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任參加了同一檔綜。

本著分手后大家就是陌生人的原則，錄制期間我們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他當著十八臺攝影機問我：「為什麼和前任分手？」

錄制結束后，最近的曖昧對象堵在我房間門口，對我發出致命三連問：

「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你不喜歡他了吧？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1

為什麼這個年頭連幕后工作人員也要被拉去參加綜啊？

「因為你長得還不錯。」

絕不是我自夸，這是我頂頭上司的原話。

「可我是攝影師啊。」

頂頭上司合上作品集，「喬恩，是誰簽你進的工作室？」

「是您。」

「那你想拍江捷嗎？」我瘋狂點頭。

新晉影帝江捷的那張臉，簡直就是藝品本，哪個攝影師不想拍啊！

「那就去參加節目，結束后我給你安排。」

「好嘞！」

錄綜藝是很累的工作，只要攝影機開著，就得時刻保持表演狀態。

不過幸好還有方甜甜陪我。

方甜甜是妝博主，因為一次合作拍攝認識后，了我為數不多的朋友。

這檔綜「為期三十天的」，地點選在一個風景宜人的海邊小城。

嘉賓配置是四男四，我排在第五個出場。

然后是簡單的自我介紹，找個位子坐下，和已經出場的嘉賓說幾句不咸不淡的自我介紹。

在我前面出場的是：春節檔某熱播劇的男三號沈歷和三號安歌，妝博主方甜甜，流量小生于嵐。

這時候彈幕還是正常的。

直到第六位嘉賓出現。

「大家好，我是陸知書，今年 27 歲，目前在 A 大讀博。」

我差點沒咽下去里那口棉花糖。

為什麼和前男友參加同一檔綜這事，我一點都不知啊？！

哦對。

助理小白給過我嘉賓的相關資料，后來那本資料掉進沙發里了，我懶得去撈所以就一直沒看。

彈幕開始熱鬧起來。

「不會吧，我親的男神陸知書真的來了？」

「現在連搞科研的都要來參加綜藝了嗎？娛樂至上的風氣能不能停一停！」

「前面的別說，陸知書都發博說了，是為了一個生來參加的節目。」

「不會是顧微吧？聽說他們是高中同學，在微博上經常互的。」

方甜甜也忍不住驚嘆一句，「好厲害啊，是博士啊。」

厲害個小餅干啊，陸知書讀的是生化環材其中之一的天坑專業，有什麼……

算了，不能把私人恩怨牽扯到專業優劣上，尊重科研人員，尊重科研人員。

去年 A 大拍了一條招生宣傳片，陸知書有短暫出鏡。

因為集高學歷與高值集于一，他自然而然迅速走紅，收到了不節目的邀約。

陸知書長得的確不錯，是乍一看有點混的濃系，我們畢業那年，他可是憑這張臉收到過一屜書。

等我復盤完全局，陸知書已經坐到了我對面，微笑著說：「想問一下，喬老師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

啊？！

這就開始和前任對線了嗎？！

我早就準備好了！

我看著他上一不茍的白襯衫，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說：「其實也沒有特別心的類型，不過最討厭那種穿白襯衫的『好學生』，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古板呢，陸老師你覺得呢？」

陸知書只是謙遜微笑著，倒了杯水遞給我。

不出所料，彈幕已經在 diss 我了。

「故意的吧，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這個攝影師這麼怪氣，男神還給遞水，啊啊啊啊啊陸知書你不要太善良。」

「陸知書離這個壞人遠一點！」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不太對勁啊。」

「前面的你說的對，這火藥味也太濃了吧。」

說話間顧微也到了。

顧微，前幾年在某選秀節目出道的豆，聲甜歌。

做過自我介紹后，嫣然一笑，坐到陸知書旁邊撒：「上個月問你還說不來的，是不是在故意騙我？」

「沒有，忽然又想來了。」

這對 CP 在網絡上早有預熱，彈幕開始瘋狂嗑糖。

「好配真的好配！」

「風萬種明星×高智商系科學家，知微 CP 站起來！」

「這兩個人鎖死吧謝謝！」

「嗚嗚嗚陸老師一定是為了顧微來改主意的，好好嗑！」

陸知書仍然看著我這邊，又問：「確實很古板啊。喬老師還有更的要求嗎？關于心對象

。」

沒完沒了了是吧？

礙于鏡頭在拍不能翻白眼，我禮貌微笑著描述：「我喜歡的男生，一定要染一頭囂張的紅，穿著有夸張印花的衛，脖子上掛不于三條的項鏈。」

總之就是跟你陸知書一點關系都沒有。

「咳咳。」

我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最后一位嘉賓。

好像是前年大火的 rapper，什麼記不清了。

總之他染了一頭囂張的紅，穿了一件有夸張印花的衛，脖子上掛了一二三四，四條項鏈。

……

聽到了吧他肯定聽到了吧！

為什麼沒把那本資料從沙發里撈出來啊啊啊啊啊！

彈幕充滿了愉快的笑聲。

「好尷尬啊哈哈哈哈哈哈。」

「喬恩估計要在社會死亡小組連夜發帖了。」

「韓魄：喬老師你看我這頭發紅不紅？」

「韓魄：喬老師你看我衛花不花？」

「韓魄：喬老師你看我項鏈戴得多不多？」

不過也有一些不和諧的容。

「就是故意的吧？」

「肯定故意的，節目組可是公開了嘉賓名單，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茶味四溢哦姐姐。」

「就韓魄那暴脾氣能忍這個？」

「打起來打起來！」

……

2

所有嘉賓都到場后，主持人開始 cue 節目的第一個環節——選擇心儀對象，互選功的第二天可以參加節目組安排的約會。

本著早選完早下班的原則，我第一個進了選擇小屋。

小 A 不行，這是和安歌綁定的 CP。

小 B 不行，這是方甜甜喜歡的。

小 C……這是我的倒霉前男友。

那就只剩下了小 D 韓魄。

于是我寫了張卡片，投進著韓魄名字的信箱。

二十分鐘后，所有人都完了選擇。

主持人公布結果，一共有三對嘉賓互選功，沈歷和安歌、方甜甜和于嵐，還有……

我和韓魄。

？！

韓魄選了我嗎？為什麼？

帶著對這個問題的不解，我修片修到了凌晨三點。

把照片打包發給助理小白后，戴上蒸汽眼罩睡覺。

第二天出門約會前，我和韓魄在住解決了午餐。

當然是點的外賣。

「問個問題唄。」韓魄坐在我對面，單手拆著外賣盒子。

「說吧。」我挑出輕食里的水果吃掉，「是想問為什麼選你嗎？」

「沒錯。」韓魄自嘲似的笑了下，「為什麼選我啊，大攝影師？」

「為什麼不能選你？」我反問他。

韓魄擼起工裝襯衫的袖子，出花臂，「因為我看起來不太像個好人？」

我看著他手臂上的奇怪圖案，試圖岔開這個話題，「這次要辛苦后期老師為你打馬賽克了。」

「所以為什麼呢？」韓魄不依不饒，似乎今天一定要得到答案。

因為我用排除法得到的選擇，我沒得選。

肯定不能這麼說啊。

所以我開始編。

「因為人在陌生環境中時，總會傾向于靠近自己悉的人事。」

「我聽過你的歌。」

在攝影棚拍照的時候聽模特們放過，這可以算聽過吧？

「所以對你很興趣，想和你認識一下。」

聽到這里，韓魄用那雙星星眼看著我，「你是我的？」

「不是。」我迅速否認，「我喜歡聽 old school。」

韓魄好像有一瞬間的失，不過很快又問：「你喜歡我的哪一首歌？」

藝家都對自己的作品格外關心，這很正常。

可是大哥你把歌名起得奇奇怪怪的，我也記不住啊。

「啊……應該是你們廠牌的 cypher 吧。」

「那不能算是個人作品。」韓魄郁悶地著外賣盒子里的青菜，失落之溢于言表。

彈幕已經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哈哈哈哈哈這段對話我能笑一年！」

「我也不想嗑的，可是他大攝影師誒！」

「還是互選，不會是一見鐘吧？」

「別做夢了，還可能是兩家互相炒作呢。」

快吃完飯的時候，陸知書和顧微也下了樓。

顧微笑盈盈地跟我們打了招呼，有意無意抓了下陸知書的衛袖子，「好羨慕你們互選功啊，我們兩個被剩下的人只好湊合一下啦！」

說完拉了陸知書去廚房做飯。

我繼續吃午餐。

期間不時聽到顧微或驚喜或愉悅的聲音。

「陸老師的刀工很不錯啊！

「你好厲害啊陸老師，不像我什麼都不會。

「啊！好痛！

「沒事沒事，謝謝陸老師幫我創可。」

我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收拾外賣盒子。

韓魄已經結束了午餐。

我繞到客廳去丟垃圾，回來的時候上韓魄，「我們走吧，去約會。」

彈幕早已是硝煙彌漫。

「什麼況，怎麼還掛臉了？」

「不會是喜歡陸知書吧？」

「喜歡陸知書還選我們家韓魄，真是夠茶的。」

「節目組為什麼選個脾氣這麼差的人，看得我好不爽！」

關于約會容，節目組給了我們三個選擇：電影院、游樂園和博館。

我的首選是電影院。

五一檔有很多新片上映，而且看電影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著看就好啦，本不用費心思找聊天話題。

很適合我們這種認識不到兩天的「CP」。

韓魄沒有反對，上車后就拿起手機，開始認真選片。

我看著他的側臉出了神。

我拍過很多男人，的穩重的溫的清秀的可的漂亮的……

唯獨沒有拍過韓魄這一款，桀驁不羈的、難以馴服的。

手，想拍照。

恍惚間我已經拿出了拍立得（專業設備沒帶，一是太重，二是怕摔壞鏡頭）。

閃燈驟然亮起，韓魄看向鏡頭。

那個瞬間一切都被虛化，我只看向那雙眼睛，讀到了一種拼命制住的欣喜。

晚春的風吹進車里，暖融融的，心里忽然有了種難以解讀的覺。

3

韓魄遠比我想象的立。

本來我只想看完電影就回住，糊弄著結束這場約會的。

結果韓魄幾句話下來，我又答應和他去吃了晚飯，去了海邊，拍了照片。

最后要回去前，韓魄纏著我拍完了所有膠卷，還拿走了所有照片。

我們回到住時，大家都聚在客廳聊天。

見我和韓魄一起進來，方甜甜興地吹了聲口哨，然后我們收到了一陣起哄聲。

果然，吃瓜是人類共同的好。

除了陸知書。

鏡頭拍不到的角落，他一直看著我，似乎想和我說些什麼。

顧微的微微傾向陸知書，鏡頭下看起來頗為親，「喬老師可以幫我們拍張照嗎？」

「照嗎？」我問。

或許是顧微沒想到我會問得這麼直白，張了張，什麼也沒說出來。

「啊這……」

「微微害了誒，這對 CP 一定是真的吧！」

「總覺得這個攝影師怪怪的。」

「＋1，微微明明是好意，可一直在怪氣，真下頭！」

晚上十一點半，節目組準時關掉攝影機。

五分鐘后，陸知書來敲我的房門。

「離韓魄遠一點，他們那個圈子里……」

「關你什麼事？」我打斷他，「我們好像也不是很吧？大可不必擺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

陸知書垂下眼，走廊的昏暗燈打在他的臉上，給人一種莫名的脆弱。

「我選了你。」他說。

「學校并不同意我參加綜藝。」

「我聽節目組說你也會來，所以……」

陸知書還說了很多，我忽然覺這應該是一場夢，這不像我印象中的高冷學霸。

最后陸知書塞給我一個紙袋，里面是暖寶寶和紅糖姜茶。

「拿著吧，」他抬手扶了下眼鏡，有些張的樣子，「這個月應該用得上。」

「陸知書，」我拎著袋子哭笑不得，「我從來都不痛經的，你不知道嗎？」

陸知書的高冷表終于出現了一條裂痕，「對不起，我看實驗室的生都……我以為你也……」

我把東西還給他，「心領了。」

陸知書抬眼看著我，聲音有些喑啞，「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我想起來我曾經說過最喜歡陸知書的眼睛，那雙冰湖一樣的眼睛，很干凈，也很冷漠。

臨睡前手機振了兩聲，是韓魄的消息。

「不如我們就這麼湊合下去吧。」

「？」

「我說，我們綁定度過剩下的 28 天吧。」

我回：「6。」

然后收到了韓魄的消息轟炸。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要做什麼都聽你的！

「考慮考慮吧大攝影師！

「在這里我誰都不認識，尷尬到我都想退出了嚶嚶嚶。

「退出節目，公司一定會殺了我的！」

最后是一張委屈落淚的貓貓表包。

「OK

。」

看在貓貓的面子上哦，另一個原因是和韓魄相的覺真的很舒服。

原來談（還不能這麼說）可以這麼開心啊。

4

錄制一周后，節目組組織了一場海邊燒烤。

于是我們理了一下午的食材。

在晚飯開始前，安歌拿出手機，問有沒有人要喝茶。

「喬恩你喝什麼？」方甜甜放下手上的東西，拿出手機看當季新品。

手邊還有一盤土豆片沒有串上簽子，我活了下僵的脖子，想了下，「和你一樣就好，冰、無糖。」

「好的寶貝！」

這時顧微和陸知書一起進了餐廳。

我抬頭看了一眼，嗯，配。

真的好煩。

顧微幫自己和陸知書選了茶，然后坐到我旁邊，突然問了一句：「喬恩，你真名什麼啊？」

韓魄猛地抬起頭，貓貓震驚，「你真名不是喬恩？！為什麼不告訴我？！」

然后端走了我面前的土豆片，不開心地串著簽子。

彈幕倒是很熱鬧。

「等下，韓魄剛剛是在撒嗎？」

「好像是啊……」

「韓魄你要記得你是 Alpha！」

有的人參加節目用的是網名。

比如方甜甜，本名方振業，為了營造甜人設，才把名字改了方甜甜。

又比如沈歷，本名普普通通，簽公司后也改了名字。

我則是用了在圈一直用的英文名 Joan，當然節目組在字幕上打的是喬恩。

這就是一句閑聊，說不說都沒什麼的。

可我真的很想惡心一把陸知書。

所以我給了正確答案：「陸知音。」

沉默幾秒后，沈歷說了句和我預料之中一模一樣的話。

「你和陸知書的名字很像啊，你們不會是兄妹吧？」

我看了眼陸知書，他沒說話，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沒關系，我很開心。

我一臉認真地解釋：「我們是異卵雙胞胎。」

彈幕瘋了。

「不會吧真的假的，有人終兄妹？」

「什麼有人啊，前面的你別在這理發店。」

「你們都沒發現嗎？」

「你們都沒發現嗎？」

「你們都沒發現嗎？」

「前面的究竟在說什麼啊？」

「只要攝影師出場，陸知書就會一直盯著看啊！」

「還有陸知書再也沒穿過白襯衫！」

「這個理工男今天甚至還戴了項鏈！」

「真的嗎？」方甜甜一臉詫異，看上去已經信了我的話。

我給了一個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假的。」

「不過這也太巧了，」和沈歷站在一起的安歌話，「陸知書、陸知音，很小的名字呢。」

我沉默了。

陸知書倒是很開心，「是啊，我們輔導員當年也是這麼說的。」

方甜甜看看我，再看看陸知書，最后問了一句：「你們……認識？」

幾米外的工作人員紛紛出吃瓜的表。

本來昏昏睡的導演也猛地抬起了頭。

這是在報復吧，這一定是在報復吧！

我心虛地移開視線，正好對上韓魄的目。

他眨了下眼睛，頗為自然地把手臂搭上我的椅背，「是大學同學吧？知音也是 A 大的。」

如果一切順利，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為止。

但是陸知書好像是在較勁，補了一句：「不止，我們高中班主任當年也這麼說過。」

韓魄角的笑僵住。

陸知書看著我，似乎是在回憶過去，也可能是在陳述事實。

他說：「我們認識十二年了。」

5

這期節目播出后，我接到了小白的電話。

「姐，快看熱搜。」

找到手機，打開微博。

搜索框里是悉的名字，「陸知書 陸知音」。

「真的太過分了！」

「竟然把我的名字放在后面！」

小白：「……這是你現在應該關注的重點嗎？！」

我點進熱搜詞條。

萬能的網友出了我的個人資料。

出生地、畢業學校、就讀專業，全部都和陸知書一模一樣。

甚至還有好心的吃瓜群眾 po 出了我們的高中畢業照和大學畢業照。

底下的評論讓我眼前一黑。

「原來他們早就認識，為什麼表現得一點都不啊？」

「該說不說，從第一期我就覺得不對了，這兩個人之間有種莫名的前任。」

「你們忘了上一期嗎？兩個人分到了一組做任務，結果全程

0 互，再怎麼不也不至于這樣吧？」

「為什麼會分手啊？好奇。」

「陸知音本配不上陸知書好吧。」

「陸知書和顧微才是天生一對！」

「樓上別自嗨了，明明是陸知書在倒好吧，陸知音從沒主跟他說過話。」

「謝謝，更好嗑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談過吧？我沒底線我先嗑了。」

「＋1」

「＋1」

…………

小白：「怎麼辦姐，要不要聯系這些營銷號理一下。」

「沒必要，他們就靠這個吃飯。」我關掉熱搜界面，「我們又沒有什麼損失，工作室有因為這件事接單子嗎？」

「沒有。」

這就對了，攝影師在圈子里混，靠的是專業水平和人際往。

跟上熱搜沒有一關系。

「姐，」小白那邊支支吾吾，「你們真的談過嗎？」

我想否認，卻因為嗓子哽住說不出一句話。

否認或者承認都沒有意義。

因為沒有人知道我們談過。

「喝酒嗎？調了杯瑪格麗特。」

掛掉電話后，我收到了韓魄的消息。

我回：「你在哪兒？」

現在我急需酒幫助眠。

「樓下廚房，靠在料理臺上的那個帥哥就是我。」

下樓，直接奔向廚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我跟韓魄道了聲謝。

「別這麼客氣。」韓魄抬手，把手里的東西戴到我脖子上，「頸椎按儀，韓大 rapper 親測好用。」

「謝了。」我順勢拍了下他的手。

長時間對著電腦修片的社畜真的很需要這個。

「陸知音。」韓魄輕聲念我的名字。

「嗯？」

韓魄把手繞到腰后，替我關掉了麥。

「我們是綁定好的，對嗎？」

朦朧燈下，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霧氣，好像是在害怕，害怕失去什麼東西。

彈幕已經瘋了。

「啊啊啊啊這一對真的好好嗑啊！」

「這一對從一開始就是雙向選擇啊，嗑什麼破鏡重圓的糖啊。」

「暴躁校霸×弱小白花的即視有沒有？」

「話說韓魄脾氣不是很差的嗎？」

「可是他從來沒對陸知音不耐煩過誒。」

「好甜嗚嗚嗚嗚，就算是演的也給我一直演下去！」

「看我發現了什麼？韓魄早就關注了陸知音的微博！」

「每一條他都會點贊啊，每一條！」

「陸知音抱韓魄了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型差，好瑟……」

「忍不住開始想一些不能播的東西……」

「有沒有太太做飯啊，我要發瘋啦！」

6

第二周的錄制繼續。

這周的錄制主題是「認識工作中的 Ta」。

簡而言之，韓魄要跟我去攝影棚，我要跟韓魄去錄音室。

韓魄在準備新專輯。

這次來錄綜就是為了加大曝，為新專輯預熱的。

工作期間不好打擾，所以全程我們都沒有什麼流。

我只是坐在沙發上，隔著玻璃觀察韓魄的一舉一。

莫名有種重新墜河的覺。

錄音結束后，韓魄的制作人提了一句：「其實也可以偶爾試試別的風格，很多時候靈就是這麼來的。」

韓魄轉頭看向我，「可以啊，下次試試唱 old school，有人聽。」

離開錄音室前，有個留著一頭臟辮的小孩來找韓魄。

看到我也在時，小孩張大，「你你你你就是那個……」

他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韓魄往他里塞了個蘋果。

「你朋友想說什麼？」回去的車上，我轉而問了韓魄這個問題。

「你就是那個把韓魄迷得神魂顛倒的大攝影師嗎？」韓魄捧著心口，故作夸張地回答，「韓魄當年可是喜歡你喜歡得要死要活啊，可是苦了我們這群 homie 天天聽他發瘋啊。」

我的工作排在周四。

這次是拍一位新晉流量，經紀人特意要求一定要拍出藝人的值。

我看了眼正在化妝的流量，值這玩意兒首先你得有啊，不然拍個空氣啊！

還是拍江捷好，那張臉連修片都不用修的。

休息期間小白一直圍著韓魄，好奇地問來問去。

「這個文是什麼意思啊。」

「沒意思，隨便選的。」

韓魄拉我在沙發上坐下，打開一盒藍莓，「吃這個，對眼睛好。」

「你長得好牛啊，不如來做我們的模特吧？」

「可以，」韓魄頓了下，反問，「這次是知音來拍吧？」

嗯，哪一次不是我拍片嗎？

「你為什麼選 Joan 啊？」

韓魄試探著拉起我的手，做了兩次深呼吸后，他說：「因為我喜歡啊。」

那一刻，我好像聽到了煙花炸開的聲音。

風從窗子里灌進來，吹了桌子上用作道的白紙片。

回到住時，有輛車子正停在我們前面。

我看著陸知書下車，看著顧微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等下，不太對勁。

我匆忙打開車門，快步上前，下外搭的襯衫幫顧微擋住白子上的跡。

「微微，陪我去換個服吧？」我朝眨了下眼睛。

顧微迅速明白過來，從我手中接過襯衫，「好。」

稍晚些顧微來了我的房間，還帶著一件嶄新的名牌外套。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沒事。」我沒有收那件服，「放心，節目組會把那段剪掉的。」

「真的嗎？」

我點點頭，「雖然綜藝節目喜歡靠剪輯炒熱度，但是大家對于人的月經可是有著共同的恥啊。」

顧微莞爾一笑，「你人真的不錯。」

「你人也……漂亮的。」

顧微解釋了另一件事，「是公司要求我和陸知書炒 CP，我對他其實……也沒有特別喜歡。」

「這跟我沒有關……」

打斷我：「陸知書真的喜歡你的，我們都看得出來。」

都？所以韓魄也看出來了嗎？

「公司有在網上引導輿論，拿你作反面形象立我的人設，真的很不好意思。」顧微低著頭，無奈嘆氣，「沒辦法啦，有些觀眾就是喜歡看那些綠茶撕的俗套戲碼。」

「我馬上就要走啦，有部戲的二號臨時傷，經紀人幫我爭取到了角。」顧微拍拍我的肩，「加油，不要錯過幸福啊。」

臨睡前照常收到了韓魄的消息。

「可以幫我拍新專輯的封面嗎？

「還有 pb 哦，可以嗎可以嗎？

「需要跟你的工作室對接嗎？」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

我回：「有好的，我說的是我對你。」

不要錯過幸福，但是一定要錯過錯誤的人。

7

顧微離開的那天，節目組組織了一場真心話大冒險。

為了追求刺激，還開了八個機位的現場直播。

剛開始的問題都很正常，最什麼食啊最什麼電影啊之類的。

瓶口對準沈歷的時候，方甜甜極為八卦地問了個關于初的問題。

這無疑給了沈歷啟發，于是在到我時，沈歷發問：「陸老師的初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在努力想一些能播出去的話。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漂亮、聰明、自律，人緣很好。」

都是夸人的話對吧？可陸知書看起來并不開心。

我管他呢。

酒過三巡，酒瓶瓶口又指向了我。

這次到陸知書問問題：「為什麼分手？」

我愣了下，在打個哈哈混過去和說實話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

「因為他不喜歡我。」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里面讀出一愧疚，「陸知書，不到的喜歡不算喜歡。」

當年是我主追的陸知書，也是我主放棄的陸知書。

我們談了兩年，期間陸知書從未發過一條和我有關的朋友圈。

因為他說：「我覺得沒必要發」。

我們沒有用過頭像網名外套這些東西。

因為他不想用。

我的室友至今稱呼他為神男子，因為他從來沒見過我的室友。

虛擬世界里我們聊得熱火朝天，現實世界里我們好像形同陌路。

可能有人說這沒什麼，我男朋友也是這種格，從來不搞這些形式上的東西。

但他超。

我也是這麼安的自己，陸知書只是天涼薄，不善于表達。

的第 521 天，我和陸知書提出了分手，他沒拒絕，也沒挽回，只平靜地說了一句「可以」。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累，所以分手不是我的問題。

當時的我堅信著，自己一定會得到比陸知書更明的未來，以此來證明我足以和他相配。

以及，如果我足夠優秀，或許他會為曾經的冷漠追悔莫及。

到了畢業那年，他順利保研，我考研失敗。

一年后，他談，我二戰失敗。

幾乎不發朋友圈的陸知書，在那天 po 了大段文字和九宮格照片，全部都是他和那個孩的合照。

我這才注意到他換上了頭，不只是

在微信，是在所有我知道的社平臺。

那天我去酒吧喝到爛醉，挨個拉著人問，為什麼男朋友不愿意在朋友圈和我公開啊？

「在養魚吧。」

「不喜歡你。」

「嫌棄你拿不出手。」

……

酒醒后，我刪了陸知書的好友，同時接了一家小雜志社的 offer。

后來聽說他讀了博，我也繼續工作，一路跳槽到了國的某間頂級攝影工作室。

但是我忘不掉他，因為這個該死的名字。

每每有人我陸知音時，我就會想起那個和我有著相似名字的他。

時我覺得擁有相似的名字是一種緣分，可事實告訴我，這是無法解除的詛咒。

所以我也和工作室里的人一樣，換了個英文名。

是向前看，也是逃避某個猜測。

真心話大冒險后還有后采，大概就是聊一聊今晚的。

我回房間時已經接近零點。

韓魄等在門口，手上拿著快要沒電的電子煙，臉沉。

「有什麼事嗎？」我問。

他不說話。

我繞過他，拿出房卡開門。

今天真的很累，我只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你們認識。」韓魄說，這句話是肯定句。

我沒回頭，「談過。」

我不想讓韓魄看到我的表，那一定是狼狽的憎惡的，甚至是……丑陋的。

我想把門關上，「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韓魄手擋住門板，追問：「都過去了，對嗎？」

他的眼里帶著期待。

心里某道一直強撐的堤壩轟然崩潰，我了張紙巾掉眼淚，「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沒有得到和那個孩一樣的，所以才會對陸知書怪氣。

「這樣啊，」韓魄忍不住輕笑了聲，抬手幫我掉臉上的淚痕，「沒事啊，我們不哭了啊。」

他笑起來的時候會出兩顆虎牙，很可。

很像一只撒的小狼。

我想我是喜歡韓魄的。

所以在他問出「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后，我答復了：「試用期兩周，看你表現」。

8

節目錄制的第三周，顧微退出，我和陸知書的名字再度登上熱搜。

起因是一張由神網友曝出的照片。

照片上，我和陸知書親依偎在一起看向鏡頭，背景是一座很靈的姻緣廟。

這就坐實了之前的前任猜測。

網友都在吃瓜觀。

但有人自稱是我們的大學同學，匿名開了直播料。

「陸知音當初是倒的，大家都知道，那會兒經常找借口纏著陸知書。

「我們都覺得陸知音配不上陸知書。

「陸知書從進校起就是風云人，長相學習社都很優秀。

「陸知音現在是會收拾了，大學的時候長得真的一般。

「陸知音經常逃課，學期末必被通報批評，有個期末還掛了三門課。

「格可孤僻了，當時院里有活找拍照，結果直接來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時薪三百，我們是現金還是轉賬？」」

……

韓魄第一時間來找了我，「你還好嗎，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我幫你寫首 diss 吧？」

「不用，」我擺擺手，讓韓魄進了房間，「工作室聯系了律師理，現在正在取證。」

韓魄沒，忙著噼里啪啦打字。

一分鐘后他把手機送到我眼前，「我發了微博。」

微博容：「現在哪個大學生不逃課不掛科啊。」

配圖是他被通報批評和參加補考的照片。

我往下翻了翻評論。

有人說這對 CP 真好嗑，有人夸韓魄出面為我說話，也有人罵這有什麼驕傲的果然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現在你也被罵了。」我把手機還給他，半開玩笑地問，「后悔了吧？」

「不后悔，」韓魄出右手，笑著在我耳邊打了個響指，「boom！這下你欠我更多了。」

我不是一臺沒有的機。

那位所謂老同學的料對我是有影響的。

在韓魄敲門前，我在試圖通過拼命修片逃避。

見到韓魄后，我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他不相信那些容，所以才會來找我。

韓魄陪我聊了一整個下午。

從他是什麼時候接說唱的開始，到后來為什麼試著自己做音樂，怎麼加的現在這個廠牌……

再到糾結著是繼續做 underground rapper 還是參加綜藝。

最后他說：「因為我想被更多的人看到。讓那些我的人，和我的人聽到我的

音樂。」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問一句關于陸知書的事。

叛逆不羈的外表下，韓魄其實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問這件事會讓我難堪。

我也不想和未來的男朋友談論前任。

所以我打開電腦，打算跟韓魄聊聊他的專輯封面。

剛要開口時，導演來找了我。

張導客氣笑著，打著商量的語氣，「現在雙陸 CP 的熱度很高，節目組的意思是，明天的活把你們分到一組……」

「不能。」我拒絕得很干脆。

「現在輿論還沒有解決，今天熱度很高，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還有，我并不喜歡陸知書，強行把我們分到一組只會毀掉節目。」

張導沒想到會壁，看了眼坐在單人沙發里的韓魄，思忖片刻又說：「我們下個季度要辦一檔音綜，還需要一位選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那我們現在就簽合同吧，把韓魄的鏡頭時長、比賽名次、賽后待遇都一一寫清楚，只要事確定下來，節目組想怎麼安排都可以。」

張導卡殼了，「這……」

他就是拿個幌子唬人，誰知道我這麼行。

韓魄也忍得差不多了，果斷起送客。

「張導這事您還得再想想，千萬別什麼過期糖都嗑，我看您也一大把年紀了，萬一把牙嗑壞就不好了。」

關于熱搜，我寫了微博文案，工作室的公關審核過后幫我發了出去。

大概容是：

「談過，和平分手。

逃課和掛科都是真的，那時候沉迷攝影所以天天出去拍照，大家不要向我學習。

時薪三百是子虛烏有，大學期間院里的每一次活都是義務拍攝。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了，請尊重個人私。」

那位料人發了 3000 字手寫道歉信后，陸知書也發了微博，大概容是：

「平等，沒有狗。陸知音很優秀，是我高攀。」

評論區里大家仍然嗑得很開心。

「你沒說 move on 誒，所以是想破鏡重圓嗎？」

「肯定的啊，陸知書不都說了，是為了一個生來參加的節目。」

「所以我們以后可以看到三個人的修羅場了對嗎？！好耶！」

這也正常。

如果當事人不是我的話，我絕對坐在第一排看這熱鬧。

因為一系列的狗事件，加上另外沈歷×安歌、方甜甜×于嵐這兩對 CP 間的特別氛圍，這檔節目的熱度飆升到了當前綜藝最高。

以至于大家都收到了公司的提醒：適當整活，同時謹言慎行。

甚至連被放養的韓魄都收到了經紀人的叮囑，要他在鏡頭面前收斂一點。

我有點不明所以，韓魄脾氣很差嗎？

方甜甜瞪大了大大的眼睛，「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什麼？」

「韓魄前年錄綜藝的時候，上了七八個黑熱搜。」

我打開微博，在搜索框里輸韓魄的名字。

跳出來的是「韓魄 黑料」「韓魄 罵人」「韓魄 白眼狼」……

但是沒有找到有證明力的信息，「對家買的，還是被惡剪了？」

「不太清楚，」方甜甜靠在抱枕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后來他出的歌質量不錯，才慢慢收了幾波好評。」

「不管怎麼說，」方甜甜一臉認真，「判斷一個人的人品不是聽別人說什麼，而是要自己相過后才知道真實況。」

「嗯，我覺得他是好人。」

「……也不要太腦。」

9

第二天的活安排是所有人一起去玩逃。

去錄制地點的車上，我沒忍住，了下韓魄的黑線帽。

「現在是夏天了啊，」我真的好奇的，「你不熱嗎？」

韓魄笑笑，掀起帽子一角給我看，「頭發掉，還沒來得及補染。」

我愣了下，他不會把我那句喜歡紅當真了吧？

「金發也好看的。」我摘掉他的帽子，用手指幫他把發理順。

韓魄僵住，一不任由頭發被打理整齊。

這就是愿真的覺吧？

韓魄早就見過陸知音。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不出名的地下小 rapper，那天他本想去錄音室挑 beat，結果剛到樓下就被朋友拉去看正在附近拍攝的小明星。

真奇怪啊，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眾人擁簇、妝容致的安歌，而是相機鏡頭后的攝影師。

相機遮住了的上半張臉，冷風不斷卷過，可把脊背得筆直，修長的手指不斷調整著鏡頭。

試拍幾張照片后，放下了相機，去看電腦上的片。

韓魄看到了的長相，只能算是清秀。

可

韓魄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聽到的話故事。

王國里最勇敢的騎士克服一切困難殺掉惡龍，只為了贏得公主的吻。

后來他決定去參加綜藝節目。

因為想被更多的人看到，想讓陸知音聽到他的音樂。

進決賽的時候，節目組拉到了和某一線雜志的合作，請了攝影師來拍攝雜志頁。

陸知音也在攝影師名單上。

那時已經小有話語權，沒見面前就咔咔拍板，選定了三個生。

沒關系，韓魄自我安，以后還會有更多機會的。

韓魄其實很討厭參加綜藝人擺布，收到這檔綜邀約時本想一口回絕。

但他看到了擬邀嘉賓名單，所以給經紀人發了條信息。

「這活接了。」

10

我不太擅長室逃，全程就是跟著大部隊走。

不過我還對一切恐怖元素免疫，甚至覺得現場布置過于稚，所以也沒有拖團隊后。

最后一關需要三把鑰匙才能打開室大門，于是我們分了三隊去搜集鑰匙的線索。

我和韓魄一起去了先前經過的兇案現場。

路上韓魄一直拉著我的手，「我會保護你的。」

「你看我像害怕的樣子嗎？」上這麼說著，不過我開心，抬腳把擋路的骷髏頭踢到走道深，「你只需要陪著我就好啦。」

然后我聽到了方甜甜的尖，「啊啊啊！于嵐快手啊，這個頭它會自己！」

……

韓魄憑借優越的邏輯推理能力，順利找到了鑰匙。

要離開時我住了他：「等等，我給你拍張照片吧。」

韓魄后是一面白墻，考慮到這是兇案現場，墻上還模擬了噴狀的跡。

很不錯的拍攝背景。

我打開相機，隨便拍了幾張試。

然后正式開始拍攝。

我拍了韓魄手指上的鉑金戒指，拍了韓魄耳朵上的珍珠耳環，拍了韓魄小臂上的鹿頭文。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覺自己好像一只到掠奪的惡龍，終于在今天找到了最心的珠寶。

也不是很想拍江捷了。

這期節目播出后，我再次登上了熱搜榜。

小白大概和營銷號打過了招呼，這次是我的名字放在前面——「陸知音 韓魄」。

雖然清楚這十有八九是節目組買的宣傳，不過還是有點開心。

我迫不及待翻看起了評論。

「這兩個人怎麼老是拉手摟腰啊，真的好配！」

好眼！

我切了小號，挨個給支持寒 CP 的評論點贊。

「等等，你們為什麼覺得陸知音是小白花？」

「雖然長相清秀名字小言，但是你們真的沒有看過的名作品嗎？」

「？」

好心網友 po 出了一組照片。

背景是廢舊破敗的工廠和骯臟生銹的機械。

地上的尸還在流，站在旁邊的孩戴了半張鬼面，出的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后期 P 的）。

手上明明握著滴的匕首，眼神卻單純無辜，似乎所有的罪惡都和毫無關系。

「這這這……陸知音的想法真的有點古怪吧。」

「反社會人格？」

「藝作品不代表個人三觀，周知。」

「白切黑攝影師×暴脾氣 rapper，現在覺更配了謝謝。」

韓魄轉了好心網友那條微博，「酷！」

評論熱贊是：「終于知道韓魄為什麼一直卡在 12：17 發歌了。」

12 月 17 號是我的生日。

下一條評論是「早就覺得你小子不對勁了。」

配圖是一段歌詞：

「你的所有想法我都理解，想做你的相機陪你環游世界。

今年生日唯一的心愿，是在這個夏天和你見面。」

相機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這檔綜藝是在夏天錄制。

這是韓魄參加節目前發的歌。

在我不知的況下，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嗎？

我還收到了來自韓魄的若干私信。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一定要讓韓魄多發歌啊！」

「今年巡演可以看看 xx 嗎？」

……

「姐你好，斯哈斯哈……」

「姐姐什麼時候出攝影展？我一定拖家帶口去看！」

「姐姐可以考慮下和我擔合作嗎？」

……

嗯，想不到我還歡迎。

11

節目錄制的最后一周，陸知書來找了我。

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我請他進了房間，「說吧，找我什麼事？」

陸知書站在我面前，勾人的桃花眼微微垂著，漂亮到幾近神明。

他說：「以前讀書的時候，雖然大家都覺得我很厲害，可因為格孤僻，我基本上沒什麼朋友，是你一直陪著我，幫我戰勝了對這個世界的恐懼。

「陸知音，謝謝你。

「我不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或許是我太懦弱了吧，因為害怕收到別人的惡意評論，所以才不敢公開我們的事實。毫無爭議，我是個混蛋。

「陸知音，對不起。

「再見到你我才發覺，只有你對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就好像是，我的一部分。

「陸知音，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重新開始嗎？」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十九歲的陸知音。

那時的一定會欣然同意，然后走上前去親吻的人。

但是時不會倒流。

「我不愿意。

「陸知書，我請人幫忙打聽過了，你父母在催你結婚吧？你需要一個知知底的結婚對象，但你的前任和你老死不相往來了對嗎？所以我是最好的選擇。

「別否認，知知底，從不僅僅是你對我。

「陸知書，對你而言，我們倉促結束的是一道錯題，你從不容許失敗。所以這次來找我復合，是想把這道題算對一次。

「陸知書，我真的喜歡過你，只是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已經過期了。」

我打開門，想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卻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韓魄。

這門并不隔音，他應該全部聽到了吧。

陸知書想要拉住我的手腕，「不是的。」

「說不愿意。」韓魄拍開他的手臂，錯擋在我前面，「陸知書，請你離開。」

陸知書看了我一眼，似乎心有不甘，隨后轉離開。

我回過神，抱住韓魄。

在盛夏即將到來前，我終于殺死了心魔。

「好啦好啦，」韓魄輕輕拍著我的背，「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陸知音你可一定要只聞新人笑不 care 舊人哭啊，不然我一定要……」

「韓魄，」我抬起頭，了他的名字，「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是啊。」韓魄沒有和我對視，視線飄向遠，「很久很久，現在我終于追上你了。」

在話故事的最后，騎士得到了公主的吻，惡龍也找到了最的珠寶。

12

六月份的娛遍地是瓜。

一片斷瓦殘垣里，韓魄發了新專輯《知音》。

評論區熱鬧異常。

「不不不不會吧，你們竟然真的是真的！」

「《攝影師》《喬》《知音》《海邊六月》……寫了一半歌，韓魄你小子有夠腦的。」

「『初次見面心中就已泛起漣漪，沒有寫詞其實是在看你，把我們的故事寫進人生傳記，那麼往后余生一定讓你滿意』，有一說一，歌詞不錯。」

「無可救藥的腦啊……」

「我：今天天氣不錯。韓魄：你怎麼知道我談了？」

「話說專輯封面好像是陸知音的風格啊。」

「沒錯，姐姐在微博發過拍攝花絮的，是超級用心拍的哦！」

「民政局我搬來了，請你們原地結婚吧！」

叮叮。

手機振，我收到了韓魄的消息。

「大攝影師，兩周的試用期結束了哦。」

「實習男友請求轉正！」

「快同意快同意！」

和正確的人談真的很快樂。

我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好像快要飄到天上一樣。

遠小白還在我：「姐，藝人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拍片了。」

我快速打下幾個字：「同意轉正。」

點擊發送。

然后踩著云朵走進攝影棚，風從窗子里灌進來，帶著甜的花香。

六月的風是最好的風。

吹得散霾，也吹得來好風景。

（完）

□ 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