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花斜月慕蟾宮》第二十一章 勾心斗角

裝滿了糧草的木船艙底因著通風不夠,泛著一子老舊沉重的霉敗氣息,得人不過氣來。隨著船板外湍急的水流聲整艘船在浪濤中起伏,普通人站在這樣的艙底腳步便會跟著虛浮跌宕。我和韓義都是有武學底子的,穩住重心后站著也算面,不過大富卻有些狼狽。

傷了一條后在這船上就不怎麼站得穩了,時間一久便也是晃來晃去抖抖索索的可憐樣子。

不過當下我完全顧不上它,只死死盯著韓義。方才他那段故事讓我覺察到了不對勁,實是朝廷誅殺第一莊的理由太過牽強,帝君若是昏聵至此就更不應該鬧出這麼大的事端來。畢竟按照他的說法韓世沖曾經為國出征護佑黎民百姓,這麼簡單就認作韓家通敵叛定然會引來江湖民間的討伐之聲,但是實際上不管是我師父還是那幾個差對于這樁過去的公案都沒有言及于此,所以這個自稱韓義的年必然是瞞了什麼部分。

如此再聯系到了他與我這一路相遇的場景,巧合眾多,便是由不得我不去懷疑,“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再做局坑我?”

“你還不算太笨。”韓義認可了我對他的懷疑,但是卻冷笑接了句:“雖然猜的有些離譜。”

我還沒來得急對他后半段話做出反應,聽到了后頭有人下到船艙的靜。隨即,我就看到另一邊原本站著的韓義矮了下去,正自猶疑之際聽到后頭陌生獷的男聲響起,“你是什麼人?”

我詫異地轉過頭,看到那打著赤膊只穿了件白卦衫的船工黝黑的臉。張了,我的聲音卻并沒有發出去,只怔怔地看著韓義鬼魅般地在船工后頭現,一個手刀將他活活給劈暈了。

解決船工之后,韓義低了聲音朝我厲聲喝道:“花夏染我收回剛剛的話,你確實不算太笨,因為你就是個蠢貨,方才為什麼不躲起來?”

“我以為這艘船上都是你的人。”

迎著我的義正詞嚴,韓義也懶怠再問緣由了,只是看起來頗有些絕的側過頭略略閉了閉眼。隨后,我看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眸一深就知道事不妙。

“喂!”趕在他手前我婆地沖過去將他的手按住了,“我們已經莫名其妙背了樁人命司,你不能再惹出事端。”

韓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你說怎麼辦?”

“捆起來就是了,反正明天早上到了端郡我們下船就好,沒必要殺人害命。”

“捆起來?花夏染你是不是榆木腦袋,回頭這船上了個船工還不鬧起來?”韓義怒極反笑,那森森冷意自眸中迸發出來。

雖然有些膽寒,可是我并不服氣,“那你把人殺了和我捆起來還不是一樣,最后依然是了個船工,他們還是會發覺的。”

“我殺了他再拋尸水,這樣大家也就只當了船工落水,即便救上來人也已經溺死了,怎麼會有問題。”韓義似乎早想好了后招,就等著我問。

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即便沒有師父教導我卻也知道,不管做什麼事最起碼的天地良心要保持,譬如這種殺人害命的事著實是不能做的。故此,我把頭搖了撥浪鼓,“那……那也不行,不如先捆著,走一步看一步。”

迎著我的堅持,韓義也實在拗不過,畢竟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總不能真與我手。最后冷笑了聲,索撒手不管了。我就獨自找了條麻繩將船工捆了起來,擔心他醒來還給他塞了一自糧草袋里散落出來的糠皮谷粒。

好容易完這些后我抹了抹額際的汗站了起來,看向抱臂斜倚在船艙壁里一臉看好戲神的韓義。即便布麻衫,形容也不見得齊整到哪里去,偏生他站在那里雙手抱臂下略略上揚的討厭樣子竟自有一睥睨天下的倨傲氣勢。

“你究竟是誰?”我舊話重提,“引我去端郡是何道理?”

韓義微諷地扯了角,與我作揖,“染姑娘善忘,在下姓韓單名一個義字。還有混上這艘前往端郡的運糧船可基本都是按照染姑娘的計謀進行的,又哪里來的在下引你一說?”

他的回應聽上去非常正常,正常的反倒突顯了我自己的疑神疑鬼。可是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韓義這個人并不簡單。他不單單是外表看上去的錦公子,他上有無數的謎團。即便他相當坦誠地著我的眼睛在說話,但是從心我依然無法做到完全地信任他。

四方閣這種地方是單純的,我便也從來沒有接過那些勾心斗角的東西,但是眼前的年卻讓我無來由地提防。比方說這艘船連帶目的地分明是他告訴我的,雖然最后是我想了主意混上來。

“你真的是……天下第一莊的后人?”

“云舒卷也確實在你師門?”

這似乎是某種默契的換,我點了頭,續而又搖頭,“之前是的,但是前些天后山出了個盜賊,東西就失竊了。”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我又強撐著充了會胖子,“師門這次派我出來也是為了追查線索。”

“天絕劍居然會派出你這樣的弟子追查線索?真真是人看不懂。”韓義似乎對我這個答案抱持了極其懷疑的態度。

我對他的質疑很不舒服,“我資質如何與這樁事又有什麼關系,你有什麼看不懂的?”

對于我的責難,韓義并沒有正面答復,只是將話題繞回了我師門,“云舒卷在四方閣的事是在大約一月前傳出來的,但是當我趕到岱山之際就聽聞了失竊一事。至于那位番使,曾經是我義父的友人,亦知道云舒卷的存在。”

“所以那日里在茶寮中他是想要問你云舒卷的下落嗎?”

“是。”

“難道云舒卷真有駐益壽的功效嗎?”我很不解,一本功心法何以會讓人前仆后續。

聞言韓義的神間涌起了一種難掩的落寞,看著他的樣子想到了天下第一莊被誅滅的現實我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了。

靜默間除了船艙外的嘩嘩水聲外便只剩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音,被捆著的船工似乎醒轉了過來,但是被我塞了滿的谷糠便是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就自在那扭絞。

不等我和韓義過去,被瘸著腳的大富居高臨下瞪了一眼后,那船工再度嚇昏了過去。

午膳時分,我聽到了艙板上罵罵咧咧的人聲。顯是在找被我們捆在艙底的船工,我不顧韓義詭異的視線走到了那船工面前。

“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沒有這個能力只是不想徒生事端。所以,希放走你之后你不要向外面的人聲張。”

聽完我這席話后船工原本眸中的驚懼漸次被驚疑惶取代,只是整個人依舊抖如篩糠。

我一瞪眼,冷聲道:“聽明白照做的話就點點頭。”

船工點頭如搗蒜,眼里甚至滾下熱淚來。

見狀我遂開始解他手上的麻繩,這時候韓義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你莫不是真的要放走他吧?”

聽出韓義的殺心,那船工一個勁往我腳邊蹭,口不能言只嗚嗚咽咽地悲鳴,同時連連以頭搶地。我這人一向心,這便忙忙蹲下去扶住了他,“老大哥,你行行好,只要你保證回頭不說出去,我定然會放了你的。”頓了頓,我接道:“當然你要是實在管不住這張出去說了,那麼就是給這艘船上的其他人帶來殺之禍了。”

聽完了我這通威脅船工瞳孔驟然,不過很快就再度點頭如啄米。我遂替那船工松了綁,他本不待摳出里的谷糠就自往艙外瘋跑,仿似慢了一刻就會被按頭悶死一般。

韓義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目送船工驚慌失措自艙底口爬了出去,然后看向我道:“他如果真的出去說了,你有這個手段能殺得了這滿船的人?”

我淡然探手,“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我干的最大的殺生勾當就是廚娘嬸子的那幾只兔子了,再大些的活一時半刻地還下不了手。

韓義看了我一眼,滿眼的鄙夷,“我就知道,那麼后續你怎麼打算?”

“如果但凡他真的出去說了我們在艙底的事,那麼我就只有一條路走了。”我平靜地向韓義。

他略微后退了一小步,“什麼路?”

“水路!”我的視線越過他,落到了船舷特意開出的那扇通風口。自那空隙里,看得到木船行駛在河道波濤中飛濺出來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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