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乞兒醒了，姜笙湊上去詢問，“小弟弟，你多大了，家在哪里？什麼名字？”

乞兒愣愣地，一句都沒有回答。

倒是鄭如謙捅了捅，“不是弟弟，一看就比你大。”

“不對，比我小。”姜笙還想犟，已經有四個哥哥了，想要一個弟弟。

可當小乞兒站起來，真的比姜笙高出半個頭時，又耷拉下角。

得嘞，又是一個哥哥。

姜笙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接現實速度快，當即改口，“五哥，了吧。”

乞兒呆呆地點頭。

姜笙把早上剩的菜糊糊熱熱端來，“快吃兩口。”

乞兒瞪大眼睛，看著分辨不出原材料的菜糊糊，抖著接過。

“五哥，是冷吧。”姜笙心，立馬把最后一件棉襖拿過來，“給你穿，超級暖和。”

乞兒的手抖地更加厲害了，這明顯不合的灰撲撲棉襖，這荒涼的破廟，這陌生的人。

“五哥一定是剛退燒，手。”姜笙把菜糊糊奪過來，找個還算干凈的勺子，舀上一口，迅捷無比地塞進乞兒里，“還是我喂你吧。”

黏糊的充斥口腔。

乞兒的表逐漸有了變化，似乎是想要嘔，但又強行忍住。

偏姜笙沒看出來，興高采烈地喂完，“五哥喜歡我做的菜糊糊呢。”

許默一口水差點嗆死，勉強咽下去，看向乞兒，“你起了燒，是妹妹救了你。”

乞兒的目落在姜笙上。

姜笙頗為驕傲地拍拍脯，“是我們大家一起救了你。”

“不知道你以前是誰，什麼，但是在這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許默垂下眼睫，“我們是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按照年齡排序，你若是愿意，就做我們的小五。”

“若是不愿意，天大地大，也隨你走。”

乞兒扭頭看向外頭。

世界的確很大，可哪里有他容之地。

那些金碧輝煌的過往在一瞬間破滅，老舊中帶著整潔的破廟，才是真實的存在。

乞兒抬起頭，終于嘶啞著聲音說道，“我只記得，我長宴。”

姜笙臉上瞬間掛滿同，“五哥應該是燒失憶了，沒關系，以后你還有我們。”

指著自己，以及四個哥哥，簡單介紹了一番。

長宴沉默寡言，只是點頭。

當介紹到方恒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盯著對方良久。

方恒莫名其妙，“你認識我嗎？”

長宴搖搖頭，垂下腦袋。

“好啦好啦，為了慶祝五哥的加，我們今天中午吃。”姜笙想起來自己昨天在縣里割的二兩，拍掌歡呼。

幾個哥哥面均是一變。

如果說姜笙做的面疙瘩還能勉強腹，那就是讓人聞風喪膽。

“我要去村里給周志強換藥。”溫知允拎起藥箱。

“我幫忙扛藥箱。”方恒隨其后。

“我去收菌子。”鄭如謙夾尾。

一時間，熱鬧的破廟只剩下許默和長宴。

姜笙扁扁，熱地看著兩位哥哥，“還是大哥五哥好，我去給你們煮湯。”

許默苦笑，他只恨自己不能站起來……

中午。

無論在外頭多忙碌，總是要回破廟吃午飯。

姜笙煮的湯，到底還是進了幾個哥哥的胃。

好不容易吃完，村口來了人。

是村東頭的張嬸子，站在破廟門口探頭探腦。

看見長宴，雙眼一亮，“哎唷，這誰家的小孩，怎麼這麼俊啊。”

姜笙立馬站起來，把五哥擋在后，“這是我哥哥。”

“又是你哥哥。”張嬸子瞪圓了眼睛，“姜笙，你到底有多個哥哥。”

姜笙雖然年紀不大，但也聰明著嘞，這種事，干嘛跟外人代。

但也不想得罪人，兩眼珠一轉，換了話題，“晌午嘞，嬸子吃飯了嗎？找我有事？”

張嬸子這才拍了下大，“我聽說你這里有十四文的棉襖，還有嗎，給我也來一件。”

果然價格便宜打天下。

姜笙有些懊惱進了，琢磨著下次批個五六十件，“今天沒了，不過嬸子要是想要，明天我給你捎點來。”

張嬸子又拍了一下大，“行，明兒我過來拿一件。”

送走張嬸子，姜笙興地不行，恨不得把家里所有錢都掏出去批發棉。

許默正在抄書，好心提醒了句，“村里攏共有百口人家，能買棉的有幾口？”

即使十里鋪村有市場，但市場實在是太小了，三五十件襖子就能飽和。

真要是批發百來件，恐怕會砸手里。

姜笙心中早有計較，叉著腰道，“那就去鎮上賣。”

“鎮子上飽和了呢？”許默又問。

姜笙傻了，十里鎮有四個村子，假設每個村子能購買三十件棉襖，那攏共也就能賣出一百二十件。

棉襖這東西又不是吃的喝的，吃沒了喝沒了會再買，一件襖子可是能穿三五年的。

斜縣倒是大，可縣里批發的東西，再去縣里賣，就沒有賺頭了。

難道賣棉襖這件事，注定止步于一百二十件？

姜笙蹲在地上苦思冥想。

冷不丁長宴開口，“可以去其他鎮子上賣。”

姜笙猛地蹦起來，雙眼亮晶晶地，“五哥說的有道理，雖然其他鎮子遠了些，但我們有驢車。”

只要他們愿意走，哪里都去得，哪里也賣得。

“五哥真棒，五哥好聰明。”姜笙沖到長宴跟前，照著他白皙的臉上印了一口。

興沖沖跑了出去，估著是幫鄭如謙收菌子，準備明天去縣城了。

留長宴呆立在原地，白皙的面頰逐漸紅大蘋果。

許默看在眼里，抿輕笑。

下午，齊心協力的大半天的兄妹，只收到一筐菌子。

姜笙明天想進縣城，也想多送點菌子去悠然居。

但菌菇產量有限，他們幾乎把整個十里鋪村都跑遍，也就只收到一個背簍。

“就這些送悠然居，是不是太了。”鄭如謙撓頭。

“可是村里已經沒有菌子了。”姜笙攤手，“只能等明天叔叔伯伯們再進山采摘。”

鄭如謙嘆氣。

姜笙搖頭。

其他幾個哥哥相對無言。

冷不丁長宴又開口了，“不能收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