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第 5 節 不知重逢是何年

半夜接到詐騙電話,說我涉及重要案件,讓我去警局。

我平靜地問:「是我殺人的事嗎?」

那頭沉默半晌:「你殺誰了?」

「我老公,把他放冰柜里了。」

……

洗澡時我和閨吐槽騙子不專業,還和我嘮嗑。

門突然被踹開。

隨后我被一群壯漢摁倒在地!

1

我一個甜文作者,頭鐵開懸疑題材,卡文卡到半夜,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請問是蘇士嗎?我們監測到您涉及重要案件……」

我一陣火大。

之前朋友被電信詐騙幾十萬,害得老公跟離婚。

現在詐騙的居然用播音主持的聲音來騙我!

這不得欺騙多聲控姐妹,必須讓他后悔今天給我打這一通電話!

視線瞄到屏幕上剛卡住的小說,我問:

「是我殺人的事嗎?」

話音剛落,話筒里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我冷笑,就你們這些躲在里見不得人的臭蟲,就只能通過虛擬的網絡世界來招搖撞騙!

對面沉聲:「你殺了誰?」

我用另外一部手機錄視頻。

轉換音,用瘋批人的聲音笑:「我老公啊~」

「我把他放冰柜里了,但他太不聽話了,肚子里的東西都把人家地板弄臟了。」

我聽到對面的吞咽聲。

然后他又問:「你怎麼這麼恨你老公,他在外面有小三嗎?」

我拉長語調:「你們不是知道嗎?為什麼還問我呢?」

他遲疑了幾秒:「蘇士……」

我直接打斷他的話:「你再打電話,我就把你也殺了放冰柜里。」

「好好做個人吧,垃圾!」

隨后我啪地掛掉電話,看著剛開了個頭的懸疑小說一陣頭疼。

果斷去洗澡找靈

順便和閨打個電話聊剛才的事。

聊得最嗨的時候。

直接和我來了一段配音秀。

瘋批病的笑聲傳遍屋

「屋子里很臭。」

「你晚上用垃圾袋裝好拿去丟掉啊。」

「我怕出來。」

……

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我穿著吊帶睡,滿頭泡沫,眼睛被洗發水刺激到睜不開。

還沒等我沖水睜開眼睛,強烈的龍卷風席卷而來。

「臥……」

槽字沒吐出來,我就被摁倒在地。

「警察!別!」

2

我姨媽期間漲,被這強力撞得疼出眼淚來。

什麼況?

前段時間周邊小區有歹徒裝警察門搶劫。

我不會遇到了吧!

歹徒闖進我家劫財還是劫

當初閨還勸我,老小區不安全,搬去和住。

我看這房子坐北朝南,每間房的窗外都有老樹,正是寫作的最佳環境。

所以不顧勸阻,毅然買下這套老房子。

現在后悔來不及了,只能保命:

「大哥,好漢,您……您要錢是吧。」

「錢都在主臥,您都拿去,別和我客氣……」

說到后面,我真的說不出來了。

因為我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在我上穿梭。

我試圖掙后的錮。

「老實點,別!」那人喊了聲。

察覺到他的怒氣。

張到打嗝,結結:「哥,我……要前面沒前面,要后面沒后面,上有老下有下,您……」

「搜索整間屋子。」不顧我說啥,那人繼續發號施令。

隨后我手腕一涼,后腰被強有力的東西抵住。

我!!!!

腦子里那些室搶劫的新聞使勁冒。

我告訴自己不能慌,浴室馬桶后面有我藏起來的殺狼

后腰力道撤了。

我往后躲。

到武時。

耳邊響起一串聲音。

「臥室沒有。」

「廚房沒有。」

「床底沒有。」

……

就在我想要手反抗時,有人扯過浴巾,將我整個人裹住。

隨后,我就被提溜起來丟在了沙發上。

「帶回警局。」

我本能循著這道低沉的嗓音過去。

還沒看清,就被人一把扛起,塞進了會的高級車里。

3

警局冷氣開得足,我狼狽地坐在審訊室里。

他們各自出示了份證明,表明自己是誰后,坐在了我的對面。

審的我不是別人,是我的老

,前男友江敘。

子更抖了。

江敘審視的目讓我十分難堪,聲音依舊冰冷。

「蘇以,24 歲,未婚,家住……」

「我們在昨夜的案發現場,發現有你的指紋和 DNA 的礦水瓶……」

「小區業主反映,你搜集許多犯罪資料,半夜家中發出異響,懷疑你和我們正在調查的殺人案件有關。」

「昨夜凌晨兩點你在哪!」

一連串問題砸地我魂飛天際。

江敘雙目含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腦子蒙的,子抖得凳子都在跳。

但沒眼前兩個黑臉警察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

江敘脊背繃得筆直,眼里全是冷厲,猛地一拳敲在桌面上。

「蘇以!」

「老實代!」

我心差點蹦了出來,手心黏膩。

「我……我該代什麼?」

我寫過無數小說,警察醫生,育生的題材都有。

但也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啊!

我不就在家洗個澡,怎麼就洗到警察局了。

「你說殺了你老公,藏哪兒了?」

我!!!

眼珠子差點離家出走,語氣都給我整了:「你……口出什麼狂言!」

「誰……誰……我哪有老公給我殺……」

皮子利索的我,也被這陣仗嚇得舌頭打結。

「不……不是……我殺什麼人了?」

旁邊周川的警直接甩了一疊資料,還有剛才的電話錄音。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長得漂亮,一肚子壞水。」

「老實代。」

我??

慢半拍的腦子里冒出句話。

他這是夸我漂亮?

我想笑,又想到場合不對,低頭看桌上的資料。

是我為了寫懸疑小說搜集的資料。

昨晚發給當警察的發小,讓他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專業的錯誤。

沒想到誤發在小區業主群里了。

再加上小區每天半夜兩點,就會有錘子敲擊的聲音和尖的笑聲,把孩子都嚇哭了好多次。

然后業主聯合起來報警,說我在做違法犯罪的事。

還有那什麼案發現場……

我的老天鵝,關我什麼事啊!

剛才的詐騙電話,就是警察打來試探我的。

其實那時候他們早就把我的屋子圍了起來。

我頭都大了,連忙解釋。

「我是小說作者,寫懸疑的,上網查資料發給警察朋友看,結果發錯了……」

「我這幾天未出家門半步,就連垃圾都是隔壁鄰居幫忙丟的,你們可以查……」

「我以為是詐騙電話才口嗨的……」

「屋子里發臭,是因為晚上吃了螺螄,勁忒大……」

對面倆警察眉頭皺得能夾死幾只蒼蠅。

我噼里啪啦講了一堆,急得我滿頭大汗。

周警在網上搜索我的筆名,倒吸一口涼氣:

「江哥,還真是小說作者,《人臉打卡失敗》《去父留子》《馭夫 365 計》……」

他每念一個名字,我臉黑一個度:「您大可不必念。」

他驚得吼了一嗓子:「純豬剛鬣,你 200 萬!!」

「我得個乖乖,江哥,我們抓了幾套房啊!」

他眼睛就像鐳燈發亮,看得我發憷。

我:……

4

想毒啞他!

不知道作者的馬甲是苦茶子不得嗎?

審訊室門被打開,一個老警察敲開門。

「江敘,你出來。」

老警察和江敘站在門外嘀咕,江敘臉越發不對。

兩人隔著門我。

我讀懂了老警察的語。

「人抓到了,罪犯去過的小區,拿了那袋垃圾……」

我心差點蹦了出來。

老警和江敘走進來,笑著安我:

「是業主搞錯了,房屋半夜響是因為樹上有只啄木鳥,保安抓住了,誤會一場。」

「蘇士,你可以走了。」

江敘翻看資料,眉頭蹙。

兩分鐘后,他給我解開銀對鐲。

撲面而來的氣息燙得我本能往后一,后腰磕到凳子,疼得我齜牙咧

江敘冷著臉警告我:「不要在網上口嗨,擾公共秩序。」

我將氣憋回去,著發疼的手腕。

哪個警局會大半夜凌晨兩點打電話給我。

而且話和騙子一模一樣!

「你怎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我小聲嘀咕。

老警察看我發抖,和地說:「小姑娘,別

怕,他這人就這樣。」

接著眉頭一豎,轉就朝江敘唳喝:

「這麼兇干嘛!五大三的不知道憐香惜玉!還不快道歉!」

「大半夜把人折騰的。」

「你這個樣子怎麼找老婆!」

隨后老警察笑瞇瞇看著我,很是親切:「這小子油鹽不進,就是要吼,缺乏調教。」

我眉心狠狠地一跳。

不敢調教。

怕被他調教。

老警察拐了下他,低聲:「人你扛來的,就由你送回去。」

江敘腮幫忒,死盯著我,氣氛很不對勁。

我瞪回去。

怎麼著,還和我比誰眼珠子大不

江敘一條直線:「我還有事,我會安排人。」

「你有屁的事!」老警察被他拒絕恨得咬牙,轉頭安我:「小蘇,我讓小周送你回去。」

老警察視線在我和江敘上打轉,往外走。

「有些人啊,再不主,媳婦都跑咯!」

審訊室,里里外外的人過來。

周警問出眾人想問的八卦:「李叔,誰的媳婦?」

「你們江隊唄,這天天念著的人到了跟前,他反而像個慫蛋一樣,活該是個單狗。」

「喲喲喲,原來蘇士就是江哥揣在心窩里的人?!」周川眼珠子忒亮。

江敘收拾資料的手一頓,脊背得筆直,準備轉離開。

我心底邪火不住,吼他:「江敘,你給我站住!」

江敘頓住,清脆的腳步聲在我耳邊炸響。

他神淡漠回頭,眼神疏離:「蘇士,還有事?」

又是這副表

從前談時,他白天面對我的時候,永遠只有這副表

頭酸彌漫,熱氣熏了我的眼睛。

我努力穩住聲線,冷喝他:「剛才你帶隊闖進我浴室,你們誰乘機了!!」

話音剛落。

眾人果斷一退,手指齊唰唰指向江敘。

「江哥!」

5

江敘站在門口,臉了鍋底。

他額角猛跳:「誤傷!!」

我氣得面紅耳赤,咬著后槽牙出一句話:「登徒子,臭流氓,我要去醫院檢查!我要告你!」

眾人紛紛指責和出謀劃策。

「江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雖說是出任務,多有點意外,但江哥你這手可不太聽話……」

「要不蘇士你誤傷回來?」

「嗯,得對孩子負責,江哥以相許怎麼樣?」

「蘇士,江哥下手沒這麼重吧。」

我現在都還疼,怒瞪始作俑者,怪氣:「我細皮的,哪里是江警的對手。」

我把浴巾往下拉,剛出鎖骨:「下手沒輕沒重,都靑了……」

眾人雙眼瞪圓,還沒湊過來。

他長,擋在我面前。

隨后我就被黑的外套裹住,江敘特有的氣息縈繞鼻尖。

「你干嘛!」

我在外套里掙扎,囂:「你這樣不清不楚壞我名節!」

他帶有薄繭的大手死死收外套,高大的形完全將我遮擋。

吃瓜群眾一人一

「我就說江哥天天看誰的照片。」

「就是就是,照片都了,也不給我們看。」

「一有追求他的人,就說結婚了,杜絕和一切曖昧。」

「我還以為是說辭,沒想到江哥暗藏著個大。」

「怪不得江哥天天問我怎麼哄孩子。」

「今天終于見到正主了。」

「江哥,你送不送江士?不送,那我去啦!」周警搖著車鑰匙,興得很。

……

我紅著耳朵看江敘。

江敘抿著,故作鎮定和我錯開視線,耳垂卻紅得滴

江敘又朝他們低沉冷喝:「閑得沒事,全部滾去跑二十圈!」

周警笑嘻嘻朝我使眼,還打趣道:「快跑,江哥要以相許,我們給他們留點空間。」

「哥,一個小時夠不?」

「不夠我兩個小時后來你開會,嘿嘿。」

然后就被江敘一腳踹在屁上了。

門被拉上。

江敘低頭打量著我。

我被他侵略的目看得頭皮發麻,腦子里又想起以前的事

每次隔很久沒見。

他就用這個眼神看著我,直到看得我全,他還很心扶著我腰,吻著我耳垂低笑:「這就不行了?」

「嗯?」

「等下別躲我,乖。」

子微,抬頭就撞他微紅的眼梢:「江敘,你給我放手!」

江敘舌尖抵了抵腮,目一掃,低啞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長進不啊,蘇以!」

我掙扎著去咬他的手,卻被他攔腰抱起,然后就被塞到了一輛黑大奔里。

他將我摁在副駕駛,欺而上:「別。」

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頓時讓我失去了反抗之力。

想當初甩了句分手就丟下他跑了,現在落在他的手里,不得屁開花?

我手揪著浴巾發抖,慫了鵪鶉:「江……江敘!」

他目一寸寸在我臉上描繪,手到我腰側。

僅離我半厘米。

我呼吸滯住:「你別來!這在車里……」

直到我心都快蹦出來的時候。

微勾,鼻息掃在我敏的脖子上:「不在車里在哪?」

「嗯?」

我:……

我被這個氣十足的尾音嚇得腦子直接飆高速,都快腦充了。

耳邊響起清脆的咔嚓聲。

「上車記得系安全帶,要不然……」

他退出去,啪地關掉車門。

我:……

「要不然什麼?」

他頗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我后知后覺想到剛才說的話,真想給自己兩掌。

為什麼一看到他,腦子就不干凈,整個人就淪陷啊!

我余瞄專心開車的他,骨態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實的小臂脈僨張。

轉彎時,嫻又漫不經心地打著方向,手控福音啊!

每每看到我就會失神,從來沒覺得男人開車這麼帥。

他猛地踩剎車,我整個人往前一傾,膛再次撞上橫在前的那只手臂。

「痛……」

我眼淚汪汪,勾下腰。

江敘拉住我肩膀,把外套一

了過來。

我!!!

「江敘!!」

我怒吼沖破車頂,一掌給他呼了過去。

他腦袋被我打偏,耳微紅,很不合時宜咽了口唾沫:「我只是想看看撞……」

「你看個屁!!」

不對,哪有自己罵自己是個屁的。

6

我保持警惕之,從醫院檢查完回到家。

門已經被他修好。

「我口。」

他熱得把外套了,穿著工字背心靠在門上,眼神直勾勾看著我:「能進門喝口水嗎?」

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得很,大白天的眼神忒不清白。

每次都騙我。

「快走!我要睡覺了!」

江敘被一通電話走。

就在我睡得昏天黑地時,閨上門哭訴了,要去酒吧散心。

這個海后還會失,我保持懷疑態度。

酒吧深似海,放眼去都是菜。

我和穿著子,像瓜田里的猹,興著凹凸有致的各型男尖

腰上突然被了一把。

,要不要來我包間玩玩。」

我被滿臉橫的中年男惡心得不行,嗆鼻的煙味和口臭熏得我惡心犯嘔。

「滾遠點,別你!」

中年男咧著黃牙就想手,被旁邊的一個帥哥扼住手腕。

全副武裝的帥哥把我拉到了他的后。

「滾!」

中年男罵罵咧咧跑了。

昏暗的燈下,帥哥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酒吧很吵,我湊過去想給他道謝。

他又深深看我一眼,就被旁邊人走。

我手搖得歡,朝他再見。

在眾多帥哥之間玩得游刃有余。

舞臺上方主持人宣布型男舞即將開始,大家盡

像喝了假酒一樣,眼神發亮拉著我絮叨。

「酒吧重頭戲來了,人的天堂啊!你一定不要眨眼睛,錢別忘了拿出來!」

我對此嗤之以鼻。

「不就是個酒吧,還想讓我打賞?」

嘭地熄滅。

場安靜如

下一秒,四面八方的呼吸聲涌耳廓。

一句句。

「姐姐。」

「姐姐……」

聽得我面紅耳赤,腳趾筋。

我回頭,瞬間化了土撥鼠。

「啊啊啊啊啊啊!!」

7

舞臺上曖昧的燈下,穿著白襯衫跳舞的男模眼神魅拒還迎,每一個作都長在了我的心上。

其中一個又高又帥,材巨好的帥哥跳到我面前。

就是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看不見臉。

憑我多年寫小說的經驗。

這男的。

賊頂!

主持人囂:「喜歡的,打賞后,帥哥邀你共舞!」

我樂得直蹬腳,連忙掏出票子往面前八塊腹的帥哥皮帶里塞,手剛到他八塊腹

他愣住,手隔開我的手。

站臺上,一副被我良為鴨鴨鴨鴨的樣子。

「帥哥第一次?」

我很善解人意,安他:「姐姐下手輕點。」

隔壁閨都拉著帥哥熱舞,跳了半支舞了。

帥哥還離我一丈遠。

酒勁上來后,我有些不滿:「錢不夠?」

「姐有的是錢!」隨后一把拽過他的腰,將人拉到面前。

我又往里面塞了幾張,還不忘在他腹一通:「給姐跳!!」

話音剛落。

全部照亮。

「全部蹲下!」

「不許!」

「都帶回警局!」

簡短有力的話,伴隨著威嚴低沉的嗓音順著音響傳我耳里。

我酒醒了一大半。

咔咔幾聲響后。

「人贓并獲。」

「收隊!」

眼前的帥哥摘掉口罩,鴨舌帽往我頭上一扣,彎腰把他襯衫披在我的上。

咔咔兩聲,溫地給我戴上銀對鐲。

「蘇以,還跳嗎?」

臥槽,男模帥哥怎麼變了江敘!

江敘淪落鴨鴨鴨鴨了?

8

同樣的審訊室,同樣的人。

周警笑嘻嘻跟我打招呼:「嫂子,我們真有緣,又見面了。」

「我和江哥材不錯吧。」

我仰天長嘆,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一天兩夜,僅花 12 小時,喜提兩副手鐲。

江敘臉很難看。

拳頭暴擊和昨晚臺詞一模一樣。

「蘇以,24 歲,未婚,家住……」

未婚兩個字生生從他牙出來。

聽得我心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歪頭往他某瞄了一眼。

他額角猛

「蘇以,坐直!」

我也想坐直啊,奈何得沒力氣,一個勁往凳子下掉。

悉流程的開口。

「姐妹失帶我去散心。」

「散心能散去酒吧?」

「也沒規定不能去酒吧散心吧……」

江敘臉越來越難看,說到后面,我聲音越來越弱。

不對啊。

我在心虛什麼?

我支棱起來,努力直腰背,卻忘了今天穿的深 v 吊帶

「江警你玩得比我還花,你不上臺跳舞勾引我,我會往你子里塞小費嗎?」

「出來玩,就要懂江湖規矩,我又沒干壞事,還不準我找樂子?」

咔嚓!

江敘把筆掰斷了。

我瑟瑟發抖。

酒勁上來了,我就是個瘋子,目揶揄在他上轉:

「既然都是老人,你把錢還給我。」

「哪有老人還收錢的道理。」

「不就你兩下,還公報私仇,大不了你回來嘛。」

江敘被我氣得頭都冒煙了,拳頭握得咔咔響。

「我看你想在這里住幾天!」

旁邊周川吃瓜捂笑。

「江隊,嫂……」

江敘睨他一眼。

周川連忙改口:「蘇士,況我們已經了解了,并沒有涉及非法易。」

江敘微瞇雙眼翻著資料。

周川試探問:「那蘇士可以走了?」

隨后朝我示意,快走。

江敘坐著不說話,冷冷掀起眼簾看我。

我還惦記著給他的錢。

作死往桌子上一趴,捧著江敘的臉,湊過去就往他上吧唧一口。

道:「江警~」

江敘眼尾徹底紅了。

「難道你還要我親手在你子里把錢掏出來嗎?」

他手疾眼快把服蓋在我的上,單手摟住我的腰,抱著我就往外面走。

我驚呼連忙圈住他的脖子。

周川在后喊:「江哥,確定不審了嗎?」

我朝他拋眼:「弟弟,嫂子和你江哥有要事辦。」

后腰的大手猛地收,江敘一本正經:「我帶回去親自審問。」

9

在樓道上迷迷瞪瞪聽到有人江敘。

我正想睜眼,就被他摁在懷里。

恍然瞄到一個漂亮人。

一進門,江敘就把我抵在門后。

聲音喑啞帶著薄怒:「別!」

我不管不顧攀

著脖子去吻他。

卻被他扯開丟在沙發上。

我圈著他脖子往下拉,直接熊抱掛在他上,在他耳邊撒:「江……敘。」

他一貫忍不住我這幅模樣,月下的他拳頭攥得死,再次狠心將我拉開。

「蘇以!」

「你以為隨隨便便撒個就能讓我原諒你!」

嚯!

一年不見要求見長啊。

我纏上他:「那我認真點撒?」

江敘面繃,眸底似醞釀著風雨來的怒火。

「一年前你說分手再見就是狗!」

「所以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我委屈著他:「你太大了。」

真誠永遠的必殺技。

他的怒氣戛然而止,耳紅,又兇吼我:「你就因為老子太大和我分手?」

「老子還能長小點?!」

他又口。

以前在一起時,白天就假正經說注意作風裝作不認識我,一到晚上就化狼,包得很。

為此我沒被折騰,然后實在不住他的狗脾氣,慌說分手就跑了。

江敘摁住我的手,怒紅雙眼非得問個徹底。

「老子哪大了?!」

我一腦發泄不滿,掰著手指細數。

「你年紀大,塊頭大,狗脾氣大,就連小江……」

剩余的話被他全部堵了回去。

下的窗簾皺一團,的沙發深陷。

江敘溫熱的輕啄:「手別。」

「……」

手機鈴聲乍響。

我往他懷里拱,胡點火:「誰啊,沒眼。」

江敘而起,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張。

「好的,馬上過來。」

他彎腰狠狠吻住我:「警局有事,我出去一趟,回來再和你算賬!」

笑著他:「弟弟,回見嗷~~」

他倒吸一口涼氣,大手將我摁在懷里,那力度像要將我里。

「早晚有你的!」

10

我抱著枕頭沉沉睡去。

夢里江敘的影像電影一樣迅速閃過。

兒園一直到大學。

我的 24 年里全是他的影。

只要我回頭,就能看到他。

那個年。

第一次笨拙地給我眼淚。

第一次面紅耳赤給我買衛生巾,又不厭其煩把外套圍在我腰上,給我洗污掉的子,給我熬紅糖水……

第一次陪我看初這件小事,任由我哭得稀里嘩啦,還不忘兇我。

「你初是我,不準給別的男人哭。」

「你以后是要在我葬禮上給我描述一生的人!」

「蘇以,我除了你,誰都不行!」

夢里恍然一陣白霧。

江敘笑著和我揮手。

「蘇以,我要走了。」

我只覺得呼吸困難,窒息遍布全,猛然驚醒。

濃煙滾滾,大火轟燃!

所及,皆是吞噬的火舌。

我驟咳,連忙拿帕子捂住口鼻。

「蘇以!」

「蘇以!」

樓下哭喊著:「江警,你救救我的兒子,你救救我的兒子。」

「他才一歲啊……」

臺外火滔天,順著窗簾燒燃了整個屋子,屋瞬間了火海。

我連忙退回主臥,將門服堵住。

但濃煙依舊從窗外倒灌進來。

我頭痛裂,渾無力地爬進衛生間,將棉絮裹在上。

應該是樓下租戶起火,順著風向燒到了樓上。

但樓下租戶沒有一歲的兒子啊!

我試圖從窗外爬下去,但還沒到窗邊,玻璃炸裂,火龍卷了進來。

手臂被玻璃劃傷,頭發被燒焦。

119 怎麼還沒到。

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嗝屁了。

哭無淚死死掐著大,頭越來越暈:「江敘,你再不來,真的見不到我了。」

就在我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

江敘焦急的聲音傳我耳。

「蘇以!」

我實在喊不出來,只能用盡力氣敲擊馬桶。

「江……敘……」

他從火中走來,頃灑榮耀星芒。

一場大火燒得徹底。

我躺在擔架上,就看見一群記者圍著樓下租戶采訪。

哭天喊地地痛罵江敘,沒早點救兒子,導致兒子燒傷。

昏迷前我還在想,哪有兒子啊。

11

我被煙熏了嗓子。

第二天出院后就直接住進了江

敘的房子。

才發現他家居然就在我家對面!

好家伙!

臺上都能看到我的一舉一

想到他見到我也沒問為什麼沒找他,我也沒到懲罰,看來,我一直在他的眼里蹦跶!

簡直,要死了!!

我猛地從沙發上蹦起來。

還有同小區那個讀者,雷打不看我小說的不會是他吧!

如果是,那豈不是能猜到我每本小說男主都是他!

特別是《馭夫 365 計》,那真的罷不能啊!!

……

關于江敘救火的輿論鋪天蓋地傳來,網友紛紛指責他作為人民公仆卻未盡責。

我天天化憤怒的小鳥當噴子。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江敘很忙,每天回來給我做好飯,又急匆匆被電話走。

我做了他喜歡吃的菜,騎車去警局,卻被一個警察攔住。

我認得

是江敘的手下,林楠,上次在走道上住江敘的就是

林楠長得很英氣,很漂亮。

上下打量我,沒給我好臉:「里面不能進。」

我很禮貌問:「請問江敘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林楠眼神冷了下來,語氣很沖:「你能不能和江哥挨邊,你和他不合適,給江哥添麻煩!」

我眉尾一挑,不免覺得好笑,語氣強起來:「你是以什麼份指責我和他不合適?!」

大廳的氣氛瞬間冷滯。

我和林楠的視線鋒。

當然我占據上風。

眼睛比我小,瞪不過我。

「嫂子!」

周川很開心和我招手:「嫂子又來找江哥啊,給江哥送了什麼心晚餐?」

我回頭:「江敘不在警局嗎?」

周川臉上有些不自然:「江哥在錦繡大道執勤。」

我騎車到的時候,就見江敘穿著警服,頂著 38 度的高溫有條不紊指揮著通。

下一瞬。

他眼神唰的了過來。

隨后邁著大長朝我走過來。

他五線條致凌厲,量拔高腰板筆直,全上下著一子凜然正氣。

江敘站在我面前,熱氣撲面而來,上的服全部汗水浸

我心底很不是滋味,像是明白了林楠說的那句話。

刑警隊隊長江敘因為那場輿論,被調來當警了。

「江敘,我給你做了你最吃……」

話音未落。

江敘冷漠開口:

「證件拿出來。」

「要去哪?」

公事公辦的語氣讓我將話咽了回去。

隨后出證件啪地放在他手里。

他蹙眉看我一眼,拿起筆在罰單上唰唰寫著。

我:……

R 了狗了!

我還試圖用撒蒙混過關。

「江敘……」

他示意我下車:「好好說話。」

「去哪?」

我拳頭了,語氣很沖:「去上班,不上班你養我啊!」

12

角微勾,筆不停,指著旁邊標識牌,還有攝像頭,語氣比我還:「不知道這段路?」

「嗯?」

槽已空,無力反駁。

他把罰單塞在我的手里,微微彎腰,和我平視。

那雙眼睛亮得出奇,嗓音里帶著他特有的:「我養你,你乖乖坐車回去。」

喑啞的嗓音在我耳邊卷了又卷。

「聽話。」

我忍不住偏頭,擒住他的畔,惡狠狠輕咬:「你說的,養我,不許反悔。」

他立馬直起子,臉一板:「大庭廣眾下,像什麼樣。」

我笑得肆意張揚,看到他一本正經卻紅了的耳垂,心里像揣了一個熱水袋,暖得不行。

「車扣在這。」

我??

你禮貌嗎?

我冷著臉,攥著罰單上了公車。

過窗戶,傍晚的灑在江敘的上,顯得格外神圣,不可

車廂里,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那個警好帥。

我攥著罰單,心想,帥吧。

嘿嘿。

這男人是我的!

我展開罰單,鐵畫銀鉤寫著罰款金額,后續還寫著一行字。

「好,江敘養蘇以,此生不悔。」

我看得眼眶發熱,鼻頭酸,一張薄薄的紙像有千金重。

著窗邊朝他吼:「江敘!」

他猛地轉頭過來,視線準鎖住我的影。

我笑得比都燦爛,朝他揮手里的罰單:「此生不悔!」

不茍言笑的他

,站在那里笑得像個傻子。

沿著樹影,層層疊疊撞進我的眼里,那個筆直的影消失在我的眼中。

13

車走走停停,我靠著窗戶昏昏睡。

「誰也別!開去橋上,快!」

「啊!」

聲此起彼伏。

我猛地睜眼,就見一男子薅過一個學生,拿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當機立斷按 sos 求救。

孩子被嚇得大,又被歹徒猛扇掌呵斥。

「閉,再吵,我送你們上路!」

他扯開外套,腰上綁滿炸藥,我看得頭皮發麻。

水果刀已經割破了孩子的頸部。

我打量四周,全是年邁的老人和學生,一個個嚇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毫無反抗之力,全部把求救的眼神向我。

我!!!

雖慫但勇,我站起來。

歹徒唳喝:「坐下!不許!」

他的神很癲狂,隨時于崩潰的邊緣,應該了刺激想要報復社會。

我舉著手,用最溫的音他:「你有煩惱可以和我說……」

小說作者需要揣的心理。

他神哀戚,服洗得發白,卻死死握住兔子玩偶,上有消毒水和紙錢的味道,眼神瘋狂。

我循循善導他。

他抵著孩子脖子的刀力度放松。

「這孩子和你孩子一樣大吧,他太小了,我來給你當人質,你不是想要錢嗎?」

歹徒滿眼紅,悲戚怒吼:「對!我就是要錢!」

「姐姐,救我……」

細弱蚊蠅稚的聲音像只巨爪著我的心臟。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眨眼示意孩子不要不要說話。

「我有錢,我給你當人質,讓我老公給你送錢來好不好。」

我不停拿出卡證明我有錢。

他眼神探究,思索片刻,一把將我拽過,把孩子推開。

溫熱的刀鋒抵到了我的脖子上,兜里的手機震

窗外有我機車的轟鳴聲。

江敘到了。

我全,艱難地咽著唾沫,額角冷汗像瀑布一樣往下掉。

不害怕是假的,依舊笑著和他講話:「我兒 3 歲,古靈怪的,喜歡兔子。」

啊,不太好,但很懂事,每次都窩在我懷里我媽媽。」

歹徒摁住脖子的手微松:「你……你也有兒嗎?」

我視線瞄到人群中穿常服的江敘,朝他微微點頭示意。

不知道江敘有沒有忘記我和他的暗號。

小時候玩警匪大戰,和他配合只需要一個眼神,他便懂我的意思。

耳朵里傳來清脆的鳥聲,我松了口氣。

「是啊,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

歹徒繃的神經逐漸放松,我在心里默念。

三!

二!

我手里全是汗。

一擊不中,小命難保啊。

江敘,你老婆的小命可握在你手里,你可千萬別抖啊。

一!

就在這時!

車廂里的一個婆子著窗戶突然尖起來。

「江警,救我!!」

又是那個租戶!

艸!

姐沒酷起來!

歹徒刀猛地往后,整個人徹底被激怒:「你騙我!」

「你騙我!」

「我要你們給我兒陪葬!」

他將我抵在前面,刀鋒來回我的脖子,我到劇烈地刺痛。

我一個肘擊彎腰,空手奪白刃。

嘭!

一聲巨響。

歹徒往后栽下去。

「蘇以!」

我捂住脖子,燙手的染紅我全

差點上了族譜!

14

我再次進了醫院。

脖子,手上纏滿紗布,哭無淚和江敘抱怨:「以后留疤,我怎麼穿婚紗嘛!」

「很丑的!」

他臉鐵青,一把將我拽進懷里,頭埋進我的脖頸:「以后不許這麼沖!」

「萬一來的不是我,你怎麼辦。」

「我怎麼辦!」

溫熱的眼淚浸我的后背。

江敘,他哭了……

我故作輕松:「喲,誰家老公眼睛尿尿了啊。」

「呀!是蘇以的老公啊。」

他眸中緒翻滾,炙熱用力地吻著我。

這次,比以往都要猛烈。

巨大的恐懼通過齒相依將我淹沒在其中。

我攀著他的脖子,把他摁在病床上,瘋狂地回應。

沙啞的嗓音在瓣間重塑。

「江

敘,我們結婚吧。」

作愣住,眼里欣喜轉瞬即逝,大手握我的肩膀,子猛

我眼淚漫出眼眶:「你說過,要養我的,此生不悔。」

「我不怕的。」

他將我圈在懷里,淺嘗輒止的吻落在我上:「哪有孩子說這話。」

他單膝跪地,虔誠地凝視我:「蘇士,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愿意!」

我手上一涼,無名指被戴上一枚鉆戒。

我不可置信著他:「你什麼時候買的?」

他眼里全是寵溺:「準備了很多年了。」

「該你了。」

我把對戒緩緩戴在他的手上。

江敘抱著我,在我耳邊低喃:「我的好運都給你,護你一平安順遂。」

我出院后。

警局讓我去接表彰,那天的害者給我送錦旗。

我和江敘并肩而立,拿著錦旗笑得沒心沒肺。

表彰會結束后,旁邊冷不丁又出一句。

「你和他不合適,只會拖他后。」

我猶如被澆一盆冷水,心里的火躥了起來。

「林警吃點鹽,看你閑的。」

林楠擋住我的路,眼神很蔑視:「毫無自保能力,就知道逞威風。」

瞬間把我氣笑了。

「聽說林警是警局一枝花,樣樣第一,不知道我蘇以有沒有機會領略下。」

林楠嗤笑:「就憑你?」

我眉一挑:「嗯,就憑我。」

警局訓練場。

林楠掉外套:「現在反悔來得急,別說我欺負你。」

我扎起頭發:「林警說廢話吧。」

話音剛落。

的拳頭就朝我襲來,又猛又快。

我眼睛一亮,這林楠果真有幾把刷子。

我擋住襲擊,和打得風沙走石,驚得鳥啼不止。

「江哥,嫂子和林楠在訓練場打起來了!」

焦急的近。

林楠臉上從輕視變了慌

最后像是看到了什麼,子往后倒,而我的已經朝踹了過去。

「林楠!」

我猛地收住,一把攬過的腰。

林楠驚魂未定著我。

我很流氓地吹了一聲口哨:「林警腰不錯。」

隨后在后腰一把:「嘿嘿~」

「細的嘞。」

林楠雙頰紅,指著我支支吾吾想罵我,最后很詞窮地憋出一句:「臭流氓!」

我:……

「請我采花賊!」我補充道。

江敘死扣我的腰,眼神很兇。

林楠氣得像個河豚:「就因為你,江敘失去了升職的機會。」

「就因為你,讓他再三陷險境。」

「就因為你,他被派……」

「閉!」

江敘周冷厲:「蘇以是我未婚妻,我希林警做好分之事!」

「我和蘇以之間,不需要外人來指手畫腳!」

林楠臉唰白,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15

我纏著問江敘林楠最后的話,他卻丟給我一個眼神。

忒!

你清高,你了不起。

然后,回家他就跪了板。

我大刀闊斧坐在沙發上,示意他看旁邊的刑:「說!」

江敘寵溺著張牙舞爪的我。

「晚上想吃什麼?」

嘿!

我氣得吹胡子瞪眼:「沒看見辦正事,吃什麼吃!」

他低笑著,猛地朝我撲過來,將我在沙發上。

「看來大好了?」

他意味深長的視線在我臉上打轉。

我頭搖了撥浪鼓,慫了:「沒……沒好。」

他鼻尖蹭著我的鼻尖,輕含我,聲音很是:「小流氓……」

「一天到晚勾搭人。」

「該怎麼懲罰你?」

我:……

化悲憤為力量,依舊難逃魔爪。

被化狼的他拆腹中,彈不得。

第二天江敘早早在廚房做飯。

我從背后抱著他的腰:「我們七夕去領證吧。」

「好。」

當晚,我更新《不知重逢是何年》的小甜餅。

讀者畫了無數男主婚禮的手繪,@我看。

我窩在江敘懷里。

絮絮叨叨和他聊我們的婚禮,和他分婚紗禮服,和他商量去哪里辦婚禮……

他不厭其煩和我討論。

我們規劃著未來。

而未來里,有我,有他,還有我們的孩子。

「江敘,江敘。」

他將

我抱得很,大手拍著我的后背:「別怕,我在。」

第二天早上我神有點不好。

昨晚做了個很嚇人的噩夢。

江敘喂我喝水:「我要離開幾天,出個任務。」

我猛地攥住他的手,第一次很抗拒他的離開:「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他又笑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我過兩天就回來。」

他捧著我的臉,溫地看著我:「我還要回來娶我的小妖。」

我心跳得很快,窒息地涌上來,纏得我呼吸困難。

他吻著我的眼淚。

低沉的嗓音重重砸在我的心里:「蘇以,我會安全回來。」

我死死咬住,將話憋了回去。

牽強揚起笑,送他到家門口。

他的手機鈴聲響了又熄,我強住心里的不安。

像往常一樣,踮起腳尖給他整理領。

「江敘,你要平安回來。」

「我會的。」

「江敘,別忘了我們七夕去領證。」

「我會準時到。」

「江敘,你答應的事不能反悔。」

他鄭重往我額上落下一吻:「江敘,從未對蘇以食言。」

「江敘……」

周川捂眼打趣:「嫂子,還膩乎呢。」

「我會把江哥平安帶回來的。」

車越行越遠,他們的影完全消失在晨霧當中。

16

我每天把時間排得很滿。

過來陪我。

給我做了一桌的菜,剛提筷子,聞著魚味惡心就涌了上來。

我連忙跑去衛生間干嘔。

二話不說拉著我上醫院。

醫生板著臉:「懷孕 8 周。」

「孩子要嗎?」

和我都傻愣著。

「孩子?」

醫生眉頭蹙又問:「這個孩子,你要嗎?」

巨大的喜悅沖散了我心中的霾,我手抖拿著報告單,看了一遍又一遍。

「要,要,這個孩子我要的。」

醫生瞬間變臉,很溫和藹對我說:「好好好,這是注意事項,定期來孕檢……」

著肚子想孩子會像誰,像江敘還是我。

翻出手機給他發信息。

「江敘,領證當天,我要給你個驚喜。」

消息遲遲未回,像沙子沉大海毫無波瀾。

我扳著手指數著日子。

七夕前一晚。

江敘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佯裝輕松的語氣攪得我心痛:「蘇以,明天我一定準時回來。」

「江敘,我明天給你個驚喜。」

我強心中的雀躍,深怕沒忍住提前

「你明天到民政局等我,我們做第一對拿證的人。」

「蘇以,我給你買了禮,你肯定很喜歡。」

我能想象他角含笑,一臉寵溺的樣子。

我攥手機,忙不迭地點頭:「好,你注意安全。」

電話的忙音傳來,我沉浸在喜悅里遲遲不散。

給我挑了無數子。

「明天穿這件,我家蘇蘇肯定要當最漂亮的新娘。」

「我給你請了婚禮跟拍,所以新娘快去睡容覺。」

半夜,我又從夢中驚醒。

腔的鳴,在寂靜的夜里十分清晰。

黑夜濃稠得像墨,窺視的怪在暗中張開了盆大口……

17

我一夜未眠。

沿著窗柩落在我和江敘的相框上。

他藏在了暗中,我被照得絢爛。

手將照片扶正,我倆同時沐浴在之下。

民政局外領證的絡繹不絕。

我排在第一。

早上八點,大門開啟。

江敘未到。

「你愣著干嘛,走啊。」

「后面還等著呢。」

笑著解釋,我拉著讓開位置。

九點。

十點。

剛才還艷高照的天瞬間烏云席卷,風沙吹進了我的眼睛,手機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我心猛跳,像刀子直直地捅進我的心里,絞得我痛彎了腰。

耳邊聽到了江敘的輕喚。

「蘇以,對不起。」

「蘇蘇,怎麼了。」

我摁著骨,聽到了呼嘯而過的出警聲和 120 的聲音。

瓣微,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分裂的江敘。

「我屏幕壞了……」

像是有預,強歡笑安我:「沒事,等下拿了證去換個新的,你這都舊什麼樣了。」

「是我,早就換了。」

這是我

生日,江敘給我買的手機,用了很多年。

里面全是我和他的點滴。

我像是被人扼住了,額角青筋一下一下跳躍,像頭小嗬嗬地氣:「不能換,不能換。」

屏幕驟然亮起,江敘的名字躍我眼簾。

我連忙接通,朝他撒抱怨:「江敘,你遲到了喲。」

電話那頭陷長久的沉默。

抑的息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沙啞的嗓子像吞了無數鐵沙子,刺得我耳生痛。

「嫂子,我來接你……」

18

那塊大石頭終究掉深海,卷起層層巨浪。

我搖頭:「我在民政局等江敘。」

電話里泣的聲音震得我全

「你讓江敘接電話!」

哽咽倒灌我五臟六腑,心臟炸裂。

我嘶吼著朝他怒喝:「你讓江敘接電話!」

「周警,我求你讓江敘接電話,好不好……」

八月的炎風吹得我如墜寒窯。

周川滿跪在我面前,仰頭悲戚,字字誅心:「嫂子……江哥……」

「在……醫院……」

我甩開他扶我的手,子瘋了一樣往醫院樓上跑。

轉角突然冒出個人。

我剎不住腳,撞到上。

「趕著去投胎啊!」

猛地把我后一推。

我沒來得及急護住肚子,重重地跌在周川上。

樓下租戶一臉兇相:「給我道歉!」

我強忍著微痛的肚子,視線鎖里三層外三層的急救室,慢慢走了過去。

那些圍著的人紛紛給我讓開道,他們臉上的表好奇怪,沉重得我看不懂。

沉的像昨晚如墨般濃稠的黑夜。

「江敘呢?」

「我來找他,他還不出來。」

很久未見的老警察扶著我的手臂:「小蘇。」

我牙齒打,使勁出笑,雙手像攥住救命稻草一樣攥他。

「李叔,讓江敘出來,和我去領證,他說我們要第一個領證的……」

「他說過……」

老警察架著我走進那間冰冷刺骨的急救室。

房間里孤零零的病床上隆起,被小小的一張布蓋著。

潔白的布刺疼我的雙眼,掉落在外的手腕上系著我送他的兔子皮繩。

站不住,間的悲憤將我淹沒。

我像無水之木飄,手抖得不像話,手緩緩扯開那張千斤重的白布。

那張英俊的臉上全是裂痕,像屏幕一樣四分五裂。

蜈蚣一樣的疤遍布全,無數刀

創口自我心底生長,那種無以言表的痛,像千上萬的鋼針扎在我的上。

我從包里掏出孕檢單,麻木僵的手拿不住,掉了又撿,撿了又掉,終于,我穩穩舉在他的眼前。

「江敘,我懷孕了。」

「你要當爸爸了。」

「我不怪你失約,我們也不結婚了,你起來好不好。」

眼淚決堤般砸在他的傷口,我俯去吻他額上合的傷口。

「江敘,我再也不任了。」

「你起來好不好!」

老警察拉著我。

「江敘!你給我起來!」

你說過你會養我,此生無悔。

你說過你會平安回來。

你說過我們要在五星紅旗下舉辦婚禮。

江敘,你把好運全拿回去,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19

我抱著他痛哭。

嗚咽聲恫地府。

我憐惜地一寸寸著他的裂痕。

「江敘,你痛不痛!」

老警察言又止。

看著他一傷,我也能想到他的痛楚。

腦海里又浮現出江敘年的樣子。

「男人點傷算什麼,流淚比流還痛!」

我幾哽咽,著江敘的臉:「你不痛是嗎。」

「因為你說過,你肩負使命,頭頂著榮,五星紅星的輝會將你的痛苦一一平。」

「這些傷,都是你的勛章。」

但是。

江敘。

我痛!

上每一傷痕,都刻在了我的心里。

我心臟被這傷割了一塊塊,被火燒,被油燜,被扯爛,撕裂……

我哭笑著問李叔,嗓子猶如在炙石上裹過去,生疼。

「他的任務完了嗎?」

李叔點頭,嗓音低沉有力。

「江敘,幸不辱命。」

任務原本昨晚就完,誰知匿在暗的罪犯反撲,開著大貨車朝江敘他們撞過來。

上無數孩子和隊員。

江敘為救車前的孩子,大吼:「快跑!」后強拖支離破碎的,沖了上去。

整個人被卷車底……

老警察遞過來一張沾滿跡的紙。

上面的字依舊鐵畫銀鉤。

「蘇以,對不起,我食言了。」

「江敘說,你喜歡他的字,所以不能寫丑。」

「江敘說,此生無悔。」

「唯獨,愧對于你,他很想當你的丈夫,但他沒那個福氣娶他此生摯。」

「好在沒領證,他不能耽誤你……」

周川手捧跪在我面前:「嫂子,我沒能把江哥平安帶回來。」

「我的命是江哥救的,從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捧著那張紙和,泣不聲。

老舊的錢包里放著張照片。

泛黃的照片里巧言笑嫣。

那是高一開學時需要上的一寸照,那晚,我怎麼也找不到。

想,消失了十多年的照片,被他珍藏在我送他的錢夾里。

我翻過那張照片,悉的筆,寫下最聽的稱呼。

「吾妻。」

手和江敘十指握,不留一隙,覺拽了,他就不會離開我。

「可以不把他火化嗎?」

李叔滿眼悲痛:「于禮不容。」

我嗓音低到了塵埃:「我只想讓他不再痛,上不再有傷,僅此而已……」

小腹一陣痛,鮮染紅了我的雙,滴落在干凈的地板,開出一朵朵帶著腥氣的花。

「江敘。」

「你別把孩子也帶走好不好……」

20

如江敘所愿。

我站在他葬禮上,描述了他的一生。

我覺得人類好干癟,輕飄飄一張雪白的床單,就可以將其卷起來。

一個小小的匣子,就將他的一生盡數裝在其中。

雨沒有停。

只有不斷敲著石碑的噠噠聲。

我的江敘。

睡在泥地里。

輕聲喚著我。

「蘇以,別哭。」

21

小區悼念英雄,門口排起長龍,黃白了一條天梯。

我捧著江敘的像,一步步往家里走。

一條狗突然躥了出來,翹著腳在我腳邊撒尿。

「哪來的狗!」

周川提溜著狗往外走,就被一個胖人一掌拍了過來。

「你提著我的兒子干嘛!」

「給我放手!」

我目靜靜,又是樓下的租戶。

人一把搶過那只狗,瞄了眼照,朝我吐了口濃痰,叉著腰大喝:「出門遇死人,真晦氣!」

「沒本事救我兒子,害我兒子燒傷,還當什麼警察!」

「死了活該!」

我猛地抬頭,雙目充發紅,怒火將我整個人的理智全部燃盡。

死了活該!

江敘為救兒子后背被燒傷,在屋子里找了數次,也未見人。

卻不知的一歲兒子,是一只會咬人的狗!

只是一條會咬人的狗!!

我雙手握得咯咯直響,恨不得生啖了

「什麼死了活該!」

「活著沒用唄。」

抱著的狗兒子齜牙咧:「我兒子的命這麼珍貴,他賤命一條,他算個屁!」

「放你娘的狗屁!」

周川攥拳頭就想朝揍下去。

手攔住他。

不能讓,再往江敘上潑污水!

不能讓江敘走的不安寧!

滔天怒火沖上來,我咬了齒關,連同心口涌上來的腥甜一起咽下去。

我聲量拔高:「我來告訴你江敘算什麼!」

「2016 年大年 30,江敘出任務被捅六刀,深可骨。」

「2017 年 3 月,江敘出任務,右卡在鋼板里,半月板、韌帶和組織撕裂。」

我朝近,字字珠心,擲地有聲!

「2017 年 7 月,江敘出任務,左胳膊六腱斷裂!」

「2018 年……」

「2019 年……」

……

「直到 2023 年 8 月 22,江敘出任務,歸來時上無一塊好皮,因公殉職,年僅 27 歲!」

每一段任務背后都是慘烈的,椎心泣

中跌倒在地,瓣冽喏全戰栗。

我滿腔滔天憤怒,居高臨下,灼灼看

「他曾說,寧山間碎骨,沉河不浮,不愿守棺而駐,靈魂碌碌!」

「他曾說,著藏藍終不悔,頭頂警徽踐誓言

!」

「他曾說,愿以寸心寄華夏,且將歲月贈山河!」

「十年飲冰,難涼熱!」

「這些戰士用凡人之,為我們守衛一方!用之軀,為我們鑄萬里高墻!盛世之下,都是他們咬牙吞負重前行!」

「你說!這條賤命!算什麼!」

「這條賤命!」

「算!什!麼!」

我轉照放到周川手上。

親手將扶起,死死將攥住,手背青筋脈絡跳,力度像要的手骨。

我從牙里艱難出一句話。

「他說他的人,是祖國,而你,亦是他守護的人。」

「你可以不認他,不敬他。」

「但請你,別侮辱他的一戎裝!別臟了他回家的路!」

圍觀的人被我鏗鏘之言所撼,抹著淚齊呼。

「江警,您回家了!」

「江警,我們護你回家!」

……

此后。

江敘的余生,我來護!!

22

我將照放好。

驅車前往民政局。

我拿出和江敘的戶口本遞過去,低聲問工作人員:「我想辦結婚證。」

工作人員抬頭我一眼,翻開戶口本,躊躇半晌開口:「不好意思,已亡人士,不能辦理。」

我攥手指,朝致謝:「麻煩了。」

就在我轉離開時。

突然喚道:「蘇士。」

我回頭。

后的男士朝我招手。

「您有照片嗎?」

我滿腹疑

朝我搖著兩本結婚證:「結婚證上需要張您和您人的照片。」

我連忙從包里掏出照片。

將我和江敘的照片小心翼翼在沒有鋼印的結婚證頁,用筆在持證人那一欄分別寫下。

「蘇以。」

「江敘。」

我期盼問道:「可以寫 2023 年 8 月 22 日嗎?」

紅了眼眶,重重吸著鼻子。

「可以!」

「登記日期 2023 年 8 月 22 日。」

「這是我第一次頒發不有法律保護的結婚證,我希這是最后一次。」

鄭重遞給我:「蘇士,我只能做到這里了。」

「您人,會永遠守護你,祝您一生平安順遂。」

我捧著鮮紅的結婚證泣不聲,朝他們深深鞠躬。

「謝謝你們。」

23

被江敘救下的孩子邀請,去他們學校。

他們站在臺上悼念江敘。

江敘守護的人站在晨里,小手高舉五星紅旗,邁著他曾邁過的步伐,穩穩站在旗桿之下。

國歌奏響。

「起來,不愿做……」

五星紅旗冉冉升起。

鮮紅的旗幟在空中肆意飛舞。

我又見到高中時江敘作為國旗護衛隊的隊長,高舉旗幟。

踢著鏗鏘有力的正步,腰背筆直,浩然之氣激云霄。

他一生都在努力追尋著他的星

的照耀下,五星紅旗燦爛非凡。

著鮮紅的結婚證書,輕聲喚道:「江敘,五星紅旗真好看。」

24

我原本就是警校畢業,由于種種耽誤,卻未能和江敘共事。

此后,我用了三年時間,考進江敘曾經待過的警局。

向上級請示,重啟江敘警號。

2026 年 8 月 22 日。

老警察站在上方宣布。

「我宣布,江敘同志,警號重啟,由其妻蘇以同志繼承。」

我右手握拳,宣誓。

「我將視 010***警號為終榮譽,繼承其夫志。」

「我會像你穿警服的模樣,走你走過的路,沿著你的腳印,繼續你未完的使命。」

江敘,國家向我借了你,可你再也沒有回來,那我,就去國家找你。

25

我三年前的小說《不知重逢是何年》被拍電影。

無數影迷問我。

「請問男主有原型嗎?」

我笑著回答:「有。」

「請問最后男主在一起了嗎?」

我點頭:「他們很幸福。」

「那,壞人和電影里一樣,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嗎?」

著電影最后一幕。

主當庭擊殺弒夫的兇手。

我笑而不語。

樓下租戶死了。

當晚我坐在書桌前,著三年前的懸疑小說結尾發愣。

書桌上鮮紅的結婚證不再如新,翻飛的紙皮

像訴說了無數故事。

我拿起筆在結婚證字號那欄鄭重寫下。

「20230822」

我重重蓋上和江敘定的鮮章。

「江敘,此生無悔。」

「蘇以,此生無悔。」

凌晨兩點,陌生電話打來。

我接起。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好聽。

「請問是蘇士嗎?我們監測到您涉及重要案件……」

我眼淚砸在結婚證上,紅章上江敘和蘇以的名字互相融,分不清彼此。

我癡癡笑,低低念出小說的最后一句。

「是我殺人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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