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第 12 節 青梅
我喜歡陳璽十二年。
看著他友一個接一個地換。
所有人都覺得我能讓海王收心時,他卻為了別的生將我拉黑了。
一個多月后,他在漫漫玫瑰花海中單膝下跪,問我能不能再給他次機會。
我從包里掏出一張大紅喜帖遞給他,微笑道:「下個星期我結婚。希你能來。」
1
陳璽在發小群里發了條信息。
「今晚老地方集合,有事宣布。」
與他關系最好的趙思予打趣他:「喲,這麼正式,海王是要收心?」
這種玩笑不是第一次開,在此之前,陳璽會笑著讓他滾蛋。
只是這次,他只回了句:「嗯。」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如同一塊巨石落水中,激起千層浪。
本來很安靜的群里頓時炸開了鍋。
「臥槽!我沒看錯吧!渣男上岸?」
「我們唯唯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我來推理一下!陳爺最近沒有,也沒曖昧對象。主角肯定是唯唯無疑了!」
「我就說這小子對唯唯不一般!唯唯沒被接回來之前他可從不帶生玩的!」
我喜歡陳璽并不是什麼,就如同他對我的例外與偏,明目張膽,盡人皆知。
陳璽沒有再說話,仿佛默認了眾人對我們的調侃。
也是,這麼多年,他雖然換朋友的速度很快,但底線卻永遠只有我一個。
換做是誰,也都會以為我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吧。
2
陳璽約的局,他卻是最后一個到的。后還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白的手攥著他的角,一雙大眼在包廂掃視了一圈。澄澈中帶著靈的好奇。
像一只誤闖人類領地的無辜小鹿。
也像極了十二年前,剛被帶回林家的我。
本來還在嬉笑打鬧的幾人像是被齊齊按了關機鍵,呆愣愣地看著陳璽將人從背后拉出來攬進懷中。
「介紹一下,我朋友夏泱泱。」
說話時,他的視線始終在夏泱泱上。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溫。
可能是到了氣氛的尷尬,夏泱泱往陳璽的懷里了,看上去有些張。
趙思予最先反應過來,夸張地笑了兩聲。
「你小子瞞得好啊!什麼時候的朋友?」
說話間,他頻頻向我。雖然遮掩得很好,但相識這麼多年,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擔憂。
這幾年,陳璽游走于花叢中,朋友隔三差五地換。但從來沒有正式的介紹過給我們認識。
他這一舉意味著什麼,彼此間心知肚明。
陳璽寵溺地了夏泱泱的頭發,笑道:「在一起兩個月多了。泱泱比較靦腆,你們別嚇著。」
十二年前,也是這群人,也是這句話,「林唯比較靦腆,你們別嚇著。」
那時的我,剛從南方的小鄉村,被接回到皇城下高門大院的林家。因為普通話不標準被眾人排取笑。
是陳璽,拉著我的手帶我融了他們的圈子。
那年我十四歲,那個燦笑著幫我驅散所有迷茫和恐慌的年便了我的。
3
可能上,他們跟陳璽更為親近。但這麼多年來,不管喜歡與否,我都是他們中唯一一個生。
而且還是被認定和陳璽會開花結果的那一個。
怕我難,眾人的反應也都淡淡的。
場面一時間陷沉寂。
夏泱泱咬著,眼眶微紅。
不知所措地晃了晃陳璽的胳膊,帶著哭腔小聲問道:「璽哥哥,泱泱是不是不被歡迎?」
我聽到的稱呼,微微擰眉。產生了幾分生理上的不適。
十幾歲的陳璽和我打鬧,常用的招數就是躲在后面襲我。
要麼搶了我手里的東西,要麼擼了我扎頭發的皮繩,然后高高舉起,著我「哥哥」。
直到我憋紅了臉,心不甘不愿地喊出那聲「哥哥」,他才肯將東西還給我。
那時的他,還未曾褪去稚,還會反別的生的嗲。
陳璽剛要安,角落里「啪」的一聲摔出一個玻璃杯。
竟然是一向與我不對付的陸司昂。
陸司昂一張俊臉板著,聲音也帶著慍怒:「「陳璽,你他媽這麼多年到底把林唯當什麼了!」
陳璽的臉也沉了下去,他目搜尋了一圈。最終鎖定在了我上。
然后,薄輕啟:「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自始至終只把林唯當妹妹。」
4
好一句只把我當妹妹。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了,去年我們聚在一起團年,趙思予買了鞭炮,喊他一起去放。
他懶散地坐在我旁
邊,笑道:「不去,我要陪我們家唯唯。」
旁邊有人起哄:「唯唯啥時候你們家的了?」
他一個砂糖橘扔過去,笑得更歡了:「一直是!唯唯可是我的養媳!」
不過半年的景,他就能直視著我的眼睛,很坦然地說出我是妹妹這種話了。
我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輕輕地按了一下。
會疼、會難,但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
相反,還有一種終于等到結果的釋然。
就好像,十四歲時我把覺得寫得特別好的一篇小說,寄給了我最喜歡的雜志社。可是卻遲遲沒有收到回復。
直到十二年后的某一天,雜志社來了回信,跟我說我的小說沒被錄用。
我也只會很平靜地想:「哦,那我知道了。」
原來在漫長的等待中當初的熱與憧憬,早就已經被磨平。
對陳璽的,也亦是如此。
不是不了,只是不會期待了。所以,結果如何,也并沒有太多的左右我的緒。
5
陸司昂還想再幫我說話,被我制止了。
他咬著牙白了我一眼,罵了句,「沒用」便摔門走了。
這種場合,我繼續留下來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于是背上包,也跟在他后準備離開。
手剛放到門把手上,陳璽喊我:
「唯唯,回來!」
我回頭沖他笑了笑:「哥,你們先玩,我去看看陸司昂。」
這是這麼多年,我第一次這麼痛快地喊他哥。不過很顯然,他好像并沒有因此到高興。
陳璽神一怔,隨即沉著臉又重復了一遍:「回來!」
這一次,我沒有聽他的。
推開門走出去時,我又聽到了一陣噼里啪啦的酒杯碎裂聲。
門在后關閉,隔絕了室的嘈雜。
6
去找陸司昂只是我離開的說辭。
雖然他幫了我,但我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他上學時對我的所作所為。
育課用球砸我、工課用剪刀地剪了我的辮子。還有藏我的課本、往我課桌里放蟲……
激是一回事,我會給予適當的禮當做謝禮。但是上趕著去改善關系,我屬實做不到。
本想著回家,結果剛走到大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墻上煙的陸司昂。
看到我回來,他將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
「我坐阿予車來的,你現在回嗎?不介意讓我搭個順風車吧。」
我嘆了口氣,終究是沒說出來拒絕的話。
在一起玩了十二年,這是我為數不多和陸司昂獨,還沒有吵架的。
將他送到家門口。
他坐著沒。
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那個夏泱泱和曾經的你很像。」
可是,那又怎樣呢。就算再像,為不了我,我也為不了。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打開車門將人趕了下去。
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罵,我輕踩油門,拐進了旁邊的別墅。
我們家就在陸司昂家隔壁,再旁邊,是陳璽家。
能夠住在這里的,非富即貴。
7
剛將車停好,陸司昂的電話打了過來,讓我看微信。
我點開看了下,發小群里紅包滿天飛。
陳璽將夏泱泱拉了進去,幾人正在給發見面禮。
我也跟著包了個紅包,剛發送功,下一秒,我被陳璽踢出了群。
跟著,他的私信也發了過來:
「不好意思唯唯,你的存在會讓泱泱不舒服。我們先不要再聯系了。」
我抿著,手指止不住地抖。
想了想,還是給他回了個「好」。
可是信息發送,卻收到了一個醒目的紅嘆號。
陳璽將我刪了。
從青蔥歲月到灼灼韶華,十二年的相知相伴,到底還是敗給了他兩個多月的。
我盯著那個嘆號愣了半天的神。
眼眶很酸,卻流不出眼淚。
以前的陳璽,會輕拍我的頭,笑著跟我說:「唯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8
我喜歡陳璽,但從未癡纏,更不曾越界。甚至連曖昧的言語和作,我都沒有對他說過做過。
每次得知他有朋友后,我都很主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我生怕我的喜歡會為他的負擔。
但是往往我稍一疏遠他,就會引起他的不滿。
陳璽第一次,是和我大學室友。一個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對他所有的生。
后來兩個人手牽手出現在我面前,生笑得明。
仿佛忘了我和分過的心事,一臉
真誠地和我道謝:「唯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追不到陳璽。」
那天的風很大,我直的地站在圖書館外的林蔭小道上,覺自己像是個傻。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接近我,與我好,就是奔著陳璽來的。
我疏遠了,也疏遠了陳璽。
結果兩人的不過維持了三天。
生趴在宿舍哭,哭夠了就腫著眼質問我:「陳璽把我甩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我什麼都不曾做過,為什麼要問我。
但出于禮貌,我還是回答了:
「嗯,滿意了。」
9
當晚,陳璽拉著我出去吃了一頓大餐。
他嬉皮笑臉地逗我:「小祖宗,你都三天沒怎麼搭理我了!別氣了行不行~」
我很認真地解釋:「我沒生氣,只是你談了,我們應該適當的保持距離。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我是看你跟關系好才答應和試試的。唯唯喜歡的,我就喜歡。唯唯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
后來,他再會避開和我有集的所有生。甚至不會公開地帶到我們面前。
但京城上流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他帶朋友出的場合,遇到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哪怕他不說,他的也會通過別人傳到我的耳朵里。
逢年過節的聚餐,有人打趣他:「阿璽了那麼多朋友,什麼時候能帶來個讓哥幾個認識認識啊。」
他將剝好的蝦仁放進我面前的小碗里,回答得漫不經心:
「還不到那種程度。」
也有幾任加過我,有哀求有謾罵,目的都是讓我離陳璽遠一點。
次數多了,我也便懂了,哪怕我什麼都沒做過,只要存在,就是原罪。
所以陳璽顧及夏泱泱要和我斷,我尊重他的決定。
可是,為什麼要踢我呢?
群里不只他一個,還有同樣陪伴了我十二年的至好友啊。
電話一聲接一聲地響。
我掛斷給他們挨個回信息,說我沒事,讓他們別擔心。
緒在崩潰的邊緣時最不住善意的關心。我怕我會忍不住哭。
10
一個多小時后,趙思予帶著一臉的青紫出現在我們家。
他隨意地癱坐在沙發上,接過我遞給他的冰袋按在腫起來的位置。
「怎麼搞的。」我問道。
他嘆了口氣:「阿璽引起眾怒,被揍了。我上去拉架,也挨了幾下。」
我:「……」
「那他們人呢?」
他將冰袋換了個位置,可能按的力度有些大,疼得他齜牙咧的。
緩了一會,才說道:「送阿璽去醫院了。」
我抿著沒再接話。
幾分鐘后,趙思予小心翼翼地問我:「唯唯,阿璽就是一時糊涂。我們都看得出來,那個夏泱泱有多像……
「等他轉過這個彎來,你能再給他次機會嗎?」
他沒說完的那句話,應該也是夏泱泱有多像曾經的我。
我輕輕蹙了下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思予,我想回去看看外婆。」
11
我媽懷我時,我爸生意遭遇變故,差點導致破產。
后來找了個風水大師相看,問題就出在我媽的肚子上。
風水大師說我命中帶煞,會影響我爸的財運。
可是那時候我媽懷胎九個多月,已經接近預產期。就算不想生也沒有辦法了。
于是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南方的外婆家。
外婆給我取名林唯,說我是唯一的寶貝。
可是在我十四歲那年,外婆走了,我便也不再是誰的寶貝了。
我曾經覺得,還好有陳璽。就算不是寶貝,我也是他永遠的第一選擇。
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可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我一掌。
12
趕上梅雨季節,氤氳的江南,籠罩在蒙蒙的雨幕中。
我撐著花傘,踩在悉的青石板路上。路的盡頭,一棟老舊的三層小樓,是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媽媽常說,外婆是個老頑固。明明兒嫁了豪門,卻還是固執地待在鄉下,守著那一棟破房子。
可就是這麼個老頑固,卻給了我最幸福的年。
雨下得不大,有走街串巷的商販慢吞吞地騎著三車,大喇叭里循環喊著:「楊梅,新鮮的楊梅。」
旁邊的小洋樓里一個人撐著傘走出來,住了小商販。
看到路旁的我,驚訝地問道:「唯唯?你怎麼回來了!這還不到祭祀的日子呢!」
我紅著眼努力扯
出一個笑:「想家了,回來住幾天。」
看了眼我拎著的行李箱,眼里閃過一疼惜。
「你這孩子,咋一個人跑回來了!你外婆那個老房子都多久沒住人了,這兩天又下雨,肯定得很。」
「要不你先住我們家吧。你星遲哥常年不在家,你來剛好能陪陪我。」
說罷直接手搶過我的行李箱,牽著我的手樂呵呵地往后的小洋樓走去。
13
我被安排在兒子許星遲的房間。
看著忙進忙出的李阿姨,我深刻地理解到了什麼盛難卻。
拒絕的話說了幾遍,可最后只帶著委屈地問我是不是嫌他們家太寒酸,我便妥協了。
許星遲的房間很干凈,也很簡單。
最顯眼的是一個巨大的書柜。里面分層放著各類書籍、模型還有獎杯、獎狀。
倒是很符合他從小到大學霸的人設。
許星遲比我大兩歲,我和他算不上悉,但也并不陌生。
撇開一起長大的誼不說,我們還是大學校友。
國頂尖名校,他保送,我卻是占了本地戶口的便宜。
晚上,陸司昂給我打了個電話。
隔著話筒,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思予說你回南方了?」
我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到,才出聲「嗯」了一句。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嘟嘟囔囔地道:「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陪你。」
陸司昂對我的心思,在度過懵懵懂懂的青春期后,我多能猜到一些。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的,你好好工作。」
「你一個在外面注意安全。我把手頭上的事理一下,過兩天去接你。」
不等我說話,他那邊掛斷了電話。
14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竟然放晴了。
我本來想去外婆的墳前看看。打開大門,迎面撞上了風塵仆仆的許星遲。
陣陣微風襲來,夾雜著泥土的清香。吹他襯的下擺。
幾年的時間,他已從芝蘭玉樹的年長了神俊朗的模樣。
許星遲微微一怔,眼底緒翻涌,卻是我看不懂的。
「好久不見。」他開口道,聲音如記憶中一般低沉好聽。
我沖他笑了笑:「好久不見。」
房間的主人已經回來了,我自然沒有再繼續住下去的理由。
我和李阿姨道別,皺著眉思索了片刻。
「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自己住我也不放心。要不這樣吧,讓星遲一起搬過去。」
我剛要拒絕,許星遲率先接話。
「好。
「等下我先陪你回去打掃打掃衛生。」
在李阿姨熱切的注視下,我只能點頭答應。
15
雖然久未住人,但我每年都會花錢雇人對房屋進行檢查修葺。除了灰塵多了點倒也沒有很糟糕。
收拾完衛生,我坐在屋外的臺階上開始發呆。
雨水洗滌過的天空澄澈而又干凈。大朵大朵的白云飄在湛藍的幕布上。
這種景象,在霧霾嚴重的京市鮮會看到。
許星遲遞了一瓶水給我,我抬頭沖他微笑:「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也勾起角:「被我媽騙回來的。」
「你呢?」他反問道。
毫無疑問,許星遲是好看的。
暖融融的灑在他的上,像是為他踱上了一層淡淡的金。
薄薄的鏡片后,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斯文中著幾分野。
我移開視線,想了一下,選了個最為合適的措辭:
「療傷。」
16
鄉下的生活節奏很慢。
我也慢慢適應了和許星遲客氣有禮的獨生活。
他是一個極妥帖的室友。
怕我無聊,他搬來了若干的課外書讓我打發時間。
更甚至,他不知道從哪里弄回來了一只小狗。長得像極了之前外婆之前養的那一只。
我蹲在地上抱著小狗,忍了那麼久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許星遲默默地站在一旁,直到我哭夠了才彎下腰了我的發頂。
他說:「唯唯委屈了嗎?」
很悉的一句話。勾起了我很多被湮沒在時間長河里的記憶。
小的時候,我經常被村里年齡相仿的孩子取笑是沒有爹媽的野孩子,更難聽的甚至我野種。
每次我躲起來哭,許星遲都能找到我。
他會溫地問我:「唯唯委屈了嗎?」
漸漸地,欺負我的人越來越。
直到我親眼看到許星遲將拿石頭扔我的小男生堵在巷尾的死胡同里一頓毒打,我才知道了原因。
好像沒有離開這里之前,
我一直很黏許星遲的。
怎的后來就疏遠了呢?
17
幾天后,趙思予給我發了個短視頻。
視頻中,陳璽抱著酒瓶,癱坐在地上,口口聲聲地喚著:「唯唯,唯唯……」
旁邊的夏泱泱咬著下,眼底水汽翻滾。
短視頻下面,還有兩條信息。
「唯唯,你什麼時候回來。阿璽喝多了,一直鬧著要找你。」
「現在正在云海耍酒瘋,我們都拿他沒辦法了!」
云海就是上次陳璽提到的老地方。京市頂尖的會所。陳家的產業之一。
陳璽很喝酒,但難免會有應酬。每次喝多了,都得我去接他他才肯乖乖地跟著走。
正是這一件件一樁樁不起眼的小事,讓我對他的喜歡持續了十二年。
看得到希,才能堅持這麼久不是嗎?
我回復:「以后他的事,就不要跟我講了。」
信息剛發送過去,趙思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畢竟錯不在他,我沒有理由去遷怒于他。
「喂,唯唯,其實這兩天阿璽過得并不好……」
話還未說完,傳來一陣嘈雜的嚷聲:「阿璽,你別!別搶我手機!」
下一秒,耳畔的話筒中傳出了陳璽的聲音:
「喂喂喂!是唯唯嗎?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我前兩天住院,你都沒來看我!我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越說他的聲音越小,朦朧中仿佛帶上了幾分哽咽:「唯唯,我想你了……」
我想也不想地掛斷了電話。
18
當晚,夏泱泱請求添加我為好友,說有東西想給我看。
我對想給我看的東西毫不興趣,但耐不住一直鍥而不舍地加。
加到第二十多遍時,我同意了。
發了張圖片過來。
酒店的大床上,一頭黑發披散,像是個妖冶的妖。
旁邊躺著陳璽。
「唯唯姐姐,我和璽哥哥……
「我知道你也喜歡他,但是璽哥哥對你只是親和習慣。他親口跟我說過他的只有我。
「今天晚上他是因為我和別的男生說話,吃了醋才喝酒找你的,希你不要誤會。」
我看著洋洋灑灑一大串文字,只覺得無趣。
十二年的,要放下好像也并不是多大的難事。
我很平靜地回:「哦,祝你們幸福。」
19
又綿延地下了幾天的雨。
許星遲喜歡煮一壺茶,坐在窗戶旁邊的桌子前寫寫畫畫。
我則是抱著一本書,臥躺在沙發上。
他送我的小狗蜷在我腳邊,安安靜靜的。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布丁。
自從上次在他面前哭過之后,我和許星遲的關系增進了很多。
窗外,是稀稀拉拉的雨聲。室,是他鋼筆劃在紙張上的沙沙聲。偶爾還有我翻書本的聲音。
莫名地讓我聯想到了一組詞,「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一室寧靜。
門外,許星遲他爸滿臉急:
「小遲,你媽剛暈倒了,你快回去看看!」
許星遲手一頓,略微遲疑了一下,站起往外跑去。
我也忙趿拉上鞋跟上。
李阿姨一直對我們祖孫很照顧。外婆在世時,沒幫我們的忙。這段時間更是隔三差五地就給送些自己做的吃食來。
李阿姨躺在床上,神看上去沒有太大的異常。
許星遲皺眉問道:「媽,你怎麼樣了,要不要去醫院?」
看了眼跟在后的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
說完索著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紙遞給許星遲:「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最大的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結婚。」
那張紙上,赫然寫著癌癥晚期。
許星遲的眉頭越皺越深,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道:「可能是誤診,過兩天再去檢查檢查吧。」
20
話雖這麼說,許星遲卻一天比一天沉默。
小的時候是他找躲起來哭的我,現在換我找悄悄藏起來煙的他。
和他相了這麼久,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見他過煙。
見到我,他把煙熄滅,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
我在他旁邊坐下,陪著他一起發呆。
六月已經接近尾聲,天氣開始悶熱。
「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媽說生病了。」他仰頭看著天,緩緩道,「等我到家后,用一句玩笑打發了我。」
「我本來也以為,是騙我的。」
我不知道怎麼安他,只能沉默。
他躊躇一番,小心翼翼地開口:「唯唯,我不想憾。所以,你能幫我嗎?」
我忙點頭:「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
許星遲轉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堅定。
他說:「和我結婚。
「我可以跟你簽訂婚前協議,最近我研究的項目已經在申請專利了,到時候應該會有一筆不菲的收。等到我們離婚,你要是想要,可以全部都給你。
「當然,你的還是你的。你可以在協議里加上你的要求和條件。」
結婚……并不是一件小事。
我不想答應,可是,李阿姨對我又那麼好。
「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他扯出一個苦笑,帶著愧疚道:「很抱歉唯唯,為難你了。」
21
晚上,我躺在床上糾結要不要答應時,趙思予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唯唯,你快點回來吧!司昂和阿璽干起來了!」
我頗為無奈:「又打架了?」
趙思予聲音沉了幾分:「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司昂已經連續撬了阿璽三個客戶。給出的利潤點低得離譜。完全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現在兩家都焦頭爛額的。
「唯唯你知道嗎,你回來之前,他們兩個是關系最好的。后來你回來了,他們為了你才漸漸地開始有了隔閡。」
「可能你沒發現,司昂……他喜歡你。」
原來,陸司昂對我的喜歡,在旁觀者眼里看得清清楚楚。
可對他的,我沒有辦法給出回應。
且不說他年時對我的所作所為,他太了解我和陳璽了。
這麼多年,我和陳璽的糾纏他一直看在眼里。如若我和他有點什麼超乎友誼的,這將會為他心頭的一刺。
22
一個是患絕癥的長輩,一個是為我發瘋的發小。
好像,也沒有很難決定。
我第一次主聯系了陸司昂。
能聽得出來,他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有多開心。
他說:「本來前兩天就應該去接你的,可手頭上有點事絆住了。」
我打斷他:「我都聽說了。司昂,不要再繼續了。
「我希你們都好好的。你和陳璽這麼多年的,不應該因為我鬧得這麼僵。
「還有,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他頓了一下,再開口聲音有些干啞。
「和誰?」
我回答道:「一個在這邊一起長大的哥哥,也是我大學學長。很優秀,對我也很好。」
想起和許星遲獨的這些天,以后結了婚,也能相敬如賓地過下去,應該也不錯吧。
第二天起床,許星遲已經做好了早飯。
「等下我陪你一起回去看阿姨吧。」我說道。
他往我碗里夾了個蛋餅,溫聲應好。
我繼續道:「順便跟他們商量一下結婚的事。」
「啪」的一聲,許星遲準備夾到自己碗里的那個蛋餅掉到了桌子上。
23
十四歲之前,父母對我而言,是只在逢年過節出現的陌生人。十四歲之后,是只會問我錢夠不夠花的家人。
他們我嗎?應該是的吧。只是十四年的空白讓他們不知道如何與我親近。
每次在看到媽媽親昵地和小我五歲的弟弟互時,我都會這麼安自己。
得知我要結婚的消息,電話那端的我媽只是問了一下男方的條件便同意了。
我和陳璽是上流圈子公認的一對,但是他如今為了他的小朋友鬧得轟轟烈烈,甚至不惜頂撞父母。
一時間,我了笑柄。
現在有一個條件還不錯的青年才俊接盤,我想他們應該不得我早點嫁出去吧。
婚禮定在了一個多月后。
我本意是想一切從簡,可是許星遲不同意。
他說雖然給不了我奢華的婚禮,但別的新娘有的,我也要有。哪怕我們的婚姻是一場協議。
24
從許星遲家回來,一輛藍帕加尼風神停在小樓門口。
陸司昂從車上下來,廓分明的俊臉滿是疲憊。甚至連下頜都長出了短短的胡茬。
他看向我側的許星遲,對我道:「你要嫁的人,就是他嗎?」
我點了點頭,陸司昂的臉又沉了幾分。
「唯唯,我們聊聊。」
許星遲將空間留給了我們。
陸司昂著他離開的背影,聲音落寞:「為什麼是他?」
我歪著頭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可能是他剛好在對的時間出現吧。」
為什麼是他?因為許星遲需要這場婚姻讓他媽媽不留憾,我也需要這場婚姻一為全,二為斷絕陸司昂的念想。
陸司昂突然變得很激,他轉過攥著我的肩膀,褐的眸子彌漫著痛苦:
「我不信你會在這麼短的時間移別!
「如果是因為阿璽傷害了你,你也可以選擇我的!你明知道我喜歡你!」
我很平靜地與他對視:「司昂,我們不合適。從一開始,我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不合適?那他呢?他就合適了嗎!」
我微微一怔,腦海里浮現出這些天和許星遲相的畫面。
和他在一起,很平淡卻也很安穩。
許星遲話不多,但每天早上我睡醒時,桌上都會已經擺放好他為我做的早餐。
他帶著與他氣質極為不符的圍,笑著招呼我洗手吃飯。
小小的布丁搖著尾圍在他邊一圈又一圈地轉。
一人一狗,構了細水長流的人間煙火。
我很確定地回復他:「嗯,他很合適。」
25
陸司昂離開后,我開始忙碌起來。
婚期迫,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
趙思予還是會隔三差五地給我發信息。無一例外,全都和陳璽有關。
他說陳璽醉酒被夏泱泱給算計了,夏泱泱著讓他負責。
事鬧得很大,甚至上了新聞。
不得不說,看似純良無辜的夏泱泱還是有點手段的。又慣會裝可憐,輿論一邊倒地偏向了。
陳璽基本天天買醉,喝醉了就大喊大著要找我。
我沒有回復。
這些,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其實這段時間陳璽加過我很多次,我沒有同意。他還換著號碼給我打電話,也全都讓我拉黑了。
我們之間,從他為夏泱泱踢了我之后,就連朋友都做不了。
26
再見陳璽,是在一個多月后。
趙思予給我發信息,說他現在在這邊的縣城,約我在最繁華的那條商業街見面。
臨出門,我拿了一摞請帖塞進了包里,想讓他幫我帶回去分一下。
今天的步行街,兩側的花壇盛滿了大紅的玫瑰,上面還綁著彩帶和氣球。
有兩個小姑娘路過,嘰嘰喳喳地討論。
「哇,這是哪個富家爺準備求婚嗎?也太浪漫了吧!」
「聽說前面還有一大片的玫瑰花海!都是空運來的!早上還有人看到小型飛機了!」
「真有錢!我們快點去看看吧!」
人涌,都是奔著趙思予約我見面的方向。
我皺了皺眉,約猜到了什麼。
前兩天,趙思予剛跟我說過,陳璽給了夏泱泱五百萬的分手費。夏泱泱眼見嫁豪門無,見好就收,拿著錢走人了。
我攥著背包帶子,跟隨著人向前走去。
27
擺滿玫瑰花海的地方,果不其然正是我們約見的咖啡館旁邊的大路口。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
不時有小姑娘驚呼:「中間抱著花的那個男生也太帥了吧!」
「旁邊那幾個也好帥!」
「我喜歡最右邊那個!覺他好像有點孤僻!好特別!」
趙思予守在人墻外,見到我興地跑過來,拉起我就往人群里。
「讓一讓,讓一讓!我們的主角到了!」
很快,人群自讓出了一條路。
路的盡頭,站著張而又期待的陳璽,懷里抱著一大束的朱麗葉。
趙思予松開我的手笑著將我推到他的面前。
「唯唯。」陳璽了我一聲,帥氣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他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右彎曲,緩緩跪了下去。
后,一眾發小臉上都帶著皆大歡喜的笑意,只有陸司昂,抱著雙臂懶散地靠在墻角上,一副看戲的姿態。
看到我后,他眼神閃了一下,目移到了別。
陳璽輕咳了一聲,將花遞到我面前。
「唯唯,對不起!我知道我前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很混蛋!
「你離開后,我才發現你對我而言,遠比我想象中更重要!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彌補我犯下的錯!」
我微微勾起角,打開包從里面出一張請柬遞給了他。
「下個星期我結婚,希你能來。」
28
陳璽僵住,手里昂貴的玫瑰落地,花瓣濺落。
他結結地道:「唯唯你別……別開玩笑了,這并不好笑。」
我繞過他,將請帖一一分發給同樣愣住了的其他人。
「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
陳璽猛地站起,沖上前將我剛分出去的請柬全部搶了過來,用力地撕碎扔到了地上。
他紅著眼眶怒瞪著我:「唯唯,我剛說了!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我沒想到被激怒的陳璽會那麼偏激。
他將我包里所有的請柬撕碎,拽著我的胳膊就要離開。
剛走沒兩步,后一個揮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了角,松開我,扭頭和剛剛出拳的陸司昂扭打到了一起。
29
因為打架滋事,我們一行人被請進了警察局。
一個多小時后,許星遲匆匆趕到警局接人。
他拉著我來回看了一圈,確定我沒有傷才放下心來。
「以后別人打架你站遠點,要是不小心傷到怎麼辦!」他蹙著眉認真道。
突然想到小的時候他找到躲起來哭的我,為了哄我開心拉著我去打野棗。
他舉著桿子回頭沖我笑:「哥哥給你打棗子,你站遠點,不要傷到你!」
后,陳璽不確定地開口:「許學長?」
新生晚會上,因為我了一聲「星遲哥」,陳璽一直不喜歡許星遲。
后來,兩人又因為出的外表經常被拿來比較,往往許星遲都能勝上一籌。
陳璽便更不喜歡他了。
許星遲抿著,神態冷漠:「嗯。」
看得出來,他好像也不喜歡陳璽。
陳璽垂在側的手握起,他嘶啞著問道:「要和唯唯結婚的人,是你?」
許星遲抬手推了下眼鏡,依舊冷冰冰地應「是」。
他沒有再繼續與他廢話,低下頭溫地問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和其他人打了下招呼,便陪著我出了警局。
陳璽還想沖過來,被其他人眼疾手快地攔下了。
30
兩天后,陳璽買下了隔壁的房子,招搖的限量版柯尼塞格停在破舊的小樓前,顯得格格不。
他每天都會在門口蹲我,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被他整得煩了,板著臉斥責他:「我馬上就要結婚了,麻煩你不要再繼續糾纏我了。」
他咬著,瞬間紅了眼。
過了幾分鐘,他緩緩蹲下子,抱著頭開始嗚咽。
「唯唯,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算我求你了!
「你明明不許星遲為什麼還要嫁給他!
「求求你了唯唯,求求你,不要這麼狠……」
我看著他蹲在地上泣不聲,心沒有一波瀾。
原來不了,也就沒有所謂的心疼了。
31
婚禮如期舉行。
我媽提前一天回來送我出嫁。
看著我穿上婚紗,眼尾也不知不覺地紅了。
二十六年,第一次抱了我:
「唯唯,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媽媽。結婚以后好好過日子。
「媽媽不求你大富大貴,只希你能平平安安。」
原來,之所以那麼痛快地答應我,并不是因為嫌我丟人。
原來,真的是我的。
嚨酸酸脹脹的。
我輕輕地回抱了一下,哽咽著應「好」。
門外,婚車排了長長的一排。
臨上車時我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陳璽。他穿了一件嶄新的西裝,沖著我微笑。
我沒有理他,低頭鉆進了車里。
如果知道他會死在那晚的大火中,我……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決定。
陳璽死了,死于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
這邊結婚會大擺流水席,宴請街坊四鄰。
所以,火燒起來時竟然沒有人看到。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得到消息的我站在原地,愣了許久許久。
回過神來后瘋了一般往濃煙滾滾的方向跑去。
十多年的誼,就算不了,我也做不到對他的死無于衷。
可我跑得再快,終究也挽回不了他的生命……
32
和許星遲的婚姻,平平淡淡的。
畢竟是協議婚姻,只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實。就像婚前說的一般,他給予了我最大的尊重。
陳璽去世的半年后,我回去照顧李阿姨。可能是心愿達,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許星遲的專利通過了,已經投生產。他這段時間都在忙工作。
晚上我又被安排到了他房間。
睡覺時耳釘不小心落,滾到了床底。
我手去撈,卻撈出來一本日記本。出于好奇,我打開了。
里面洋洋灑灑地記著許星遲對我的暗。
我一頁一頁地翻了下去,直到最后一頁,他寫著。
「我媽的癌癥確診報告是假的,我一直知道在騙我。但還是決定陪演這場戲,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我看著那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字,大腦一片混沌,我的婚姻,竟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
可笑的是,我開始還覺得這樣平
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33
我和許星遲提出了離婚。
短短幾個月,我經歷了死別,又經歷了生離。
一切都結束后,我背上背包踏上了旅程。
世界這麼大,我不想再繼續拘泥于這一方小天地了。
34
三年后,趙思予結婚。
我在人來人往的京市機場遇到了出差回來的許星遲。
他站在人中沖我微笑。
「唯唯,好久不見。」
陳璽番外
1
第一次見林唯,是在十四歲那年的初冬。
京市前兩天剛落了雪,料料峭峭的。
從林叔叔的車上下來,一黑略顯單薄。
聽我媽說,林叔叔的丈母娘去世了,他們家那個養在南方、跟我一樣大的兒要被接回來了。
應該就是吧。
寒風吹過,冷得打了個栗。從我的角度過去,剛好能看到紅腫的雙眼。
也看到了我,在我沖笑時,迅速地低下頭看著腳尖,怯生生的。
跟我邊那些生慣養的大小姐完全不一樣。
怎麼形容呢……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鹿。
第一次,我想主接近生。
「你好,我陳璽。」
慢慢抬起頭,小聲道:「你好,我林唯。」
聲音婉轉,帶著南方水鄉特有的吳儂語,又又乖,好聽極了。
2
林唯喜歡我,我很清楚。但我不清楚我對是什麼覺。
我和太了。
都說距離產生,我和林唯,從初見后便不曾分開過一天。
我們上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后來又考同一所大學。
漫長的歲月,讓我模糊了對的。
大學時,的朋友跟我表白了。
從小到大,跟我表白的生很多,但我都沒搭理過。嗲聲嗲氣的,還沒林唯的聲音好聽。
但朋友的表白我接了。
我想,林唯喜歡的我應該也能喜歡。
但是林唯從那之后就不理我了,我很難!難道不是真的喜歡那個生?
生的真奇怪。
后來,我經常換朋友,但我會瞞著林唯,我怕再不理我。
那些生或活潑或妖嬈,們都和林唯有著天壤之別。
我的林唯,一直溫婉安靜。
至于為什麼談那麼多,我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其他類型的會有林唯那般討人喜歡。
事實證明沒有!
直到我遇到夏泱泱,勾起了我所有的保護。
3
夏泱泱會瞪著一雙清純怯懦的大眼,乖乖巧巧地喊我「璽哥哥」。
我可喜歡聽林唯喊我「哥哥」了,「哥哥」時尾音微微上揚,似乎帶著小鉤子,人得很。
只是很會,除非我把急了才會心不甘不愿地上那麼一聲。
所以當初聽到他許星遲哥時我氣了好幾天。
夏泱泱對我而言,就像二十六歲的陳璽遇到了十四歲的林唯。
這個是我在失去林唯之后才察覺的。
對,沒錯,我失去林唯了。
跟在陸司昂后離開,第一次痛快地喊我哥,第一次在我喊留下時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氣昏了頭,砸了包廂里所有能砸的,甚至還把夏泱泱拉到了我們的群里。
更甚至……踢了林唯。
然后我就失去了。
4
躺在醫院的那兩天,我經常盯著門口,生怕錯過林唯出現。
可卻一直沒出現!
要知道在之前,我稍微刮蹭破點皮都會心疼半天!
那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我的驕傲不允許我先低頭。
我想,很想很想……
十二年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離。
原來不在邊會這麼難!
想得不了我拉著他們陪我喝酒,我天真地覺得,喝醉了就會來接我的。
畢竟之前都是這樣的。
結果,還是沒有出現。對啊,思予說過,去了南方,又怎麼可能突然出現。
想,想去找。想去跟說,林唯,我喜歡你。
5
一覺醒來,夏泱泱哭哭啼啼地坐在我的邊。說我毀了的清白,必須負責。
可我只是喝醉了,并不是傻了,有沒有做什麼我很清楚。
早在前兩天,我就和提了分手。只不過這件事我沒有和他們幾個說。
我沒想到他們會在我醉酒后把夏泱泱喊去,更沒有想到夏泱泱會算計我。
我本來不理會,沒想到會在網上
博取同。
這邊需要收拾捅出來的婁子,那邊陸司昂又開始自殺式撬我的客戶。
我只能將去找的時間延后。
等我把所有事都擺平,跑去求再給我次機會時,卻被告知,要結婚了。
疼得仿佛要窒息。
終究是一步錯步步錯了嗎?
6
我花高價買下了隔壁的房子,每天堵,求再給我次機會。
可不管我怎麼挽留,卻始終不肯回頭。
婚禮當天,我站在門口,看著著白紗上了別人的婚車。
我的唯唯可真漂亮,本來應該是我的新娘。
婚車駛遠,我捂著口,蜷在地上。
失去真的好痛,痛得難以承。
的婚禮,我沒有參加,我怕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那樣該怨我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想著,現在該房了吧。
心像被螞蟻一點點啃食,又疼又麻。
鬼使神差地,我爬起來吃了近一瓶的褪黑素。
意識模糊時,我覺眼前一片紅,渾被炙烤得難。可是怎麼掙扎都爬不起來。
好像是我睡覺之前的煙沒有完全熄滅掉。
也好,不是說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嗎?這樣……也好。
唯唯,你會記我一輩子嗎?
唯唯,還沒有告訴你,我你。
許星遲番外
1
什麼時候喜歡上林唯的呢。
好像是大學迎新晚會上,在臺上那一支優的舞蹈。
紅搖曳,風萬種。
記憶里那個總跟在我的后,沉默寡言的哭鬼,在我沒有參與的那些年已經長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待表演結束,我繞到了后臺。
本來想和敘舊,但不等我上前,就看到有個很帥氣的男生迎了過去。
他笑著的頭發,聲音里滿是寵溺:
「我們家唯唯今天驚艷四座,肯定得迷倒一大片!」
在他手掌下蹭了蹭,像只溫順的貓。一雙大眼盛滿星。
只一眼,我便知道,喜歡那個男生。
本想轉離開,卻被看到了。
「星遲哥?」
喚我,俏聽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確定。
在住我之后,那個男生的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
他有些吃味地著腮上的輕晃:「林唯你真是好樣的!讓你我聲哥難得跟登天一樣,現在卻當著我的面喊別人!」
說出來的話似是調侃,看向我的眸子卻帶著敵意。
的喜歡是雙向的。
得出這個結論后,我理應為歡喜,心里卻抑制不住的酸脹。
后來,我知道了離開之后的那些年都是那個男生陪在的邊。
哦,那個男生陳璽,名氣大的。據說是個頂級富二代。
聽我媽說,林唯爸也特別有錢。
有錢人家的爺小姐,互相暗最終喜結良緣,也算得上談了吧。
2
四年多的空白,足以讓我們變得陌生。
校園很大,偶遇很難。可知道的消息并不難。
家境優渥,長相出眾的學生,總是會被特別關注的。
校網、表白墻,的照片隨可見。只是大多數,邊會有陳璽相伴。
照片里的,總是溫溫地笑著。溫暖而又舒服。向陳璽的目中,總是盛著一灣秋水。
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舉手投足間皆是氣質與自信。
從學,到我畢業,我們并沒有太多的集。
我始終遠遠地觀著,以暗者的份。
喜歡,并不是占有。看到開心,我也……算了,我并沒有多高興。
3
接到我媽電話時,我正整理完一系列的數據。
電話那端,的聲音聽起來很興。
「兒子,你現在能回來嗎?我生病了!」
并不知道,每次的檢報告都會在第一時間發送到我手機上。
我要拆穿時,又告訴我,林唯回來了,現在就住在我的房間。
還特意強調,林唯好像心不好。
我沉片刻,跟說我馬上回去。
專利申請已經通過,現在就等證書發放了。后續投市場,收應該可以配得上了吧。
我簡單地收拾了一番,當天趕回了生我養我的那個小鄉鎮。
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站在眼前,像是一場麗的夢。
我知道我媽是想撮合我們。
畢竟我都已經二十八了,卻一直沒有往過朋友。我能理解的著急。
但我沒想到會把事做得那麼狠,直接給自己安排了個絕癥。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陪演了這場戲。
我知道,這麼做有點卑鄙,那就讓我用余生好好補償吧。
當你拱手相讓,全力全,對方卻不知道珍惜時,,也可以是掠奪。
可我忘了,騙來的終究不會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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