轉去看畫，包子察覺到了兩人目對視之間激烈的火花，將一直在發愣的蕭妍拉走，“茶，那位是誰啊？”

蕭妍搖頭，“或許，我也不認識他是誰。”

葉墨城和陸溟北并肩站在服巨大的象雛畫像前，陸溟北淡淡的開口說，“聽說，我前些天見到了小艾，告訴了我一些我應該知道的事。”

“哦？是什麼事？”

“某些人三年前做的事。”陸溟北目陡然變冷，“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個陸溟北了。”

葉墨城嘲諷般的笑了，“看來某些人是真的很天真的以為憑他就可以挽救一切。”

“葉總不這麼認為？”

“真正的除了生死不會被別的東西打敗。”葉墨城冷冷的看著陸溟北，“陸先生真的以為當初打敗你的只是葉家嗎？”

葉墨城一句話咬住了陸溟北的死，沒錯，當初蕭妍的話說的很清楚，和他分手不是因為陸家，而是因為他不值得。

他是長道路上的絆腳石，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恨的原因。

他只是利用的工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妍妍，為什麼，你那天要的抓住我？

包子奇怪的看著蕭妍，“你說你不認識？那麼他怎麼跟你表現的很似的？”

蕭妍深深的凝視陸溟北的背影，很悉，很陌生，像極了以前認識的那個陸溟北，可是又那麼遙遠而陌生。

不知道他回來的原因，不懂他一次又一次出現在邊是因為什麼。

一直以為那是因為恨，他一次又一次的質問，推開，傷害，都以為那是恨。

就算是恨，那也是欠他的，所以認了。

可是，現在他突然出現在這里，用一種他回來之后最陌生的裝扮，用曾經那麼悉的笑容和打招呼。

突然覺得，好像不認識他了。

本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不知道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那副花海已經無法再修復，所以我已經不認識了。”蕭妍淡淡的說。

當藝展結束只賣出去了七件作品，包子有些泄氣，花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多錢請來名人，到最后只賣出去七件作品，連這半年的花費都不夠。

蕭妍一邊和其他人收拾東西，一邊說，“包子，我可能要撤了。”

包子傻眼，“你說什麼？”

“我家里出了一些事，需要錢，我算了一下，我當初是五十萬，現在藝館不敷出，如果退應該能拿到三十多萬。”

三十多萬，一個億，蕭妍突然發現這中間的差距可能要耗費一輩子的時。

“你家出了什麼事？是蕭伯父嗎？”包子張的問，“如果需要錢，你可以跟我說，我家還是能拿出一些錢的。

”

蕭妍搖頭，“這次的難關可能要大一些。”

“妍妍，你老實告訴我，你家到底出什麼事了？”包子認真的看著，“妍妍，我很擔心你。”

蕭妍搖頭，知道包子的家境不錯，但是要拿出一億，這不是可以承的范圍。

包子見說服不了蕭妍，長嘆了一口氣，“那好，我把資金退給你，但是你的人仍舊屬于我，這個藝館永遠有你的一份。”

溫暖與在蕭妍心底暈染開來，“謝謝。”

從藝館出來，蕭妍是打算直接回蕭家見蕭父的，現在治療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在醫生的建議和蕭父的堅持下，蕭父出院回到家里度過最后的一段日子。

蕭妍買了一些蕭父和蕭艾吃的東西，正打算打車，陸溟北的越野車卻在蕭妍的面前停下來，他打開車窗，對著招手，“我送你。”

蕭妍靜靜的看著他，“不用了，這里很容易打車。”

陸溟北從車上走下來，將蕭妍手里的東西搶走，強迫上車，“我送你。”

蕭妍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前方景變化，“溟北，出什麼事了嗎？”

“以前沒有諒你，是我不對。”陸溟北淡淡的開口，“我見到小艾了。”

蕭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陸溟北一邊開車一邊說，“以前是我不對，沒有諒蕭伯父的病，也沒有替你想過家里的困難，只會一直你跟我一起逃走。”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妍妍，我們重新開始吧。”

妍妍，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

這一句話一直在蕭妍耳邊回響，整個懵了，腦袋一片空白，陸溟北在蕭家大門口將蕭妍放了下來，“小艾說，你也想離開葉墨城，既然如此，既然我們到現在都放不下彼此，那麼重新開始吧。”

“我知道，現在和你開口，你很難回答，那麼我等你，明天我來等你的回復。”

蕭妍木木的轉進門，蕭艾看見高興的上前迎接，蕭妍傻傻的拉著蕭艾的手，“小艾，你跟溟北說什麼了？”

蕭艾從蕭妍手里接過東西，低下頭，“我只是告訴他當年的真相而已。”

“你說了多？”

“我沒說你傷的原因，我只是告訴他當年姐你和他分手是萬不得已的。”蕭艾認真的看著蕭妍，“姐，我和爸媽商量過了，既然我們現在已經不需要葉墨城了，也沒有可以葉家威脅的地方，你也被他折磨了那麼久，蕭葉兩家，兩清了。”

“以后我們的日子，再苦也自己過，不用去欠葉墨城。”蕭艾堅定的說，“以后就算死，我也不想讓姐你再去求葉墨城那個混蛋！”

“沒錯。”蕭母推著蕭父的椅走出來，蕭父說，“妍妍，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不要再考慮我們了。”

這一個晚上，蕭妍輾轉反側，過去發生的一幕一幕重復的在腦海中播放。

他們第一次相識，那天紅如火燒云一樣的紅楓海。

他們的初吻，是在雨后晴天的彩虹下，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還有他第一次對說我你三個字，那天是借酒壯膽，抓著他哭著喊著的撒，一定要讓他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還有他們每一次的約會……記得為了他們確定關系的第一次約會，前一天特地去商場買了子和高跟鞋，可是那雙紅高跟鞋不跟腳，那天走路沒多久，后腳跟就磨傷了。

那天，溟北發現之后，跑了很遠的路給買了創可，采風回去的一路上，趴在他的背上，一心想的是希和他一輩子就這麼走下去。

記得，那天的青山原野，風景如畫，讓人沉醉，一世難忘。

不知不覺，蕭妍躺在榻上睡著了，睡夢中，好像回到了最好的年紀，陸溟北穿著白的襯衫在野外的小路上騎著單車，抱著畫筆和畫板坐在后面，心像花兒一樣的甜。

初春的風，輕而帶著花香，小鳥兒一聲一聲的歌唱。

聽見陸溟北在前面哼著最喜歡的那首老歌。

這一個晚上，蕭妍睡著的時候都是笑著的，覺整個人飛到了云端，腳踩在的白云上，飄飄然，不真實。

直到第二天醒來，蕭妍照鏡子的時候，看到最佳藏不住的笑容，向小艾確認了三次才相信昨天他說的話是真的。

這一天，蕭妍從起榻開始就心飛揚，打開柜，那里面全都是自己的服，不是沈夢遙的，這一點也讓很開心。

蕭妍心愉悅的挑了一件白的針織套頭衫，換上了格子短，配靴子，給陸溟北打電話。

電話那頭，接到蕭妍電話的陸溟北似乎心也不錯，“剛才我一直在數數，在想數到什麼時候，你才會給我打電話，也在想，要不要直接給你打電話，但是那樣會不會給你很大的力。”

蕭妍的笑了，過了三年，再次和陸溟北談到這樣的事，反倒沒有了當初的一往無前，有些害，有些扭拿的說，“那個，你昨天的提議，我考慮好了。你現在要聽答案嗎？”

“等一等。”陸溟北制止了蕭妍，他拿著手機走到臺上，那里格外的明亮，“是我想聽的那個答案嗎？”

蕭妍也走到臺上，看著外面晴空萬里，“如果你希的話。”

陸溟北角高高翹起，“妍妍，三年了，我想親耳聽你說，聽你親口告訴我。”

“那……要怎麼做？”

“還記得那家歐尚咖啡廳嗎？”陸溟北說，“我第一幅畫賣出去請你的地方，十一點，我在那里等你。”

“嗯。”蕭妍輕聲應道。

掛了電話，蕭妍開始翻箱倒柜的找不知道被自己荒廢到那里的化妝品。

與此同時，別苑，許松恭敬的向葉墨城回復，葉墨城站在落地窗前面，用低沉的嗓音問，“聯系了嗎？”

“已經聯系了，陳小姐說會好好理的。”許松猶豫了片刻，“葉，婦人如果以后知道真相，恐怕……”

“我不會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