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領導把舍改了男舍，想用氣氣。

我倒是無所謂，跟誰住都一樣。

只是男看多了容易流鼻，我覺得利大于弊，問題不大。

有問題的是我氣吸多了，竟化出實來。

01

有同學反饋說我們這棟宿舍樓氣太重，申請換宿舍，這申請的人多了，校領導就把這棟生宿舍樓改為男生宿舍，想用氣氣。

我大喇喇地在宿舍間穿梭，看著一個個新生洋溢著笑臉搬進了這棟宿舍樓。

他們還不知道，這棟樓出了名的氣重。

校領導也是賊得很，老生不愿意來就把主意打到了新生頭上。

這一招確實有用，新生們歡快得很，一個勁地說涼快，好涼快，運氣好分到好宿舍了。

全然不知道學姐學長們看他們搬進去也是歡樂得很。

要說舍變男舍對我有什麼影響，最大的影響就是我一只鬼，男看多了總歸不好。

容易流鼻。

02

這不，鼻又來了。

我趕仰頭，不讓流出來。

「低頭。」

啊，哦……啊！！！

眼前的這個男是在跟我說話嗎？

我嗖的一下躥上天花板，張兮兮地觀察著浴室里的男生。

罪過罪過，不小心飄進浴室了。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穿上短，又套了件寬松的 T 恤。

直到他出了浴室，也沒朝我看一眼。

難道，是我的錯覺？

03

為了驗證他是不是能看到我，我就不停地在他周圍晃悠。

還對著他吹冷氣。

有時我以為他看到我了，后來發現他只是過我看著前面。

「江原，你怎麼穿這麼多，也沒這麼冷吧？」

問他的是睡他對面的室友，胖胖的，姓張。

回答胖子張的是江原的一個噴嚏。

江原冒了。

04

這棟樓是裝了空調的，但本用不上，因為有我在，不只宿舍里，整棟樓哪哪兒都涼快得很。

漸漸地，男生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加上聽到了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

宿舍里，除了江原，其他三人都在玩游戲。

黃王：「你們有沒有聽說，我們這棟樓……有鬼！」

胖子張：「有鬼就有鬼，涼快就行。」

黃王又說：「你們說是男鬼還是鬼？」

瘦子劉笑道：「你還想來段人鬼未了啊？」

胖子張重重敲了下鍵盤：「管他男鬼鬼，讓我涼快就是好鬼！」

胖子張最怕熱了。

他看了眼裹著被子躺床上的江原：「江原，你冒還沒好呢？」

被我纏著，哪這麼容易好？

都說生病的人會變得脆弱，都病這樣了，也沒見他出什麼破綻來。

看來是真的看不見我。

05

我有些失，打算去隔壁轉轉。

隔壁幾人熄了燈湊在一起看鬼片，我跟著一起看了看，還不錯。

正看得起興時，坐中間的男生說一點都不恐怖，不看了。

另幾個也說沒意思，要關掉電影打游戲。

氣得我在他們后頸一個勁地吹風，嚇得他們哇哇大有鬼啊有鬼啊！

我笑得前仰后合，比看鬼片還有趣。

06

我在各宿舍間晃，看到好看的男生我就把宿舍號記下來，方便回顧。

自從上次給看鬼片的男生吹過風后。

就傳出來一個說法，看那部鬼片可以招鬼。

開始我還配合配合，后來看的人實在太多，我也就懶得和他們玩鬧了。

一轉眼，就過去好多天。

我想江原冒應該好了。

07

我飄到江原宿舍的時候，人不在。

我踟躕了會，還是飄浴室看了看，也沒有。

倒是另三個湊在一起對著電腦，聽聲音也知道在看啥。

我坐在江原書桌上沒。

聽他們說怎麼還沒來還沒來。

看他們實在是失得很，我打算去滿足一下他們的愿。

這時宿舍門開了，江原從外面走進來。

臉不是很好，難道冒還沒好？

黃王他一起看，他往我這看了一眼，拒絕了。

他看過來的時候我心都是吊著的。

尤其是他手過來的時候，我嚇得一溜煙跑了。

但是，他拿起了我剛坐著的書。

哦，原來看的是書啊！

江原把書翻了翻，然后放回原位，接著打開了電腦。

08

電腦

頁面正停在那部鬼片上。

江原很快就把播放關了，但我還是看到了。

沒想到江原也在招我呢！

就是他沒繼續看了，不然我一定給他吹吹。

我還想幫他實現愿的。

江原開始學習了，臉也似有舒展，我又圍著他觀察了一會，確定他冒好了。

我悠悠地飄去了他室友那邊。

他們還執著，都片尾曲了，還沒放棄。

我只好大發慈悲朝他們吹了一大口氣。

他們僵了一秒，接著激地大喊大，真是不能理解，一個個的，都不怕鬼嗎？

沒想到他們還錄了相，這時我才發現他們脖子上圍了一圈絨，一點風就能吹起，我剛剛一口氣不亞于狂風大作。

09

此后，我有了一個名字，小貞。

是的，他們都沒見過我，就給我取了名字，也不問我愿不愿意就這麼開了。

小貞就小貞吧。

反正我也不記得自己什麼，這棟宿舍樓還沒建之前我就在這兒了。

那時候這就是一片荒地，就我一只鬼，常年不見一個人。

自從建了宿舍后，就熱鬧了。

10

江原沒再打開那部鬼片。

倒是慕名而來想鬼氣的同學多了起來。

這天傍晚，江原宿舍就來了兩個，還是同學，黃帶來的。

看之前，黃王就對著空氣拜了兩拜。

「鬼仙鬼仙，待會一定要顯靈啊！」

拜完后，他們就開始看了。

我趴躺在江原床上鋪，頭往下懸空看江原學習。

我才不會顯靈呢？免得你們總帶人來打擾江原學習。

直到影片放完，我也沒有顯靈。

兩個同學離開了，失中帶著慍怒。

黃王則「啊啊啊」地小貞小貞地，說他朋友沒了。

我才不管那麼多，還是江原好，一心學習不搞這些虛頭腦的。

11

因為我的不配合，這招鬼的風氣漸漸地也就下去了。

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江原宿舍，只有他去上課了我才會去其他宿舍轉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江原的時間更多，我覺得他是我見過的人里長得最好看的。

眉好看，鼻子好看，好看，連頭發都好看。

他的床也是最整潔的。

我喜歡躺他床上。

12

天氣開始轉涼，熱天有多涼快現在就有多冷。

倒是我，居然帶了些暖意，暖暖的很舒服，就像我把整棟樓的熱氣吸過來了一樣。

每個宿舍都開起了空調，只要不出門還是暖和的。

壞就壞在，這天停電了。

整棟宿舍苦不迭。

胖子張他們早早地就裹被窩里，連江原也不例外。

除了手機周圍一片黑暗。

江原沒玩手機，他閉著眼睛，不知道睡著沒有。

我想著自己上暖，就蜷在他腳邊，希能給他傳遞熱量。

13

放寒假啦。

江原是最后一個離開宿舍的，我送他到宿舍門口，再多一步我也走不出去。

以前不知道，原來我也是會想念一個人的。

甚至開始覺得黃王都可了，果然回憶會化一切。

我開始孤單，盼著早日開學。

這時候有人招我，我一定馬上顯靈。

我趴在宿舍樓窗口看著外面，這里可以看到對面馬路上。

來學校的同學會從那經過，我看江原就是從那條路回去的。

14

我每天都會守在那個窗口，陸陸續續有學生返校了。

終于，我看到了那抹悉的影。

我歡快地朝他揮手，江原像是有應般，他抬頭往這邊看來。

不巧的是有輛車向他急馳而去。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掙錮，一個閃就擋在了車前。

車子停在了江原半米遠的地方。

江原轉過來看我，眼里充滿恐懼。

或者他看的是那輛車。

15

我周一片黑暗。

元氣大傷回到了我埋骨的地方，就在這棟宿舍樓下，也不知多久能出去。

希不要等到江原畢業了才好。

我總是做夢，夢到我又可以在宿舍樓里穿梭了。

夢到江原在一遍遍地看著那部鬼片。

醒來時我還維持著嘟吹氣的作。

16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可以在一樓轉轉了，我守在宿舍樓門口，聽得最多的就是男生們抱怨太 TM 熱了。

我攤攤手，我也無

能為力。

我終于又見到江原了。

他瘦了些，也更高了。

他和我面對面站著，看了好一會，他突然仰頭，捂著眼睛笑了。

我有點驚喜，他能看見我？

剛這麼一想，他就直直地穿過我回樓上去了。

我想跟過去，腳卻像在地上扎了一樣。

17

除了上課。

江原每天還要下樓好幾趟。

打飯呀，拿快遞呀，外賣呀。

我想是不是黃他們合起伙來欺負江原。

等我行自如了看我不好好捉弄他們。

18

宿舍樓又漸漸地涼快起來，我也能像之前那樣隨意飄來飄去了。

許久不來江原宿舍，這里還是老樣子。

晚上。

我在黃，胖子和瘦子三個床上來回穿梭，給他們扇風。

黃和瘦子還有個小毯子遮一遮，胖子就穿了個衩和 T 恤。

三人一團，凍得瑟瑟發抖。

哼，誰讓你們支使江原干這干那的。

我正得意時，突然聽到江原說話了。

「過來。」

這是在我？

我一閃就趴到了江原床上。

江原睫好長，我手一，睫一一的。

良久，江原都沒有睜眼，看來他剛剛只是在說夢話。

我側躺在他邊，學他的樣子，閉上眼睛，睡覺。

19

學校又要放暑假了。

胖子張三人說要請江原吃飯，要謝江原這一學期幫他們下樓打飯拿外賣。

算他們識相，不然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20

暑假，江原沒回去。

他學習真的很刻苦，好像永遠也學不完似的。

我就坐旁邊陪著他。

有時他會盯著一個地方發呆，我就會湊過去，這樣就像他在看著我了。

他打鍵盤很快，手指像閃電一樣，又白又長。

江原比一般人白些，白得有些病態，我倒希他多去室外曬曬太，搞搞鍛煉。

21

有江原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又開學了。

胖子張更胖了，瘦子劉好像更瘦了，黃王的黃也不見了。

22

一天，黃王他們起哄讓江原請客吃大餐。

原來江原談了。

朋友是校花。

江原這麼優秀，和校花配的，我也為他高興。

23

我又開始在各宿舍間不停穿梭了。

但是他們都沒有江原好看。

24

我趁夜深人靜，會去黃王他們宿舍看看。

明明沒人看得見我，我還是選了這個時間。

除了呼吸聲，宿舍里很安靜。

我飄到了江原床邊。

他皺著眉頭，像在做什麼夢，我手給他了，慢慢地，他就睡得安穩了。

25

幾天后，我聽說江原失了。

我飄過去的時候，宿舍里只有他一人。

他面無表地坐在電腦前，我剛過去，他居然捂著臉哭了起來，那種無聲的哭，看著很絕。

眼淚從他指間下。

我很想安他，失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這麼優秀，還能找到比校花更好的朋友。

我手不自覺地上了他的臉頰，那里有眼淚。

江原整個人都僵了下，他慢慢松開捂著臉的手。

他的眼睛很紅，眼淚還在往外流。

26

我癡癡地看著，一不。

江原卻突然摟住我，接著有什麼整個罩在我上。

我想出來，卻被摟得更。

「握草！」

「握草草！！」

「握草草草！！！」

是黃王他們的聲音。

聯想到江原的舉，我應該是被他們看見了。

罩住我的是江原的床單，我居然能化實了？

江原著我耳朵小聲說：「快。」

我乖乖聽話。

后，我從床單里飄了出來。

27

江原被黃王他們圍住了。

「兄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漂亮的娃娃藏著掖著。」

「就是，哪買的，快給個鏈接！」

「剛分手需要發泄我們都懂，別害嘛。」

江原沒理他們，抱著床單爬到了床上。

好險好險，他們只當我是江原買的娃娃。

雖然我想要有人看得見我，但有江原就夠了。

28

我能化出實

了。

開始的時候實和之前轉換還不練。

宿舍樓撞到鬼的傳聞又傳開了。

29

「你們有沒有聽說，小貞是的！」

黃神神地說。

瘦子翻了個白眼：「小貞本來就是的。」

「你們說小貞會不會正看著我們？」胖子突然出聲。

說完，三人都哆嗦了下。

嘁，誰看你們！

我往浴室瞧了眼，江原正在洗澡。

自從上次后，我就確定江原是能看見我的。

不過他沒什麼變化，還是該干嘛干嘛。

30

我去其他宿舍閑逛的時間越來越了。

每天要麼躺江原床上，要麼坐他書桌上。

有時候我也會去宿舍樓門口等他，等他上完課回來。

31

有天，我像平時那樣趴在江原床上，頭往下懸空看他學習。

江原穿著寬松的白 T。

我從上往下，從脖頸領，能一路看到他里邊去。

這讓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他是在浴室里，溜溜的。

然后，悲催的，很久沒有顧的鼻又來了。

我不自覺地又仰頭，想阻止鼻流出來。

「傻乎乎的，還不知道低頭。」

江原擰著眉，弄了巾敷在我后頸上。

32

江原有一個本子，不知道里邊寫了什麼。

反正我一靠近，他就會把本子合上收起來。

我是一個有原則的鬼，不會去翻別人的東西。

有次，江原忘記把本子放進屜就上課去了。

我打開窗戶想氣，沒想到外面吹進來一陣風。

本子上的紙張被吹得翻飛。

而我也看到了。

里面一張張的紙上，全是同一個人，只是神態作各有不同。

這人，和我像的。

33

日復一日。

我的傳說從鬼變了神。

說我守護了整棟宿舍樓。

不過冬天冷的時候也不耽誤他們一口一個鬼地罵我。

34

黃終于有了朋友。

每天都一副嘚瑟樣。

還說要把他朋友的朋友介紹給其他三人。

我又想起江原和校花的事來。

他們為什麼分手了呢？

江原拒絕了黃的提議，我有點高興。

如果江原又了朋友，我肯定是不能再纏著他的。

35

年復一年。

又到了畢業季。

只是這次畢業的是江原。

36

黃、胖子、瘦子三人陸續走了。

江原是最后一個走的。

像每次放長假一樣，我送他到宿舍門口。

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回來。

我想，我以后再也見不到江原了。

37

宿舍樓搬空了。

我聽說這棟樓被人買了。

38

宿舍樓被推倒了。

我又了孤魂野鬼。

39

我的尸骨被人挖出來的這一天。

我又見到了江原。

沒忍住，我第一次流出了眼淚。

明明他走的時候、他走后的日日夜夜我都沒哭。

40

江原把我的骨頭裝進罐子里。

帶走了。

我也跟著他走了。

41

江原給我選了塊好墓地，把我葬在那。

我問他等他死了后葬哪。

他說肯定是要和他妻子葬一塊的。

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跟江原告別，就被鬼差帶到了地府。

原來投胎前真的是要喝孟婆湯的。

我不想喝。

我就蹲坐在奈何橋邊，看著一個個鬼魂渾渾噩噩地走來，孟婆遞給他們一碗湯，他們喝了就過橋去了。

時間久了，我的意識也開始飄忽，大概這就是鬼差不強迫我喝湯的原因。

總有一天，我會跟其他鬼魂一樣，變得渾渾噩噩，只剩要去投胎的本能。

我彎著腰，用指甲在地上不停地刻著，地府的地板可真，日復一日之下，倒是也能看出些廓來。

我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晰了，有次竟不自覺得朝孟婆走去，好在接湯的那一刻突然清醒過來。

我坐著的前面地上有兩個字，歪歪扭扭的，就靜靜地躺在我的腳邊。

我埋頭湊近好一會才認出一個江字，另一個實在是認不出來。

不知道誰刻上去的，好丑的字。

我不知道我為

什麼要坐在這里，我只知道我不想喝湯。

有一天。

一個鬼魂沒去孟婆那喝湯，他朝我走過來了。

他要帶我一起去喝湯，我不愿意，他就在我旁邊坐下來。

每次我朝他看去的時候他都在看我。

時間久了，連孟婆都朝我們這邊直搖頭。

我問邊上的鬼魂為什麼不去喝湯。

他說老婆還沒喝他不敢喝，他說他怕下輩子還是打。

我和他開始有些了，偶爾也聊上幾句。

更多時候我都是看著一個個鬼魂喝湯過橋。

邊上的鬼魂開始在地上刻刻畫畫，這讓我想起我沒認出來的那個字。

我浮開上面的灰塵，指著那個字問他。

他說那是「原」字。

我喃喃道：「江原……」

像是一個名字。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來了兩個鬼差。

其中一個鬼差對我旁邊的鬼魂說，

「你生前是有大功德之人，下輩子會順遂一生，早早投胎去。」

鬼魂搖搖頭，只是看著我。

另一個鬼差又說，

「既然你不愿投胎那就在地府當差吧，剛好孟婆想休個假，你去替一段時間，等你想投胎了再回來。」

就這樣，鬼魂替了孟婆當差。

有時候無聊了，我也會過去幫幫他，好讓他歇會兒。

他總說湯是甜的，讓我嘗嘗。

我才不上當，喝了湯是要投胎去的。

我還要在這等人呢……

江原

01

我又撞鬼了。

在我洗澡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還掛著兩行鼻。

仰著頭，想阻止流出來。

我幾乎是條件反般說了句「低頭」。

大概是沒想到我能看見，嚇得一溜煙躥到了天花板上。

我有些想笑，忍住了。

不能讓鬼知道我能看見他們，不然會被纏上。

我還是被纏上了。

不管我坐著站著躺著，都會朝著我后背吹風。

宿舍里本來就很涼快，現在就好比空調口對著我吹。

我也不好穿得太多，室友會覺得我是不是有什麼病。

顯然，我冒了。

但沒打算就此罷手，我知道在觀察我，那天我讓低頭讓產生了懷疑。

王爍他們在討論這棟樓里有沒有鬼，鬼還是男鬼。

我裹在被子里沒有搭腔。

鬼現在就坐我床上，盯著我看不算，還時不時給我制下冷。

我冒也越來越嚴重，再不走，咳咳，再不走我也拿沒辦法，只是我就得出去避一避了，不然會掛在手上。

好在這天晚上，總算離開了我們宿舍。

一步三回頭，臉上滿是失。

02

沒兩天，宿舍樓里流行起了一招鬼的風氣。

原因是隔壁宿舍，在看鬼片的時候，突然憑空刮起了一陣陣風。

然后其他宿舍紛紛效仿，無一例外的是，長得好看的人一招一個準。

我不好笑，沒想到還是只鬼，難怪會闖進浴室來。

室友已經看了好幾遍了。

但沒有出現。

鬼使神差的，我也點開了那部鬼片。

喜歡我的生很多，我想，我長得也還可以吧，不然宿舍四人，前些天也不會單單纏著我了。

只是，影片都放了三遍，還是沒有出現。

我合上電腦，出去了氣。

一路上還聽到有同學說誰誰誰又招鬼功了。

原本我也只是好奇鬧著玩的，但現在不免多了一惱怒。

之前纏我纏得這麼，一轉眼就把我拋之腦后了。

回到宿舍，王爍他們正在一塊看鬼片。

問我要不要一起看。

猶豫間，我往我床邊一瞥，發現正坐我書桌上，雙手撐著桌沿，偏著頭往我這邊瞧。

穿著繁復的古裝，黑長的頭發披散下來，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這是在等我？我心跳了一拍，拒絕室友，不自覺地朝走去。

近到眼前，我突然清醒過來。

怕剛剛盯著看讓起疑，我手去拿桌上的書。

以為我去抓，又嚇得一溜煙跑了。

真是個膽小鬼。

03

有了一個名字，小貞。

不知道，是我給取的。

漸漸地，這招鬼的風氣又下去了。

因為很再去其他宿舍。

每天

圍在我周邊，要麼盯著我看，要麼躺我床上。

很喜歡趴躺著，頭懸空看我學習，長長的頭發飄來飄去。

說真的，開始總會被嚇到，怪恐怖的。

只是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天氣轉涼了。

還是這麼守著我，之前大大小小的鬼見過不，但沒一只像這麼難纏的。

晚上喜歡蜷在我腳那頭睡覺。

像只小貓。

放寒假了。

送我到宿舍門口，表委委屈屈的。

我竟有些不舍。

大概是像養小寵一樣，因為我給取了名字的緣故。

我不該對一只鬼記掛這麼多。

人鬼殊途，對我對都不好。

04

寒假過去，回學校的路上。

從我這個位置可以看到我們宿舍窗口。

還在嗎？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

我抬頭，就一剎那，一陣疾風穿過。

我偏頭看去時，擋在一輛車前，慢慢變得明，消失之前，朝我笑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無力倒在地上。

醒來時，是在醫院。

王爍他們都在，臉也不太好。

他們應該知道了。

我有先天心臟病。

我讓他們都回學校去，王爍堅持留下來陪我。

晚上，我等他睡著后，拿出電腦，點開了那部鬼片。

我看了很多遍，直到天亮。

沒有出現。

第二天，我不顧醫生反對，回了學校。

我想，對醫院不悉，等我回學校總該出來見我了。

然而，沒有出現。

我走遍宿舍樓的每一個角落。

沒出現。

我真正開始慌了。

我開始做夢夢到。

醒來時還以為回來了。

但真的消失了，為了救我。

我不知道是激還是疚，我很想念。

總希打開宿舍門，就坐在我書桌上或者躺在我床上。

我甚至想，只要好好的，我愿意一命換一命。

大概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聲。

那天，在宿舍樓門口，終于出現了。

我死死地盯著看了好一會，確認是真的而不是我的幻覺。

我仰頭，手遮住眼睛，眼眶酸。

原來失而復得，是這樣的覺。

05

好像只能在一樓活了。

為了確認是否還好好的，會不會又突然消失。

我包攬了宿舍的各種下樓跑的活。

開始看到我還是很欣喜的，慢慢地，總看我拿外賣快遞后，就會氣鼓鼓的。

我有些想笑，若是能到跑了，王爍他們該倒霉了。

很喜歡捉弄人的。

我最近睡眠很淺，快睡著時，好像聽到張竟在說好冷好冷。

我睜開眼睛，果然看到在給張竟他們吹冷風。

又可以到活了。

真好啊！

我說過來，一閃就過來了，還好我是閉著眼睛的。

開始玩我的睫，的，我忍得好辛苦。

等玩累了，就乖乖地睡在我邊，真的像只小寵。

這個暑假，我留在學校。

我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很多，我需要很多很多錢，我要買下這棟宿舍樓。

除了救我那次離開了宿舍樓，我從沒見踏出過一步。

我想應該是意外埋在這里的緣故，有種說法是把尸骨找出來好好安葬，鬼魂就可以去投胎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試一試。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里，我也希好好投胎，去開始新的人生。

只是，在我的計劃里。

我忽略了一件事。

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我對的發生了變化。

我很清楚，那不是因為救我而生出的激之。

盡管我從沒談過，我也知道那種對的悸，讓我甜又難過。

是只鬼，我們沒有可能。

06

我接了一個孩的表白。

知道后就不再來找我了，我苦笑，沒想到還是一只有原則的鬼。

我應該高興的，這樣就可以慢慢收回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嗎。

可我還是低估了自己對的。

白天黑夜，我腦子里全是，夢里也是。

我總夢到笑著向我揮手，然后轉離去。

我分手了，這樣下去對那個孩也不公平。

當幾天不見的突然出現的時候。

我終于沒控制住自己，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我放不下，也不能更近一步。

那種對未來無力的絕深深地著我。

手在我臉龐，涼涼的。

居然能化實了，還差點被王爍他們發現。

還好我手快扯過床單給罩住。

意外的是，知道我能看見后，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默默地陪著我。

我想，就這樣吧。

在投胎之前，就讓好好陪著我好了。

喜歡也不是非要結果不可。

我開始更努力地學習。

累了就看看。

我還準備了一個繪畫本，上面畫的全是。

呆呆的樣子，捉弄人的樣子，注視我的樣子。

或躺或坐或飄著。

有次，頭懸空趴躺在我床上，居然又流了鼻，我就沒見過這麼容易流鼻的鬼。

還傻乎乎地又仰頭，一點也不長記。

07

春去秋來。

在學校這幾年，我通過賣設計投資積累了一筆錢。

我買下了這棟宿舍樓。

然后找到了的尸骨。

去刑偵部報案檢測后，不出所料，沒有的任何失蹤記錄。

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我選了塊墓地，把葬在那里。

問我死后葬哪。

我說我會和我妻子葬一塊，我沒騙，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一個人一生只一次嗎？

我不知道，至這時我還想，大概很多年以后我也會慢慢忘記上別人。

聽了只是點點頭，很乖，乖得讓人心疼。

四年里，也就最初捉弄過我，除此，只是默默地陪在我邊。

我想跟說若是沒能去投胎，那我就不娶妻，一直陪著。

只是話未出口，就被鬼差帶走了。

08

我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

因為我有先天心臟病，父母棄了我。

我一直想有一個家，屬于自己的家，家里有人，有孩子。

以至于被鬼差帶走后，我不由得想，這下我可以開始我正常的人生了。

可笑的是，直到死，我也沒能再上任何人。

09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騎在馬背上穿鎧甲，和一個遙遙相。

相隔這麼遠，也擋不住眼里的意。

我轉后。

朝我呼喊：

「江原，我等你……」

是了，我向承諾，等我勝仗歸來十里紅妝娶的。

畫面一轉，我到了戰場上，滿目全是尸。

我單膝跪地，一支箭正中我心臟，那里放著給我求的護符。

我覺不到疼痛，只是心疼。

想到日日祈禱我平安，等我回去娶。

心臟就揪著。

等我啊，等不到了。

我被鬼差帶走了。

我沒去喝孟婆湯，我在等有朝一日來到這里。

告訴，是我食言了。

可我等了很久很久，還是沒來。

我問鬼差，地府有無來過一個宋瑤貞的鬼魂。

驪國上京人士，永定年十月初一亥時生。

一開始他們都不理我。

我忘記問了多遍了，終于有一個鬼差跟我說沒有，現在朝代更迭都很多代了，人肯定死了，只是有些鬼魂因為各種原因沒能來地府投胎。

鬼差讓我去投胎，說不定在人間能遇到。

我在夢里笑，是，我找到了。

刑偵隊的人聯系不上我，來了我住所。

他們破開門，看到滿墻的畫像也愣住了。

畫里全是。

這麼多日日夜夜，只有畫的時候我才覺自己還活著。

我死了，我的躺在沙發上，角帶笑。

這些年，我一直幫助他們破案。

他們以為我總能找到別人發現不了的線索。

不過是我能看見死者的鬼魂，通過和鬼魂通，找到一部分真相。

我的靈魂飄在上空，跟著他們一路來到那塊墓地。

和葬在一起。

10

奈何橋頭，我又看到了那抹影。

明明鬼是沒有心臟的，我卻覺口跳得厲害。

坐在地上，雙手擋著下，一瞬不瞬地盯著喝湯過橋的鬼魂。

我走過去，也只是看我一眼，然后繼續盯著前方，生怕錯過什麼。

問我為什麼不去喝湯。

我說我不敢喝，怕下輩子又打。

這次，換我陪你。

慢慢地，偶爾會跟我聊上幾句。

更多時候都是看著一個個鬼魂喝湯過橋。

我則坐旁邊繼續畫，這些年畫過無數次了，早已輕車路。

只是從沒一次像現在這麼心安滿足。

浮開地上的灰塵，指著地上問我那是什麼字。

我過去一看，江原啊……

是哪一世的我呢？

忘了我，可上的人一直都是我。

我揚了揚角，告訴那是「原」字。

呆呆地，喃喃地念著江原。

鬼差讓我去投胎。

可小傻瓜不愿去喝湯，我怎麼能去。

我不愿迫。

盡管最初那個鬼差承諾過我，我幫助鬼魂回歸地府，他就讓我和下輩子投胎重逢的。

我搖頭拒絕，對我來說，只要和在一起，是人是鬼已經無所謂了。

我接了孟婆的差。

這樣，總是朝我看過來。

有時，會過來幫我，讓我去歇歇。

我在心里笑，看孟婆舀了這許久的湯，可沒聽說要去幫幫別人。

果然是只小鬼。

我說湯是甜的，讓嘗嘗。

搖著頭說不行，還要等人，喝了湯是要去投胎的。

我問等誰，臉皺在一起，低著頭有些難過，說忘了。

過了一會，又昂著頭士氣鼓鼓地說，「只要他來這，他肯定會找我的。」

小傻瓜還聰明，難怪幫我舀湯來了，這個位置最顯眼了。

有天，打量我，看了一眼又一眼，還以為我不知道。

我也不急，隨慢慢看。

果然，沒一會就說：「我覺得你很眼。」

我笑著問哪眼了。

嘟著想了好一會才說：「你們都長得很好看。」

我循循善，問哪好看了。

像打開了話匣子般。

說我是武狀元，說我打鍵盤很快，說我每天舀湯。

但我們的手都又長又白。

我沒忍住笑出聲來，氣得放話不再幫我舀湯。

甚至不再看我。

沒辦法，我只得去哄。

我告訴等的人已經找到了。

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看我，怯怯地問：「他是誰？」

我鼻子，笑道：「傻瓜，是我。」