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這一輩子，有太多的顧慮，太多的想法，太多的偽裝，和太多的自尊。

只顧著恨別人，而忘記了要自己，這一輩子，似乎只有在今日舉刀的這一刻，才終于做了一回自己。

而，也終于在這一刻，意識到自己第一次恨對了人。

從前和楚君麟相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發現那些畫面仿佛都已經了上輩子的事，而自己記憶中的楚君麟，也本就不是眼前這個人的模樣。

蘇煙的眼里布滿了殺意，的眼里甚至有著不死不休的決絕，如今已然毫無退路了，活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一搏。

哪怕殺死楚君麟的概率極低，也絕不放棄這唯一一次替自己報仇的機會。

楚君麟沒有想到，蘇煙在最后關頭，不是選擇自殺，也不是選擇與沈知微拼殺，而是將匕首對準了自己，妄圖殺了！

那一瞬間，楚君麟的心中只有驚訝，反倒并不覺得憤怒，他似乎還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蘇煙一直蠢了這麼久，到今日似乎才突然變聰明了一些。

他還以為，蘇煙還會和以前一樣，把上所遇到的所有不幸，都施加在沈知微的上，然后得沈知微不得不出手殺了自己。

可如今，卻是不知道沈知微和說了什麼，竟然讓他在突然之間轉移了目標，反而開始對自己起手來了。

由于太過驚訝，面對朝著自己襲來的蘇煙，楚君麟并沒有要對出手，只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躲開的攻擊。

但他才剛往后退了小半步，后仿佛橫空出現了一堵墻一般，直接擋住了他的腳步，令他再也后退不得，甚至他想要往旁邊閃躲，都覺到了一明顯的阻力。

而蘇煙的力量，也變得出奇強大，而以如今的力和狀態，本就不該擁有如此快的速度與如此大的力量，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的后推了一把！

眼看著蘇煙的匕首便要刺向他的口，楚君麟眉頭一，再也顧不得保持什麼儀態，一把攥住了蘇煙那十分臟污的手臂，擋下了的攻擊。

即便蘇煙拼盡了全力，后又有人在悄悄地幫，可如今這所能夠使出來的力量終究還是有限，手里的匕首本無法到楚君麟，也再難往前進一分。

楚君麟顯然對于自己一不小心便到了骯臟的而到懊悔惱怒，同時，他顯然也在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手殺了蘇煙。

畢竟，如果折磨并不會讓沈知微到開心的話，那麼就本沒有繼續活著的意義了。

可是，如果是他手了結了蘇煙的話，那他便無法讓沈知微承他的，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讓看見蘇煙的下場？那他這些時日的籌謀，豈不是都了白費功夫了？

想到這里，楚君麟心中又有幾分不甘，他并不想就這麼便宜了蘇煙。

“既然阿微心了，不想殺你，那本王也懶得手。”

楚君麟冷冷地說完，直接一腳踹在了蘇煙的上，將一腳踹開。

蘇煙的重重地撞在厚實的墻壁上，發出一聲悶響，痛呼一聲，口中吐出鮮，最后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周遍布絕的氣息。

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息著，明明憤怒填滿了腔，可是卻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用來將這把匕首撿起。

竟然還是沒有死。

蘇煙痛苦地嗚咽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楚君麟不肯殺，為什麼他要如此殘忍，不肯給一個痛快。

如今的，即便繼續活下去，也只會在這暗的角落里一點一點慢慢地腐爛，每時每刻，都會越來越痛苦。

可卻不愿意自盡，并不是因為沒有自盡的勇氣，只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傷害自己，可以死在楚君麟的手里，也可以死在沈知微的手里，卻不想死在自己的手里，不想在最后還要當一個懦夫。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楚君麟，你究竟是有多麼的惡毒，才要如此折磨我！我蘇煙雖然不是什麼好人，我也做了很多的錯事，可是我并未害過你，也從未過要害你的心思，哪怕你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自己的名聲，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向我，我也不曾想過要你的命！并不是因為我不敢，而是因為……當初我與你之間的誼，我從未忘記，也從未恨你！王敗寇，我知道自己輸得很慘，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如此恨我，要如此折磨我！明明當初是因為你的背叛與拋棄，才將我推到了太子的陣營，可當初太子被廢，我落你手，家破人亡，可即便你親手殺了我，我也不會恨你，但你卻連讓我有尊嚴的死去都不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蘇煙癱在地上，無比悲憤的說道，赤紅的雙目流下一行淚，此刻的形容，仿若厲鬼一般。

楚君麟攥了藏在袖中的雙手。

也許如今的蘇煙并不能理解他的憤怒與痛恨，但如果蘇煙也有前世的記憶的話……

若不是因為蘇煙害死了他的知微，他又怎會傷痛絕，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

若不是因為蘇煙的存在，他又何至于被沈知微憎恨至今，無論他如何想要挽回，的心都堅如磐石，毫不容？

沈知微對他越是冷酷，他就越是恨造這一切的蘇煙。

當時他就已經想好了這一天，若不是為了能夠好好折磨，讓生不如死，楚君麟只怕在重生回來的第二天，便會想辦法找人將蘇煙給做掉，畢竟當初做掉蘇煙，對他來說，就如同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可是楚君麟又怎麼可能會告訴蘇煙這一切呢？

他之所以讓蘇煙好好地活到了今日，就是為了讓在一天比一天更絕更痛苦的環境之中，毫無希地死去。

他微微一笑，毫沒有向蘇煙出半分多余的緒，語氣隨意道：“蘇煙，你為什麼會覺得本王恨你？本王當然不恨你，因為本王當初對你的那些，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從未有過任何的真實，本王心里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沈知微一人。可你卻屢次與作對，與沈家作對，本王為了，自然是要報復你的。至于說為什麼不殺你……自然也是因為，本王之所以留著你的命，就是為了讓知微來決定你的生死。若不想讓你死，本王自然不會殺你。但是既然并不想殺你，那麼本王自然也不會殺你。本王不殺你，并不是因為恨你，畢竟你對于本王而言，并無任何的價值，你的死活，本王也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