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里頭的人顯得小單薄，雙眼通紅，手下著一本書。

“怎麼了這是？”李云舟笑著問，來不及外衫走過去將哭的一一的小孩納進懷里，目一傾落在桌子上的書上，心思只覺一皺，還不曾說什麼就覺到了衫上傳來的意。

時人遵古禮，認為孤、殘不吉利，乃是寡命，也就是說無父無母的孤兒或者那些生下來殘疾的孩子，到世人的輕視……

李家是高門大族，李云舟又是天之驕子，他邊的狗貓都珍貴無比，更何況是他親自養大的小孩了，在李家，從來也沒有人敢在蘇沁兒耳邊說的世，反倒是李云舟自己曾經閑散的時候說過，可誰曾想，小時候那麼堅強又倔強的孩子到今天突然出弱的一面呢？

“好了好了，不哭了，怎麼突然就鉆了牛角尖，書是人寫的，只能代表寫書人自己的觀點看法……”

“才不是，今天外頭也有人說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覺到了不公平，到了難，這才從外頭書房尋了本書，沒想到書上寫的更嚴重，對殘孤更鄙視……

李云舟深吸一口氣，手輕輕的拍著的肩膀，另一只手繞過的腰去翻書，一邊翻一邊反駁：“照這書里寫的，那麼這個人非得有爹有娘有公有婆有兒有才算是完人呢，可你看看，誰家能湊的這麼全乎？”

“還說結是上天懲罰前世話多，期期艾艾里頭的張丞相跟鄧將軍都是結，可影響他們就不凡了嗎？沒有。還有司馬相如，楊雄，也都口吃，我反倒覺得，越是聰明，越容易口吃。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這可是老子的話，你不信我，總該信老子吧？難不這個寫書人的名氣能大過老子？”

他一條條反駁過來，手點了點眼盲一章：“說眼睛看不見，是因為看了不該看的，沒有遵從非禮勿視，這才是胡扯，眼睛看不見是因為生病，難不人都不能生病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再厲害的人，哪里有不病不死的？左丘失明，厥有《國語》。說的就是左丘明，他先寫左傳，后有國語，我今讀來，倒覺得國語要更高明些。”

“一鳴驚人的淳于髡是個矮子，可人家博學多才，機智無匹敵，晏子也是個矮子，足智多謀，剛正不阿，孫臏過臏刑，司馬遷過宮刑，可那又如何？史書中誰敢笑話人家？”

“多有手有腳能言善辯的，還不如人家呢！”

蘇沁兒被他一番說教說的終于轉過彎來，李云舟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認真教導：“你記得，人不可自輕自賤，輕者，浮也，賤者，骨頭輕也，若是做此想，對不住上天的好生之德。”

“我知道錯了，以后不胡思想了。”

“這就對了嘛。我們譯書房里頭有個老吏，酷各地方言，學來惟妙惟肖，混在當地人之中，絕對人聽不出他不是當地人的那種，改天帶你去譯書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