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烏雅說的最后一句話，沈長淵徹底愣住。

他眼眶通紅地看著他，眼角突然就潤了，他完全沒有想到，他那傲又臭屁，又死犟的小烏，居然會主對他真流……

要知道，之前他日夜纏著他，就算是將他灌醉了，他也不肯對他說真話，就更不要說如此懇切地向他表白了。

一時之間，他這心里是得一塌糊涂，強忍著淚意承諾道：“好……我沈長淵發誓，從今以后，不論生死，都要將你帶在邊，寸步不離。就算我爹打斷我的，我也……絕不負你！”

沈長淵早些年子浪，也自詡風流，邊從不缺什麼人，京城之中更有貴排著隊送上門，只盼著能在他的邊有一席之地。但他卻并不將尋常子放在眼里，他以為是這些子都不夠優秀不夠麗。直到今日才終于意識到，并非是那些子本不夠好，只是，對他胃口的，只有他的小烏罷了。

聽到沈長淵這番話，烏雅笑容越發地滿足了，但與此同時，他也覺自己的越來越輕飄，疼痛也越來越小，他總覺得自己下一刻便要咽氣了，于是便越發不舍地看著沈長淵，眼眶也有些潤，道：“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在你邊消失的黑牛、傻狼、王狐貍……那時候你的箭、騎、輕功都不如我……卻偏偏搶著要去出最危險的任務……你父親擔心你太要面子……不肯帶太多保護你的人……便讓我們暗營的人偽裝你手底下的小兵保護你，然后再找機會將我們調走……那個時候，你并不知道他們是我，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比那時候更靠近你……”

沈長淵一把抓住了烏雅的手，既震驚又激道：“你為何不早一些告訴我！你可知道，我找了王狐貍整整半年！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烏雅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有力，他的面也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一個只是單純的有些虛弱的正常人。

他道：“我想告訴你……其實我姓巫雅，我是巫雅氏后人，因得罪了北齊皇室而被滅族，我為了活命，逃到了東楚尋求庇護，你父親是唯一知曉我份之人，因為他的幫忙，我才能茍活至今，所以我愿意把我的命，獻給你們沈家，不管是任何人……沈長淵，我想告訴你我的名字，我想讓你記住我……我澤川，巫雅澤川。”

他緩緩地說著，手指在沈長淵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長淵也不知怎麼了，看見他終于向自己吐了心聲，告訴了自己有關于他的一切，心里頓時到無以復加，淚水直接就從眼底飆了出來。

“我……我記住了……澤川，澤川……巫雅澤川……”

他一邊哽咽著說道，一邊低著頭，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咳嗽聲突然在沈長淵的后響起，瞬間便打破了這一刻的氛圍。

沈長淵紅著眼眶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卻發現沈知微子倚靠在門邊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二位的真流了，我只是怕你們繼續說下去，后面不太好收場……畢竟你倆就算是想要合葬，也得等到百年以后了，現在就把話說盡了，以后的日子豈不難熬？”

話音落下，氣氛頓時陷了一段冗長的尷尬之中，小小的診室，一片死寂。

巫雅澤川呆呆地看著沈知微，隨后又不敢置信地看著沈長淵。

什麼意思？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了這麼重的傷，都死不了？他還能繼續活下去？

沈長淵深地看著巫雅澤川，聲音溫道：“不會難熬的，往后他說不出的那些話，我來說。我承諾的那些話，這輩子都作數。”

巫雅澤川仿若大夢初醒，他的臉一陣瘋狂的變幻，從一開始的紅白相間，最終變得鐵青一片，他咬著牙，像是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般，憤然甩掉了沈長淵的手，低吼道：“滾犢子！給老子滾出去！”

聽到他這中氣十足的嗓音，沈長淵眼里的擔憂之終于徹徹底底的煙消云散了，他眉眼舒展，眼睛直接笑得瞇了起來，連帶著聲音之中都帶了幾分笑意，道：“老子才不滾，老子就要呆在這里，臊死你！”

巫雅澤川臉愈發漲紅，顯然是有些惱怒，可他罵不過沈長淵，也打不他，直接干脆扭過頭去不看他，當真是又惱又又好玩兒。

沈知微瞧著也覺得有趣，但卻也能夠理解巫雅澤川的尷尬與窘迫。

主上前推了沈長淵一把，道：“三哥，你就別欺負人家了，他這傷得不輕，一會傷口又開始流，你不心疼？”

沈長淵當然心疼了，連忙收起笑意看向沈知微，正道：“五妹妹，之前都是我與兄長的不是，說錯了話傷了你的心，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我與兄長都已經知道錯了，這些時日也一直在煎熬。如今你平安回來，我心里才終于好一些，你又幫我救了小烏，我實在不知要如何謝你……你放心，以后我把金庫的鑰匙給你，我賺的所有銀子，全部都給你來管！”

沈知微聞言哭笑不得，連忙擺手道：“別別別，我才不想管，我也管不過來！還有啊，我們是一家人，你可千萬別覺得我會記仇，我早就不在乎了。更何況，現在阿姐都是已經與我講和了，我更加不可能會在意了。”

“真的？阿姐……想通了？”

沈長淵有些不敢相信。

沈知微道：“我說我能幫修復心脈，讓重新恢復武功。”

沈長淵默了默，很顯然他在非常努力的接這個消息，他知道心脈修復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但他也知道，按照原本巫雅澤川的傷勢幾乎是不可能活命的。

但巫雅澤川如今都已經活下來了，還有什麼事是沈知微做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